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勤工俭学
到了学校，余波先找了班主任王秃子，谈了自己勤工俭学的想法。
王秃子没这个权力，又带着余波去找了校长。
校长听说后，满口答应。
今后，余波同学就是我们学校的标兵，就是我们学校的名片。
与以往的勤工俭学不同，余波是白天去工地劳动，晚上回学校学习。
校长直接给他配了三把钥匙，学校大门、宿舍大门、图书馆大门。
无论任何时间，进出自由，门卫不得阻拦。
并且给所有老师下了命令，只要余波想补课，不管任何时间，也必须无条件接受。
余波拿着沉甸甸的钥匙，感觉好像得到了皇帝钦赐的尚方宝剑一样。
校长问余波要不要帮他联系工作，余波委婉地拒绝了，他不想给领导添麻烦。
说干就干，余波就近找了一个楼盘开发商。
一段尘土飞扬的土路，五六辆渣土车满载石子呼啸而过，余波捂着鼻子沿着路边向工地走去。
到了门口，岗亭的门卫大爷把他拦下了。门口写着：施工重地，闲人免入。
“小伙子有啥事？”门卫大爷探出脑袋问道。
余波笑着回道：“大爷好，我是来找工作的。”
门卫大爷打量了一下余波，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一身学生打扮。
“找啥工作啊小伙子？办公室还是下工地？有熟人介绍吗？”
余波心想都可以吧，能进办公室更好，搬砖下力气的活儿也做过，只要能学习到东西，都可以。
“噢是这样的大爷，我是旁边一高的学生，我家庭条件困难，所以想来勤工俭学，干啥活都可以的。”
大爷一听说是一高的学生，眼神里立马尊重了三分，又听到因为家庭条件困难想要勤工俭学，心里又敬佩了五分。
“原来是这样啊小伙子，不错，年轻人有志气，进去吧，进了门左转走到头，有个铁皮棚办公室，你去人事部问问看。”
“好的，谢谢大爷。”
余波笑着致谢后，进了门朝办公室走去。
“咣当咣当咣当…”工地里边一片嘈杂。
余波抬头望去，房子已经盖了几十米那么高，外边的脚手架上围满了绿色防护网，防护网上挂着一排大字：安全高于一切，责任重于泰山。
工棚有两层，看起来很简易，靠近的是办公区，再往里边去，是工人的宿舍区。
余波碰见一个带安全帽的工人师傅，笑着询问人事部在哪，师傅指了指二楼。
到了人事部，门没关，余波还是敲了敲门。
“请进！”
余波笑着进了办公室，只见一个约莫着二三十岁的女人正看着自己，披肩长发，职业装，胸前别着铭牌：人事经理，范晓玲。
“你好范经理，我是来求职的。”余波微笑道，一脸真诚。
范经理笑着点点头：“请坐。”
终于来了个帅小伙儿，平时面对一帮满身酸臭味的老爷们儿，都快对男人没感觉了。
“帅哥怎么称呼？”范经理询问道。
叫我帅哥？看范经理这表情，应该对我感觉不错。
“你好美女姐姐，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余波，今年十九岁，是县一高的高二学生。”
余波嘴上叫着姐姐，心里却在暗笑，小丫头片子，哥都三十了，叫你一声姐姐便宜你了。
听到被叫美女姐姐，范晓玲对余波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只是年龄太小，不然还可以撩撩。
等会儿，他说他还是个学生，学生能做什么工作啊。
“好的余波，你目前还在上学对吧，那你怎么工作啊？”范晓玲问道。
“噢是这样的，我是白天工作，晚上下班了再回学校学习，你放心姐，不会耽误工作的。”余波解释道。
范晓玲不理解道：“为什么要这样呢？你现在是高二，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现在考学压力挺大的吧，姐也是过来人，现在这个阶段，复习功课的时间都不够的吧。”
余波心想这姐妹儿问题真多，我要说我想学你们老板一样到处盖房子，你会不会以为我是神经病。
“姐，其实是这样的，我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家里穷，父母都是农民，除了一亩三分地，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上有八十岁奶奶瘫痪在床，下有六岁智障妹妹刚上幼儿园，到处都要用钱，所以我想出来打份儿零工，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
余波说着说着眼含热泪，还瘫痪在床的奶奶呢，打出生起，压根就没见过自己的奶奶。还说自己妹妹智障，小土豆听到后不咬掉你一块大肉。
余波这点非常不要脸，见了美女就没个正形，大老爷们儿的，在这儿装哭卖惨。
可很多女人就吃这一套，女人大多都是感性动物，容易被感动，范晓玲也不例外。
听了余波的话后，叹了一声气，这孩子，真是尊老爱幼。
“原来如此，那你会做什么，或者，你想做什么？”范晓玲已经在心里想着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好呢。
“我什么活儿都能干，姐姐看着安排吧。”余波回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啥，隔行如隔山，房地产这行业，唯一有经验的，就是搬砖。
“那你去老刘头儿那里搬砖吧。”范晓玲想来想去，也没有适合他的工作，办公室肯定不行，他还是个学生，既然这么缺钱，就去工地上搬砖吧，那个工钱高，小工一天还一百块钱呢。
靠，真去搬砖啊。想啥来啥，行吧，人家肯收留就不错了。
随后，范晓玲就带着余波去老刘头那里报了道。
说是报道，也就是认个脸儿，行，回去准备准备吧，工地上脏，不用穿这么板正的衣裳，工地管饭，自己带上饭盒，早上七点半开工，不要迟到了，老刘头儿交代了几句后就去干活了。
接着范晓玲又带着余波去领了个黄色安全帽。
第二天一早，余波就提前来到了工地。
阳光刺眼，空气清新。
牛仔裤，白背心外搭一件花衬衫。虽然有些旧，但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余波拎着饭盒去了工地，大锅饭，一个施工队估计五十人左右，大多都是四五十、五六十岁的老男人。
乌压压一片围着伙夫，都是糙汉子，也没有排队的习惯，但都很自觉，不争不抢，打完饭就走，给别人让出空儿来。
余波新来乍到，等到其他人都打完饭了，才走上前去。
擦？空了？
余波伸出头看了看铁桶，已经见底了。
伙夫看到余波拎着个空饭盒，笑道：“别急年轻人，还有一锅呢，工地上干活请放心，饭管饱，新来的吧？”
余波抬头笑了笑，是啊，今儿第一天上班。
不一会儿，伙夫又抱出一桶来。
伙食不错，猪肉炖粉条。
“馒头在那儿，小米粥自己盛，能吃多少拿多少，别浪费。”伙夫指着那一筛子馒头吆喝道，个不高，约莫五十多岁，看起来很敦实。
蹲在土坡上吃完饭，余波跟着老刘头问道：“刘叔，我干啥活？”
老刘头指了指前边正在推着一车混凝土的年轻人说道：“跟他一起，他干啥你干啥。”
余波朝着老刘头指的方向跑了去，终于有个年轻人了，跟这帮老男人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
“你好兄弟，我叫余波，怎么称呼你？”余波上前伸出手招呼道。
年轻人戴了双白手套正在推车，一时间腾不开手来。
“甭客气，我叫大壮。”
余波上下看了看他，还大壮呢，看起来比我都瘦，脸黢黑，都快黑成非洲人了。
“你来推。”大壮朝余波比划了个手势。
两轮的手推车，满载了一车混凝土。
余波甩甩膀子，活动了下。
“嘿！”靠，没推动，再来。
“一二三哟！”麻蛋，还挺重。
大壮带路，余波在后边推着，工地上的路真难走，不一会儿，余波的球鞋上甩的全是泥巴。
两人把一车混凝土推到了脚手架旁，然后用塔吊钩子勾上，一车混凝土缓缓上升。
我靠，看起来真危险，这一车混凝土翻下来咋办，离远点离远点，余波急忙退后几步。
这一天，反反复复一直在推混凝土，活儿倒是很简单，是个人就会干。
可一天下来，余波累岔气了，坐在沙堆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领工钱喽！”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有人咋呼道。
余波跟着人群走到了老刘头跟前。
有人拿了两百，有人拿了一百。
拿两百的一定是大工了，就是那些有点技术含量的泥瓦工和水电工。
拿一百的自然是小工，就是一些推车、搬砖干杂活的工人。
“余波，你的。”老刘头叫道。
余波接过了一张红色钞票。这个开发商还行，工钱不拖不欠，干完一天，当天结算。
唉，体力活真不是读书人干的，余波拿着百元大钞感触到。
自己干过很多份工作，保险、金融产品推销、信用卡业务员。这些工作都是耍个嘴皮子，根本不需要力气，只是自己嘴笨脸皮儿又薄，样样都干不好。
这活儿体验体验就好，不能长干，知道造房子的大概流程即可，指望这发不了家，那些开发商老板，其实没有几个真正懂得造房子的。
余波拎着饭盒子刚出工地门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姑娘推着单车在路口等着，只是灰尘太大，看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