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的战争
当李察顺手把墙上的一幅油画扯下来时,那位来历不明的中年贵族终于忍不住说话了:“真是年轻人!你不怕战争,难道别人就会怕吗?”
李察笑笑,说:“你终于说出本意了。让我猜猜,是谁想给我战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身后的主人应该是那位高地独角兽子爵吧?”
中年贵族脸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也是聪明人,主战场不在这里,现在激怒李察对他个人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并且他也在拼命寻思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让李察那么快就联想到高地独角兽子爵。如果在干掉李察前让苍狼公爵收到风声,事情就会变得十分棘手,拉拢一个封主的附庸然后去攻击他另外一个附庸,这可不是能放上台面的事情。
当然,高地独角兽子爵是特别的存在,如果李察是一个死人了,情况会完全不一样,战争的正义总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好了,游戏到此为止。我的时间很宝贵,把我的人带出来吧!不然的话,我的心情会越来越差。”李察淡然说着,一边抬手一划,嗤的一声轰响,价值数千金币的油画中央就多出了一条裂口。
小男爵叔叔怒视李察,然后吩咐侍卫立刻把人带上来。过了几分钟,一身是伤的皮尔斯就被拖了上来,虚弱得都不能自己行走。李察学过黑暗世界的艺术,一眼就看出皮尔斯是被关押了几天,而且很是受了一番折磨。皮尔斯的两名随从则被折磨得更狠,如果不是有流砂,他们很有可能会留下些残疾。
侍卫已经尽可能快地把皮尔斯带来了,但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又有近万金币在李察手上化为乌有。
看到皮尔斯他们,李察全然不动声色,只是吩咐奥拉尔叫人把他们背出城堡去。然后李察就站了起来,向小男爵和他的叔叔道别。由始至终,李察都没有愤怒,没有惊讶,什么表示都没有,连皮尔斯身上那么明显的伤都不问一句。可越是这样,小男爵叔叔就越是心寒,原本想借着皮尔斯好好欺压折辱李察的想法早已不翼而飞。
眼看着李察要离开,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欲拉动警铃。可是看到会客厅中那些“精锐”卫兵,他终于还是认清现实,没有干出蠢事。
在走出会客厅前,李察驻足回头,淡淡说了一句:“想要脱离公爵的序列,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离开黄昏城堡后,奥拉尔凑到李察身边,问:“大人,小男爵的家族这么对待您,您居然不生气?”
“生气?为什么要生气?”李察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说,“生气是没有用的,我们直接灭掉他们就是。”
回到营地,李察即刻整军备战。既然那位希姆子爵想要给李察一次战争,那么肯定不会等李察修好了城堡再来。实际上子爵的动作比李察预想中要快得多,看来这位子爵除了性格张狂之外,倒还有几分能力。
皮尔斯是仅剩的两位受封骑士之一,所幸经过流砂的救治,可能留下隐患的伤势都被根除。接下来的几天,将由马文和卡斯为他治疗。两位堕落牧师虽然并不擅长治疗,但牧师等级都足够,治疗术还是用得出来的。李察现在麾下奇缺中低层军官,他们才是一支军队的中流砥柱。
李察又拿出从公爵那里购买的装备,将一百多名沙民骑士武装了起来。从皮甲换成锁甲,普通马刀换成精钢锻制的长柄弯刀后,沙民骑兵的战斗力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通向红杉王国的通道被小方丹男爵封锁了,李察一时无法从红杉王国中得到补给和急需的兵员,当然也无法送消息去深岩城。不过李察本来也就没打算现阶段向苍狼公爵求援,原本要在方丹男爵领地协防半个月以等待新兵征召完成的月熊勋爵看起来是提前撤离了,究竟是受到了男爵领地的蒙蔽,还是另有原因,李察目前并没有去分神思考。
当前最重要的是赢得迫在眉睫的下一场战争。
李察营地中的战力始终在稳定上升着,每过三天,就会有一批九个的抛掷兵加入到李察的队伍。在消灭了李察几乎全部的魔力水晶后,母巢现在每天可以创造三个抛掷兵或是六头普通风牙,又或者四头带毒风牙。从战争的角度,抛掷兵所起的作用要超过风牙,所以李察开始让母巢源源不绝地制造抛掷兵。
而当母巢升级了进食能力后,能量储备一下子变得极为充足,几乎很少有消耗过半的情况出现。这让李察有些好奇,独自在动荡之地游荡的母巢究竟都在吃什么。
拥有了母巢,时间就站在了李察这一边。
不过希姆子爵来得的确够快,李察还没有等来另一批九个抛掷兵,一支规模超过千人的军队就借道染血之地,出现在距离李察领地不到五十公里的地方。
有风牙在染血之地游走,李察很快就弄清楚了这支规模空前巨大的军队构成。部队中包括了五十骑精锐重骑兵和一百五十骑轻骑兵,还有近百的弓箭手,除此之外就都是步兵了。这是一支构成合理的军队,是到目前为止李察遇到过的兵种最齐全的队伍了,假如指挥将军经验丰富的话,那么就十分难以对付。
至于装备,高地独角兽子爵的军队绝对不会缺少装备。
而李察现在的部队还不到两百人,唯一确定的优势,就是李察手下的强者肯定会压倒对手。
出动这种规模的军队,都可以去尝试着占领一个男爵领地了。由此可见在染血之地那一次遭遇中,李察给希姆留下了多么巨大的阴影,以至于这位子爵一下子就动用了大军。要知道出动的人数越多,善后工作越是不好做。
在那一日事后,李察已经调查过希姆子爵,并且从苍狼公爵那里得到了更加详细的资料。
希姆的父亲是苍鹿伯爵,母亲是当今红杉王国国王的姐姐,大伯则是王国三大公爵之一的格拉斯堡公爵。但强大的背景并不足以支撑他的妄为和骄横。
一切优越都源于传承,据说红杉王国王室血统中隐藏着上古圣兽的血脉,只是往往过上几代才会偶尔有一人显现出来。在最近二十年中,血脉最浓郁的就是这位肥胖的子爵,而且显露出来的居然是独角兽这种上位生物的特质,这让子爵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
无数骄纵和恩宠逐渐造就了子爵如今的性格,子爵从来不缺权势、地位,只是在李察手上栽了平生从未有过的一个大跟头。
李察摊开地图,仔细查看地形和双方态势。带有大队步兵的部队移动速度很缓慢,五十公里外的队伍想要进入李察领地需要一整天的时间行军,并且要休息一晚后才能在第二天发起进攻。
染血之地和红杉王国的疆域交接地带,地势急剧抬高,李察的领地就比染血之地高出数百米。交接地带地势复杂,不少地方崎岖难行,正是天然的用兵之地。李察决定在这片区域好好和独角兽子爵周旋一下。他的部队数量虽少,但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李察又一向重视部队的机动能力,这里正是天然适合他的战场。
夜幕徐徐降临,希姆子爵的大军也驻扎下来。休息一晚之后,明天中午时分就可以抵达李察的领地。小方丹男爵接受了子爵的拉拢,不肯给李察提供劳力和建材,因此李察现在手上连点像样的防御工事都没有,连兵营都只是一些临时建筑而已。
这一夜,在营地中央那格外巨大华丽的营帐里,希姆子爵正走来走去,时而高声咒骂李察,时而又想象着抓到李察后自己要如何折磨他,兴奋得根本睡不着觉。
就在希姆子爵用力挥舞着拳头,不断咆哮着要在李察的领地上决一死战,以真正贵族的气度和风范彻底击败那个不知道从哪个乡下冒出来的开拓骑士时,在夜幕的掩护下,一匹匹战马正从黑暗中浮现,缓缓接近营地。
战马蹄上包布,以避免发出声音。马上的沙民则个个都是操控战马的大师,所以胯下的战马十分驯服。
营地周围,一小队子爵的士兵正环绕营地在巡逻,逐渐走近夜色中的沙民们。
李察等巡逻队彻底走过去,才抬起了右手,奥拉尔立刻取出长弓,瞄准了营地。当李察的右手放下时,两支附魔长箭如流星般飞出,无声无息射到百米之外,钉在营地哨塔上站着的两名哨兵身上!
两名哨兵立刻从哨塔上栽下,虽然他们已经叫不出声音,但是重物坠地的声音依然惊醒了不少警觉的战士。
李察的手再次前指,在他身后,数十个沙民策动战马冲向军营,几名野蛮人也迈开大步冲到营地边,三两下就用手中巨斧斩开了简陋搭建的栅栏,冲入营地,恰好看到几名战士从营帐中跑出来。野蛮人狞笑一声,巨斧连连挥斩,几下就把这几名眼睛尚未完全适应黑暗的战士砍倒,然后又奔向另一个营帐。这个营帐内惊呼声响成一片,但战士还在里面穿衣披甲,浑然不知死神已经到了身边。
两名强壮的野蛮人战士一左一右包围了营帐,然后深深吸气,同时抡起巨斧!巨斧呼啸着从营帐腰部滑过,里面的叫声戛然而止!被斩断支柱的营帐直接塌倒,然后帐布上血迹迅速蔓延。
两个野蛮人战士意犹未尽,又在鼓起的帐布上乱斩几斧,这才罢休。耽误了片刻,他们前方已经有十几名战士在一个下级军官的指挥下排成一排,拦住了他们再次突进的脚步。
就在这时,一枚燃烧的火球从黑暗中飞出,落在那些战士面前,奔腾的火浪直接轰飞了四名战士,并且将同样数量的战士燃成火炬。野蛮人战士却毫不畏惧余火,大步冲过对手的残阵,向那名低级军官冲去。他们不仅仅是要杀伤更多的敌人,更重要的是制造混乱和击杀低级军官,只要没有军官,那么这些低级步兵就是一盘散沙。
野蛮人的巨斧高高举起时,忽然觉得身边似有一道微风掠过。在这个时候,在战场上,在烈焰与斗气横溢的环境下,怎么还会有微风?野蛮人眼神一凛,重斧凝在空中,随时准备发出雷霆一击,然而对面那个低级军官身体突然一僵,一截无光的刀锋从他胸前突出。原来就在这一瞬间,已经有人自身后将他一刀穿心。
绯色鬼魅般从军官身后出现,她半弓着身体,迅捷从两名野蛮人中间穿过,躲到了他们身后。野蛮人战士知道绯色也是李察身边的战士,于是怒吼一声,巨斧挥舞,将追击绯色的几名战士一一斩倒。
李察沿着营地边缘行进着,脑海中已经对整个营地的情况了如指掌。现在宿营地中一片混乱,有三个方向都被李察手下的战士突入。希姆子爵那座巨大醒目的营帐距离李察只有不到一百米,不过营帐周围已经集结起上百名精锐卫兵,还有一名十四级的将军在呼喊指挥,不断聚拢混乱的战士,再把他们组织成一道道防线。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还能够迅速组织起防线,保护住希姆子爵,说明这名将军才能不俗,手下的骑士也颇为勇敢精锐。看到大帐周围严整的防线,李察打消了来时一举突袭中军、活捉希姆的想法。
不过今夜夜袭的高潮还没有到来。
李察一边在黑暗中游走,一边不断发射着一枚枚火球。火球的覆盖范围巨大,往往会同时点燃三四个连成一片的营帐。烈火借助夜风,在营地中不断蔓延,制造着更多的混乱。
就在这时,营地的马厩内突然响起一片惊呼,谁都没有察觉一枚灰黑色的光球飞入马厩,然后悄无声息地炸裂。阵阵精神冲击即刻让看守马厩的骑士扈从们陷入惊惧,战马也纷纷受惊而起,开始乱踢乱咬,试图挣脱缰绳。
混乱之际,夜空中响起阵阵尖厉的呼啸,一片飞旋的手斧破空而至,将混乱中的扈从们斩倒七八个。手斧威力极大,哪怕是雄壮的战马,挨上一记也会受到重创。
轰的一声,马厩栅栏被两头食人魔生生用身躯撞开。野蛮人、沙民跟着他们一拥而入,盯着扈从们大杀起来。又是一个强化了范围的恐惧术落在扈从们中间。这个魔法的落点计算得十分精确,沙民们的站位乱中有序,恰好没有被恐惧术波及。至于野蛮人,他们天然有一颗勇者之心,恐惧术对他们的作用十分微小。第二个恐惧术落下,半数扈从又陷入极度惊恐之中,战局立刻变成一边倒了。
夜风送来了一阵奇异的喊叫,没有人听出这是什么语言。几秒钟后,第二波飞斧掷来,将聚集在一起的扈从们又斩倒十余个。
扈从们的士气在连绵而猛烈的打击下终于降到谷底,开始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