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国学读书笔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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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庄子 养生主

庄子内篇第二篇养生主,主旨讲述养生之主要在于养护心神,提出养生的方法莫过于安时处顺,顺任自然。

此篇分三章。第一章讲述养护心神的方法,顺任自然,中庸而行。

以下分小点注释:

1.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

人的生命有限,而知识无限。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就会身心两倦。既知如此,仍费心耗神追寻无尽的知识,已然违背养生的主旨。

2.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做善事切忌贪图功名,做坏事切忌触犯刑律。在所谓的好与坏的交界处,顺着空隙,不偏不倚,正道而行,如此,可保护身体,保全性命,可奉养亲人,享尽天年。

第二章

藉庖丁解牛的寓言故事,以喻社会的复杂繁琐,处理世事当顺其固然,依乎天理行事。

1.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倚,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所触及,肩所倚傍,足所踩踏,膝所抵持,刀割解骨的声响,无不合乎音节,合乎《桑林》之舞步,合乎《经首》之乐律。

2.文惠君曰:嘻,善哉!技盍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

文惠君赞叹:好极了,技术怎能达到这般境地?庖丁放下刀,回答:我所爱好的是道,其超越了技术。

3.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

一开始我学解牛,所见是一只牛的整体。三年后,所见不再是一只牛的整体。

4.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

到如今,我全凭心神洞察,而不用视觉,五官知觉全然不用,而只在运用心神。

5.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髋,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

顺着牛身的自然肌理,劈开筋肉间隙,导向骨节的空隙,顺着牛的自然结构用刀,即连经络相连的地方都没有一点妨碍,何况大骨头。

6.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好的庖丁割筋肉,一年换刀;普通庖丁砍硬骨,一月换刀;我这把刀已用十九年,解牛数千头,其刀刃仍如在磨刀石上新磨的刀一般锋利。

7.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

因牛骨节有间隙,而刀刃不厚,以不厚的刀刃切入有间隙的骨节,当然是游刃有余,所以这把用了十九年的刀仍像新磨一般。

8.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而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虽然如此,可每遇筋骨盘结处,我知其难度,小心谨慎,心神专注,行动放缓,动刀细微,哗然解体,如泥土溃散于地。

此时提刀站起,环顾四周,踌躇满志,成就在怀,遂将刀擦净收好。

9.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

文惠君说:妙极了,我听庖丁这番话,得到养生的道理。

第三章

分三段作喻。一喻每个人都自己独特的生命形态与价值。二喻心神自在的重要性。三讲生死如一,安时处顺,并提出生命之火永存的观点,及生命延续的意义与价值。

1.公文轩见右师而惊曰:是何人也?恶乎介也?天与?其人与?

公文轩见右师,惊奇地说:是什么人?怎么只有一只脚?是天生这样,还是人为的?

2.曰:天也,非人也。天之生是使独也。人之貌有与也,以是知其天也,非人也。

回答说:天生如此,非人为。一出生就只有一只脚。人的形貌上天赋予,都有其独特的生命形态与价值,而非人为所致。

3.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神虽王,不善也。

草泽边的山鸡走十步啄寻食物,走百步找水喝,也不愿被圈养在笼中。在笼中形态虽旺盛,却不自在。

4.老聃死,秦失吊之,三号而出。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曰:然。

老聃亡,秦失去吊唁,号了三声便出来。弟子问:你不是老师的朋友吗?回答说:是的。

5.然则吊焉若此可乎?曰:然。始也吾以为其人也,而今非也。

问:那么,这样吊唁可以吗?回答说:可以。以前我以为他是已得道的人,而今才知并不是。

6.向吾入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会之,必有不蕲言而言,不蕲哭而哭者。

刚才我进去吊唁,见老者哭,如失其子;少者哭,如失其母,老少皆哭老聃如此悲痛,一定是情感执著,其实不必这番哭诉。

7.是遁天倍情,忘其所受,古者谓之遁天之刑。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

这违背了自然之道,忘记了生命的来去,古者称这是逃避天刑。正该来时,老聃应时而生,该去时,老聃顺应而亡。

8.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县解。

安时处顺,安心适时,顺应变化,哀乐的情绪就不能侵扰。古者称之为看通了生命的道理。

9.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烛的燃烧是有尽头的,而火是可传递的,生命之火永远都在,生命的光辉永远都在,没有尽头。

备注:此篇整理于一九年十月读书笔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