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 宏伟教堂

穿过密林以后，他们来到一片非常开阔的农田，一眼望不到边际。微风夹带着小麦的香气扑面而来。有农民在田间劳作。田地里零星分布着茅草房子，房顶是厚重的干草，而墙壁用石头、泥巴和木头混合的材料搭建。比不上城堡那般壮丽，却非常温馨。

“原来北方的普通人是这样生活的啊……”

有固定的居所、有田地、有牲畜，或许是北方最卑微的农民的生活，却是自幼靠着游猎为生、居无定所的加兰德梦寐以求的。

走在田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听到悠远的钟声，随风传入耳朵。远处有一幢建筑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视线。那是一座高高的塔楼，有数个漂亮的尖顶。其中一个蔚为壮观，伫立在麦田中，犹如鹤立鸡群一般，俯瞰田野的一切。

那塔尖上有一口钟，古温克说，敲钟是修士的本职工作，每到了日晷上的整点，他们就敲一次。是几点，就敲几下。

加兰德身上没有计时的工具。根据荒原上的习惯，一个白天无非是分成早上、中午和下午，他只是略略地知道时间，从没关注过“点钟”。

继续走，路上遇到的老农民非常热情，他们给陌生人提供面包和酸酒，还为他们指路。交谈当中加兰德得知，这里的田地全部属于教堂，所有的农民都为那座教堂工作。他们种植的作物在收获后，要上交一部分给教堂。

对他们来说，城堡过于遥远，领主什么的与他们无关。主教就是他们的主宰。那些修士教导他们慷慨和仁慈，他们才对路人如此友好。而且，如果有人穷困潦倒，教堂还为他们提供最基本的食宿。

“真的？那太好啦！我们赶紧过去看一看。”

教堂不仅为穷人提供基本的庇护，他们还提供加兰德最想找的那种东西——工作。

“那里有很多工作啊，各种力气活儿，翻修、搬运，还可以开荒，跟我们一样当农民种地。只要种得好，没几年就可以把自己经营的地给买下来了。”

当地的农民说得恳切。加兰德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古温克连连摇头。

“当什么农民，累死了！我的主人这么白净漂亮，高低得当个使唤人的。”

“可是想当修士，你得念书、识字！”

“对啊、对啊……”

原来北方虽然有复杂的文字，却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例如说这群种地老农民，他们的文化水平很低，且不说大字一个不识，贵族老爷的话讲得稍微绕了一点他们都听不懂。他们也不介意这种情况，作为农民会种地、能干活就足够了。

“那要怎么才能学会北方的文字呢？”

古温克一听，拍着手夸赞：“你们看看，我的小主人是个真正的贵族！跟你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哈哈！”

老农民们议论纷纷。跟荒原上一样，文字在北方也仅供有权势的人学习。贵族家的孩子从小就有老师传授技艺，开销不小，不是谁都能负担得起的。

“你非要读书，教堂里面也有人教的。不然那群修士怎么会念经的？”

“真的吗，教堂里可以？！那我该找谁啊？”

“额……我们也不知道……”

老农民们自己不念书，也不关心。他们只是推荐二人在教堂外的一片空地上等待，每日早晚修士会施舍饭食，也有人招工。

离开雪山苔原以后，气候变得宜人。盛夏时节哪怕露宿都不觉得冷。二人像游览风景一样，沿路欣赏高低起伏的丘陵，听农民谈论着庄稼、牲畜。

终于来到了教堂脚下，亲眼所见，完全是另一番景象。这是一座坚固的砖石建筑，包含前厅、神圣大礼堂和小礼堂，两侧有修士的居所，背后还有墓园。不像城堡那么大，但更加庄严。

加兰德不会什么赞美的言辞，他看了只知道漂亮。忍不住顶着烈日眯着眼睛欣赏。

高塔的瓦片犹如鱼鳞，在日光照射下闪闪发光。高塔顶上有拱形高窗，加兰德驻足观望的时候，钟声突然响起，洪亮的声音响彻田野。不多时，城堡那边也传回钟声，应该是广场钟楼发出的。两种声音一强一弱，隔空低语。

教堂的外墙古朴凝重，深浅不一的沙色砖头紧密排列，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有精致的装饰，透露出井然有序的美感。

前厅的入口则是一扇宽阔的三角形拱门，除了这一扇主要的大门，两侧还有边门。

教堂是一座供奉神明的建筑，并非为人类的居住而设计。整个建筑异常高大、宏伟，气势恢宏，美轮美奂。

“北方人供奉的神明一定十分勇猛威仪吧！”

北方人果然善于建造，矿场里硬生生的石头，能被他们搭建成千变万化的屋宇楼台，堪称人间的奇迹。

教堂门前有块平整的空地，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有的人打扮很奇特，穿粗布衣裳，脑瓜顶剃成秃的，就留一圈头发。

“那些人就是修士，对吗？”加兰德小声问。

“对。秃和尚。”古温克不屑地回答。

“那么主教呢？”

“在里面呢，又不会出来给你看。”

“那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主教和北方人供奉的神明吧！”

少年昂首阔步朝教堂里面走，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群修士给拦下了。

“我想进教堂看一看！”少年用生疏的北方话解释。

“喝汤在那边！”修士们听也不听，把他拽到边上一处地方，果然很多穷人聚集在这里讨饭。

“我不饿，我是来拜见神明的！”

少年追着他们解释，只是那群修士不理不睬，只当他是个无足轻重的野蛮人小孩。

“要我献上祭品，你们才允许我进去吗？我现在没有钱，但我可以为你们工作赚钱！”

少年嚷嚷得没劲儿了，垂头丧气回来。面对香气扑鼻的食物他又咽着口水。古温克那个家伙可倒好，早早自觉地排队，现在已经吃上了。

教堂提供的面包非常可口，有弹性、还很香甜。他们这里的麦子和荒原上的不一样，麦穗沉甸甸的，面粉又白又细。加兰德并没有种过地，他对农业也是一无所知，只是隐隐感觉到这个地方好。

“我们留在这里种田吧，我以前不会，但是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加兰德拍拍胸脯。

“啊？小主人你还要学种田啊？”古温克嗤之以鼻，“你是主人，哪有主人种田的！”

“那我该干嘛？”

“闲着呗。每天在这溜达溜达，看看风景。反正他们提供吃的，就算不干活也能吃饱。”

“这怎么可以！”

“欸，这你就不懂了。钱财是身外之物，我活着并不需要钱。我只是想吃饱。既然这个地方不需要钱就能吃饱，那我还赚钱做什么？”

“你……”

古温克完全是在胡扯，可又好像有什么道理似的，加兰德觉得生气，又觉得好笑。踢了他一脚说道，“现在是夏天，你不赚钱也没关系。等到冬天了怎么办？再说，还有家里的女孩儿呢！我们在这有吃有喝的，她们还在荒原上受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