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得飞刀
转眼间,又是半月多光阴过去。
最初的担心逐渐消失,一切风平浪静。
过往的客商不多,李老板之流毕竟在少数,更多的是入山的樵夫猎户,为了生计不得不频繁出入山林。
南山寺得宝的消息传的很快,好多江湖客直奔南山寺,也仅有个别不死心、妄图捡漏的人才会再入山寻找。
何天几乎已经要忘却半月前发生的命案。
即使有时想起,也最多是感慨江湖中人的冷血无情,明明是和尚却是心狠手辣,只因陈啸南的欺瞒就置人于死地。
人之初,性本善。稚齿幼童尚且明白这个道理。本应倡导人为善的出家人,为何却忘记了人性的初衷?
自从知晓人亦有穷凶极恶之徒,何天对何三叔的告诫更加信服,过客打尖歇脚时,他更加小心奉迎,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见长不少。
五月初五,恶月恶日。
何天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今天是个不祥的日子,一般很少有人进山。
甘于平庸生活的大众,往往是最为迷信的,提前两三日就不再进山,生怕触了霉头。
难得的休息带来的不适应,反而让何天倍感无趣。
忽然,何天一拍脑门,从床铺上跳了下来,接着钻进铺底,拽出一个包裹。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旁边正在假寐瘫睡的来福吓了一跳。他抬眼瞅瞅,看清何天的意图,就又索然无味的闭上了眼睛。
半个月过去了,没有人再来询问那日发生的命案。
何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一直对包裹里的东西念念不忘,现在总算可以自行处理。
他郑重打开包裹,轻轻捏着刀柄将飞刀拿出,生怕泛蓝的刀刃伤到自己。
李老板送的小皮子被他做成了刀鞘,虽然不够结实,但不虞被刃口伤到自己。他满意地将飞刀插入鞘中,揣入怀中。
钱袋里钱不多,只有一两小银饼和十余枚铜钱,估计其它银钱都被侏儒取走了。
饶是如此,对于何天,这也是一笔巨款,一钱银子可兑换百个铜钱,一两银子大概能兑换一千六百铜钱,已经是自己三个月的工钱了。
三叔既然让自己收着,何天自然不会矫情,喜滋滋地放到自己的小箱子里。
至于鼻烟壶,像极了一个小瓷瓶,上面绘有龙凤图案,可能因为经常使用的缘故,上面有一层油亮的包浆,幽光沉静。
何天不识得此物用途,推了推旁边的来福,“来福哥,这是做什么用的?”
来福睁开耷拉的眼皮,漫不经心看了一眼。
待他看清面前的物品,立马来了精神,接过去仔细瞅了一会儿,才出声道:“这是一个鼻烟壶,吸鼻烟用的,把玩了不少年头,是件好东西,能换上几十两银子,遇到行家能更多些也说不准。不过得到县府才有人会相中,穷乡僻壤的不会有人用的。”
何天听了前半句,还很是雀跃,待听到来福的末句,也就不以为然了。
看到来福还是爱不释手地摩挲,何天随口道:“如果喜欢就送你了,不嫌晦气就好!反正我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去县府,留在我这里也没有用处。”
来福讶然抬起头,似乎没料到何天会如此大度。
“你确定?毕竟换了银子足够你娶上一房媳妇了。”
看到何天点头,来福又瞅了瞅鼻烟壶,低头琢磨了片刻,才郑重地缓言:“小天哥儿,算我承了你的情,确实老哥我还就喜欢这些稀奇玩意。这样吧,看你挺喜欢那把飞刀的,我这里也有两柄,不过比你刚才那个有意思多了,送你玩吧!”
“你那个飞刀上面淬有剧毒,平时不要用,容易误伤。刀鞘也有个多余的,给你用也合适,皮毛刀鞘固然柔软,却不能彻底隔绝毒物。”
说罢,来福从枕头下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两个精致小巧的古朴刀鞘一并扔给了何天。
何天欣喜地接过来,看到其中一个是空的,忙不迭的抽出淬毒飞刀插进去,竟纹丝合缝;他又捡起另一个,发现里面已经插着一柄飞刀。
他有些疑惑,抬头刚要发问,来福努努嘴说:“抽出来试试!”
何天抽出飞刀,看到飞刀侧面竟有一道凹痕,一柄更小模样的飞刀镶嵌其中。
“这是子母飞刀,彼此相吸引,甩出子刀,一丈范围内均能通过轻摁母刀尾端蛇目收回!不过在你没有练会飞刀之前,不要贸然使用!改天我可以教你练练,很简单!”
来福显然心情不错,耐心地做了一次示范。
“来福哥,这是哪里来的?你不会是侠客归隐了吧?”何天盯着来福,有些好奇。
“滚!这是以前我抓野鸡捡到的,用来抓野鸡很顺手,不要就还给我!”说罢,来福直起身来作势欲夺。
何天赶紧攥到手里,将飞刀护在胸前。
“送我就是我的啦!”
似乎生怕来福再来讨要,转身走出小屋,一边走一边嘟囔,“赶明儿我也找个机会去抓野鸡,说不定也能捡上几个……”
来福听到嘟囔声,身子没来由地一晃。
他看着何天的背影,喃喃自语:“老伙计,都走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说不定将来你能找个好主人!”说完,一脸的萧索落寞。
走出屋门的何天,使劲摁了摁怀中鼓起的两把飞刀,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何天满脑子琢磨着飞刀,浑然没有在意茶棚里的动静。
谁也没有料到,今天竟罕见地来了一位客人。
“笃笃……”一阵木棍戳地声响起,一个麻衣老者挡在了何天身前。
“小哥儿,你是这里的伙计吧?”
何天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人拿着一根长木杖,端头似乎还挂着一帘青白相间的布联,布联上写着几个字,可惜何天未曾留意到。
老者瘦脸清癯,花白的头发半散着,只在身后用细麻绳扎起来,一绺长长的白胡须垂在胸前,一副得道高人的扮相。
“老人家,你是要打尖还是住店?”何天不敢怠慢,赶紧应承。
老者缓缓摇摇头,用泛白的眼珠盯着何天,一字一句地说:“小哥儿,你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灾!”
何天被这突来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仔细瞧了瞧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这才重新打量来人。
见老者并无癫狂的模样,才略带小心地问道:“大叔可是说我?我们认识吗?”
老者绷着脸摇了摇头。
他将下巴微微抬起,言语中十足的自负和自傲。
“老夫神算子,人称‘仁心神算’,十算九准,专为他人解危渡难,老夫观你印堂发黑,两颊灰暗……”
看着侃侃而谈的神算子,何天凝神瞅了下他泛白的眼睛,犹自不放心地伸手在神算子面前晃了晃,发现并没有反应,才放心下来。
何天眼珠一转,状若很慌张的样子,拽着老者的衣袖,苦苦哀求。
“神算子前辈,我可是家里的独苗,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该怎么办?请你指点迷津吧!”
神算子听了更是得意,摆摆手,一撩长袍前摆,坐在茶桌前的长凳上,淡然回应:“老夫此来就是要助你渡劫,不过刚才赶路匆忙急切,有些口干舌燥……”
说到此处,他故意顿了顿,何天故作不知,憨厚的脸上仍是一副着急发慌的样子。
神算子未得到意料中的回应,也不以为意,继续念叨:“小友难道不该倒些茶水待客?”
何天有些恍然,抬起手准备斟茶倒水。
忽然,他盯着神算子的双眼,又扭头扫了一眼茶棚外挂着的长条布幅,试探着出声提醒。
“五文钱一碗,承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