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梅宗玉在H城
“小莲，今天学校放假了吗？期末考得还行吧！”白素灵怜爱地望着女儿。
“嗯！”
梅秀莲声若蚊蚋地回应母亲，头也不回地跑上2楼，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不像往常见母亲会蹭上去撒会娇。
“这孩子，今天怎么啦？闷闷不乐的！”
白素灵蹙眉自语。
白素灵自从嫁给梅宗玉后，就生了秀莲一个女儿，所以，平时就像宝贝似的，宠惯着。
秀莲从小也很乖巧，挺讨得父母喜爱，尤其是梅宗玉，对小女儿宠爱有加。
梅秀莲一进房间，“呯”的一声关上门，撂下书包，身躯就直接扒在床上，脸深深地埋进被窝里。心里难过，眼泪止不住流淌，打湿了被絮……
“咚咚咚”有人敲房门，梅秀莲止住了哭泣，用衣袖擦去泪痕。
“谁呀？”
“是我，二小姐！”
是丫环依筝：她17-18岁的样子，身着月白色碎樱斜襟衫，深绿色长裙，衣裳虽土气些，可她生得清秀，两条辫子垂在脸侧，格外雅致。
她推开门，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拘谨地站在门口，脸上堆着笑容。
梅秀莲不耐烦地打量着她：“进来吧！”
她低着头走了进来，把托盘轻轻地放在桌上，道：“二小姐今天不开心？”
“谁说的？不要你管！”梅秀莲正想发脾气，看那托盘上放着一个小碗，问道：“碗里装的是什么？”
丫环依筝笑道：“这是太太吩咐我下午熬的燕窝羹，刚才太太见二小姐不开心，问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吩咐我送些过来给小姐润润气。二小姐要是身体不想动，你就躺到床上去，让依筝来喂您吃吧！”
三姨太白素灵，自从在家中管事以来，家里佣人们就不叫三太太了，省略了前面那个‘三’，直呼为‘太太’。这字数少了，地位却大不相同，擢升啦！似乎是她转为‘正房’。
而钟氏仍就是‘二太太’。
这让钟氏心里及不平衡，大小姐梅秀瑛也为母亲的遭遇愤愤不平。
梅秀莲撅着小嘴说道：“是姆妈说的？哼，你端过来，我自己吃。”
她暗想：说实在的，我是真饿了，中午没怎么吃，而且燕窝羹，好久都没吃了，嘻嘻，很想尝尝鲜。
丫环依筝有些迟疑：“二小姐，看你眼睛红红的，还是我喂你吃吧。”
梅秀莲摇摇头：“我这么大的人，哪里还用得着你喂，你端到我这边来，我自己可以的。”丫环依筝不敢再说，把托盘端到了床头柜上。
梅秀莲喝了一口，味甜不腻，入嘴爽滑，口感很好，很快就喝了个底朝天。
“嘀嘀、哒哒”一阵汽车喇叭声……
“是老爷回来了！”丫环依筝将空碗放在托盘上，端起托盘就下楼去了。
阿爸回来了？梅秀莲急忙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下看：
楼下停着一辆黑皮道奇，梅宗玉从车里出来：
他头戴一顶多拉软呢帽，披着一件黑色毛领皮大衣，里面是冬天穿的深色加厚长衫，黑皮马褂，马褂口袋上坠着金表，金表链子泛出金光，下穿深色呢子裤，脚蹬一双意大利黑色皮鞋。
他手里还拄着一根象征绅士的“文明棍”，完全一付文明绅士型富豪的派头。
他下车时，白素灵等在大门口迎接他。
“老爷回来了”！管家老丁接过梅宗玉手中的手杖和呢帽，佣人王嫂接过他褪下的毛领皮大衣。
梅宗玉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别墅大厅。
梅宅别墅的装饰，都是古色古香的中式格调，金碧辉煌的吊顶，一盏中式吊灯，枝盏繁复绚丽。光亮如镜的木地板，全套的红木家具，清静幽雅，桃李周庭，宽敞明亮。
让人感叹环境的宜人与精致。
梅宗玉径直走进小客厅落座，佣人便端上紫茶壶，里面刚泡上梅老爷最喜欢的极品大红袍。
白素灵转接过紫茶壶，放在他的侧面茶几，瞧着丈夫有些疲惫的容颜，关切地问道：“老爷，喝口茶暖暖身子提提神，是不是这几天商行里忙？”
“咦，商行里的事没有把我怎么样，是总商会里今天开了一天的会。现在局势很乱，一个多月前还是奉系天下，现在直系又杀回来啦。这各家的税，这奉系刚收走，直系又要来催交！说交不齐就抓起坐牢，唉，这不是要命嘛。”
梅宗玉一付低头耷脑的颓废相。
“这老三不是在当城防司令吗？”
“老三当城防司令不假，可税务局、警察署都不属于他管，还是孙大帅孙传芳的人把控，老三说他现在还不能跟孙传芳硬搞，只能由着他孙传芳。”
“那就这样对大伙说明，还要开会讨论干嘛？”
白素灵有些疑惑不解。
“问题是前面奉系收税时，老三亲自出面游说保证，现在又收税，这些商人都在骂他，他又不好出面，我就变成替罪羊了，要命哦……”
梅宗玉端起紫茶壶吸吮了口茶，一股醇厚茶香味润人心肺，感觉要舒服些了。
“还有更烦人的，现在城外封锁，货物进出很难很慢，沿途土匪还抢劫，都来找我，要我去跟老三讲情，让派兵押运，咦……”
“明天开始，我在家装病，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
良久，梅宗玉手托着脑袋，在太师椅上打磕睡，白素灵坐在旁边椅子上看着他又不敢打扰。
一会功夫，天渐渐暗淡下来，佣人王嫂悄悄进来，走到白素灵耳边嘀咕道：“二太太问可以开饭了吗？大小姐他们好像都饿了。”
“都是饿死鬼投胎的吗？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白素灵听罢气不打一处来。
如此小声说话声，把浅睡的梅宗玉给弄醒了，他一瞧天色已黑暗，屋内黑洞洞的，打开怀表一瞧，哇，近7点钟了。
“怎么还没有点灯呢？快点灯开饭，饭总是要吃的嘛。”梅宗玉大声嚷叫。
管家安排将餐厅和一层的走廊灯开启，那时，H城已用上电灯，即白炽灯泡。只是用电设施、布线、电费和白炽灯泡都很贵，普通百姓家庭都用不上。
一会功夫，佣人们把餐桌等安排妥当，静等主人们上桌后，马上端菜舀饭。。
二太太钟氏和大小姐秀瑛先到。
钟氏36岁左右，肌肤白皙如雪，精致的五官，柔顺的青丝，被一根简单的玉钗随意的束缚着，反而透着一丝妩媚，直到三十几岁都还保持着少女一般的玲珑身材，不说话的时候，媚眼一抛活脱脱一狐狸精。
女儿秀瑛长得像她娘，眼睛长得尤其像，明眸皓齿，小巧玲珑的鼻子，还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小嘴巴，一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上翘的睫毛一眨眨的，生性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