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瑟瑟蓖芥闵圩日
紫皓城的美食大多与曦曜城雷同，所以楚枫给我介绍的是特殊建筑的用途。上次来时，那个水晶雕刻的建筑是用于各城城主之间商讨要事的，旁边一些低矮的白色楼群是给一些偏远地带的城主借住一晚而修建的。当然，这些都是较为机密的地方，要不是托了城主的福，一般人是不能这么近距离的观看的。不过不得不赞叹他们这里的建筑师也的确是巧夺天工了。作为城主，楚枫还有一个专门的铸剑阁，在他的住所旁边，是用青砖堆砌成的，上面一块黑色的牌子，三个大字“铸剑阁”在阳光的照射下明晃晃的。当然他的铸剑阁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出的，里面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剑，要是放在故宫里，那绝对是顶级古董。
见我止步于门口，楚枫大方的招呼我进去。
这里的装潢独特简单，周围的墙壁粉刷成黄色，四个角露出四分之一的桃色柱子。其余地方被剑铺盖满了，有些挂在墙上，有些端正地摆在架子上，还有些“尊贵品种”孤零零立在桌子上，那场面好不壮观。
“哇！”
“挑一把吧。”
“啊？我吗？”
“夏源不是教你练剑了吗，挑一把合适的吧，当做礼物。”
“这怎么好意思呢？”嘴上虽这么说，但身体却很诚实，我马上投身到挑选中。说真的，这里的每一把剑雕刻得都十分精致，但又美得不同。走到一个剑鞘为青色的剑旁边，我把它拿起来掂掂重量，刚好合适。将剑拔了出来，随意挥动几下，称手。我也看不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是觉得好看就好了，我忍不住耍的几招，许久没练，有些生疏了。
“就这把吧，既然城主有意相送，我也就不推迟了，多谢多谢。”
“我教你练剑怎么样啊？”
“啊？”
“怎么？夏源能教，我一样可以。”
本来还想去楚枫的住处看看，但既然他这样说了，我只好跟他去后院。
后院种着些不知名的花，不过闻起来很香，混着泥土的味道。
“跟上我的速度哦，我可不像夏源那么有耐心。”其实我的第六感推测，楚枫对师兄可能没有那么恨了。
果然是兄弟俩，教人练剑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顾自己耍帅，动作快得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楚枫回头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斯璇，歪着嘴笑了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回了他一记重重的白眼，干脆停下来叉着腰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等他一套剑法耍完，他突然凑过来，“我有那么帅吗，你宁可看我也不练剑。”看着他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我恨不得把他摁到土里。
“你别跑，让我逮到你就废了！”追着他打的时候，我忽然间想起来乡村别院里的生活，同时在脑中一闪而过的，还有初来这里时我追着小六跑的场景。但小六和他不一样，小六是真的玩世不恭，而他淘气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孤独的心，让他能在邪魅与冷傲之间自由转换。
偶像剧里总会出现雷同的剧情，其中一个就是女主被绊倒，男主恰好在对面抱住她，之后呢，眉目传情暗送秋波。一直认为这剧情也就拍戏能演出来，不然哪个女主能傻到走路把自己绊倒。不过，我就是那个傻女主，不巧的是，我遇上了个傻男主。往下倒的那一刻，我本能地抓住了在我面前的楚枫的衣袖，他往旁边灵巧一闪，我就光荣地和大地接吻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捂着鼻子。楚枫在一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冲他大吼：“你是不是捉弄我有瘾啊？”本以为他会跪地求饶，哪怕笑着说我错了，我也可以接受，但他笑的表情很到位，说的台词，简直要给我的肺气炸了。
“你……你刚才趴在地上……就像以前花姨家养的癞蛤蟆。”
看着笑到飙泪的少年，我居然！没好气的……笑了。面对他，我好像没办法真的生气，甚至想加入他捉弄人的队伍，一起嘲笑被捉弄的路人，互相击掌祝贺。也许当初的大姐大，现在的城主大人，真的是一种“臭味相投”吧。
也是托楚枫的福，我今天的心情不那么糟糕。曾想过，苏尧离开他的时候，那个少年，是否也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逗他开心逗他笑……
今晚我睡得很香，梦里，我变成了一个七岁光景的小女孩儿，跟着一个比我高半头的男孩在野花遍地的草丛里放风筝，风筝忽高忽低，我的辫子忽起忽落。
少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水晶球，用袖子拂去落灰，摆在桌子上。房间的门窗都紧闭着，似是怕走漏了风声。他对夏源说：“可以开始了。”
今早楚枫没来找我，说是为城中之事去开会了，让我在院中走走。和那个傻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能暂时忘却烦恼，但当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脑中就会乱七八糟的瞎想。楚枫就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人前淘气，人后呢，也是坚强地独自承受。想到这儿，我突然想去他的屋子里看看。
由于楚枫下令我可以在城中随意走动，所以即使是戒备森严的他的房子，也没人敢阻拦我。不得不说我的记忆力有够强大，仅凭着上一次的路线就顺利找到了铸剑阁，转身进了它旁边的卧龙殿。
他的屋子不像我住的那间富丽堂皇，相比之下，甚至有些寒酸。屋子里有些空荡荡的，正对着门的是一个圆桌，旁边两个方凳。墙上有一幅壁画，画的是一只老虎。再往里走是一个方形的长桌，上面是一些笔墨纸砚，大概是办公写字用的。掀开帘子就是他的床，窄窄的，也就勉强够两个人睡吧。真搞不懂这样的地方派人把守做什么用，我悻悻地走出卧龙殿。
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当然这里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雾霾，不像城市里……我收回伸在半空的胳膊。是啊，我答应过草儿，有朝一日带她去我们那里看看。我们有太多的承诺没有兑现，“草儿，我好想你啊。”我俯下身拂去草叶上的露珠。马上要到秋天了，它们马上就要枯黄，可是来年春天，它们还会破土而出，重新生长，草儿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在观察昆虫啊？”我抬起头，阳光有些刺眼。
“你的会开完了？”蹲的时间长了，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
“嗯，其实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说我肚子疼。”
“你呀，你可是一城之主，能不能正经点？”
“好啦，都被那帮长辈们啰嗦一上午了，你就行行好，放过我的耳朵吧。”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却无可奈何。
“走，带你去个地方。”他拉着我朝背离城中心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我就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哇，是大海！”来这儿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海。
“自从涨潮出过事后，这里就鲜少有人来往。”
我也大概能理解，这里的人好像都比较相信神明鬼灵之说，一旦一个地方死过人，他们就会把那个地方视作禁忌，没有人想过，那可能是天灾，抑或，人祸。
“那你还带我来这儿？”
“世上哪有鬼怪，不过是人心作祟。就算有，我也不怕。”小时候的独立铸就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像我一样。记得有一次敲诈低年级同学的时候被警察抓了，被带到警局，我丝毫没有惧怕。他问我这样下去不怕坐牢吗，我特霸气的回了他一句，“老子做这些就没带怕的！”后来因为未成年，只是被关了几天，给父母接回去后痛打了一顿，不过我并没有痛改前非，带着我那帮小弟，继续勇闯天涯。我倒是真的觉得自己当时特正义，我们抢的基本都是些高官家的孩子的钱，然后拿去给一些乞丐或穷人家孩子，反正他们也钱多的没处花。所以我这样的人民英雄也就充当一下正义的角色，做一些正义感爆棚的事。我正在那儿傻乐呢，不知道楚枫从哪里变出来两把木凳，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想什么呢？”
我们俩坐在木凳上，原因是他怕细沙弄脏了他的衣服。夕阳的余晖映在水里，海上红一片，蓝一片。
“以前都是我和苏尧两个人来看海。”
我望向他，细腻白皙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轮廓，刘海遮住了他半边眉毛，另一边眉毛很浓很密，睫毛忽闪忽闪，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衣领整齐立在两侧，深色的衣摆盘踞在木凳上，被楚枫用手揪着，留意着不让一缕滑落。他的手骨节分明，如茅茎弯曲交错在一起。说实话，我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细细观察过他，在脸烧得滚烫之前，我及时挪开视线。
“我怕衣服弄脏，就带了两个木凳来，一直放在旁边的石洞里。但每次都是他躺在沙滩上，我坐在木凳上，他说我不会享受生活，我说他太不拘小节。后来他离开了，每次来这边，我依然会搬出两个凳子，可整个沙滩上空落落的，只能听见潮起潮落的声音。有时候坐上一天，腰都直不起来。”楚枫低头轻笑了一下，那眉眼一弯，透不出一点幸福。
“你们感情真好。”
“他对我好，可我亏欠他太多。他总是处处保护我。小时候闯祸都是他帮我顶罪，大一些了，上战场也是他冲在前面保护我，每次回来都伤痕累累，而我却毫发无伤，就连最后一次被杀，也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他。”
“所以你要更好的活下去，因为你的命是他给的。”我把曼安慰我的说辞照搬了出来，但不知道我自己能不能做到。
楚枫望向我，“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要好好活下去，带着他们的那份。”他把我拉起来，“喊吧！”
“什么？”
“把你对草儿的寄托喊出来，对面的山就会帮你带到。”
说实话，每每看到偶像剧里类似的情节，我都会暗暗的说真蠢。见我迟迟不喊，他便先开始了。
“兄弟，你在那边好好的，你未完成的心愿，我替你完成。”林子里回荡着重重叠叠的回声，连海浪似乎都不那么平静了。
“到你了，喊出来吧！”
“草儿，你放心，我会给你捎很多好吃的，不会让你饿着。”
“苏尧，在那边受苦了跟我说，我派人挖了他们的墓。”
“草儿，我现在很好，不用担心我。”
我们有的没的一句一句说了很久，一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最后的那句，我没有喊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句，“草儿，我好想你。”我不知道，楚枫的心里同样默念了一句……
喊得累了，打算坐下来休息，突然计上心头，被捉弄这么久，也该换我捉弄捉弄你了。我暗喜着将邪恶的小手伸向了楚枫的木凳，悄悄往后一撤，一直低着头的楚枫看着沙滩上的影子，嘴角向上一钩，顺势一坐，倒在了沙滩上。刚才的暗喜瞬间转化为狂喜。摔在沙滩上，算是报复你上次嘲笑我。就算不疼也够你这种洁癖患者受的了。可是他却没像我预计的那样嗷嗷叫，然后爬起来追着我跑，还是蜷缩在地上，手扶着腰。我凑近看时，看到了他纠结在一起的五官，从他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斯璇，我闪到腰了。”
扛着件重物回去可不是什么容易事，我架着他的时候，总觉得他故意使劲拿体重压我。我停了下来，“喂，你不是又在捉弄我吧？”楚枫继续痛苦的表情，“这次是真的，何况是你捉弄我的好不好。”他的话总能把我怼得哑口无言。
我感觉我是废了生平的力气才把他搬回他的房间，没好气地把他扔到床上。他痛苦的惨叫一声，我回了句，“活该！”刚要离开时，他叫住我，“喂，你真打算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可是伤者。”
“哦，那我给你找个大夫。”
“这么晚了上哪找大夫！”
“那你要我干嘛？”
“留下来照顾我。”
“你有病吧。”
“是你把我弄伤的，到头来还不管我。我好心好意带你散心，你这是恩将仇报。”
“好了，我留下来。”为了避免他继续说下去，我勉强答应了他。
随后，他又开启了整人模式。
“去帮我倒点水。”
“太凉了！”
我好不容易拿去加热，差点儿把手烫破。
“嗯，太热了。”我没办法用语言攻陷他，只好用眼神杀死他。
好不容易拿扇子扇，用嘴吹弄到合适的温度，端过去的时候，楚枫一脸邪笑，“我不想喝了，去给我弄点儿吃的。”
“这大半夜的，你让我上哪去给你弄吃的？”
“那我就不管了。”
我凭着三脚猫的功夫偷偷潜进了一个弟子的屋子，撞大运的拿到了吃的。不过离开的时候，那个弟子醒了，还好我够机灵，躲得快。等我有惊无险的把东西带回去后，他埋怨的眼神让我真想抽死他。
“就你这速度，病人早就饿死了，再说你拿回来的是什么，一个梨，还被你捂烂了，不想让我吃就直说。”
“不吃拉倒。”我撩起帘子，不小心勾住了头发，回身整理时，正巧对上楚枫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见我瞪他才有所收敛。我没好气的拉过方凳坐下，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可就这会儿功夫，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喂，我想了想，你还是把梨拿给我吧。”少女没有动静。“斯璇，谢斯璇，你再不过来，我就生气了。”还是没有动静。楚枫轻手轻脚走到斯璇旁边。“嘁，这么快就睡着了。”他拉过方凳坐在对面，少女熟睡的脸上，挂着一点点疲惫……
夕阳把沙滩照得暖暖的，林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回声。少年自然地把脸扭向身边的少女，海风扬起她耳边的细发，鬓间的发簪垂下来的几缕来回摆动着，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眼中一掠而过的风景是这辈子未曾触过的禁忌。少女把脸转过来，她的笑很好看，有种莫名的感染力，少年不自然的把头扭到一边，嘴角向上扬起……
隔着帘子，能看见少女的侧脸，她不停的用扇子扇着面前的水，或轻轻地低下头吹。少年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焦头烂额的样子，脸上笑意盈盈……
坐在对面，女孩的脸不算倾国倾城，只是各有瑕疵的五官搭配起来挺和谐。没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女孩儿沉沉的睡着，男孩儿痴痴的看着……
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腰酸背痛。下一秒，我发觉自己躺在楚枫的床上。他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圆桌上，隔着帘子，我也能感觉到它们在召唤我的胃。
“让你照顾我，你倒先睡着了，赶紧下来吃饭吧，昨晚就没吃，应该饿了吧。”
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你的腰，好了？”
“本来也没伤着，骗你的。”
“你！”我说着要打过去，可他没躲开，让本来没有真的想打他的我差点撞他身上。“你怎么不躲啊？”
“留下来吧，我可以让你每天都很快乐。”
“又要捉弄我，我才不上当。”我背过身去，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清楚他是认真的。楚枫从后面抱住我，“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我费了挺大劲儿挣开他。“别说了，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我们都没说话，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突然伸过手，把我散落在前面的头发掖到耳后，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掉……掉碗里了。”
“哦……哦。”
两个少年练了很多次，可水晶球上始终没有显现出图案。夏源把手搭在少年肩上，“别急，慢慢来。”
“嗯。”
“主人。”
“又失败了。”
“您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实验上。我想您心里也清楚，自从谢斯璇离开，您就……”
“够了。”
“主人，我想劝您两件事，忘了那女孩儿，你们不是一路人。如果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她一定不会原谅你。还有，收手吧，再这样下去，会伤害更多的人，到最后，您也有可能深受其害。”
的确，暖煦对斯璇动心了。从最开始被利用的棋子，一步步成为他心中重要的人，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
结束了那场尴尬的早饭，我独自到院子中，长吁一口气。秋天仿佛一夜之间就来了，寒风吹得我打了个寒颤。换作以往哪个男生叼着玫瑰跟我表白，我会当即送他一个字，滚。但是来到这里，暖煦的表白，我欣然接受了，楚枫的表白，我也没有直白的拒绝。不对不对，这样就是脚踏两条船了，我是个罪人，不行，我得跟楚枫说清楚。
但是说真的，我自己都觉察不出我喜欢谁多一点。暖煦就像我的大哥哥，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呆在他身边，我很安心；而楚枫，就像我的弟弟，我有不开心的事找他倾诉一番，他总有办法哄我，让我心情不那么糟糕，更多的是，我感觉和他同病相怜。但是我决定拒绝楚枫了，如果问及原因，那就是，相逢恨晚吧。
楚枫站在窗边，耳边的碎发随风扬起。我拼命抑制住越跳越快的心，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仿佛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要说的话。“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一直保护你。”这句话换作哪个姑娘听到都会心动吧。
“对不起。”我低着头，从嘴里硬生生挤出了这句话。楚枫也没有回头看我，直直的盯着窗外。
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如果我离开这里回到曦曜城，那他又是独自一人了，而我还有师兄们，还有瑛华。想到这里，我打消了让他送我回去的念头。我想回去，也不过是想整理感情，我怕时间久了，我真的会喜欢上他。
楚枫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从身后拿出两只布老虎。“上次看你很喜欢，打算买来等你生日那天送你。”
“那为什么现在拿出来？”
“我打算送你回去了。”之后两个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是想赶我走吗？”好一会儿我才修复好声带，声音好像还有点哽咽，但我说不清为什么。“那以后你生病了，谁来照顾你？”
“你是不是傻，我是城主，我让谁来照顾我，他敢不来？”
“这个玩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低下头不看他的表情。楚枫趁着斯璇低头的间隙迅速眨眨眼，把藏在眼角的泪挤干，舔舔干涩的嘴唇，重新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买了两只，一只给你一只给我，当你不开心的时候呢，你就看看这只小老虎，假装它是我，跟它讲不开心的事，别在心里憋着。我不开心的时候呢，我就把它当做你，天天捉弄你，我就开心了。”
我收不住悲伤，但我努力过了。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也该回去了，都来这儿么久了，如果不把你送回去，夏源该以为我拿你威胁他了，还有，回去好好练剑，下次……下次见你的时候，我们切磋一下。还有……”
“别说了，快送我回去吧。”我怕再说下去，我会真的哭出来。
回去的路，好像比来时短，一会儿功夫就走到了。两城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个看不见的线，只要跨过去，我和他的距离好像就远了。
我回头抱住了他，“谢谢你楚枫，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很开心。”我松手的速度很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掉了。可是离他越远，我心中充斥的不安却愈发强烈起来。
少年把抬起的手放下，他没来得及把手放在她背上，女孩就离开了。不过对她而言，这是最好的选择。
还在为刚才的事情面红耳赤时，一名弟子给楚枫送来一封信。信上说，“我离开的这些年，过得不错嘛，当上城主，还有美女相伴，岂不快哉！”信没有署名，但楚枫一眼便认出了这封信是由何人而写。楚枫把信揉捻作一团，看着院子中的少女，托腮思考人生的背影，嘴角抽搐。他只懂练剑，不懂祸福旦夕，不过，是福是祸，他都定要护她周全。
我不知道心里隐隐的不安源于什么，总觉得楚枫这么急着把我送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还有之前他说的那些话，仿佛是临别遗言。我努力让自己不往坏的方面想，走着走着，就到了我的屋子。往旁边看时，师兄的房门紧闭。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师兄不该没起床，就算是出去了，千漪也会把房门打开通风。一直住在隔壁这么久，我早就摸清了师兄的作息规律。虽和千漪不是很熟，但总觉得他很神秘，也不让我把他的存在告诉任何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轻声踱到房门前，学着古装片里的样子在手指上沾上口水将门上的纸戳了个小洞，别说，还真管用，电视剧也不是瞎演的嘛。不过后来我想了想，不沾口水不也可以弄破吗？不凑巧的是，这个小洞的视角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连续戳了五个，终于能看到一点点里面的场景。不知道师兄和千漪在对着个水晶球搞什么鬼，看了许久，什么动静也没有，刚要离开的时候，水晶球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只是隔得太远，什么也没看清，而且只是闪现一下就消失了。不过，这也足以让我惊叹了，小声的“哇噻”了一声。还是被听到了。师兄看了看手足无措的我和门上的五个洞，四周环顾了一圈，把我拉进去，重重关上了门。
“师兄，为什么让她进来。”
“反正她也看见了，而且她知道你的存在，让她知道也无妨。”
千漪一脸鄙夷地看着夏源，“不是这个原因吧。”夏源回身把帘子放下来，避免再有人通过小孔偷看。
我很奇怪师兄为什么不问我这些天干嘛去了，但也没敢问他，因为他立刻投入到水晶球的研究中了，丝毫没有对我这几天的行踪感兴趣，仿佛请我进来不过是想让我见识一下他们的厉害，之后好生赞叹一番，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后来他们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再出现过我在小孔里看到的效果，看得我都有些烦了。不过话说回来，师兄一向不会对杂七杂八的事情感兴趣的，今天是怎么了？
“算了，今天先到这里吧，辛苦了。”
“好。”
比起研究，他们看起来更像是在做交易，一个是江湖人士，一个，是黑帮老大，还是那种不常露面的……
后来师兄被叫出去了，留我和千漪在屋中。
“还没正式介绍过，我叫许千漪，至于身份，你不知道为好。”
“我叫谢斯璇，为什么你不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啊？”
“这个不能告诉你，如果说了，我会危险，你会更危险。”
我马上住了嘴，满脑子007，特工组织，还有从小看过的不计其数的谍战片，我也怕哪天听到这样一句话，“你知道的太多了！”
看到我有些惊恐的表情，他笑了出来。“也不用那么怕我，我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只是我如果露面，可能会让很多人陷入危险。不过，师兄为什么把我的存在告诉你，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因为他信任你，知道你不会说出去。”我有点后悔为什么那天要来找师兄，无端被卷入了这场信任中。
“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啊？”
“在聊什么？”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回这要回哪去呢？对了，斯璇，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碰到暖煦了，我跟他说你回来了，这些天他很担心你，去看看他吧。”
刚才一直在好奇水晶球的事，都忘记去找暖煦了，我答应着跑了出去。
夏源一直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待她跑远了，回头说：“你绝对不可以把我喜欢她的事告诉她。”
到暖煦的房间前，我轻轻敲了一下门，没有回应。“可能没在吧。”刚转过身去，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揽在怀里。“斯璇，你去哪了，我好想你。”
无论去到多远的地方，离开了多长时间，回到暖煦身边，我总会感到很安心。他带着笑意把橘子喂到我嘴边。我张开嘴，同样满面荣光。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爱情了吧！他低头的时候，看到了我腰间别着的荷包。“那荷包还带在身上啊？”
“当然了，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我会一直带在身上的。”
蓦的，我想起了草儿。
“斯璇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会一直戴着的。”
“你想过报仇吗？”
“你怎么了？”
“没，没事，可能有些累了。”
“我送你回去吧。”
到晴栾阁门口，暖煦摸摸我的头，“好好休息。”
“你也是。”
回到屋中，我拿出了楚枫送的布老虎，在床边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