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约的富人

去新加坡之前，就听说新加坡很富。亚洲“四小龙”之一，人均国民生产总值30年提高了30倍，人均国民收入达到1.3万美元，等等。

到了新加坡，一下飞机的印象：果然不同凡响。樟宜飞机场是世界设备最先进的机场之一。一路上，立交纵横；路旁，绿草如茵，嘉树成林，奇花争艳，绿化的水平极高。城市里高楼林立，汽车川流，如梭如织。整个国家既是一座美丽的花园，又是一座豪华的城市。

主人把我们安排在威斯汀广场饭店——一座五星级大饭店，标准间每天房费180美元。

真阔气！我们刚这么想，就碰到一连串出乎意料的事。

晚饭是大使馆的同志接风，每桌要了一瓶酒。然而多数人都不会喝，席散之时，服务员用一个塑料袋，把三瓶剩下的酒装好，交给大使馆的同志。双方都没有任何说明，显然这种做法在那里习以为常的。

第二天早饭，在饭店吃自助餐。大使馆的同志告诉我们：每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喜爱和饭量任选任取，但决不可以剩下。如果吃不完剩下，就要加倍收费。

开始参观访问。我们这个代表团一行十余人，加上大使馆的同志和新方外交部的陪同人员，共乘一辆中巴士，不像我们国内小车成行的派头。而且，这辆中巴士还是外交部从出租汽车公司租来的。他们说，这样做比机关设自己的车队省钱。

新加坡外交部负责每天陪同我们的有三位官员，却并不在饭店租一间“工作用房”。活动间隙，代表团成员回饭店换衣休息，这三位官员就坐在大厅等待。这样做，每天至少节约180美元。遇到便餐，这些官员就到街上的小摊吃一顿只花四五元的饭。

新加坡那么多大厦，我们访问的许多部门包括外交部都没有建自己的办公大楼，而是租房办公。

在教育部，我们发现，电梯从1楼直接就开到4楼，然后数字显示分别是7楼、10楼……没有2、3、5、6、8、9等层。一问才知道那几层楼根本就没有设计电梯出口。新加坡人说，电梯最耗电就在启动，而上下步行一层楼并不费劲，就可以减少很多次启动。他们还做过测试，据说少停中间的楼层，每人平均到达的时间反而可以加快。所以不但是办公楼，许多住宅的电梯也是这样设计的。

新加坡自来水的质量很高，无论冷水热水都可以直接饮用。所以旅馆客房不但没有热水瓶，连冷水瓶都没有。中国客人习惯用开水沏茶，这也好办，打一个电话，立刻就送来。随要随到，却省去了每个房间都供应。

厕所的自来水龙头有两种。一种是刚打开时水势很旺，时间一长，就逐渐变成细流，直到断流。另一种是时间一长就发出嗡嗡的声音，提醒你赶快去关闭。小便池更是利用红外线控制，有人小便离开后就冲水一次。既没有便后忘记冲水的恶味，又避免了长流水的浪费。

无论机关或企业，我们看到的都是大办公室，几十人、上百人在一起工作。无论会计、编辑、技术人员，都是如此。会客另辟公用的角落。比我们的小办公室房屋面积的利用充分多了。而且，所有的人都静悄悄地工作，互不干扰。打电话也不大声嚷嚷，以免干扰他人。办公室如此拥挤，办公设备却十分先进，电脑的运用十分普及，许多办公室几乎每个桌上有一个终端机。

我们去新加坡前听说新加坡人不送礼。去后看到也不尽然。但是，他们送的礼物或是本单位的成就图表、画册，或是印有本单位徽记的工作服、领带，或是本单位的纪念牌，都有一定的意义，而不另外花钱购置。

我们一行作为贵宾，也曾由新加坡外交部官员陪同游览名胜。但每到一处，都是照章购票，没有免费参观的。

我们知道，新加坡政府的财力是很充沛的。280万人的国家，仅新闻艺术部一年的预算就有1.8亿新元（相当于近8亿元人民币）。可是他们又是这样的节约。据说，新加坡的人均储蓄率达到47%。这样的国家，经济发展的速度怎么能不快呢！

到一个富国去访问，却给我们上了一堂节约课！

（《共产党员》1992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