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艺术大家回忆录②:艺术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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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的两年

两年后,家里无法再给我更多的资助了。由我三表舅的努力,我得到了一笔故宫博物馆的官费,但必须转到法国巴黎选修两年博物馆学。当我同Van Haelen提出要离开比国时,他恋恋不舍地说:“你远道而来,非常不容易。我教你比教我本国学生还要热心,我希望你能够再留下一年,我愿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你。”当我不得不说出是经济上的困难时,他遗憾地说:“如果是因为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你了。”Van Haelen最后嘱咐我:“不管你走到哪里,不管你学到多少东西,你都不要忘记你自己祖国的艺术。”说实话,在这之前,我实际上是崇拜西欧的绘画,对中国古老的艺术兴趣不大。但作为一个外国人对我这样发自内心的叮嘱,却使我终生难忘,扭转了我的偏见。从此,我开始重视从自己祖国的绘画艺术中吸取养分。

到法国后,我住在一个小旅馆中。正好这时吕霞光也来到法国。我除了选修博物馆学以外,就和他商量,两人一起进了西蒙的画室学画。

法国的画室学生程度不齐,同学之间推动力很大,对我的学习也有相当的意义。在西蒙的班上,老师来得很少,但给你的东西却十分扼要。这里和在国内学习不一样。在国内的学校中只能受到基本功的训练,没有创作,或者是将两者分开来上。而在西蒙的画室中,虽然不进行完整的创作,但他每星期来两次,每两周的四次指导中,有一次是专看创作的构思草图。他把基本功和创作、构图和技法融合在一起灌输给学生,告诉你用什么技法才能表现出你的构图,怎么练功才能完成你要搞的创作。这种授课方法,使学生们也经常处在基本功与创作构思的讨论中。我在西蒙班上的考试成绩也是前几名,但许多东西,却是在以后,乃至回国多年后才从自己的艺术实践中逐渐理解消化的。

第二年,我跟比国使馆联系,在比国的学生宿舍中找了一间房子。由于选修博物馆学,我到博物馆的时间就更多了。对于卢佛博物馆中哪张画挂在哪里,我都非常熟悉,常常半小时或一小时地坐在一张作品前看着。法国没有夜班,但可以利用晚上,到一个买票才可进入的画室中去画人体。另外,在法国有一批学习音乐的中国学生,他们常常买到最便宜的票约我们一起去歌剧院。当时,我虽没有意识到姐妹艺术的相互影响,但在这以后对我的专业确实大有益处。除了所有这些生活内容外,我在法国还尽量用从生活中节省下来的钱收集与绘画有关的书籍、资料。就这样,在法国又学习了两年,故宫博物馆给我的官费结束了,我不得不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