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赣南脐橙产业转型升级面临的问题及原因分析
虽然赣南脐橙产业发展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在高速发展之后,面临着转型升级的诸多困难,主要表现在:
1.产业安全面临严峻挑战
黄龙病号称柑橘生产中的“癌症”,是一种毁灭性病害。黄龙病通过柑橘木虱和带病毒种苗传播,可导致幼龄树1~2年内死亡,成年树3~5年内枯死或丧失结果能力,病毒大范围流行可导致果园大面积感染、毁灭。据调查,目前赣州市有病树500万株,面积10万亩左右,约2.5万户果农受到影响,最严重区域的果园病树率超过30%,且有蔓延爆发之势。当前,虽然黄龙病处于可防可控范围,但如果不尽早采取务实有效措施,赣南脐橙产业3~5年内将面临毁灭性打击。
赣州农业结构比较单一。粮食和脐橙是两大主要农作物品种,信丰、寻乌更是以脐橙为主,一旦脐橙产业难以为继,将严重影响广大农民生存。因此,黄龙病等传染性病害的防治既是当前工作的重点,也是确保赣南脐橙产业长期安全、健康发展的基础。
2.产业利润空间不断被压缩
由于脐橙不是生活刚性需求产品,其需求弹性较大,但供给弹性却非常小。根据经济学蛛网模型,当农产品需求价格弹性大于供给价格弹性时,农产品价格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收敛。课题组对果农调查发现,近三年来,加工企业对果农优质脐橙的收购价基本保持在每斤1元的水平。虽然脐橙收购价相对稳定,但人工成本和农资成本却不断上升,扣除劳动力成本和各项农资开支后,果农每斤脐橙利润约0.3元。如果算上自身劳动力成本及前期资金利息成本,则脐橙利润每斤不足0.2元。如果品相较差的脐橙不能销售变现,则果农脐橙利润每斤不足0.1元。个别果农因果园管理不善,甚至陷入亏损困境。
调查表明,人工成本和农资成本的上升是导致赣南脐橙生产成本持续上升的关键因素。近两年劳动力成本大约提高30%,农资成本大约上升10%,造成赣南脐橙生产成本大幅上升,经济效益明显下降,丰产不丰收。
此外,赣南脐橙果园建设标准低,水、电、路等果园配套设施不全。98%的果园建于山地丘陵地带,基础设施不配套,很多果园不通路、不通电;有灌溉系统的果园只有32万亩,仅占全市总面积的18%,大部分果园灌溉水源依赖自然降雨蓄水,不具备基本的抗寒防冻、抗旱能力。果园机械化水平低,用工量大。
3.产品销售压力大幅凸显
进入21世纪以来,规模开发的果园陆续进入丰产期,加之广大果农果园管理水平不断提高,初步估计,未来几年,脐橙产量将增加60万吨,即产量规模增加40%,总产量达到210万吨左右,销售压力将大幅凸显。主要原因如下:
一是保鲜能力不足。赣州现有大型贮藏库库容20万吨,56万吨简易贮藏库。2013年脐橙产量约150万吨,按总产量的2/3贮藏至春节期间和春节后销售的目标计算,则还有30万吨的缺口。随着脐橙产量的递增,缺口将进一步扩大。尤其是56万吨简易贮藏库,其设施简陋、贮藏期短、腐烂率高,脐橙保鲜效果将大打折扣。
二是精深加工能力不足。目前,赣南脐橙精深加工产品种类不多、规模不大,导致残次果等不符合标准的果品无法进入加工转化环节,不得不直接进入鲜果销售市场,从而拉低并冲击了优质鲜果的价格。
三是市场营销体系不全。市场开拓深度不够,二线以下城市没有形成稳定的营销渠道;国外市场渠道不畅,尤其是自营出口没有形成体系;脐橙果品的交易方式和手段比较单一,固定销售渠道少,过多依靠“上门收购、入市推销”,直销、配送等快速、便捷的现代营销模式没有形成。营销队伍建设滞后,物流体系不发达,订单农业、农超对接、直采直供、网络销售等营销平台还不完善。
4.品牌管理缺乏系统性
2011年,赣南脐橙区域公用品牌价值达43.22亿元,居柑橘类品牌第一。可以说,赣南脐橙品牌构建已经取得可喜成绩。但是,由于没有成立相应的品牌管理机构,导致其品牌管理缺乏系统性。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是品牌维护难度大。据业内专家估算,每年全国市场上销售的脐橙中,假冒赣南脐橙品牌或品名的占到总量的大约一半。由于假冒伪劣、以次充好现象严重,赣南脐橙品牌声誉、产业健康发展受到严重影响。由于赣南脐橙销售市场遍布全国各地,品牌维护的难度十分大。
二是品牌危机管理能力不足。随着赣南脐橙产量增加,加之近年其他脐橙产区发展快,行业竞争加剧,特别是受脐橙“催熟”“染色”负面消息报道,赣南脐橙在消费者心中的形象受到严重影响。“催熟”“染色”等问题出现之后,虽然赣州市政府及其相关部门果断采取措施,通过扎实工作及媒体正面宣传,不断消除危机,但是,由于农产品危机层出不穷,瞬间触发,如何预防危机、发现危机、疏导危机、消除危机、转化危机,赣州市政府亟待构建一套反应迅速的品牌危机管控体系,提升赣南脐橙品牌危机管理能力。
三是品牌价值有待提升。随着消费者生活水平的提升,人们不仅追求产品口感、色泽等基本要素,而且越来越关心产品是否有农药残留,是否有微量元素,这些微量元素是否有利于健康,甚至是否抗癌等问题。目前为止,赣南脐橙尚未赋予更深的品牌内涵。如果能将稀土与脐橙之间的联系打通,就能将赣南两张“名片”紧密联系在一起。赣南稀土的稀缺性,世人皆知。如果稀土微量元素可增强人体免疫能力,而且为消费者知悉,稀土的稀缺性就会引致脐橙的独特性,脐橙品牌价值将立即提高。
5.产业集中度和组织化程度较低
目前,赣州市有加工销售企业212家。以寻乌县为例,杨氏集团是最大的加工企业,年加工脐橙约5万吨。圣维、春之光等年加工能力约2万吨的大型企业有5个,千吨级别的中型加工企业约20个,小型加工企业40多个。排名前三位的加工企业行业集中度(CR3)不足15%。由于加工营销企业规模不大,数量众多,实力不强,辐射带动能力有限,赣州市没有形成在国内外市场上真正具有影响力和话语权的龙头企业。
当前赣南脐橙种植点多面广,单体规模小,共有30万户果农,是典型的原子型生产结构。虽然成立了覆盖市、县、乡、基地四级的果业协会,但没有真正形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现代产业组织体系。以寻乌县为例,虽然全县有40多家脐橙合作组织,但由于农业合作组织合作功能缺失,“公司+农户”模式仍是农业产业化经营的主体,这使得农户的利益难以得到充分保障。
6.产业附加值偏低
调查发现,目前赣南脐橙产品链包含:脐橙鲜果—初加工脐橙;脐橙鲜果—鲜脐橙汁;脐橙鲜果—脐橙糕。赣南脐橙产业价值集中在脐橙鲜果—初加工脐橙产业链中。脐橙鲜果以每斤1.0元计算,初加工后,脐橙市场售价每斤约2.0元,扣除运费0.7元,其附加值约为0.3元。发达国家农产品与深加工产品价值比例约为1:5。以此计算,如果当前赣南脐橙50%用于深加工,则脐橙产业价值将增加80亿元。然而,事实是,当前赣南鲜脐橙汁、脐橙糕等延伸产品产值不足2亿元。这表明赣南脐橙产业链非常短,尤其缺乏脐橙浓缩汁的生产。为改善这种窘况,赣州市着力引进了中果果业等3家企业,致力于脐橙浓缩汁生产,但到目前为止,投入不甚理想。究其原因,主要有两点:其一,脐橙本身不适合搞浓缩汁,其苦味难去。虽然经过赣南脐橙工程中心试验探索,终于可以去除苦味,但成本过高。其二,脐橙生产具有季节性。就算深加工企业脐橙浓缩汁得以生产,但由于脐橙季节性供应,将导致生产企业上半年因原料缺乏而陷入停产状态。设备闲置,影响企业收益。
7.产业集群效应还不明显
按照美国脐橙产业集群产值分配模式,果农占1/4,批发和零售占1/4,物流占1/4,其他占1/4。以2012年为例,赣南脐橙鲜果产值40亿元,按照上述分配模式,赣南脐橙产业集群总产值应达160亿元,然而,目前统计数据只有80亿元。其主要原因是,当前赣南脐橙产业集群仍处于初级阶段,更多的是生产集群,赣南脐橙交易市场功能未及时跟上。为提升集群功能,赣州市政府大力支持赣南脐橙市场建设。通过不懈努力,赣南脐橙交易市场终于在2012年成功升格为国家级批发市场。
一个功能完善、集群效应明显的脐橙产业集群,既是脐橙生产中心、加工中心、交易中心,也是脐橙信息交流中心、科技研发中心、产品创新中心、物流集散中心、资本流动中心和会展贸易中心等。与此对照,赣南脐橙产业集群差距还相当大,任务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