赫莉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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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交易

您该发现欢迎仪式上少了很多重要的人物。东疆这边,于辄为首,东疆三王一个不在;公子团这边,显湛为首,赫莉还有塔姑莉不在。

真正的战争早已在中军帐中打响!

中军帐给人的印象一般都是拥挤、逼仄,点着主火依然难挡昏暗,那是因为战场上条件有限,话说回来,但凡驻扎久些的也就不用什么中军帐了,怎么的还不盖个房子?唯有扶风,规矩从来都是不要有根的房子,所以仍然叫中军帐,一个宽敞明亮、结构复杂的大帐篷。

按照约定,赫莉并没有跟着公子们出席那个欢迎仪式,而是下了天路便换乘轻车,另寻个小门直奔中军帐。

莫非是战况紧急,她个“能人”连口水都没时间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是因为她是个女人,从前面显湛撩妹的话中我们就知道了,扶风大营是女子禁足的!这该死的男尊女卑!

马车直接被赶到了中军帐里,传令兵板着脸,对着车里行了个军礼:“请公主殿下移驾。”这话让他说成这样,显然东疆的军人并不熟悉贵族的敬语。

赫莉并不在乎这些,反正自从塔姑莉来了,她下车就再也没被人请过。

这次塔姑莉并没有欢脱的蹦出来,东疆不比京城,时刻都要维护着体面。但见她掀开车帘,往下面扫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随即轻盈的飘了下来,质问传令兵:“殿下怎么下来?”

传令兵被问住了,思索再三不得要领:“下车啊。”

塔姑莉指着高高的车架:“垫脚石呢?殿下怎么下来?”

传令兵这才领悟,在扶风出出进进的多少都会些功夫,垫脚石什么的他还真给忘了。

“忘了是不是?那你就跪下给殿下踩吧。”塔姑莉决定把黑脸唱到底。

“披甲人不跪,下次注意点。”有人黑脸就得有人红脸,赫莉及时解了围,塔姑莉也默契的没有坚持,跟在京城里一样,扶赫莉下了车。

传令兵长舒了一口气,第一个人是飘下来的,分明不是什么侍女而是武者阁下,武者阁下不依不饶让他跪下,没有备垫脚石又确实是他的失误,没什么办法他可就真得跪下了。个人尊严事小,东疆的礼铠这就让一个女人给踩了。本来接一个女人进中军帐他还老大不愿意,有了那一句话做铺垫,他现在简直跟朝拜仙女一样等待着赫莉走出来。传令兵显然不熟悉京城的礼仪,凭他的身份是不该直视皇室的。

从车驾里伸出了一条洁白的小腿,白到闪烁着金属的光芒。不对,这是铠甲?传令兵很放肆的盯着看,方才确认,这确实是铠甲,贴身的轻甲,不是黄金的,还明显比白银更亮。还没等他琢磨透这铠甲的材质到底是什么,赫莉已经在塔姑莉的帮助下轻车熟路的下来了,倒不是东疆有意刁难,白塔就这个毛病,贵人的车架子都死高。

“本宫的甲好看吧?”

传令兵打小就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贴身轻甲崭亮,简直赛过新磨快的刃口,配以华贵的丝绸和精心排列的蓝宝石,让整套甲充满了华贵、灵秀的意味,还巧妙地遮盖住某些曲线,避免了紧身装扮的尴尬。精致的不止是甲,还有披甲的人,那修长的身段,吹弹可破的皮肤,做梦都不敢想的绝美容颜,配上略带魅惑的妆容和表情,摄魂夺魄的完美声线!只一刹那,就让传令兵深深地沉醉,满脸猪哥相的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嘟囔道:“美。”

天啊,这浑浊的世上怎么会有此等佳人?不对,是此等佳人怎会屈尊来到这世上?

实话实说,赫莉有那么漂亮吗?她可真没有,起码各大媒体都表示她确实没她老妈漂亮,也比不上她爹的前两代皇后。主要是这传令兵没见过世面。。。

“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塔姑莉冷冷的说道,直接把传令兵拉回了现实。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无罪,允许你赞美本宫。带路。”

“同文馆主,安心公主到!”庄严地呼喊声一点点临近,身份如此,就算是走小门也要用九宾之礼通传。

听声音大概是从自己这边的小门进来,陈麟扭过头去,他还真好奇这个传得神乎其神的妹妹究竟长什么样子。呵,披甲来的啊!他便在心中暗暗赞叹这个妹妹果然聪明,同时也在心中纳闷,一个皇室,穿装饰甲不穿金的弄个银的?不对啊,是什么银子能磨得这么亮?

不怪一路上挨个人都惊叹,赫莉这身甲确实有得说。成人礼前她说要一身甲,斯臧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直接命大内督造的巧匠不惜银钱去打造。当时光一个主材质就选了半天,骢阳界最贵重最牢靠的金属就是武者赤金,然而那玩意太硬了,凭大内督造的技术也不能打得很精致,给八岁的公主打甲,自然是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这么说来就剩黄金了,可是赫后说了,她除了贵妇打扮的时候从不戴黄金的饰品,嫌弃黄金贵气太重配不上自己的灵气,自己的闺女自己清楚,灵秀有余贵气不足,黄金同样配不上,还不如白银的好。这就犯难了,有金不用银啊,最后还是斯臧拍板,用铂金的!管它像不像白银呢,咱自己心里清楚。最终这副亮闪闪还很轻薄的铂金甲就做出来了,“八岁成年”的皇室成员就这点好,八岁打一身铠甲,这辈子不用换。

病秧子公主穿一身甲,当然是甲更引人注目,在那之后,陈麟方才注意到,她跟赫后确实太像了!还有那个武者也太像了!若不是有一个始终脚不沾地,自己差点把两个人给认反了。

无论是偷偷进营还是偏门进帐,赫莉都十分不满意,下车时问传令兵那一句美不美其实是准备借机发飙的,后来转念一想说自己有火也犯不上跟一个下人撒。现在从将台后面绕过来,她更是不爽,本来她跟陈麟是差不多的心理状态,对素未谋面的东疆三王究竟长什么样大为好奇,只是不肯跟陈麟一样抻着脖子去看,只待转到正面时,才抬头细看。

不消介绍赫莉就能把将台之上的三个人区分开来,一来是她在梦里见到过,二来是这三人都太有特色了。

最中间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这是天池王穆朗!按说东疆三王里权力最大的是“无冕之王”锻铁,毕竟他是东疆大将军,统领东疆军事。其实不然,锻铁权力确实比天池王大,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在白塔,只有两个称号是世袭的,一个是皇帝,另外一个就是天池王!天池国全境被蛇首山天险环绕,南面有七关防着白塔,北面有七关防着江海,全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情况。也就是说哪怕是现在,凭借着特殊的地理位置,他们仍然可以随时脱力白塔的掌控。只不过连续两千多年的和亲,前后几十位公主,硬是把天池国给绑在了白塔这边。天池王之尊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何况当代天池王穆朗,一心跟白塔修好,开放七关协防浊江,他本人更是数次亲临京城,这样一尊大神就应该坐在正中。

在穆朗右手边的铁塔汉子,那才是锻铁,白塔第一猛将,没有任何皇室的长寿血统,七十三岁依然处在身体的巅峰,甚至皮肤不皱,毛发不黑,简直可以说是生命的奇迹了。其实在赫莉看来,他不如变老些好,否则看见这张脸她就想翻后账。她六岁半那年,就是从军报国念头最疯狂的时候,听闻什么东疆大将军要出征了,斯臧不同意她跟着去,于是她就乔装打扮混进了行伍!一个小丫头,满脑子奇思妙想,能混进去却装不下去,刚走出城,第一次上厕所就露馅了。。。现在想起来还很尴尬啊,更尴尬的是,锻铁这个老疯子是怎么处理的?全军原地待命,自己亲自送回京城!东疆大将军亲自护送,听起来还挺有面子的对不对?问题是他是把赫莉往胳肢窝里一夹,抓猪羔子一样的姿势,还为了表示对京城管理之松懈的抗议,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赫莉从马上丢了下来!到了今天,赫莉仍然忘不了三伏天赶路,壮士腋窝里那股子馊臭味,还有落地时那“呱”的一声!真的是“呱”的一声!胸部遭到重击,气流不受控制的外泄,人真的会发出这种声音。。。做人得讲道理啊,少公主混进军队,怪大内看护不力,怪他东疆大将军治军不严,怪得着自己吗?自己当时六岁半知道啥啊?退一万步,犯得着扔下来吗?合着你丫杀鸡儆猴呢?梁子结大了!要不是没有理由,赫莉保准收拾他!

穆朗另外一边的是陈麟,若不是斯臧自己承认,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个胖乎乎的男人竟然也是带着皇家血统的,注意我说的是皇家血统,不是皇室!到了现在,千万不能提他是皇室,因为太子未立,诸皇子无能,若是他获得了皇室身份,那皇位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闲话少说,本将军甚至不敢在外面见你,东疆的规矩你是知道的。”锻铁的声音冷的冰霜一样,脸也板的铁板一样。他这话意思很清楚了,你赫莉在京城翻了多大的天我不管,东疆军队里容不下女人。

“见过东疆大将军,小女来时在路上看见了军妓挂着春宫的车,可见扶风并不是完全对女性禁足的。”赫莉最是机敏了,进来时的车那叫个严实,连窗户都没有,她哪里的机会去见什么军妓?只是她知道,洗衣做饭什么的男人都可以替代,唯这一件事,与其找男人替,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拾锻铁也就是说说,赫莉是识大体的,她不光不计较这些,还自称小女,姿态放得很低了,锻铁可还没封王呢,她安心公主是有封号、有赐殿,可以自称本宫的皇室成员!

“公主殿下应该体面些,您的嘴里不该吐出如此肮脏的字眼。”天书王相比之下就随和的多。

“见过王兄。”赫莉拱手行了个很深的躬身礼,就算是对着斯臧她也很少行这么深的礼。

“你没看见老夫吗?”穆朗神色不善,开口就是问罪,凭他的身份,赫莉问安也必须先问候他。

“天池王爷乃塔俞皇帝末女邰安公主之子,为小女祖辈,按礼制小女该对王爷行跪拜大礼。礼制同样有言,当皇室成员行大礼时,受礼者当先见礼,以维护皇室正宗,故小女不能先行见礼。”赫莉说得有理有据。

穆朗哈哈大笑:“你个黄毛丫头何许人也,敢叫老夫先行见礼?你可到东疆打听打听,老夫乃天底下第一个不拘礼数的,犯不着跪拜,便把那对陈麟的礼给老夫行了。”

“王爷如此说,便是自弃了祖父辈分了。”赫莉面上没有动静,说话却带着刀子,我怀着善意而来,你们既倚老卖老,那就休怪我了。

“笑话,若没了祖父辈分,还是老夫先行礼。小丫头牙尖嘴利,挖好了坑叫老夫来跳!”穆朗拍着扶手站了起来,一副要发飙的样子。

塔姑莉见状默默攥紧了拳头,进来前便说好了两个方案,讲明道理和武力征服,三王要是油盐不进,那对不住了,东疆规矩办。按照赫莉的推测,外面可能正在这么干,擂台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却说陈麟见穆朗站了起来,心里反倒轻松了,原来东疆三王,对赫莉到来不满的其实只有一个顽固的锻铁,今日这下马威也是锻铁一个人谋划的。他们三人早早便有了约定,锻铁想把赫莉吓走,可以,但是陈麟顶是要维护他这个最小的妹妹;穆朗则完全是来凑热闹的,是托是踩全看赫莉的表现,只要他站起来,那意思就是认可了,锻铁若还铁了心,对不住,老子转身就走,不陪你们玩了。今日自己这妹妹不知是早有准备,还是死要面子,竟然咬着礼制,豁出去跪拜来也要拉着这个白胡子老王爷先给她见礼。天池王何等尊贵?有那个礼制不假,可是那是给太子之类的家伙准备的,比如三十年前人煌过来,穆朗自然先动,赫莉一个公主,就仗着一个嫡系的身份,他天池王宁可不要她跪拜了,将来也好说是不和晚辈一般见识,断然是不可能做出先见礼的举动来的。

而穆朗这边呢其实也简单。他穆朗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只是生得地方不好,东疆荒蛮之地,天池国苦寒之地,他活了一百多岁了,就没见过几个赫莉这么俊的丫头!他本来还想着,小公主,就凭这三个字,不得路上颠的苦胆都吐出来,皱着眉头让人扶着大吐苦水?可这赫莉偏偏是穿着戎装进来的,一抬头,大眼睛里自带三分笑意,整个中军帐都生动起来了,开口说话又俏生生的声音,老王爷当即决定就放她一马好了。

锻铁其实是有分寸的,断不能让老王爷真的走,再说赫莉名声在外,进账来连番应对也堪称无懈可击,他也就不坚持了,只是依然嘴硬:“本将军听说不光是你,这次来的还有一帮子公子哥。索性不端着了,东疆人最恨纨绔子弟,本将军就是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莉心中叫苦!我自然是知道几大家族什么意思,父皇也知道,可他就是不拦着,我哪知道是什么意思?像穆朗一样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她却不得不端着,只好说:“请问将军,小女是京城人啊,还是边疆人?”

“自然是京城人。”

“小女是白塔人。亿万大军驰援边疆的时候,无论是中央军还是东疆兵,都归到您的手底下,一样的战死,其实京城人和边疆人本来也就没什么区别。不过小女十分愿意顺着将军的意思,硬分出个京城和边疆来,养尊处优的是京城人,吃苦耐劳的是边疆人,纸上谈兵的是京城人,浴血沙场的边疆人,贪生怕死的是京城人,舍生忘死的是边疆人。小女如此说,可对?”

“你这话倒是顺耳朵。”

“那父皇的意思小女便清楚了,就是想借将军之手把这些大家族养出来的京城人变成边疆人。中央军到了边疆要归您指挥,军事处的将领也得遵守这个规矩。今日本宫便以安心公主的名号与您东疆大将军做个交易,所有跟着本宫来的人,除了一个不常住的王兄,还有这个塔姑莉,剩下的无论官职,无论贵贱,都归将军您差遣,只要不叫文人去冲锋送死,猛将一直喂马劈柴,本公主绝不过问。”

“这么大的买卖?你要什么?”这安心公主还真是个人精啊,这从容不迫的气场,这眼珠子乱转的机灵劲,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言论,抓的人心里跟猫挠一样,锻铁真是来了兴趣。

“换本公主在扶风的一顶帐篷,还有在东疆所有会议上的一把椅子。”

锻铁哑然失笑:“不然也要给你安排。”

“那好,再加一条,椅子我要前排。”

晚上,塔姑莉靠在浴桶边,指挥着人形的小火球掐架,赫莉就借着光边洗澡边看书。东疆的生活自然和京城比不了,洗澡水上并没有飘着满满的一层花瓣作为遮拦,不过她跟塔姑莉是什么关系?该干嘛干嘛,丝毫不觉得尴尬,休息时还会跟塔姑莉玩玩水。

“赫莉姐,你亏大了啊。”

赫莉把举着书的手放下来,笑眯眯的看向塔姑莉:“你再想想,我真的亏了吗?”

塔姑莉一点就通,马上笑了起来:“收拾死活该啊!”

到了睡觉的时候,四周冷风飕飕的灌进来,听着外面巡夜的马蹄声,还有脑袋边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赫莉毅然钻进塔姑莉的被窝。许是精通控火的缘故,塔姑莉的体温比正常人高那么一点,暖暖的,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赫莉不由得把脑袋也埋进了她的胸口,念叨着:“亏大了。”

塔姑莉隔着睡衣就感觉到了赫莉浑身冰凉,便侧过来搂紧了她,甜甜的睡着了。

什么好姬友,想歪了的都给我面壁去!

不多时,赫莉把塔姑莉推醒了:“这么睡着会感冒吧?”

“安啦,哪那么容易感冒啊?”

“可是这到处都在灌风啊。”

“嗨呀,你是不知道我睡破庙的时候,比这惨多了。”

赫莉一脸黑线:“我没睡过破庙啊。”

最后两个人决定出去数星星。。。

刚数了几颗,一个马队直奔赫莉的帐篷而来。

卫士们十分紧张,因为他们清楚公主二人现在就在帐篷外面,于是赶紧举着火把迎出去,把马队拦住:“来者何人?”

“是孤。”陈麟的声音。

“见过王爷。”兵士们赶紧行礼,白塔的军礼是以右手击左胸的,本着实用的原则,当右手有东西的时候就不要换手了,左手击右胸也可。

“妹妹果然睡不着觉吗?”陈麟开门见山。

“别提了,我怀疑锻铁个老匹夫给了我一顶坏帐篷。”

陈麟笑了:“不会不会,扶风的帐篷从来都是四面漏风的。”

“纸上得来终觉浅啊。”赫莉书里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江海已经一千多年没有打到过扶风了,按照这种形势,扶风建一座城都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为了牢记前辈东疆人的艰苦,扶风至今仍然是木头城,全军帐篷,随时准备焚于战火,战士们也睡漏风的帐篷,就是为了适应在扶风化为焦炭后,睡在黄沙里重建家园。

“我也是才想起来,赶紧带着他们来帮你。”

“他们是?”

“我在扶风住着也不习惯,后来才想到这个办法,就是在帐篷里再造一层帐篷。妹妹肯定比我更娇贵,所以来之前和他们禁忌商量着再做一重改进,给你造个三重帐篷。最外面的和别人都一样,就不显突兀,第二层不留天窗,只把三面掀开通风,对着门的一侧扎得严严实实的,再给你最里面扎上一层小帐篷,门朝着背面开,别的地方都用土埋上,管教一点风也进不来,两层间的过道里埋上地炉,外面的气进来都烘热了,走上一圈柔和了再从顶上慢慢灌进来,这是最舒服的。”

赫莉笑了:“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在西疆的时候有个塔洛照顾,到了东疆,又有哥哥您这么惦记着。”

“天底下哪个哥哥不惦记着妹妹,何况我还长你一百三十多岁。锻铁除了顽固些,别的都挺好,现在一定不会给你开小灶的,早晚有一天能接纳你。这时候就该我这个哥哥跳出来了,把什么都打理好,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接下来无话,陈麟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围在赫莉身上,拉着她的手默默地看那些人忙来忙去。

塔姑莉看了一会,突然开口:“我怎么觉得他们拿了好多布料,不止是你说的在大帐篷里面加两个啊。”

“这是我和他们商量好的,再给你们按我的标准搭一个双层帐篷,盥洗或者吃饭用的。三层帐篷虽然暖和,可是通风不好,睡睡觉倒还可以,吃饭或者洗澡的话,菜味还有水汽就出不去了,所以必须给你们再搭一个。”

赫莉听得心里暖暖的,靠在陈麟身上,听他沉稳的心跳,不再说话。

工人们动作很快,赫莉刚觉得凉气要透过鞋子,那帐篷已经快完工了。陈麟突然开口:“父皇,他老人家还好吗?”

“好得很。”赫莉听出了他说出父皇两个字时候的犹豫,顿时心中五味杂陈,这是怎样的无奈啊,只因为早出生两个月,他连父亲都认不了,只能在边陲守着那一支舰队。

“好得很。”陈麟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不瞒你说,前几天刚停水有你要来,我忽然就梦到父皇他头发都白了。过继出去也好,换了那几个做这样的梦,打死也不敢说出来吧。”

“父皇他很老了,但是还是跟传说中一个样。”

这个时候工头走了过来:“王爷,修好了!”

“烟怎么样?”

“刚烧过,走的很顺。”

“漏不漏?安心公主她没有用过这些东西,到时候熏死了都不知道。”公主的闺房自然不能给外人乱进,跑烟了不好及时发现。

“多加了几层帆布,理论上说受热会受影响,但是绝对不会漏气。”

“慢慢想办法吧。”陈麟点了点头,拍了拍赫莉肩膀:“进去看看,现在夜里还不算冷,你先住着,我再想办法改进。”

赫莉刚拉着塔姑莉走了几步,才发觉陈麟没有跟过来,便回头去问。

“女孩子的闺房不能让男人随便进,哥哥也不行。”他笑着抬了下手:“外面冷,快进去。”

“那你的大氅。”

“新的,你用得上。”

一道挡风廊将两个帐篷连了起来,新的大门就开在挡风廊上,这样在两个帐篷之间走的时候也不会吹到风了。内层和中层帐篷间的过道很窄,赫莉过去正好,再壮一些就要侧身了,看来跟陈麟说得一样,考虑到保暖,根本没有给侍女留送饭的地方。因为没有用火把照明,所以过道很黑,就在地上用萤石铺出了箭头引导前进。内层帐篷其实很小,主要是有些矮,因为地面被垫了起来,应该是权衡利弊的结果,这样设计可以隔绝地上的冷气,还能让地炉的热气直接蒸进来,地面也是温热的。帐篷壁上用了一层像是磨砂银镜,这样一点点火就能把整个帐篷照的通亮。

“赫莉姐,我都感动的要哭了。”塔姑莉扁着嘴,羡慕的看向赫莉,然后她就发现赫莉的两行眼泪已经出来了。

早在陈麟在寒风里摆手的时候赫莉就已经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