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北极航运治理面临的安全困境

长期以来，北极一直是在以美国和俄罗斯为首的8个环北极国家（其他环北极六国分别是加拿大、丹麦、芬兰、冰岛、挪威和瑞典）的控制之下。可以说，21世纪是能源决定实力的世纪，北极吸引了北极国家和非北极国家的高度关注。全球变暖导致冰川的快速消融，北冰洋减少的浮冰将会延长东北航线和西北航线的适航期。这将对致力于开发北极的国家产生重大影响。但是，北极航运也存在着安全隐患。冰海航行的船舶的抗冰能力是否达标、船员身体素质是否能够适应北极环境、航行所产生的污染物能否得到合理处理等都会成为影响北冰洋航行安全的重要因素。本节旨在讨论在全球气候变暖的大背景之下，北极航行所面临的安全困境及其破解路径。

1.4.1 北极航运存在的三大安全隐患

1．船舶操作安全风险

在大西洋西北部，撞击冰川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也在时刻提醒着船舶时刻关注浮冰的危险。众所周知，除却未知因素和不可抗力，北极航运面临着严峻的海洋安全困境。北极极度寒冷的气候和漂浮不定的冰川是对航行船舶和人员的首要威胁。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之下，一旦发生意外，船舶及航行联络设备便是航行人员最根本的安全保证。因此，这就要求航行的船舶具有较高的稳定性和抗冰性，而且这对于不同类型的船舶，标准和规则都是不同的。此外，制定相关的海洋安全和航海规则和标准都显得至关重要。

北极航运对船舶要求较高。这是因为船舶在航经浮冰区时，很有可能与冰川相撞并导致搁浅。在北极，即使是看似平常的风、雨水等击打在船舶上，也会对船舶的稳定性造成极大的威胁，因此，人们只能通过减速来保持一定的稳定性。北极航运具有较高的风险，对船舶和相关设备都具有较高的要求，例如冰海航行的船舶，其所用的钢板应具有较大的耐磨性，从而提高船舶本身的防淹能力。诚言，人们很清楚，即使制定海洋安全和航海规则和标准，也很难确保万无一失。

2．船员标准与劳工保护风险

除了船舶在北极水域的安全航行之外，船舶上的船员首先需要进一步提高安全防范意识。人为因素在海上航行中占据重要地位。如果人们想要进行高效、安全的海洋运输，那么航海经验丰富、身心健康的人员则必不可少。目前全球对受过冰海航行训练并拥有一定实践经验的船员需求缺口近万名。这样的人才缺口会严重影响北极航道开发事业的顺利进行。

通常而言，船员在面对不熟悉水域的时候，加之严峻的环境，会感到内心压力陡增，显得无所适从。但如果船员拥有丰富的航行经验，情况将有所好转。然而，在北极航运的现实过程中，船员缺乏北极航运经验是造成北冰洋大量船运安全事故和造成海事管理争端的主要因素。这些事故与案例不但会造成人和财产的损失，增加船舶人员的心理压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北极的生态环境，影响北极原本平衡的生态环境，阻碍其他船舶正常航行，甚至在有些情况下会影响北极航道的地缘安全局势，造成相关国家间的关系紧张。因此，在这种情形下应需特别注意冰海航行的人为安全操作，例如配备齐全的救生设施等。同时逃生训练有待加强，提高应急预案的实操能力。由于北极航运工作的危险系数较高，人们虽然认识到在危险环境航行的船舶需要特种装备，却甚少关注人为安全操作方面的问题。在极端条件下，船员的工作和生活条件不仅会影响船员的身心健康，还将会影响船舶的行驶安全。因为在全球的船员中，有些来自热带国家。这些船员对于北极环境知之甚少，也没有在该条件下工作的经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为的小错误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这就涉及另外一个问题：除了船员需要具有较高的航海专业知识水准外，对船员本身的健康也要给予同等的重视。为此，国际海事组织（IMO）和国际劳工组织（ILO）为船员的业务能力及其工作和生活条件设置了严格的标准。除此之外，世界卫生组织（WHO）也提出了船舶应具备医疗检查和执行医疗指南的要求。这些国际组织将相关的规定法律化之后会增强其执行效率，是保障北极航运安全的重要法律制度。

3．船舶废弃物污染风险

在过去的五十年中，船舶操作性废弃物的管理和污染物排放已经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作为船舶正常运行的一部分，船舶会产生不同的污染，包括废油、油轮排放的油污废水、废弃的机油、有害的液体物质、生活污水和垃圾，而这些通常会污染海水，破坏海洋生态环境。由于船舶废弃物管理受到国际法的约束，因此直接将废物排入海洋环境的传统做法已经面临国际伦理和国际法的制约。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仍然存在随意排放船舶废弃物及忽视污染物治理的现象。

除了海洋和冰川会对船舶的结构造成破坏之外，在北冰洋航行的船舶还将会遭遇不同的风险。恶劣的气候环境，缺少相关的海洋测深图表、交流系统和导航帮助，是北极航海的难题。北极地区的遥远使得安全救援工作和船源污染清洁工作变得困难并且耗费巨大。就墨西哥湾漏油事件来说，即使是美国这样经济政治实力雄厚的国家，也无法独力应对。如今全球气候变暖，倘若人类继续以粗放型的方式发展工业，那么北极地区的生态环境将会遭到严重的破坏。因此，北极航运船舶废弃物及污染管理就显得十分重要，即使操作起来困难重重。

船舶污染物的影响会加剧北冰洋这类半封闭海域的环境污染。由于北冰洋海水的流动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导致污染物无法消散和降解。与此同时，常年积冰和异常寒冷的环境很可能会加剧船舶污染物滞留北极，所以应高度重视船舶污染物的治理和构建污染物知识体系。对此，国际海事组织出台了《国际防止船舶造成污染公约》，人们希望该公约能够在保护北极海洋环境实践中发挥巨大作用。

除了船舶本身产生的废物之外，海上发生石油泄漏的案例也屡见不鲜。由于北极环境对油类污染物和危险品具有极高的敏感度，而石油泄漏被认为是对北极环境的最大威胁，制定防止石油意外污染的预案就显得至关重要。然而，目前除了旨在防止污染物随意排放的国际条例之外，对压舱水和油类运输的管理制度仍不健全。

可见，在北极航行中的安全因素除了受自然条件的影响之外，人为因素也需引起高度重视。其实在上述的三个困境中，船源污染物治理是最大的困境。解决前两个困境就是为了能有效防止第三个困境的发生。为了破解北极航行中的种种困境，需要制定行之有效的预案，以期在保护生态平衡的同时，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人身和财产的安全。

1.4.2 推进北极航运安全治理的紧迫性

北极航运导致海洋生态环境急剧恶化。北极环境本就脆弱，一旦遭到破坏，恢复就会很缓慢，这也是北极地区与中低纬度地区的最大不同。全球气候变暖使得北极环境变得更加脆弱。1989年“瓦尔德兹”号油轮在阿拉斯加湾北部触礁，造成大量原油泄漏。后来在狂风和洋流的推动之下，污染面积急剧扩大，造成恶性的海洋污染事故，其后续影响难以估计。除了在北极航行的船舶会对北极环境造成一定的影响之外，在北极进行海上油气开采作业也会对北极环境带来极大的污染隐患。解决这些人为的污染，将会有利于北极地区自然植被的生长，减少海水对土地的破坏和侵蚀，恢复永冻土热辐射的平衡。北极地区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陌生且遥远的地方，但是北极环境与全球其他地区的环境息息相关。北极的水生态系统中含有的有毒物质会经海水循环而进入暖水海域，从而形成新的有毒物质循环，因此保护北极环境迫在眉睫。

北极航运带来生命财产安全风险。国际社会之所以如此重视北极船舶航行中所产生的安全问题，并以积极的态度去面对，旨在为人类谋取生存权利。生态环境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只有坚持可持续发展的环境观，人们才会有可持续发展的空间。然而，北极仍然是全球遭受核污染最严重的地区。例如，苏联一直都是采取不经处理直接排放的方式，将科拉半岛变成核废料的堆积厂。科学家预计，北冰洋的大量核废料将渐渐被白令海、北太平洋和北大西洋的海藻和鱼类等海洋生物所吸收。北极地区原居民的生活方式，很大程度依赖于捕食海洋生物。如此一来，人类和其他物种（如海洋哺乳动物、驯鹿、鱼类等）的相互关系愈加密切。而人类居于食物链的顶端，自然也成为海洋污染物的最终宿主。因此，急需关注放射性污染对生态系统中其他物种的影响。一些邮轮、货船等船舶在北极航行时发生的意外事故也会造成北冰洋环境的污染。可以说，推进北极航运安全治理的基础是实现人与环境的和谐共生。

1.4.3 北极航运安全合作的基本思路

在全球化的今天，开通北冰洋航线绝非简单的区域性事务，这将对全球政治经济格局产生深远影响。尤其是在制定国际公约的时候，需要国家之间共同努力，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这时需要国家间增强互信与合作。

全球制度层面。从北极航运中面临的安全困境来看，由国际海事组织制定一套具有普遍约束力的规章制度，由相关国家纳入本国的法律体系并严格执行，将是全球范围层面航运治理的关键所在。其中，法学家们，尤其是国际法学家，将会是规则制定的主力军。不可否认，这些规则和标准的制定和生效将会有很长的路要走。国际条约生效的过程通常耗时较长，同时还要明确违反这些规则和标准的国家责任，不能让这些规则和标准停留在纸面，或是束之高阁。只有明确国家责任并以法律形式确定下来之后，全球范围层次的航运治理才能产生效果。

实践操作层面。从操作层面思考北极航运治理，需要建立具有可行性的航运标准。在经过了“泰坦尼克号”事件之后，人们便起草了《国际海上人命安全公约》（SOLAS），使得船舶的国际安全标准得到法律化。各国于1914年纷纷接受了该条约。该条约于1929年和1948年经过了第二、三次修订，现在SOLAS已不仅仅是一个缩略词，而是变成了一个覆盖所有与海上船舶国际安全标准有关的核心概念。《国际海上人命安全公约》的采用，加快了海洋立法进程，每个缔约国都必须正式将其纳入本国的海洋管理法规框架之中，并遵守SOLAS繁多修正案中的各类强制性标准。

随着全球气候的变暖，北极早已不再是一块冰原了。日渐消融的冰川为船舶的航行带来了便利的条件，从而更加激起了人们探索北极的欲望。全球化的时代，各国出于发展需求，纷纷将目光投向北极，这势必会增加北极航行的船舶。中、日、韩、印等非北极国家也积极参与到北极治理的进程之中，承担力所能及的责任。只有国际社会切实解决北极船舶航行中所面临的问题与困境，才能将北极航道打造成一条“黄金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