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偷玉米棒
到了八月份，大地到处都是一片绿色。大豆、玉米都是郁郁葱葱的，让人看了心里都非常的舒畅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大人们的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因为收成好，到年底了才能多分粮，家家户户的日子就会好过了。村里的领导也会想方设法地给大家谋福利，杀猪、宰羊、分苹果。
村里又按照每个家庭分配了几亩玉米地，等成熟后多喂几只鸡、多喂几头猪都可以，提高一下自家的生活水准。
我们从学前班放学回家，一看见路两边长势喜人的青玉米棒子就会流口水，那模样就像是猪八戒看到了人生果一样，好没出息。
我跑到学校门口问二哥：“二哥二哥，咱家的玉米地在哪里？我想摘几个回家让妈妈煮着吃，到时候多给你分一个”。
刚才我把二哥喊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朝我瞪眼珠子，可一听说我多给他分一个青玉米棒子，脸上马上有了笑意，因为玉米也是二哥的最爱。
顺着二哥指引的方向，我领着张磊、吴雪、刘东强快速冲到了我家的玉米地，摘了许多的青玉米回家煮着吃。
晚上，玉米的香味飄过，我馋坏了，一直守在大锅旁，嘴里含着手指一个劲地在咽口水。时不时地问母亲道：“熟了吗？熟了吗？”。
母亲被我催的也跟着着急，问我：“一天就长个吃心眼，你这么着急要干啥？”。
“我要给张磊送几个去，他今天摘的都给我了，他也喜欢吃玉米，我都说好了，煮熟了拿给他吃”。
母亲说：“好，好。等着啊！一会儿就熟了，你先出去看看你爸回没回来＂。
我知道父亲是到别人家吃饭去了，因为父亲是村里的兽医，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有人把父亲叫到他们家里吃饭，就是想报答父亲这一年来，对他们家养的鸡、鸭、鹅等牲畜都是在无报酬的给看病。
如果父亲不去，这里的人家就会很生气。说父亲不给面子，是看不起他家了，弄得父亲没有办法，只能到那家坐坐，吃上两口才罢休。
远远的，就看见父亲回来了，我蹦蹦跳跳地跑上去迎接。父亲把我抱在怀里，又用他那个又硬又讨厌的胡子来扎我。
我问父亲：“爸爸，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妈还没做好饭呢？”。
“别人有心请咱们去吃饭，咱们不去也不好，去坐坐就行，也是对人家的一种尊敬”。
“那你吃饱了吗？我今天摘玉米回来了，一会儿熟了给你吃”我非常自豪地对父亲说。
父亲高兴地说：“还是我家小雨好啊！爸爸今天还真没吃饱，一会儿我就吃我姑娘摘的玉米＂。
我和父亲开开心心地进了屋，母亲看见我俩这么高兴就喊道：“你们爷俩快去洗洗手，马上开饭了”。
“妈妈，玉米也熟了？”。
“熟了，熟了，快来吃吧！”。
我快速地擦了擦手就去拿玉米。就听到父亲说道：“等会儿，我看这些玉米怎么不对劲啊！今年我出去学习回来的晚了，咱家种的玉米还没有这么大，你们是在哪摘的？”。
母亲说：“我哪有时间去地里摘玉米？都是小雨摘回来的，我也没顾得上问？”。
看见父亲的脸色特别的难看，我有点害怕了，隐隐地感觉到我有可能犯错误了。我知道父亲平时是会惯着我们，如果谁要是犯了错误，那处罚就是在劫难逃，我磕磕巴巴地把玉米地的位置告诉了父亲。
父亲一听就知道，我错摘了邻居老邢家的玉米，很是生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自己家的东西也往家拿。再说，你这不叫拿，叫偷。你马上把玉米送回去，还要诚诚恳恳和人家道歉，如果人家不接受道歉，那你就赔钱”。
我当时吓得大哭，从来没有看见父亲对我发那么大的火。哥哥姐姐也是站在一旁，谁也没有去碰玉米。
大哥劝父亲说：“爸，你别生气了，妹妹还小不懂事，要说就说我吧！是我没有带好妹妹”。
二哥这次没有和我对着干，平时我俩也就是打嘴仗，要是父亲真要动手，他也会不忍心的：“爸，今天是我不对，妹妹去问我咱家的玉米地在哪，我就指了指给她看，没有把她领到地方，要骂你就骂我吧！”。
姐姐也哭了，她是家里最能哭的一个，遇到屁大点的事就先哭。这次也替我说话：“爸，你别骂妹妹了，我以后哪也不去玩，放学回来就看着她”。
父亲大声地呵斥道：“好了，你们都別替她说话了。她这么小就爱惹事。到长大了管不了怎么办？我这也是为了她好，你们都先吃饭吧！吃完饭都写作业。小雨不能吃，把这件事情处理明白了再吃饭”。
这时的我已经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一再和父亲解释不是故意的。可正直的父亲却不这么认为，一再坚持他的原则。
母亲看到事情弄到这种局面，就对着父亲说：“行了，别说了。我陪小雨去道歉，你也别生气了，真是不理解你，平时对小雨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怕化了。孩子也都和你承认错误了，咋就不能原谅孩子这一回呢？”。
“我不去、我不去，那是邢叔叔家的玉米，我去承认错误他们该说是我偷的了，他家四个‘饿狼’不得把我吃了？呜呜呜……”我哭着挣扎着，就是希望父亲能可怜我一下，放过我这一码。
“不行，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就此罢了，这不是几个玉米棒子的小事？这关系到小雨在成长的过程中所经受的历练。现在凡事都谦让她，那她长大以后能容忍别人吗？还能和别人好好相处吗？”父亲的话很决绝，没有人再能劝得了。
母亲也没有办法，领着我拿着玉米来到了邻居老邢家，老邢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并没有责怪我。看我哭成那样，笑着说：“小孩子想吃玉米就去地里摘呗！再说，小雨也不是故意的，咱们两家这么好，你这么做，都给我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母亲说：“小孩子吗，该惯的时惯，但是犯了错误，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她”。
老邢和蔼地对我说：“小雨，别哭了啊！回去告诉你父亲，叔叔接受你的道歉，原谅你了。以后想吃玉米和我说，我给你煮，邢叔叔家也有青玉米棒子。你爸也真是的，孩子想吃个玉米也发火，这么点的孩子他也忍心”。
老邢的话我不知知是真心还是虚伪，但我现在我最害怕的是老邢家四个儿子，怕明天去学前班不知道该怎么埋汰我呢？我偷偷地望了一眼，一个个的都在冲着我做鬼脸呢？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们原谅我，四个小哥哥，以后再老家还给你们拿海鱼干和花生米吃，好不好？还有，我以后也不喊你们外号了”我诚恳地承认错误，就是希望能堵住他们的嘴。
“小雨，告诉阿姨，你给他们起的什么外号啊？”老邢的老婆也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在她家里喊她儿子的外号，那我自己不是找死吗？以前都是背地里喊的。
可我现在别无选择，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我，豁出来了，反正说也是个死，不说也是个死，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弄死我？我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说：“大狼、二狼、三狼、四狼”。
“哈哈哈，小雨，你给我们家的四个儿子起的名字还挺好听的，没关系，阿姨喜欢听，阿姨还希望他们能像狼一样，以后能独立地生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空，可别像他爸那样，一辈子是个窝囊废”。
和母亲回来的路上我还一直在哭，心里总是认为，父亲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和邢家的关系以后会怎么样？
母亲埋怨父亲：“你今天这么对小雨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是真的摘错了＂。
父亲长収了ーロ气说：“我也不想对她这么狠，孩子连饭都没吃就睡觉了。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做人不能这样，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拿。小孩子从小就要严管，才能养成好的习惯。做人就应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她现在不能理解我，以后长大了就能理解了＂。
夜晚，父亲翻来覆去睡不着，来到院子里坐在石头上抽闷烟。我能明白父亲也是心疼我，长这么大他第一次冲我发这么大火。
大哥出来了，拿了件衣服给父亲披上。对父亲说：“爸，您别再生气了，小妹今天也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
父亲“嗯＂了一声说：“你说吧！我今天这么做也有我自己的想法，你有啥事啊？”。
“爸，我已经初中毕业了，被分到了离家比较远的地方，以后回家的时间就少了。你以后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重活累活等我回来再干。你是咱村里的业务骨干，也是咱家里人的榜样。我一定会像您一样，好好工作的，也争取当村里的业务骨干。你放心，我一定会继承老一代北大荒人的奋斗精神，好好干活，不会再让你和我妈操心的”。
父亲停了一会儿，眼晴湿润了，狠狠吸了几口烟说：“嗯，知道了，你出门在外也多注意身体，我和你妈没事，身体还挺好的。你是家里的老大，也是最听话的了，在外也要多听领导的话，和那里的同事都要搞好团结，也给是自己的弟弟妺妺们做个榜样”。
大哥满含泪水，哽咽地对父亲说：“爸，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明早我就走了，有车来接，你和妈就不用送了”。
“你去睡觉吧！我抽完这根烟就睡”那天晚上，父亲坐到鸡叫头遍了才回去，我是起来上厕所时发现的。那时还小，不知道去安慰父亲，只知道父亲是因为我才一宿没睡。
我也没有办法呀！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时光倒流那种本事。如果有，我一定不会再做那种事了，不让父亲不再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