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腊月始（一）

转眼到了腊日。

晨起，林禾洗漱更衣罢，吉祥便端了豆粥入内：“小娘子，陛下上朝前特意嘱咐御厨房给您熬的，说是北人的豆粥是以大豆磨粉，加了花椒与盐熬制而成，怕您吃不惯。”

林禾道：“皇族于北部草原兴起，自有许多习俗不同于中原。虽陛下处处体贴，我也不能太过特殊才是。”

吉祥笑道：“小娘子，都说以微见大，就凭这一碗豆粥，就能看出来陛下对您是事事上心。”

林禾微微红了两颊，只低头不语。正吃粥，三宝便来求见。

“大监，有礼。”林禾屈伸作揖。

“林娘子何必如此客气，”三宝忙还了礼，“陛下着奴来知会您，今为腊日，后宫众人皆聚于皇后处，陛下处理完政事，亦会过去。按例，今夜陛下需留于皇后宫内。”

林禾道：“陛下昨夜提及此事，我已知晓。此时又要劳烦大监再来，又怎么敢当。”

三宝道：“您说哪里话，这些都是奴分内之事。您直呼奴三宝即可，毋需称呼大监。”

林禾淡淡一笑：“先前陛下微服，我等可似寻常百姓般相处。如今入了宫，便要依礼行事，大监之名只陛下与皇后可直呼，万万不可坏了规矩。”

三宝道：“您所言甚是，是奴考虑欠周了。”顿了顿，“陛下思虑再三，为长远计，今日不带您同往，您莫要多虑。”

林禾垂眸道：“我乃陛下女官，岂有随行赴宴之理？我初入宫禁，一切人事还望大监多多提点。”

三宝恭敬道：“提点倒是不敢，只奴自幼伺候陛下，各宫人事略知一二。您既问起，奴就同您随便说说。”

少做思忖，三宝接着道：“后宫循周礼，除了皇后之外另设左右昭仪二人，位视大司马；早年先太皇太后替陛下选了冯氏三姊妹入宫，大冯氏封了贵夫人，可早年因咳唠之症出宫养病；二冯氏便是当今皇后；小冯氏封了右昭仪，只不几年便薨世了；之下是三位夫人，李夫人为三夫人之首，为贵嫔夫人，即太子少傅、陇西公李冲大人之女；罗夫人，即镇东大将军、青州刺史罗云大人之女，生皇四子怿；袁夫人为三夫人中最末的贵人，生皇三子愉。此三位夫人皆位视三公。三夫人之下设九嫔，高嫔，生皇二子恪、五皇子怀，赵嫔、卢嫔、两位郑嫔、两位崔嫔、王嫔及韦嫔，位视九卿。”

听三宝言来，心内一一记下。待三宝言罢，林禾轻轻摇头：“帝王之家亦以门第出生论高低。”

三宝心内一怔，即刻道：“平日里陛下国事繁重，鲜少顾及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