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敌

到此小区已有月余，这里的一切我已轻车熟路。除了风吹雨淋的日子比较难受，其他的日子，食可果腹就是幸福。天边流火，夏天眼看接近尾声。夜露，已开始点染毛发。唯一不变的是，两点一线的人们。给流浪猫喂食的女人，隔三差五便会出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也加入了蹭饭大军。在我看来，猫粮犹如饕餮盛宴，就是容易口渴。善良的人儿都是美丽的，就像眼前这位仙女一样。她的名字嘛，不知道，只记得路过的大妈叫她小黎。从她们的对话中，我得知了小黎喂养流浪猫的来龙去脉。

小黎，是一位年轻的妈妈。有了孩子之后，丈夫便不让她继续养宠物。她原本有一只布偶猫，由于丈夫缺乏专业的认知，认为宠物猫对孩子的健康不利，出于无奈，送走了她的宝贝。从那时起，喂养流浪猫，便成了她的使命。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啊，夸张了。上次，她“勾引”跟她回去。我犹豫了，不过这次，我在给自己创造机会。只要被收养，我就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家，和吃不完的猫粮啦。因此，每次小黎过来喂我们时，我的表现跟其他的猫不一样。我会主动过去围着她转，蹭一蹭她的脚踝，表达我对她的喜爱。每一次，我都能得到她温柔的抚摸。等时机成熟，我就会和上次一样跟随她。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小黎如期而至。今天的她喜上眉梢，是个极佳的机会。在她离开的时候，我便如影随形地跟着，这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到了电梯口，她低下头对我说：“小家伙，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啊？”。什么！这个女人的脑子里想着都是啥呀？我们可是有生殖隔离的不同物种。我！……好吧，为了衣食无忧，我还是该配合一下她。我伸了一下懒腰，脸轻轻地贴在她的脚踝上，斜向上滑行了十余厘米。发出那标志的撒娇声：“喵呜~”随后，张大了眼睛盯着她看。只见她眼里闪烁怜爱：“噢~，好萌！”她弯下腰，轻轻挠着我的下巴。哇，好舒服！我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彻底沦陷了。

回到她家后，她先把我放进了纸箱里藏了起来。这种幽闭的环境，让我十分有安全感。片刻之后，我觉得有点闷了，我想出去。不过箱子口被压着重物，我根本顶不开。“我回来啦!”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妈妈妈妈，老师夸我画的花儿很好看！”，还有个小男孩？我懂了，是小黎的丈夫和儿子回来啦。“恩，乖哈！亲爱的，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嗯，说吧。”，“我想，养一只小猫，很可爱的。”“什么？”只听到男人升高音调。“孩子的健康你不顾了？就想养那混账东西。”听到这，我心里暗暗骂到：“你才混账东西，你全家都是混账东西，小黎除外。”小黎反驳道：“拿孩子的健康当借口，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四年前，为了孩子我送走了养了两年半的小琥。你一点常识都没有，听几个谣言就把猫当成危害健康病原体。四年前我已经让步了，这一次，呵，没门！”“你！我说不过你。”“爸爸妈妈别吵啦，我喜欢小猫咪，咱就养一只吧！”小男孩稚嫩的声音，缓和了气氛。只听到男人说：“那好吧，孩子都同意了，猫在哪？”纸箱突然左右摇晃，吓得我一激灵！随后，箱口打开了。“看，在这！”只见两张大脸对着我，咦~好可怕。“这小橘猫挺可爱的，不如咱们叫它黄油吧！”男人指着我说道。我内心崩溃：“什么？我不同意。这么难听的名字，我不接受！”可小黎却说：“很好啊，它刚好橘黄橘黄的。”啊~，我瞬间觉得生无可恋。“妈妈，我要看，给我看嘛！”小男孩在一旁闹着。“好好好，给你看！”这时突然出现一双大眼盯着我。我的天，我恐怕又要做噩梦了！小男孩摸着我的头说：“小黄油，我叫东东，以后就是你的小主人啦！”，我心里很是不屑：“切，谁是主子还不一定呢！”。这时男人说：“亲爱的，这猫有点脏，吃完饭给它洗澡好不好？”小黎用有点鄙夷的语气说：“一点常识都没有，现在洗会生病的。过几天我会带它去宠物诊所给它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打疫苗。”“为什么过几天？”“它需要适应环境，造成应激就不好啦！”“这样啊，行，我去炒几个菜，你饭煮了没？”“煮了！”……。就这样，我成功地成为小黎家的一员。本想，幸福的日子就此到来，可是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过了几天逍遥快活的日子，闲来无事到处跑，活动活动胫骨。小黎是一个网络诗人，平时就宅在家写写诗，发到网上赚打赏。东东上了幼儿园，所以大多数时间，不会打扰到我。阿健，小黎平时是这么称呼她丈夫的，是一个公司白领，朝九晚五，好不自在。而我，是这个家的至宝。至少，目前为止，我是这么想的。

去宠物诊所的日子到了，一大早，我就被小黎放进了太空包。这东西真有趣，还有个半球形的透明窗，一路欣赏风景挺不错的。可等我被带上了车，我才知道，我错了。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让我眼花缭乱，车的摇晃让我晕头转向。我吐出舌头拼命喘气，心跳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终于熬到了诊所，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可，这只是刚刚开始。只听小黎说：“洪医生，在吗？我要给我的小猫洗澡。”“好，请稍等。”这时，走过来一个戴口罩的小姐姐，准备把我带到洗浴室。

入门之前，风声水声哀嚎声，声声入耳。这让我有点忐忑不安。随后，轮到我洗澡了，宠物美容师拿了个夹子夹在我的后颈肉上。我只觉得，浑身放松，没有想动的欲望。这时，温热的水突然淋到我背上。我浑身的运动神经瞬间被调动了，我拼了命想跑，可脚一直在打滑，还没等我起步，另一个美容师就把我摁住了。后劲上的夹子，让我少了大半的活力，脑子里只剩下无限循环的旋律：“我好想逃，却逃不掉……”这时候的我，只有一句台词：“嗷呜~，哇嗷呜~”。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折腾，这地狱般的洗澡总算结束了。浑身湿透的我，变得十分苗条且沉重。美容师帮我擦干毛发，这搓来搓去的还是挺舒服的。然后，恐怖的吹风机来了。它声音犹如磨牙吮血的怪兽一般，吓得我只想逃跑。可美容师有力的大手死死地按住我。我开始尝试施展猫家武学，虽然后颈的封印让我失去大半的战斗力，但我依然尝试着挣扎。我对着美容师的手又挠又咬。咦？怎么没反应，我定睛一看，带着手套。唉，我只好放弃最后的挣扎。

终于结束了，我感觉的灵魂像被抽干了一样，趴着不想动。医生却想让我做健康检查，确定能不能打疫苗。不，我很健康，不需要了！哦，不！我就这样被医生们摆弄了几分钟，确定健康了，准备给我打疫苗。只见医生提着我的后颈肉，先后扎了两针。这是啥？据说是“狂犬疫苗”和“猫三联”，要命的是，半个月后还得再来一次。哦，不……

终于回到家了，我已经累坏了，正想睡个回笼觉呢！这时，东东突然出现了。我的小祖宗，他竟然抓起我的后腿，倒提着。让我前脚着地，拖着我的后腿推着我走。我的后腿，用力地往回抽。奈何，力气没有他大。我已经不胜其烦了，开始狂乱挣扎。最后扭起腰，对准他的小嫩手就是一爪。东东开始嚎啕大哭，顺手放开了我。我立马冲进了沙发底下，躲避眼前的这个可怕天敌！东东的哭声引来了小黎，她着急地询问发生了何事。东东说：“黄油，它挠我。”，小黎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说：“是不是你惹它不高兴了？”“没有，我好好的，什么都没干。”童言无忌啊，而这小鬼一点也不老实！小黎耐心地教导：“东东，撒谎是不对的，黄油在宠物诊所折腾了大半天，回来就去箱子里睡觉了，怎么可能突然去挠你啊！”东东无法反驳，只是哭。小黎无奈，只好把我从沙发底下拖出来，拍了下我的头。对着东东说：“呐，别哭了，我已经教训他了。”，这小屁孩立马破涕为笑。小黎见我搭着耳朵，有些心疼，抱起了我悉心安抚，把我放回了箱子里。被我挠过一次后，东东暂时没来招惹我，不过这都只是一时的风平浪静。

我大约已有八月龄，猫的世界没有日历，一切都只是我简单的推算。正值青春活力的我，管不住自己好动的身体。家里的杯具茶具花花草草也因此遭了秧。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忍不住。放在桌上的水杯，不推下桌子就浑身不对劲；花花草草，不咬上几口就不舒服，就算那味道是多么苦涩。为此，我没少挨揍。阿健最喜欢拿报纸抽我了，卷起来的报纸往我身上狠狠一甩，那声音，清脆响亮。边抽边骂：“你这小混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我这个坏毛病就是改不掉。小黎买来了猫抓板和猫爬架，对我来说沙发的手感更好。把前爪温柔地放在沙发上，那柔软的表皮轻轻吸附着我的肉垫。用力一按，爪子嵌入沙发，与沙发完美融合，再轻轻往后一拉，爪子收回的瞬间，沙发皮回弹的沙沙声，听着让我心旷神怡。多来几次，啊，太舒服啦！正当我磨爪磨得投入时，一只大手从天而降，跟我的脑瓜子亲密接触。啪的一声，我的下巴撞了一下沙发，随后下意识地逃走了。此时的脑壳嗡嗡作响，我逃到餐桌下回头一看，是大发雷霆的小黎。这下闯祸了，平时最疼我的小黎也被我行为惹怒，我该管管自己。我发誓，以后我只用猫抓板和猫爬架磨爪。

人嘛，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种病症，小孩子最为明显。咱家的小祖宗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周末，我正在阳台惬意晒着太阳。就在这时，突然下起了“雨”。不，这是东东用水枪制造的人工降雨。突然间，他拿起了水枪对我疯狂扫射，让我闪躲不及。可能是我狼狈的姿态过于滑稽搞笑，他开始变本加厉，而我只能在枪林弹雨中疲于逃命。整个屋内不一会儿，变得一团糟，到处都是水，我也被水枪射成了落汤猫。趁东东去装水之际，我躲到了我自认为安全的沙发底下。然而，这让我成为了瓮中之鳖。

他发现我的藏身之处后，就趴在沙发旁对着我扫射，沙发底下的空间狭小，限制我的运动，使我成了一个活靶子。终于，我忍不住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跳上茶桌再一跃而起溜之大吉。

在我逃跑的过程中，无意中踢飞了一个茶杯。“piang”的一声响，惊动了正在书房创作的小黎。小黎跑了出来，眼前的一幕让她瞠目结舌，这位平时温柔的女性彻底爆发出愤怒。“于晓东！你干什么呢？”一阵响亮的怒吼之后，啪的一声，只见小黎狠狠打了东东一个耳光。“哇~~！”屋内响起了响亮的哭声，这声音听得真解气。

“怎么了？”阿健刚买完生活用品回来，见到眼前的一幕，他也忍不住了。接下来欢迎收看家庭情景剧，“男女双打”！我甩了甩身上的水，走到阳台边晒太阳变梳理毛发。在我看来，东东的遭遇就是俩字“活该”！

经过了一番批评教育，东东确实乖了不少，有好几天没捉弄我了。但他每次过来摸我的时候，表情总是有点儿不对劲。他可是我天敌一般的存在，不好的事一定会再次发生的。

家里最疼我的就是小黎啦，自从洗完澡之后，她时不时就要给我来个亲密接触。又想要亲我了，对人类而言，这是表达爱的方式。可在我们看来，这如同面临被生吞的恐惧。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前脚死死抵住她的脸，可是我的力气哪有她大呀，坚持不到三秒钟，就让她尝了一口。幸好，只是亲了一下。她还有个癖好，就是闻我的毛。每次都要在我身上深吸一口气，干啥呢这是？我又不是毒品，人类的行为真让我匪夷所思。当然，我也我有自己的癖好，就是看他们洗澡。别误会，我是一只猫，对一丝不挂的女人不会有兴趣，这一切都是好奇心的驱使。应该不会有人把我这个可爱的喵星人当成变态吧！

我来到这个家，已有月余，虽经常的有些小风小浪，还有小黎晚上时不时扰人清梦的发音练习，也还过得去。有时候，看在东东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只要他的行为不太过分，我都能忍让。这一个月以来，我被他强行喂零食，拖拽尾巴，拿气球戳破吓我，这些我都忍了。他在网上看了些奇怪的视频，就会在我身上进行效仿。比如，悄悄在我身后放一个黄瓜，我经常会被吓得飞起！其实，我并不怕这些蔬菜。这只是我本能地把这些突然出现的条状东西当成危险的动物。东东觉得好玩，可我实在忍不住了。后来一见到他，我就尽可能地藏起来。躲猫猫可是我们猫族的看家本领，任凭东东翻箱倒柜地寻找，我总能表现的像人间蒸发一样，多数时候都能化险为夷。

眼看，秋天到了，一年一度的国庆节就要来临。上辈子，国庆是我最喜欢的节日，只有这个时候，可以让心灵好好休息。我还未成家之时，国庆假，无催婚之乱耳，无攀比之劳形。同样是长假，春节就要累人得多，更多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即使是结婚之后也是如此。我与老婆是同乡人，本没有回哪过年的顾虑。然而，亲戚的登门和同学的聚会，就成了刑场一样，都在审问你过去一年的碌碌无为。酒桌上的强颜欢笑，换来的只想逃离故里，回到无尽的工作之中去。因此，参与工作之后的我，每年只期待国庆的到来。但就是这个美好的节日，成为我现在的噩梦。

对，就是咱家的小祖宗放假了，整整七天。要命的事，小黎他们根本没有出去旅游的打算。这我能理解，出去玩看的不是风景而是人海。我已经无法想象这七天的黑暗。不过，小黎在场的时候基本相安无事。东东也会假装友好地过来抚摸我。可是，只要小黎进去书房搞创作，这噩梦就开始了。

吸取了上次水枪的教训，东东学聪明了，这次改用驱蚊花露水。他先是对我喷了一下，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有反应。可不一会儿，屋内弥漫着呛鼻的香味，逼得我抱头鼠窜。只听东东一阵响亮的哈哈大笑，拿着手中的“武器”追起我来了。不一会儿，我已被呛得泪流满面，鼻涕口水直流，躲在角落里嗷嗷做声。东东明白自己又闯祸了，赶紧拿纸巾帮我擦脸，然后扔进箱子里。这时，阿健从房间里睡完午觉出来。满屋子的花露水味让他十分难受。他看现场只有东东在，便询问何事。东东谎称：“蚊，蚊子太多了，我……就喷一喷。”，这孩子这么小就不老实了，以后还得了？阿健怒斥道：“那也不用喷那么多啊，你是熏蚊子还是熏人？”，片刻后，只听东东的抽泣声。“好了，别哭了。”阿健不耐烦地夺门而去。屋里，只剩下东东轻轻啜泣的声音，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东东不诚实，跟阿健的教育方法一定有关系。

见花露水味淡了，我悄悄地从箱子里爬出来。我也不敢去惹这个小祖宗，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这时，他突然扔了个娃娃过来，我立马闪躲了。哼，被爸爸骂了就拿我出气，觉得我好欺负是吧！我不想理他了，自己跑去阳台吹风晒太阳。

过了半个钟头有余，阿健回来了，带了一个老女人。只见她进门说了一句：“东东，我来啦！”东东高兴地从沙发上跳下，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奶奶！”然后紧紧抱住她。小黎从书房里出来说：“妈，您来啦！”老人家还算客气地嗯了一声。只见她从行李拿出一包零食和一个动漫手办，这可把东东高兴坏了。可小黎有点不乐意了：“妈，您这样太破费啦，而且会宠坏东东的。”老人家也不高兴了，反驳道：“我就这一个孙子，你还不让我宠他宠谁去啊？”小黎叹了声气，摇摇头回到书房去了。老人家指着书房对阿健说：“健儿啊，你看她这什么态度啊。”“好了，好了，妈。这小黎不都为了孩子好嘛！”“你也向着她？”“没有啦，妈，您先坐下和东东聊聊天，我去找小黎聊聊。”，阿健随后进了书房。东东问老人家：“奶奶，爷爷怎么没来？”老人家回答道：“地里的庄稼成熟了，他忙着收割呢！”然后，东东跑到阳台把我抱起来，跑向她奶奶，高兴地说：“奶奶你看，这是我的小猫咪，他叫黄油。”“快放下，这东西很脏。”什么？竟然说我脏！我很干净的。“不脏，它刚洗完澡不久。”，东东抱我的方式一言难尽，两条手臂紧紧搂着我的胸，我都快喘不过气了。我用力地挣脱了，然后躲到一旁。“好好好，乖孙子，你喜欢就好。”老人家摸了摸东东的头。

随后几天时间里，东东有了奶奶这个“靠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捉弄我玩成了日常，时不时还给我弄些意外惊喜。我快被他逼疯了，见到他只想避而远之。有次，他为了不让我逃走，用力拽着我的尾巴。我被拽疼了，转身对着他的手连续挠了几下。东东又哭了，他奶奶二话不说拿起拖鞋对着我扇。这一幕，恰好被小黎看见。小黎跑过来挡住她，说：“妈，这明明是东东的错，你为什么打猫?”，这奶奶被这么一说，勃然大怒：“你是儿子重要，还是猫重要？”小黎辩解道：“当然是儿子重要，但事情论对错，东东自己去惹猫生气的，就不能怪它挠。”“小孩子懂什么？你要是这样，我等下就把猫扔了。”奶奶继续反驳道。小黎见拗不过她，只好作罢，给东东擦药。我本以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可灾难并未结束。

只要是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就习惯性地去阳台沐浴阳光，这是我享受生活的方式。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后。我转过身一看，是东东！我恐惧地往后退，可阳台的空间就这么大，很快我便无路可退了。东东掐住了我的后颈，把我往阳台栏杆的宽缝推了过去。我的四肢竭尽全力地往前抵，可力气始终敌不过他。终于，我被推到边缘，再往前一点我就掉下去了，这可是五楼的高度。此时的我，已经吓得惊慌失措，四肢都在用力往回蹬。可惜，徒劳无功，东东一用力，我便被推了出去，求生欲让我立刻转身攀住阳台的边缘。可瓷砖铺的地面太滑，我的利爪毫无用处。我失声大叫，掉了下去。在空中，我调整了身体的平衡，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我双眼睁不开。没过多久，砰地一声闷响，我砸在了楼下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