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繁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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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杀术染血

她所记不多,记得最清晰的便是,他冷冷地道:“既你是大雪之时来此,那便代号作雪,本殿所处之处不养闲人。”

雪点点头,示意懂得了他的意思,她知道只有暗卫和刺客为了方便任务,互通消息才有的代号。

如今,她和过去的乞儿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从被人用手脚相待,换到刀剑相待罢了。

雪虽不知他为何偏偏选中了她,但她懂得,她的小命更悬了些。

他示意她退下,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雪被宫女们带回了之前的厢房,这里将是她新的家,过去乞儿的种种便与雪无关。

次日清晨,雪被锣鼓声震醒了,她揉揉眼,那两个始终面无表情的婢女望着她,雪被她们吓的连姐姐都叫不出来。

在市井之中,她那泼皮赖脸的本事,其实已经练得如火纯青了,但是在东宫这威严的皇家地,担心她的小命要紧,她便赶紧起身。

窗外并没有下雪,只是在化雪天里,显得更为冷了。

太子派了一个暗卫教她练习杀术。暗卫师傅的目光比太子还要冷,好像见了谁都要将他活剥,他带她去的地方,那是地牢通道的另一边的密室。

她终于知道了那些人为何要向她伸手,他们都是死囚,但又不是一般的死囚,他们是用来给太子选中的杀手做为练习杀术的工具。

雪曾询问过他们的事,暗卫师傅只给了她两个字,罪人。

他们天生是注定被折磨至死的。

因此只要与训练的杀术有一丝偏差,他要求她便必须得重新杀人。

那个人跪着,像虔诚的佛徒,求着她不要动手,她怕极了,双手在不停地颤抖。

暗卫用剑示意她该动手的地方,见雪迟迟不行动,便道:“主子说,你可以选择不动手,成为他们的同类。”

她颤抖的手,渐渐靠近那个跪着的死囚,暗卫教的第一个死术便是剖心,快准狠,不让敌人留一丝喘气的机会。

尽管害怕,她还是杀了他,杀了那个苦苦求我的人,因为她想活着,但是由于杀法不对,暗卫便一再放新的死囚进来,直到她杀红了眼,意识散失在那血红的世界当中。

雪不知道,那一天,她是如何走出那个地方的,那股血腥味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她怕极了,只要她一闭眼,脑海里都是他们的哭喊声。

那一天,她不记得她杀了多少人了,回到厢房,她便晕了过去。即使在黑暗中,她都能嗅出那洗不清的一丝血腥味。

那些死掉的人们好像在撕扯着她的灵魂,任凭她如何哭着喊着,都没有人来救她。

正当她陷入绝望的时候,她看见了他,他笑的阴冷,还是那一句话:“你,想活着?”

雪猛然惊醒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已在三天后。

雪一醒,便立刻去见了太子。站在门前,她正思索着该如何拒绝死术的训练。

总管公公打开了门,走了出来并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一声气,走开了。

再次踏进他的书房,完全没有了几天前的惧怕,杀人掏心的活计都干了。

那一瞬,雪觉得自己很陌生,陌生到过去十四年中从未感到的陌生平静。

他正在作画,并没有看她,只淡淡道:“你不必再学杀术了,从今天起,影是你的师傅,学影术,那该是你的强项,不要让本殿再失望,否则的话,就如同那死囚,去实现你对本殿的价值。”

雪抬头望着他,正思着这般人物,为何如此。

他缓缓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之间,那一刹,世界平静。他的瞳孔里不参任何杂质,那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只停留了一刹。

尔后,他稍有怒意道:“做好自己的本分,一个下人身份,直视本殿,还想活着,礼法这套也该是学起来。”

要是知道就这么看他一眼就换来了未来几个月内礼法训练,她便不看就是。

幸好东宫内的人,除了那个冷血的太子和两个冷冰冰的婢女外,还有管教她的李嬷嬷,其他人还是挺好相处,比如管家伯伯,还有厨房大胡子们,她那套乞儿的活法,至少在他们这里还是可以逍遥逍遥。

这几个月,李嬷嬷教的更多的是等级尊卑,直觉告诉她,她是个狠角色,太子那边的人,也是,基本都是狠的。

她端个茶递个水,李嬷嬷也能挑出刺来,走个路更甚。

她拿着竹条在她背上开了花,疼得她夜里都不能安睡。

再比如,影师傅也是个狠角色,所谓的影术,也不过是偷盗之术,雪小声嘟囔了几句,竟被他听去,罚了她几个时辰的马步,所幸的师傅没有李嬷嬷那般狠劲,没有用什么鞭打,不然的话,她怕是真得活不长久了。

影师傅他除了教雪影术之外,也教了她内功,毕竟“偷盗”之时,学会用内功屏气,才不会让线家发现。

影师傅不像杀术暗卫一般,有时他也爱开开玩笑,他的眼角有道疤,他说那是让他媳妇给打的,他媳妇早去了,他被太子所救,便也成为了他的暗卫了。

他还说她和夏丫头长得有点像,尔后,正当她想追问夏丫头的事,他便开始严肃开始教她影术了。

有时候,雪在想,太子他那么有权有势,想要的东西,直接夺了便好,何故让她这番辛劳呢!

不久之后,她便见到了“夏丫头”。那是在太子的画上,一旁题字有佳人,似灵而燕舞。

那时起,雪便知道,太子殿下是有心上人的,而她的存在便是撮合他们的。

他让她学的东西,成为他的刺客,次次以让她活着做威胁,究竟所谋何事,她不得而知。

想归是想,李嬷嬷的管教起了很大的作用,下人便是下人,何故要思索主子们的想法,主子们想做啥,照做便是了。

细细思索,好像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从密室中出来以后,每日的夜里,她总是爱点着油灯入眠,她虽可以镇定地去面对很多人和事,例如阴晴不定的太子殿下。

但是她总是怕极了,那无尽黑暗中的,被她挖心的那些游魂,撕扯着她。

她在那声声哀嚎中同他们一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