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当代中国政治制度的特点与优势

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可以从两个方面去考察：一个是制度体系，另一个是价值结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和基层群众自治制度构成了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制度体系。价值结构是政治主体关于权力、地位和责任如何安排以及为何如此安排的一种道义和理性的诠释形态，它是制度体系的基础，也是分析和认识制度体系的钥匙。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指出，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是维护人民根本利益的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民主。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就是要体现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权益、激发人民创造力，用制度体系保证人民当家作主。这就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价值结构的阐释。这一价值结构的具体内容就是中国共产党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所表述的，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

“三统一”体现了人民权利的保障、人民权力的行使和人民权利保障与权力行使的方法三个问题的实践操作模式，为人民主权的实现提供了一种有效形式，从而也构成了当代中国政治制度的独特优势。

一方面，通过保障人民权利，调动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为中国的工业化、现代化提供了巨大动力。计划经济时期，中央高度集中统一的计划体制在一定时期发挥了其优势，使中国在短时期内初步建立起了工业体系，但同时也束缚了地方、社会、企业和个人的发展积极性，致使社会经济发展缺乏动力。改革开放以后，与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中国进行了一系列旨在破除束缚广大人民群众的政治、经济、社会等多方面限制的改革，保障了人民的权利，扩大了人民的自由。具体体现为三个方面：一是经济自由与权利的开放和保障。改革开放前，人民公社时期，广大农民被限制在自己的土地上，离开村庄去外面贩卖一些富余农副产品都被严格管制。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登记注册的民营企业、个体工商户数量都迅速增加，民营经济对GDP的贡献率已超过60%。二是人民权利得到法治保障。与人民公社时期，特别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相比，改革开放以后，恢复重建法治，使人民的权益特别是经济权益与合法收入得到了保障，这样全社会就产生了一种新的预期，即只要通过个人努力就可以获得社会流动、身份改变和获取财富等机会，人们对自己行为的结果有了明确的预期。三是社会价值观的根本改变。改革开放改变了以往以家庭出身和政治态度确定社会价值的旧的价值体系，形成了以受教育程度和个人成就确定社会价值的新的价值体系。这样，整个社会价值观的改变和经济活动预期的形成，转化成普遍的社会动员，转化为巨大的生产动力，促进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变成了亿万人民个体的欲求与冲动，使经济发展获得无穷动力。

另一方面，通过集中权力，实现战略性发展。这个集中权力就是坚持党的领导。在理论层面，党是人民当家作主的前提与必要条件，人民当家作主是党的目的。人民是主权者，是民主政治的主体，但人民的产生和存在是有条件的，那就是必须具有自我意识和组织形态，在中国，是共产党赋予人民以自我意识和觉悟，是共产党将麻袋里的土豆似的个体组织起来，成为人民。因此，只有共产党组织和代表人民掌握和行使权力，权力才具有真实有效性。与此同时，共产党掌握和行使权力是代行人民的权力，共产党代表人民而没有任何集团利益，党执政是为人民服务，是为了实现人民的整体利益、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在实践层面，作为后发展国家，政府能否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规划、组织和协调的作用，从而促进经济集约化发展是根本动力之外的又一个关键因素。而政府作用的发挥取决于民主政治制度的选择。中国的民主政治制度恰恰赋予了党领导下的政府集中资源、协调各方发展经济社会的能力，具体体现为宏观调控经济运行、制订发展规划、协调区域发展、建设基础设施、营造政策环境和提供公共服务等。

工业化过程会产生两种社会激励机制：一种是分配性参与，通过选举、政党、政治，去改变分配规则，重新洗牌获取社会利益；另一种是生产性激励，促进人们通过生产经营活动，实现社会及个人的发展。资本主义政治体制采取保障权利和开放国家权力（竞选）的双向民主，其主要缺陷是各个政党、利益集团相互攻讦，易于产生扩大社会分歧的倾向。在富裕、稳定的西方国家，这些弊端还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和程度，而对于那些处于工业化、现代化进程中社会矛盾多发期的发展中国家，西方政治制度的缺陷表现得尤为突出。成功的亚洲发展中国家，无一例外地采取开放社会权利、集中国家权力的发展策略，这种对冲机制产生生产性激励，有利于避免分配性激励，有利于在相对稳定的情况下实现经济社会发展。

中国的民主政治，也是当代中国政治制度的突出特点就是保障权利和集中权力，这种对冲模式或曰制度安排，为中国这样的后发展国家实现工业化、现代化提供了两种动力、两个积极性，即市场的积极性和政权的积极性，从而既能为经济发展提供强大社会动力，又能保障社会秩序，避免社会矛盾冲突过度而阻滞工业化进程。

在充分肯定中国民主政治获得了历史性进步的前提下，也要清醒地看到：社会主义政治制度在我国只有几十年的历史，发展和完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根本上讲，我们要深刻认识民主政治在本国的发展规律，在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中坚持正确的原则：不搞多党轮流执政、不搞指导思想多元化、不搞“三权分立”和两院制、不搞联邦制、不搞私有化。要进一步厘清我国社会主义民主与西方资本主义民主的具体区别，保证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正确方向。沿着民主的中国道路继续前进，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可靠的政治保障，必将最终完成工业化、现代化的历史任务，实现伟大的民族复兴。

（执笔：房宁 赵俊华）

[1] 《十八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中央文献出版社2016年版，第60页。

[2] 《十三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中）》，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22页。

[3] 参见《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白皮书（http://politics.people.com.cn/GB/1027/378336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