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挑衅

此时正是中午，人流十分密集。坠楼点周围围满了人。现场总共有四具尸体，司命观察后发现真正跳楼的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人是被跳楼的人砸死的。

司命没有贸然触碰尸体，他向四周的人群望了一眼，随即低下头。右手非常自然的捏了捏眉心。只见司命的双眼逐渐被黑色占据，直到双眼变成纯黑色。

司命看见其中三具尸体的身周弥漫着灰色的薄雾，这证明他们的死亡与超凡之力有着直接的关系。

“永眠会么。”司命轻声说道。

似乎是这几个字触发了某种东西，其中一具明显已经死透了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瞪着司命。旁边有围观者看到这一幕后顿时被吓得大叫起来。有胆小的直接往人群外退去，而没有亲眼目睹的人又因为好奇在开始往里面挤去。人群顿时骚乱了起来。

在尸体边上的司命没有理会周围发生的事情。他面无表情的和那具睁眼的尸体对视。尸体的头已经被摔烂，脸上沾满了红的白的。尸体破碎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笑容，随即用只有司命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们的死亡，是真正意义上的终结。”

说完这句话后，司命面前这具像是诈尸了的尸体闭上了双眼。没有了任何动静。

司命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猜到了为什么这具尸体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永眠会已经知道了阴影行者在追查他们。而阴影行者各个下属小组的驻地在超凡者的圈子里不是秘密。现在是司命所属的影狩接手了这个超凡事件，所以永眠会的人故意控制普通人在影狩驻地附近自杀，而且留下证据。他们在挑衅。

这时，花朵来到司命的身边。她注意到司命的脸色十分阴沉，不由问道：“司命哥，是永眠会做的吗？”

司命沉着脸点点头，说道：“他们知道了我们在追查他们，这是他们的挑衅。”

“挑衅？他们也太猖狂了吧。”花朵惊讶道。

“发现周围有可疑的人没有？”司命问道。

刚刚花朵没有第一时间过来是在观察四周。

花朵闻言点点头：“有一个，我观察过，他的表现太平静了，而且我感觉他在压抑自己。我从他的的眼睛里看见了兴奋。”

“是谁？”

花朵不着痕迹的往一个方向看去，有一个人正在退走，司命了然。

“你小心点，我追过去。”

花朵点头：“小心一点。”

这里是一片准备拆迁的棚户改造区，距离刚才的坠楼点不是很远。官方已经完成了拆迁的前期准备工作，住在这里的居民不多。因为是棚户区所以这里的建筑布局很凌乱，乱搭乱建的房子很多。正因如此，这里似乎很适合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在这里活动。

赵锋行走在一条窄窄的巷道中。他的脑海里回想起刚才死亡画面，那几个人扭曲的躺在血泊里。那破烂的身体，被摔出来的红的白的。想到这，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满足感，一种病态的满足感。赵锋的脚步忽然一顿，他低下头，用手捂住脸，肩膀不停的颤抖。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来一朵很大的乌云，将太阳的光芒遮住。阴影笼罩了这条巷道。

“嘿嘿，这才是死亡啊。做了那么多铺垫只为了那一瞬间的高潮。啊······”赵锋的肩膀还在颤抖，被手捂住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呵呵呵······”赵锋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突然抬起头，满脸沉醉的表情。

“你不觉得那是艺术么？一种死亡的艺术！嗯？”

赵锋背后不远处的阴影忽然蠕动了起来，那明明就是一片影子，但现在看起来却像一种流体一样在不停的升腾。阴影像是有了生命般不断地升腾，最终形成了一个人形。随后那些影子逐渐流入地面，露出了司命的身体。

“你是永眠会的人？”司命看着前面的赵锋问道。

“那是一瞬，又是永恒。”赵锋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他依旧沉浸在那种迷醉的感觉中，“多美啊······生与死的交汇。这种感觉真是太令人沉迷了。”

司命点点头，“所以说，你加入永眠会只是因为那里能够满足你的爱好？”

赵锋闻言转过身，说道：“各取所需。”

司命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自言自语道：“生命可是很宝贵的东西啊。”接着司命看向赵锋，露出了一个神经质般的笑容：“所以说，活着不好么？”

赵锋脸上的笑容一滞，不过他很快忍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你刚刚的出场方式，这有点······”赵锋的双手比划了一下，“帅。”

这也是司命奇怪的地方，赵锋明显是个普通人，可他之前却能感知到自己，所以自己才在他面前现身。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超能力？不，肯定有的，不然不能解释你刚刚出现的方式。能不能教教我？嗯？”赵锋一脸真诚的看着司命。

“超能力？”司命低声轻笑了一下，“你说你加入永眠会是各取所需？”

赵锋点点头，回答道：“没错。你也知道永眠会里都是些什么人。不过也好，至少我可以不费多少心思的欣赏到死亡的美。”

“就是说，你以前要花心思才能看到别人的死亡？”

“是啊，可费心思了。”赵锋有些神经质的笑了笑。“喂，你到底教不教我啊。”

司命看着赵锋身边的空间开始出现小规模的扭曲，一股不详的气息开始弥漫。

没等司命回答，赵锋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等有了超能力，最好是能控制别人的超能力。这样我就能随时随地的欣赏艺术的美了。对了，肯定还有别的人有超能力，说不定还有超能力者的组织。对了对了，超能力者的死亡，是不是更有艺术感，更有美感呢？嗯，一定是的，普通人怎么能和我这种超能力者一样。我已经等不及了，我要去见证，不，去欣赏超能力者的死亡！”

司命漠然的看着眼前蠕动的怪物，是的，怪物。

赵锋已经被自己内心的欲望侵蚀了。他已经如他所愿变成了超凡者。没错，不经由觉醒仪式也是可以获得超凡之力的，最开始的时候超凡能力的获取并不需要那些觉醒仪式，觉醒仪式的根本意义在于降低失控的风险。而超凡力量的根本其实就是人们内心深处的强烈渴求。但这种不经由觉醒仪式的获取有极大的概率觉醒者会失控，也就是被自己内心的原罪侵蚀，届时不仅会失去意识，还会异变为怪物。

直到已经有好几种觉醒仪式的今天，依然会有人或主动或被动的觉醒。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其实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心想事成。

此时赵锋的身体不停的膨胀，皮肤不停的鼓起最终啪的一声爆裂开来，但皮肤下却不是血肉的颜色，而是一种黑色的粘稠物质。这种东西从皮肤破孔中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像是有生命一样自行覆盖住了赵锋的全身。

当赵锋的全身都被这种粘液包裹住后，从赵锋头颅的位置浮现出六只没有眼皮的大眼睛，它们杂乱无章的分布在赵锋的脸上，他的脸上也只剩下了这几只眼睛。包裹住赵锋的黑色粘液还在不停地蠕动，那六只大眼睛也随之左右浮动。

“你这个造型，注视死亡的人？”司命看着眼前这被侵蚀的怪物。

怪物似乎听到了司命的话，六只眼睛猛然看向司命。六只眼睛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情。不是无情，而是没有感情，就像是假眼。

“所以说你就是一个智障啊，好好活着不好么？”司命一脸嘲讽的看着怪物，“变成这样开心么？”

似乎是司命的话刺激到了这个怪物，又或者是它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见超凡者的死亡。

怪物的一条手臂齐肩而断，化为那种黑色粘液融入地面。

司命看着那条手臂融入地面，右手燃起一道黑色的光焰。双眼也从瞳孔处不断染成黑色直至变成纯黑。

“你说你喜欢欣赏别人的死亡，越凄惨的越喜欢？”司命略带嘲讽的问道。

刚刚融入地面的黑色粘液化为一条长蛇从司命的脚边钻出。司命没有去看那条长蛇，而是抬起右手，手掌朝上。手掌上黑色光焰升腾。

“囚禁。”

那条黑蛇刚攀附上司命的脚面，就被一种力量往上拉扯，向着司命的右掌拉去。黑蛇的身躯开始疯狂的扭动，想摆脱那种吸力。

赵锋变成的怪物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妙，它的另一条手臂也开始脱落，化为黑蛇朝着司命激射而去。同时怪物头上盯着司命的六只眼睛也开始流出红色的血液。

司命闷哼一声，闪身躲过激射过来的黑蛇，同时手上的黑色光焰开始收缩。随着司命手上的光焰收缩，第一条黑蛇被突然增大的吸力吸入了光焰内。第二条黑蛇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入光焰内。

司命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一片纯黑色。

“穿刺。”

怪物流血的眼睛突然爆碎了一只，其他几只眼睛也开始萎靡了起来。但似乎是没有嘴的原因，怪物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说你喜欢死亡。”司命面对怪物，纯黑的眼眸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没有感情的非人。

“那我就赐予你死亡。”

司命手掌上的黑色光焰突然飞向怪物，融入了怪物头上的眼睛内。怪物的手臂也开始重新长出。

当光焰彻底融入怪物身体内时，包裹在外面的那层黑色粘液就停止了蠕动，就像是失去了活性。司命的右掌忽然握紧。

“死亡。”

怪物像是接收到了命令，两只刚长出已经变成爪子的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内。随后往下一划。怪物将自己开膛破肚。

司命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快意的笑容。但笑容很快消失。

“还不够啊······”司命低声自言自语。

司命说完这句话后，怪物脸上剩余的五只眼睛一个接一个的开始爆碎，发出啵啵啵的声音。随后怪物的双手从自己肚子里拿出。慢慢地伸向自己的头颅，抵住了额头部分。

就在这时，怪物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同时缓慢的摇起了头。

司命看着这一幕，眼眸中的黑似乎变的更加深厚。

“有意思，这是恢复了一点自己的意识？”司命好像有点明白赵锋为什么会突然被侵蚀了。

但他没有停手的意思，只是说道：“结束吧。”

司命的话音刚落，怪物抵于额头的双手抓住皮肉往两边一撕······

怪物倒地，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但司命眼眸内的黑暗却还没有褪去。司命突然闭眼甩头，像是要把脑海内的某些东西甩掉。

再度睁开眼，司命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看着眼前赵峰的的尸体，开始尝试搜魂。一般来说身体被侵蚀成这个样子的人灵魂也好不到哪去，而且这种情况下搜魂有非常大的风险，搜魂者自己的精神也很容易被污染从而失控。

但司命还是想尝试一下，除了是对永眠会的某种做法感到不可原谅外。还因为司命自己清楚自己的事情，他已经面临失控的边缘了！或者说，曾经有好几次司命都濒临失控的边缘。只差一点，司命就会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然后被阴影行者或者其他的超凡组织消灭。失控一般都是不可逆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虽然司命依靠各种手段阻止了恶化，但这只是延缓，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变成了一个怪物。

司命现在尝试对赵锋搜魂，就是因为司命知道自己魂体的情况，简单来说，就是债多了不愁。

赵锋之所以会突然失控可能是因为他在之前被某些东西施加了一些影响，这很可能就永眠会有关。再加上赵锋本身心理就不太正常。所以才会被侵蚀。当然，第一个原因是导致赵锋被侵蚀的主因。

司命将右手掌心放到赵锋的头顶上方寸许高的位置，闭上眼睛开始感知赵锋即将消散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