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 桥 仙 己酉山行书所见[1]

辛弃疾

松冈避暑，茅檐避雨，闲去闲来几度。醉扶怪石看飞泉，又却是前回醉处。        东家娶妇，西家归女[2]，灯火门前笑语。酿成千顷稻花香，夜夜费一天风露。

【注释】

[1]己酉：即宋孝宗淳熙十六年（1189）。[2]归女：即嫁女，指女子出嫁。归，为“于归”的省语，语出《诗经·桃夭》“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后世遂称女子出嫁为“于归”。

【品读】

这首词写山行所见山乡夜景及农家嫁娶风情。辛弃疾在江西上饶闲居期间，常有“山行”、“夜行”一类的经历，正因为如此，他得以领略和欣赏到一般文人在台阁、官衙和书斋中所难以见到的优美而奇特的山乡风物人情。这一天，词人又行走在山乡道中，他一路行步，一路观赏：看见前面的那片松冈，他想起自己曾在此地避过暑；走过一家茅草屋，他记得自己曾在檐下躲过雨；原来这一带他闲居中经常来来去去。这一回他又醉扶怪石看飞泉，忽然想起上次酒醒也是在这里！往前走，又看见东头那家正在娶媳妇，西边这家正张罗着送走出嫁的闺女，两家的门前都是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继续走，眼前是千顷稻田，满天风露之中传来稻花醉人的清香，预示着丰收在望！写这首词的这一年，辛弃疾正好五十岁，他退居闲置江西上饶带湖已有八九年时间了，心中自有一股郁闷不平之气。此词将自己孤寂冷落的山行境况与农家婚嫁的热闹情景相对照，既反映了词人对农村生活的热爱，也透露了词人的抑郁感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