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赖派文论: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さかぐちあんご 1906—1955)
本名炳五,出身于新泻县新津町一个豪门家族,父亲曾任众议院议员。1922年在中学时因耽于文艺考试时交白卷被开除,之后在东京继续读中学,中学毕业后担任过小学代课教员,1926年入东洋大学印度哲学系研究佛教,学习梵语、拉丁语。1930年大学毕业,与同仁创刊了杂志《话语》。1931年发表小说《风博士》、《黑谷村》,得到日本文坛的承认。二战期间,写了一些影响甚微的文章。1946年4月,发表评论文章《堕落论》,指出为了活下去,人必须堕落,要求恢复人的本来面目,冲击了日本主流观念,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引爆文学思潮。同年6月,发表“堕落论小说化”的小说《白痴》,轰动文坛。后发表诸多著述,成为战后日本无赖派文学的代表。1948年因长篇推理小说《不连续杀人事件》获第二届侦探作家俱乐部奖。文学上确立对人的感情的新批判,最严格地追求爱憎悲怨和生命道德为最高的艺术精神支撑着坂口的文论,其主要文论著述有:《堕落论》、《续堕落论》、《日本文化私观》、《文学的故乡》、《关于荒诞》、《颓废的文学论》、《通俗与变貌》、《为了未来》、《排斥枯淡的风格》、《教祖的文学》及《坂口安吾全集》(12卷)等,其主要内容是:
诚实堕落论
坂口于1946年4月在《新思潮》杂志上发表了代表战后无赖派文学思想的著名文章《堕落论》,文中他写道:“人们即使面对战争带来的巨大灾难和悲苦的命运,也不会改变人的本性。战争结束后,特攻队的勇士变成了黑市的商人,寡妇换了新的面孔重新燃起嫁人的希望。人丝毫没有变,反而是恢复了人的本性。人在堕落,义士和圣女都在堕落,这是无法阻挡的。不可能阻挡堕落来拯救人。人活着就要堕落,根本没有拯救人的近便之路。因为是战争失败,所以并非堕落于战争,因为是人,所以会堕落。人要活着只能是堕落。”[1]坂口这里的堕落并非指伦理上的堕落本身及颓废倾向,他不以堕落本身为文学的目的,而是探求战后人以及人性的必然生活方式。他憎恨的是健全的假道德,需要的是诚实的堕落。所以,他尖锐地指出,天皇制及武士道是日本人出于政治目的而制造出来的。战后,特攻队员投机倒把,寡妇急迫找情夫,老将军法庭上苟且偷生,这都是人的本性。因此,要撕掉尽忠尽义的伪装,要暴露人的内心,追究和解剖人的赤裸裸的内心思想是复活和拯救人性的第一个条件。首先是堕落,然后才能攀上天国之门。[2]实际上,坂口的诚实堕落论是抛弃道义和人情的虚伪,着力揭示人性的阴暗面,在自虐中追求人的完善,去发掘日本战后埋没在世俗灰尘中的人的美和真实。
孤独文学论
坂口在《文学的故乡》中写道:“生存的孤独是我们的故乡,在里面的凄凉是无以拯救。我的思索正是这种凄凉和无救。在黑暗的孤独里不管怎么都是无救的。如果世人迷路的话,往往会朝着预想的拯救的家一步步走去。可是,这种孤独,总是在旷野里迷惑,不能朝着预想的拯救的家走去,最后只是孤独痛苦和无救。只有孤独痛苦和无救才是人生本质的唯一的拯救方式。无道德与自己的道德同样,无救与自救也一样。这就是我的文学的故乡,或者说是人类的故乡。我想,文学正是从这里开始。”[3]坂口主张无以拯救的生存孤独是文学本源的出发点,他把人生本质的孤独痛苦和无救作为文学真正的故乡,强调文学必须立足于绝对孤独的自觉之上。在《文学时评》上,坂口指出:作家无论是谁大概都是孤独的,所以怜恤自我的孤独就不是文学。坂口的孤独文学论有针对性,主要指战后作家在政治上、生活上的失意而留下的压抑,这种压抑形成了一种心理变态和渲染,即在孤独痛苦绝望中以“无赖”来开辟一条文学新路。在这种文论观指导下,作家文学上追求和描写的对象,往往是那些冲破世俗的虽有恶德但又乐于此道的人物。
荒诞文学论
在《关于荒诞》文中,坂口首先对悲剧、喜剧、荒诞剧进行了阐述,认为悲剧基本上是正规的,喜剧是由寓意或在泪水的背后或若有所思的笑来打动人心,荒诞剧是自始至终都处于醉狂状态的文学。他说:“我的论述绝不限于剧作,包括其他所有的文学形式都可用荒诞来概述。”“所谓荒诞,就是要把人类的所有,全面地毫无保留地给予肯定。凡是人类的真实,空想也好,梦想也好,死亡也好,愤怒也好,矛盾也好,乱弹琴也好,嘟嘟嚷嚷也好,全部都要肯定。”“肯定达观,肯定叹气,肯定胡言乱语,一句话,全部肯定人类的存在。”[4]在《靠近闹剧》一文中,坂口进一步对荒诞文学进行了探讨。他写道:“荒诞压倒合理精神,完全肯定了不合理。没有经历合理精神的恶战苦斗的超人和在合理精神恶战苦斗中疲惫不堪而决不想停息的超人,他们不打喷嚏地应付荒诞的笑。荒诞总是在那一步面前停止了笑。”在荒诞国里,“没有否定精神,完全是肯定。不憎恶强盗,不善待圣人,学者没有学问。”“强盗与牧师都是善人,也都是恶人。不批判好人和坏人,只是进一步肯定人性矛盾的抵触,无论在哪里只是肯定。”“荒诞作家谁也不偏袒,谁也不同情,谁也不憎恶,除了肯定之外,没有什么感伤,如木头雕像似的。”“荒诞文学家所有的工夫就是让读者笑。”[5]坂口“荒诞文学论”的实质是强调采用讽喻、戏谑、虚构等艺术手法来宣泄对社会的不满情绪,用文学来反映日本战后的社会荒诞现象,这也是无赖派的一种艺术追求。
颓废文学论
坂口在《颓废的文学论》一文中写道:“岛崎藤村被人称为诚实的作家,实际上他是极不诚实的作家。藤村自身与他的小说之间距离很大。”所谓:“作家和作品之间的距离,指作家的处世不正经但表面上却道貌岸然,这就意味着他灵魂深处不诚实。作家与作品之间的空白内容中有杂质,思考这些杂质会联想到作家如何操纵作品、操纵自身甚至于如何操纵人的。”“这个距离,指作家与作品之间穿插着没交代的空白,存在着关于肉体的伦理却没有用明确的言语述说出血肉真实性的意味。这种写法读后不能苟同,这也是批评家最蔑视之处,无非是对批评家的欺骗。批评家无法区分出作家与作品之间的距离。当事者自身写得吊二郎当,花心思去蒙蔽这个距离。这是评论文学的难处。象藤村这类积累了多年写作笔力的人,批评家是无法与之比拟的,所以欺骗批评家轻而易举。”[6]根据文坛这些状况、坂口谈道:“我讨厌世上所谓的健美的美德、节俭精神的美德、忍耐困苦的美德、谦让的美德等,这些不是美德而是恶德。”为此,“我不把颓废自身当成文学的目的,我追求的是人,是人性所带来的必然生存方式。也就是说,不想自欺欺人地活着。我憎恶‘健全’的现实的伪道德,不担忧现实中产生的诚实的堕落。回归到人自身无虚假的愿望中是必要的。”[7]坂口对颓废的阐释与众不同,他所谓“颓废”并非“厌世”,只是一种追求人、追求人性所带来的必然的生存方式,是不自欺欺人地活着的一种方式,他反复强调,活着才是最真实的,同时必须真实地活着,活出真实的自我,文学家更是如此。坂口用颓废观来印证日本文学,写道:“日本文学显现出风景的美,然而,对于人来说,人世间并非全是美的东西。”“我不想在美的风景中安息,或者说不安息才是人世。我仅仅爱人,爱我,爱我所爱,彻头彻尾地爱。所以,我必须发现自己,必须发现我的爱。我不断地堕落,我才不断地写。”[8]实际上,坂口的颓废文学论也是战后无赖派文学的一种指导理论。
文学叛逆说
坂口曾撰文《日本文化私观》,猛烈批判了日本传统文化的伪善与做作之处,体现出与传统文化叛逆的姿态。他说:象“法隆寺和平等院全部烧了一点儿也不难受。必要的话,毁掉法隆寺作为停车场最好。”[9]在《白痴》中,坂口写道:“所谓自我的追求及个性和独创等,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的。”“在日常会话中,比照公司职员、政府官员、学校教师这些词汇,自我、主体、个性、独创等词用的太滥了。”“事实上,所谓的时代仅仅是如此浅薄、愚蠢,即将推翻日本两千年历史的这场战争失败了,这究竟同人类的真实有何关系呢?一国的命运仅仅依靠很内省的薄弱意志和一群愚笨者的轻举妄动来改变”是不行的。[10]根据这种叛逆说,坂口在文坛上就斥责夏目漱石的“理性”、岛崎藤村的“虐伪”,而小林秀雄是一个古董鉴定者,专注死相,失去了造就人生的热情。坂口的文学叛逆说表示了对权威的轻蔑和否定,强调真正的文学家不要屈从于权威的压力,要从传统文化束缚下解放出来,既要对伦理本身进行破坏,又要对现实进行叛逆,更要在文学观念、文学方法上进行反叛。
文学变貌说
坂口所谓文学的变貌指文学创作的一种变形,具体而言,指作家创作时要灌注作家精神,高度深入地描写对象,在淡泊、无聊、无趣中,达到纯粹文学的境地。在《通俗与变貌》一文中,坂口写道:“因为文学不是要解决什么大的问题,所以它也不能根本地解脱悲痛不幸。可以说它是抑制毒的作用,即所谓病人心灵的镇痛药。我并不认为它了不起,只是考虑它是尽量给人安慰的玩意儿。”[11]“文学不管有多少趣味,就是见情节波澜起伏,手里握着汗,口里发出惊叹,这也不是文学本质上的变貌。日本文学过度讲趣味,只是一副太直接了当的镇痛药,缺乏让病人长时期轻松的作家精神……艺术是力的世界。在轻淡风格中深入描写对象之高低程度反映文学价值之高低。日本文人们以轻淡风格描写对象总体上从高处考虑的话,即使淡泊得如玩弄许多古董一样地无聊,那也是高级的文学。我想,轻淡淡泊风格的、无聊的、无趣的正是纯粹文学的境地。需要明确告之的是,如果仅仅是轻淡淡泊的风格,无聊和无趣,而作家精神不高的话,作家的体力上要短寿,精神上要失却最大的愿望,艺术的欲火和恣肆一定是自身毁灭。”[12]坂口的“文学变貌说”主要是区别通俗小说而进行所谓纯小说创作而言的,从中也能窥视到战后无赖派文学的一些特征。
未来文学说
坂口在《为了未来》一文中,批判日本近代以来的私小说作家把虚假生活复写成为文学的样式,把文学本质的真实视为“实在的人生”的说法。为此,他提出了未来文学说,“真实的文学常常着眼于未来。与其说面向未来,不如说把眼光定影未来。定影未来的眼光也包含着把镜头对着过去,把过去的事在文学里再生,但仅仅是对过去复写的话不过是写作而已。”“把眼光定影未来的文学,那过去实际人生的真实性未必一定。过去的已经进行过了,那就意味着是不变的。如果用谎言去改变过去,已过去的真实对于未来的真实就不能保证。对于未来,一切谎言都有可能。谎言和真实这里没有区别。所有的谎言,所有的可能性,终将被生活化,全部都是真实的存在。并且,得到的真实不仅仅是生活化,而是因为任何事情一旦生活化就成为事实的可能,存在着更大的可能性。过去实际人生的真实只不过是不足取的脚印而已。文学正是为了未来而创作,为了未来更好的生活而存在。把人们所能想到的所有的可能性都当作真写进作品里,这才是文学真正的意义。在这里,人类的合理发展得到策划和实际存在。毋庸置疑,那种不把眼睛定向未来的文学,只能算是作文而已。[13]坂口的未来文学说,既是对私小说理论的一个反拨,也是他的文论观的一个建构,是从一个新颖的角度提出了文学真实性的问题。
枯淡风格排斥说
坂口反对回避人的灵与肉冲突带来苦恼的文学,并把这种文学称为“枯淡风格”。他说:“我不认可文学的‘枯淡风格’及被称为‘古雅风趣’,那是一种完全避世的态度。这态度的反面是强调人的本质是肉与灵、生与死之间的纠葛。人常常在这纠葛中产生苦恼。然而,‘枯淡风格’也好,‘古雅风趣’也好,作为人生态度,就是面对存在的肉与灵的纠葛却去虚构造作,不接受自己为此带来的伤痛,企图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再加上心绪好的言论,从中见到的是庄严而产生的愉快。‘枯淡的态度’是想消却烦琐逃到山里隐居享受孤独,但也不只是逃避,还纠葛着肯定的现实。然而,自身又不接受这种纠葛所带来的伤痛,进而无耻地逃避。一句话,那个人生态度主要是对自己行为方式中的丑和恶根本不后悔,对自己行为方式中的善和美根本不强调,这就是那个人生态度的特质。”“在那里,掩饰了应该烦恼的地方,去迎合枯淡的风格,那样描写出来的枯萎的性欲画面,没有触动者的悲伤所在,只是一味地醒目刺眼。”那种文学中的“诗所咏的,小说所描绘的,形式上的确是美的,可是,它的本质总的是贫弱,不过是丑恶而已”。[14]针对那种文学,坂口反复指出:十七八岁少年的狂热,作家视而不见,消灭了许多性欲和个体烦恼,只想在梦里思维,这种“枯淡风格”要排斥。排斥枯淡风格文学的反面,就是强调文学描写肉欲的本能,不受道德观念的制约。这正如在他的短篇小说《白痴》主人公和没有灵魂的白痴女在一起时的想法一样,满足肉欲,发现人类“源泉”才具真实感、美和善。所以说,坂口的“枯淡风格排斥说”既指出文学要对世俗伦理道德的反叛,也强调文学要展示人的肉与灵冲突的苦恼,从而去追溯人类源泉,满足性欲。
天皇道义说
战后的日本文坛,围绕天皇及天皇制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作为无赖派文论家的坂口也撰文多篇,提出关于天皇及天皇制问题的独特观点。他认为:“天皇制虽然是贯穿日本历史的一种制度,但天皇的尊严只不过作为一个道具常常被人利用,从来不曾真正的存在过。”“天皇的命令并非天皇本人的意志,实际上是他们(指军部——译者)的号令。他们以天皇的名义推行自己的意欲,自己却假装成服从天皇,将他们服从天皇的规范强加于人民,强行推行自己的号令。”“发动这场战争,实际上天皇是不知道的。天皇没有下达命令,只是军人的意志。满洲事变的战火燃起,华北战火的点燃,甚至于总理大臣也没有被告知真相,完全是军部的独断专行。军人如此蔑视天皇,尽管他们一边从根本上冒渎天皇,一边却盲目地崇拜天皇,是荒唐!荒唐至极!这就是日本历史上的一贯的天皇制的真相,日本史上的虚假的实体。”[15]坂口对天皇及天皇制的政治价值判断,没有追究到天皇制国体成为侵略战争的根源,只是从天皇道义上把问题抽象化,把天皇与天皇制截然分开。但面对战后存在的坚持维持既有天皇制国体的势力,坂口的天皇道义说也表达了对天皇制的否定。他强调:“经历多年历史的机构——天皇制,即使限于日本观念上的残留作用被保留下来,那在日本就不能希望人和人性的正常发展,照耀人的正常之光永远就被封闭,人的幸福、人的苦恼、人的完全真实姿态在日本出现的时间则遥遥无期。”[16]所以,坂口提倡文学要对正统的观念、健全的道义、战时天皇制、军国主义思潮进行完全否定性的描绘。
文学与生活及人生说
坂口对文学与生活、文学与人生之间的关系,阐述了他独特的见解。他说:“文学也好,哲学也好,宗教也好,都能够培育生成各种各样的思想,也生成了所有的矛盾,不畅通、不能解释,从先前完全不知道的恶战苦斗武器里产生出玩意儿,不用说,象转不动的棒子块似的一种东西,那就是文学。”“可人为什么要做那玩意儿呢?文学不就是那样的吗?说什么是历史之必然,人之必然,那样说法似乎想得透,可要是耐住性子去鉴赏的话,文学就没有什么必要啦。”“文学是生活,不是看的东西。也许,生活不一定那样的进行。作家最好关闭在书斋里,然而尽管他退出现实的生活,独自剥掉自己每一幅假面具,最大限度地与人相见,把自身藏在痛苦里,如果不从那里歌咏和发表人间的诗的话,也是白搭。把人的生活封闭起来不是文学。”“孤独的人生到底是什么呢?诚然,人死了作品能残留,所谓艺术长久,人生苦短。从时间长短的标准来计算人生与艺术的价值,太明白不过了。对于作家来说,重要的是,自己所具有的完整的人生在作品里没有述说出来。艺术之类对于作家人生而言不过是商品而已,或者说是游戏也不过分。作家的很多时间被花在拼命劳作之中,即使有时作家的生命要被夺去,他也在艺术那里专心致志做那关于作家人生的玩意儿,其他什么都不能打动他的心,除了这游戏外什么也没有。进一步说,或者艺术那里不正当交易中仅仅成为赚钱的工具,是为了获取婚外恋中迷恋女人的本钱而拼命劳动形成的商品。”“文学和思想、宗教、文化,一般而言都有根底,人生的主题要点通常仅仅是写自己的生活。”“小说就像高价的商品,也不过是梦罢了,就像那第二人生一样,有的东西没有写出来,也有的写出完全没有的东西。”[17]坂口对文学与生活及人生关系所下的结论是:文学与生活及人生是有差别的,因此,作家要享受生活,享受人生。
[1]坂口安吾:《堕落论》,《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115页。
[2]同上书,第109—114页。
[3]坂口安吾:《文学的故乡》,《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211页。
[4]坂口安吾:《关于荒诞》,《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159—168页。
[5]同上书,第176—178页。
[6]坂口安吾:《颓废的文学论》,《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193—194页。
[7]同上书,第203页。
[8]同上。
[9]同上书,第37页。
[10]《石川淳·坂口安吾·太宰治集》,《现代日本文学全集,49》,筑摩书房1954年版,第154页。
[11]坂口安吾:《通俗与变貌》,《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131页。
[12]同上书,第132—133页。
[13]坂口安吾:《为了未来》,《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213—214页。
[14]坂口安吾:《排斥枯淡的风格》,《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179—181页。
[15]坂口安吾:《续堕落论》,《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119—120页。
[16]同上书,第122页。
[17]坂口安吾:《教祖的文学》,《日本文化私观》,评论社昭和43年8月10日发行,第222—2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