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胡克斯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研究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二 研究现状

根据笔者所搜集到的资料,国外对胡克斯的研究,主要体现在对她著作的评论方面,欧阳·洛伦佐·威灵顿(Darryl Lorenzo Wellington)认为胡克斯的著作《震撼我的灵魂》(Rock My Soul)“深受当代自助文学的影响,像在以前的书中一样,她尽力提供了一个微妙的论点……认为美国黑人遭受着自尊的危机,她认为这场危机比种族主义、贫困或制度化的压迫更重要,因为缺乏自尊会导致故意的自我毁灭和心理壕沟……虽然胡克斯消极地批评了自由个人主义文化,但自助书籍恰恰是自由个人主义文化的产物”,并且欧阳对如何建立黑人自尊提出了自己的建议[12];内尔·欧文·潘特(Nell Irvin Painter)对胡克斯的著作《杀死愤怒:结束种族主义》(Killing RageEnding Racism)评论道:“胡克斯在性别关系上的眼光是尖锐的,她注意到‘颜色种姓等级制对黑人女性生活的伤害和对黑人男性的伤害是不同的’……像维斯特一样,胡克斯也把自己看作革命者,既反对白人至上的资本主义父权制,也反对学术圈内自封为看守人的特权……她谴责其他黑人知识分子肤浅的一体化思想,认为他们的愤怒仅仅是‘自恋的愤怒’。”[13]桑德拉·阿代尔(Sandra Adell)认为胡克斯的《吃甜薯的姐妹们》(Sisters of the YamBlack Women and Self-Recovery)是利用黑人群体战略抵制包括种族主义、性别歧视、阶级剥削以及各种各样其他统治结构的努力,以及作为自我复原的必要的第一步,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桑德拉认为该书是胡克斯最“合宜的”一本书,但她也批评了胡克斯在书中使用看起来很迂腐并且意识形态性太沉重的如“白人至上的资本主义父权制文化”之类的词组,同时指出该著作通过提议健康的生活方式如不要酗酒和沾染毒品,避免暴饮暴食和避免强迫购物等驱赶黑人女性所受的伤害[14];梅尔芭·威尔逊(Melba Wilson)评论到,胡克斯的《话语回击》(Talking BackThinking FeministThinking Black)以一种诚实而不过于费解的方式提供了一系列家庭真理,即仅强调个人或身份是不够的,还要有政治意识,同时梅尔芭指出,在胡克斯对身份政治的讨论中,当关涉到“分裂主义、个人主义和内向型的概念”时,胡克斯明确认为,“只描述一个人受剥削和压迫的经验不是政治化的行为”,相反,“女性主义政治是在抵制统治的对立框架内对自我和身份进行社会建构”。[15]

乔伊斯·佩蒂斯(Joyce Pettis)指出,胡克斯在《女权主义理论:从边缘到中心》中,无情地解剖了女性主义理论将非白人女性和贫穷的白人女性排除在外的概念失误,同时乔伊斯也指出,胡克斯忽略了将资本主义、父权制、阶级主义、种族主义和性别主义等问题放入女性主义理论中是可取的。[16]另一位批评家帕特里夏·贝尔-斯科特(Patricia Bell-Scott)对《女权主义理论:从边缘到中心》评论到,虽然此部著作具有挑战性,却不太容易阅读,因为胡克斯提出了大多数人容易避开的问题。帕特里夏指出,“处于边缘,意即虽是整体的一个部分,但却处于主体之外”,书中第一句话概括了基本主题——在女性主义实践和理论建构中,贫穷的大多数和少数女性是被边缘化的,尽管一些读者发现,胡克斯经常在写作中重复这个主题,但事实是,她关于种族、性别和阶级的连锁压迫的观点是具有前瞻性的。《女权主义理论:从边缘到中心》承继了胡克斯1981年开始的话题,反映了一名优秀作家的成熟过程,对女性主义理论和实践继续发挥影响。[17]詹姆斯·温彻斯特(James Winchester)横向梳理了胡克斯著作《我心中的艺术:视觉的政治》(Art on My MindVisual Politics)中的观点,他指出,胡克斯描述了“美丽”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发挥作用的一系列途径以及艺术在劳工阶级生活中的价值。对有些人而言,美丽体现在消费中,而对另外一些人,如对祖辈人而言,美丽则与消费无关。胡克斯承认,包括她在内的当代女性主义者,经济较为充裕,她思考的是如何调和激进的女性主义议程,平均分配自己享受的昂贵奢侈品。她呼吁女性主义者们创造“道德的消费方式”,拒绝加强“我们努力改变的统治结构”,对胡克斯而言,美丽的创造不仅关涉个体的愿望,也是革命性的行为。詹姆斯认为,这本书不仅仅是研究美国黑人艺术家的学术著作,还是对于种族、阶级和性别如何影响艺术的生产和接受的思考,它鼓励我们扩展审美视野,而且,其理论洞见和生活息息相关,这是后现代主义的最佳状态,在这里,“破坏”和“边缘”的探索不是肤浅的言论,胡克斯为我们提供了对被主流忽视的审美区域的有说服力的分析。[18]

同时,詹姆斯对胡克斯的另一部著作《胶片与真实:电影中的种族、性别和阶级》(Reel to RealRaceSex and Class at the Movies)也进行了评论,詹姆斯重申了胡克斯在书中提出的观点:首先,电影不只表明事物原本的样子,“电影制造魔力”并诱导人们,对胡克斯而言,电影是现实的再想象和再创造,而不仅仅是对现实的模仿。同时,詹姆斯提出,胡克斯的批评经常针对电影中的性别主义和种族主义想象,她很多评论批评当代电影将女性(尤其有色女性)和黑人男性塑造为刻板模式,她的观点既不是纯粹的赞美,也不是纯粹的批判,大多数都是褒扬电影里的某些方面,同时批评另外一些方面,胡克斯所承诺的她的评论具有严谨性和娱乐性,詹姆斯表示认同。另外,詹姆斯提到,胡克斯在书中评论了斯派克·李(Spike Lee)的电影《六号女孩》(Girl 6),虽然胡克斯经常批评斯派克·李的电影,但对这部电影却大加赞赏,因为电影表现了“好莱坞电影里黑人女性身份最多元化的形象”。胡克斯还评论了导演昆汀·塔伦蒂诺(Quentin Tarantino)的电影《低俗小说》(Pulp Fiction),对其创新性大加赞扬,并称昆汀是“解构主义大师”和“时尚的虚无主义者”。此外,对其他导演及影片也进行了评论。[19]米歇尔·华莱士(Michele Wallace)指出,胡克斯在《我心中的艺术:视觉的政治》导言中提出艺术没有种族或性别之分,“艺术,尤其绘画,对我而言,是可以逾越边界的领域,是所有肤色的人自由实践的领域”,米歇尔认为,这样的言语从人所共知的左翼分子文化评论家口中说出,有些自相矛盾,因为胡克斯一直提醒自己和别人不要忘记她的种族和性别。[20]

特蕾西·斯凯尔顿(Tracey Skelton)指出,胡克斯在《越界文化》中所讨论的主题,对政治具有挑战性,且充溢着绝望和伤痛的内涵,但无可置疑,特蕾西认为胡克斯是一个熟练的作家和思想家,以同情、鲜明的观点和信心处理这些话题,表明事情不应该这样,改变应当发生等。特蕾西指出,胡克斯的写作具有高度的批判性,她在著作中探讨了麦当娜、卡米帕·格里亚、斯派克·李,电影《哭泣的游戏》以及《保镖》等,写作前经过了充分的研究,观点既有赞美也有批评,并且胡克斯强调这种“明星”流行文化应是开放的文化,应考虑他们所代表的主题和工作的方式。在特蕾西看来,《越界文化》对当代美国文化和政治辩论的特点进行了批评,适宜于读者的阅读,因为它超越了地域界线。胡克斯不厌其烦地写到,各种复杂的统治形式残酷地压迫边缘群体。书中独特的观点是,她探索了统治和压迫之间的关联性,在整部作品中,胡克斯拒绝将统治过程独立出来,而提供压迫形式如何结合和相互交织的批评分析,《越界文化》通过“抵制”和“崭新的变革”方式,提供了丰富的政治辩论和文化批评文本。[21]史蒂夫·莱特(Steve Light)评论到,胡克斯的《黑色骨骼:少女时代的回忆》,是在一种渴望讲述故事的欲望支配下写作出来的,不是将过去理想化,而是将讲述的欲望完全理想化。史蒂夫指出,虽然胡克斯认为,《黑色骨骼》“不是普通的故事,是少女时代叛逆的故事,是创造与我周围世界相异的独特自我和身份的故事”,但事实是,她的界定掩饰了她的承诺,胡克斯在序言中将回忆录描述为“非常规的”,“它汇集了我作为一个女孩的经验、梦想和幻想”,史蒂夫认为胡克斯的描述缺失了验证,和她的自我称谓相悖。[22]纵观上述评论,评论对象基本都是胡克斯单本的著作,无论评论者批判或认同,都是针对胡克斯在著作中的某一个或几个观点展开,虽然其中也不乏洞见之处,但是相对于胡克斯在黑人女性主义发展历史包括在整个西方女性主义发展历程中的影响而言,缺乏宏观视角和体系性。

国内学界已经开始关注贝尔·胡克斯的理论,但对她的研究尚处于发轫期,还未有出现研究胡克斯黑人女性主义批评的专门著作。山东大学文艺学专业宋素凤的博士论文《多重主体策略的自我命名:女性主义文学理论研究》(山东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系统地梳理了西方女性主义理论的发展与历史,从女性主义与文学话语再造的关系入手,重新评价了女性创造的经典书目,力图重寻女性文学母亲系谱。同时,分析了女性主义的后现代处境,具体包括:(1)女性主义与后结构主义的对话。(2)精神分析理论对女性主义理论探讨上的影响。另外,论文还探讨了伊丽格瑞的“女人话”,西苏的阴性书写,克里斯蒂娃的边缘颠覆书写。作者在论文最后一章“身份政治与后殖民女性主义理论”中专门论述了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出于行文需要,在某些问题的探讨中谈到了贝尔·胡克斯的观点,如胡克斯指出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第二波黑人美学运动中,性别歧视比前代黑人争取权力运动还要严重的情形,性别歧视忽略了女性的贡献和能量,无形中也限制了黑人自强运动可达到的成果,尤其在黑人美学运动的时代,有些男性黑人运动活跃分子,常视若无睹地挪用黑人女性的作品,既不加以注明出处,更没有对她们的智慧贡献作出任何肯定之举;另外,作者肯定了胡克斯将黑人女性主义边缘化位置进一步理论化的努力,并认同胡克斯对黑人女性“自传性写作”的重视,诚如胡克斯所指出的,自传不仅是黑人女作家的一个宝贵的文学传统,也是作为边缘女性自我形塑、介入话语权的一个利器;同时作者也提到了胡克斯对她早期黑人女性主体论点的调整:仅仅反抗是不够的,黑人女性主体的建立不应以优势白人为对立的反面依据点,黑人女性主体的抵抗应是正面的,在建立主体的同时,要避免落入原先所反对的那种二元对立的霸权逻辑,身份认同建立的同时还要尊重差异,发展一种尊重差异的批评意识;此外,宋素凤的论文还谈到了胡克斯关于批评界对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女性文学评论的看法:并不认同编辑和出版商对黑人女性创作的消极评价,如黑人女性创作的最能反映“后现代抗拒感性”的那些以“抽象的、断裂的、非线形叙述”为特征的作品,常遭退稿的命运,因为这样的作品不符合出版界认定的黑人女作家“应该”写出的文本模式,她们那种“抽象的、断裂的、非线形叙述”的作品被认为无法保证在以白人为主流读者诉求的市场上卖得好。宋素凤的整篇论文侧重对西方女性主义发展历程和流派做全面的梳理,黑人女性主义批评只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作者根据需要涉及到了胡克斯的观点,因为不是对胡克斯的专门研究,所以即使论述到胡克斯,也是有选择地涉及,如对胡克斯女性主义批评中的女性形象批评、姐妹情谊等话题完全省略了,而且即使涉及到胡克斯的观点,也是以转述她的观点为主,缺乏批判的反思。鉴于选题的缘故,作者谈到胡克斯在文学传统问题上的观点,但也只是针对她的自传写作理论,对胡克斯在文化研究领域中的传统建构观并未涉及。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原理专业贝淑琴的硕士论文《教育即自由的实践:贝尔·胡克斯的教育思想研究》(2005),作为国内最早专门介绍胡克斯的学术论文,系统研究了胡克斯的教育理论。作者指出,胡克斯在教育实践的基础上提出“交融教育学(engagedpedagogy)”的概念,一方面她基于过去被边缘化的求学经验,既反对传统教师在教学上的权威心态,也批判白人教育系统的阶级意识形态;另一方面,她借“交融教育学”重新检视教育的本质,重视师生之间的互动性认知关系,建立交互主体性对话和增能的转化机制,培养学生以批判意识去发声和发现,激发其求知的欲望和界定学习的意义,即以教育作为自由的实践,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她)自己,从而实现自我。作者从专业的角度,对胡克斯的教育思想进行了全面透彻的论述,但对她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并无涉及。另外,东南大学政治学理论专业黄琼的硕士论文《平等、性别与妇女解放——评析西方女权主义政治哲学》(2005)第四章第二节“姐妹情谊与妇女解放”谈到了贝尔·胡克斯的“姐妹情谊”,对胡克斯所提出的诸如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阻碍了女性的团结、探索发展政治团结的跨文化交流的多种方式、指出“支持”在妇女运动中的基奠作用等方面进行了论述。该论文对西方女权主义政治哲学进行了整体研究,胡克斯的“姐妹情谊”是作为女权主义哲学中的一个方面,并且是从政治哲学的角度进行阐述,与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无涉。山东大学文艺学专业王淑芹的博士论文《美国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研究》(2006),以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作为参照系,尝试对美国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不同议题进行整体研究。在系统论证的过程中,作者多次引用到胡克斯的理论观点,包括胡克斯道出了“黑人”被视为“黑人男人”的同义词、“妇女”被视为“白人妇女”的同义词,无论黑人男人还是白人妇女,虽然也是受压迫者,但他们的社会地位都比黑人妇女优越的社会现象[23];虽然黑人妇女处于双重边缘的位置,但胡克斯指出,边缘可以提供一个特别的本体论姿态,被边缘化的黑人妇女一直都在通过各种渠道发出强迫听者倾听的言语[24];胡克斯批驳了传统女性主义所谓的所有妇女都经受“共同压迫”(common oppressed)的观点,指出种族的差异性[25];胡克斯指出黑人女作家建构黑人女性完满形象的途径:仅仅对立和反抗是不够的,如何更好地更新自己[26];胡克斯批评了把黑人妇女创作本质化的批评方法,避免女作家描写类似的刻板形象[27];胡克斯强调了黑人女性主义批评理论和实践联系的重要性,指出理论中否认经验的危险并建议女性主义群体改变奋斗方向,实行新的理论政策以便将边缘群体包含进来,发挥更大的作用[28],等等。该论文对胡克斯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中的观点进行了有选择的论述,作为一篇宏观论述黑人女性主义流派的论文,胡克斯只是作者涉及的诸多黑人女性主义批评家中的一位,且基本是从概述的层面上展开,对胡克斯的观点,大多是为了整体论述的需要,以引用为主,缺乏将胡克斯置于整个黑人女性主义批评语境下包括整个西方女性主义批评语境下的客观评价,且疏漏了她女性文学批评中的重要论题如“文学传统”和“姐妹情谊”等。

四川大学比较文学专业周春的博士论文《美国黑人女性主义批评研究》(四川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作为国内较早对美国黑人女性文学批评进行系统研究的著作,从黑人女性文学批评的生成语境、学理渊源以及对黑人女性文学批评实践的整体性思考出发,依托比较研究的视阈,厘清了黑人女性文学批评在女性主义批评话语、美国黑人文学批评以及美国主流批评话语中所处的地位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同时对美国黑人女性主义批评核心议题进行了归纳和梳理。在这个过程中,胡克斯作为美国黑人女性主义批评的重要代表,成为论文多次关注的人物。周春指出,作为20世纪70年代以后有影响的黑人女性批评家,贝尔·胡克斯也同时被许多国内外学者认可为后殖民女性主义的代表之一[29],她的理论著作如《女权主义理论:从边缘到中心》等不仅已成为黑人女性主义文论中的经典之作,而且也是当代女性主义批评中必引的篇章[30]。周春认为:胡克斯挑战了女性主义理论中所隐含的种族主义,将跨学科研究、文化研究等纳入其批评话语,以实践性、抵抗性、对话性为特点,揭示了黑人女性在当代的生存状况;胡克斯坚决反对囿于学术界之内的做法,提倡将理论和实践联系起来,认为批评的目的不仅在于去认识,更是去改变社会,即强调批评的政治性;同时,也简要提及了胡克斯对影视作品中黑人女性形象表征的审视,并提到胡克斯指出自传文学的重要性。作为一部研究整个黑人女性主义批评流派的著作,胡克斯并不是作者着力研究的对象,除了将胡克斯所主张的“对话体批评”作为第四章第二节“美国黑人女性主义的对话体批评”中的一个方面加以具体论述,以及将胡克斯从分析黑人女性的家庭、工作入手主张重新定位女性主义作为第五章第一节“‘差异’的女性主义观”中相对具体的论述外,基本都是在某些章节中只言片语地简单提及,并未展开论述,并且囿于选题和篇幅,作为研究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著作,疏漏了胡克斯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中的重要论题如女性文学传统,即对文学文本中的黑人女性形象分析以及女性书写方式等重要的文学批评领域也并未深入研究。同时,缺乏对胡克斯理论中矛盾之处的合理完备论述。此外,河南大学英语语言文学专业吴晓燕的硕士论文《万物皆爱——贝尔·胡克斯女性主义理论再解读》(2008),从对贝尔·胡克斯爱的伦理理解的角度出发,试图对她的女性主义理论进行初步探讨,以求阐明胡克斯所提倡的爱的伦理是她女性主义理论和实践基本的伦理基础。全文共分为五章,介绍了胡克斯批评思想的发展历程,以及对爱的伦理的10个方面论述,揭示了美国白人至上的资本主义父权制社会中黑人女性的命运,讨论了女性主义运动存在的问题及其对黑人女性参与的负面影响,指出爱的伦理是胡克斯理论具体措施和策略建造的基础。论文围绕“爱”切入胡克斯的女性主义,指出胡克斯理论中“爱”的具体表现,侧重于强调爱的伦理对社会运动实践的影响,但作为一篇语言文学专业的学术论文,对胡克斯黑人女性主义理论在文学中的表现有忽视,且对胡克斯的再解读,基本是对她观点进行再陈述的层面上展开,缺乏批评话语。

综观上述论述,基本都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即女性主义研究的本土化问题,宋素凤在最后一章的最后一节中谈到后殖民女性主义批评对中国文学(实指台湾文学)研究的参考性,谈到只有将女性主义和后殖民相结合,才能真正瓦解男权中心的二元对立体系,事实上,作者并未明确论述到西方女性主义流派(包括黑人女性主义)在哪些具体论题上对中国女性文学的研究有帮助,或对中国女性文学研究在哪些具体方面有启发意义,有什么样的启发意义。其他的研究者如周春和王淑芹也不同程度地存在这个问题,王淑芹虽特设一节谈到黑人女性主义对中国的影响,但基本是从文化的层面展开,周春则侧重于从黑人女性主义成功建构本土话语范式的角度谈对中国女性主义本土批评建构的启发。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专门研究胡克斯理论的期刊文章,具体包括杨静萍的《胡克斯女性主义思想的评析》,作者从胡克斯的专著《女权主义理论:从边缘到中心》入手,剖析了她在书中提出的女性主义思想,即女权运动应该容纳各种族、各阶层妇女有差异的需求;把男性作为女权运动中的同志;重新思考工作的本质,关注妇女工作场所条件的改善;在哺育孩子方面,强调“共同抚养”的重要性,确保妇女不是唯一的、初始的育儿者;结束暴力的宗旨必须延伸为结束所有形式的暴力运动,包括结束女性暴力,等等。作者评析了胡克斯理论中的优点和不足之处,以期为中国女性思想的发展有所贡献。另外,李克的《语言斗争之场——读女性主义理论家贝尔·胡克斯的〈语言,斗争之场〉》,作者认同胡克斯所提出的把语言领域描述为斗争之场的观点,即“转变我们怎样看待和怎样运用语言的方式,必然会改变我们认知我们所知的方式”。作者指出,如果我们把语言比喻为一面镜子,那么这面镜子折射的是社会统治阶级意识形态,因此,改变语言,就不仅仅是改变一种表达媒介,而是改变现实、解放自身的需要。由此作者认为,把语言领域描述为斗争之场,不仅表达了黑人女性主义理论家的真实感受,也能引起争取自由和解放的人们的共鸣。[31]此外,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周春的《贝尔·胡克斯的对话体诗学》一文,评析了胡克斯在理论和批评话语建构方面的独特贡献,主要是其对话体批评,作者指出,这种话语游走于主流话语与非主流话语、标准英语与黑人口语、学术话语与大众话语之间的边缘性话语策略,颠覆了西方主流独白性的话语言说模式,有效地修正和完善了主流文学批评话语。总之,无论专论,还是期刊文章,一般都是集中于贝尔·胡克斯理论的某一面或几面,并且出于选题的局限,往往多为引用,疏于反思,尚未出现对胡克斯黑人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系统性研究,更缺乏对胡克斯在整个黑人女性主义批评乃至西方女性主义批评中地位和价值的科学评价。从胡克斯在当今西方知识分子界的重要地位,以及她对女性主义批评的独特贡献来看,国内已有的这些研究是远远不够的,和她的影响力也是不相称的,因此,对她的研究还有很大的空间需要开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