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垱要塞长山阵地保卫战
一九三八年五月间,军政部派我到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陆战队支队第二大队任少校大队附,负责训练这个大队官兵的要塞作战技术。这个部队,原系海军第三舰队,驻在青岛,在抗日战争期间,将舰只上的武器拆下,将舰船沉在青岛的海湾堵塞通道。当时沈鸿烈任山东省主席兼第三舰队司令,海军官兵和海军陆战队的一部分人员随沈鸿烈在山东打游击,另一部分人员,由副司令谢刚哲率领到武汉附近地区整顿,命名为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下辖三个总队和一个陆战支队第二大队(这个大队是炮兵,不便于打游击,随到武汉)。第一总队所属海圻、海琛、肇和三只兵舰,将炮火拆下,舰船沉在南京附近封锁长江,官兵携轻重武器组成这个总队,戍守武汉外围的江防;第二、第三总队和陆战队支队第二大队,担任马垱要塞和湖口要塞的江防任务。我于同年五月七日到达马垱要塞前线阵地。第二大队有日造三八式七五野炮八门,一个基数的弹药,以四轮汽车载运,火炮进入了长山南面洼地的遮蔽阵地。第二总队有三个步兵大队,防守长山已构成的要塞防御地带,联结有八个钢骨水泥的重机枪掩体;另有第三总队的第一大队,部署在香口江边一带,以四七海炮控制这一带的江面。第三总队的大队和陆战第二大队,统归第二总队长鲍长义指挥。当时的要塞司令王锡焘来到阵地讲话,简单地介绍了炮台火力,司令部下辖有一个守备营(步兵)。马垱要塞司令部之上,还有一个马湖区要塞指挥部,指挥官由第十六军军长李韫珩兼任,指挥马垱、湖口两个要塞地区的作战。他的部队第三一三团部署在香口到东流以南的江边阵地,防止敌人在这一带登陆,该团团部设在太白湖东北端的黄寄树。其他部队,有的在马垱西南地区,有的在太白湖南面,有的在彭泽地区。
我到队以后,就在前线阵地上训练干部士兵,他们原是兵舰上的炮手,直接瞄准射击是熟悉的,间接瞄准射击,只听说过,没行实践。在阵地上见不到目标,正好以这个机会,使他们练习赋予射向和标定射向等间接瞄准的技术。
一九三八年六月十日左右,李韫珩召集马垱、彭泽两地的乡长、保长以及第十六军的副职军官和排长进行训练,取名为“抗日军政大学”,为期两周结业。我江防要塞守备第二总队和陆战第二大队、三总队的第一大队的排长,都在前线阵地上,要求不参加他的这一训练,已得到李韫珩的同意。我自到马垱后,敌机常以三架或六架为一组来马垱空袭,轰炸阵地和码头。曾在江阴要塞工程处的傅方衡、沈鸣荣,也在马垱修建要塞工程,他们对我说:掩体刚脱模,希望短期不发生战事才好。六月中旬,白崇禧曾来马垱要塞视察,对官兵勉励了一番,指出要注视敌情,互相配合。
六月十七、十八日,我在长山指挥部观测所里,用变倍数(大倍数)望远镜看到在东流一带江面(在封锁线和布雷区以外)有三艘敌舰游弋,紧接着连日发现敌以小艇上装配小口径火炮(即机关枪),向江面普遍发射,企图以火力探索我雷区位置。有时被敌击中水雷,爆发的浓烟柱冲上二三十丈高,以音测断定,敌艇在我三万米以外,在五六天的时间里,被敌击中爆发的水雷,有十几个,敌人消耗的弹药,总有数万发以上。
六月二十三日,我们接到马湖区要塞指挥部的通知,抗日军政大学定于六月二十四日上午八时举行结业典礼,各部队的主官届时前来参加,会后即在司令部聚餐。凡上尉以上的主官都有请帖,我也收到一份,我们既没有派人受训,而当前的敌情又严重,所以没有去参加。这天下午只见第三一三团的连长以上的主官,结伴经过我们驻地前的公路,去马垱镇参加抗日军政大学的结业典礼。我们则密切注意敌情,入暮趋于沉寂。
六月二十四日拂晓,我们照例以电话与第三总队防守香口江面的第一大队联系,电话不通;我们又以电话与第十六军第三一三团联系,仍然联系不上。只好派联络兵,一面查线,一面再去取联系。这时我在观测所观察,在薄雾之下,隐约看到有部队行动,引起我们的怀疑。这时联络兵回来报告说:“香口街上已发现很多日军。”这样,判断第三总队第一大队已全部被敌消灭了!敌人从哪里登的陆?是什么时候登陆的?我们在指挥所一面研究,一面通知各队准备战斗。薄雾已散,见香口街上日军正在整队,似有行动。约上午八时,敌炮弹落在长山后洼地的我炮兵阵地附近,香山约比长山高,香山顶端能看到我炮兵阵地,判断敌炮兵阵地设在香山反斜面,敌我展开炮战。这时,敌步兵组成三个突击组,抬着重机枪,从太白湖的水荡里向我长山阵地突击。太白湖口至江边约有八百米宽,纵深约六百米,原是一片水稻田,水稻开始放穗。由于长江水涨,漫上江边堤圩,灌进水田,使这片水田变成湖荡,是我长山阵地的屏障。敌突击组一进入湖荡,就有半截身子陷在水里,轻重机枪的火力也就减弱了,我长山阵地的轻重机枪一齐射击,火力异常猛烈,只见敌突击组的士兵和机枪手纷纷倒在湖荡里,未见到有人回去。二十四日上午,敌人组织两次突击,下午又组织两次突击,均被我长山阵地守军全部消灭。
二十四日上午,敌海军舰只闯进我布雷区,在封锁线外向我长山步兵阵地轰击,仅以舰头有限火力轰击。每只军舰,舰首不过两三门火炮。军舰全赖横侧火力,它一横过来,舰首、舰尾的火炮就可以同时发射,舰侧的边炮也都可同时射击,这是军舰火力最强的射击势态,转回头来又可以用那一侧面边炮射击;但横着的军舰目标太大,也就存在容易被击中的不利势态。我们观察敌舰以“∽”形游弋着向我阵地轰击,敌十九艘军舰,每一次回旋射击,就有一百多发炮弹落在我长山步兵阵地上。二十四日我步兵阵地被敌海军火力摧毁了一部分,人员也有伤亡。这天敌人的山炮兵在香山斜面占领阵地后,火力逐渐猛烈,估计火炮在十门以上。由于敌能看到我炮兵阵地,我不能看到敌炮兵阵地,我有两门野炮被敌炮兵击坏。
自二十四日拂晓发现日军后,我们即向马垱要塞司令部报告,要塞司令部的电话总机说,王司令去参加抗日军政大学结业典礼去了,司令部没有负责的人;马湖区要塞指挥部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好在我们有与汉口江防要塞司令部联系的无线电,当即向谢刚哲司令报告了敌人登陆的情况。
战斗开始不久,有两名第三一三团逃散的士兵,通过我长山阵地前的太白湖公路,阵地守兵怕是敌探,把他们送到指挥部。一问,才知道确是第三一三团被打散的士兵。问敌人是何时和怎样登陆的?他们说:“日本人是在今早四点左右从我连阵地登陆的,敌人以小艇靠岸,偷偷上来,上岸后用轻机枪向我阵地射击;班长被敌人打死,我们连长去参加结业典礼去了,有的排长去受训,这时连里只有一个排长和一个司务长。敌人猛烈射击后,我连阵地被敌人占领,敌人不断地登陆,向南沿江岸扩张,我连向黄寄树团部退去,边打边走,敌人就向香山推进。”这时我们才知道敌人登陆的实况。
敌陆海空军向我要塞阵地进攻时,只有我江防要塞守备部队在阵地与敌人作战,第十六军和马垱要塞司令部的各级指挥官都去参加军政大学结业典礼去了,直到下午三时左右才会餐完毕。我们的鲍总队长再次以电话向第十六军军长李韫珩报告敌情,李军长说:“我没有接到我的部队的报告。”鲍长义说:“香山、香口早被敌人占领了。”李军长又说:“香山、香口是我的部队,你太不沉着了,你看见敌人没有?”鲍长义气极了,才说:“我们阵地被敌人打乱了,人死了一半,还说我没有看见敌人。你说香口是你的部队,你们为什么把炮搬到香山上向我炮兵射击,你们有炮兵没有(我们明知他没有炮兵)?”李韫珩这才无言答对。
二十四日下午,敌我海陆军作战正激烈时,忽然敌海军炮火停止向我射击;香口之敌仍在组织突击组,以轻重机枪向我长山陆地突击。我正以火力消灭湖荡里的敌人,只见我飞机几架由宿松方向飞临敌舰上空,敌舰的高射炮火力都向我飞机射击,我机在高空向敌舰投弹后,转向宿松方向飞去。我机去后,敌舰炮火又向我长山阵地射击,战斗十分激烈。
六月二十五日,敌军舰有所增加,以海军火力向我长山阵地轰击,香口之敌陆军依然组织突击组,经长山阵地前的湖荡向我长山阵地突击,全部被我消灭在湖荡之中;我空军又由宿松方向飞临敌舰上空向敌舰袭击。所怪的是,如昨日一样,我机未临空以前,敌炮火已停止向我长山阵地射击,我机一到,就全力射击我空军,我空军只有急忙投弹后向望江、宿松方向飞去。我机飞去后,敌海军火力仍继续向我长山阵地轰击。这时,由东流方向飞来我机九架,当其飞临敌舰上空,敌舰无所察觉,舰上炮火仍在向我阵地射击,我机却向敌舰投下大量炸弹,炸起的水柱飞溅,遮住敌舰,我们只听得炸声隆隆,震撼江面,飞机则向望江、宿松方面飞去。溅起的浪花消失后,我们在阵地上遥望敌舰,有的中弹起火,有的中弹下沉,我阵地上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大大鼓舞了我军士气。这证明轰炸敌机的我空军,是由另一基地飞来的,而被敌舰误认为是自己的飞机。战斗沉寂了个把钟头,敌又以残余海军炮火向我长山阵地射击,但火力已大为减弱了。
与此同时,敌在香口的陆军愈聚愈多,多次企图从湖荡里向我长山阵地突击,但均未得逞。敌人的飞机低空飞掠长山山头,反复轰炸扫射。正巧在我炮兵射击敌舰时,炮弹飞越长山顶巅,碰着敌机,顿即在长山上空爆炸,人机俱毁。人们误认为这架敌机是被我炮兵击中的,阵地上的我军步兵鼓掌欢腾。这一讹传,又一次鼓舞了我军士气。
我步兵、炮兵扼守长山一带阵地,与敌人海陆空军鏖战数日,颇多伤亡。我们屡次向马湖区指挥官李韫珩请求派部队增援,他一概置之不理。直到下午六时许,接到蒋委员长从武汉来电,对江防守备司令部第二总队和陆战支队第二大队抗敌有功,传令嘉奖;武汉卫戍总司令陈诚也来电传令嘉奖。江防要塞守备司令谢刚哲除传达蒋、陈的电报外,亦来电嘉奖。当时的嘉奖电报,对我们以及在堑壕中的士兵都有很大的鼓舞作用。然而战斗人员伤亡太多,战斗力减弱,亟待补充,就又向马湖区指挥官李韫珩请求派部队增援。回答是:“已派一六七师增援。”当时我们在想,为何驻马垱附近的部队不派,却派远驻在彭泽的第一六七师呢?反正已派出部队,比“无兵可派”好。但又认为远水难救近火,就向马垱要塞司令王锡涛请求增援,王司令回答中叙述了无兵的困难。本来马垱要塞司令部编制只有一个守备营(步兵),除担任警卫哨所外,实无兵可派。我们当时希望,即使能有一个连的兵力来增援也好,也可鼓鼓士气。
二十五日下午七时以后,敌炮兵和海军炮火增强了火力,加上敌空军轰炸扫射,我军牺牲惨重,控制太白湖口公路的两个重机枪掩体已被敌海陆炮火轰坏,长山要塞防御工事也已被摧毁,敌步兵从公路上向我长山阵地突击。这时,我长山阵地的步兵和炮兵的轻重武器已控制不住太白湖口公路,敌军在海陆空军的配合下,突进我阵地。我炮弹已尽,又无法补充,炮兵也只好以步枪应战。不过炮兵的步枪是极其有限的,乃掩护着把三门炮装上汽车,准备变换阵地;总队部见敌已突入阵地,也只得转移;长山阵地被敌切为数段,残余官兵也退了下来。我们就在六月二十六日中午退出长山阵地。
我们且战且走,下午四时左右抵马垱附近,见第十六军的一个团,由马垱分两路向长山堵击日军;我们很希望他们能堵住敌人,恢复我们失去了的阵地。但结果未能如愿,不仅长山阵地未能恢复,连炮台也失守了。要塞司令王锡涛在马垱镇南头坐着叹气说:“我们的责任已完了。”当时我曾想过,我们自六月二十四日上午七八点钟与日军接触,即向马湖区要塞指挥部请求派部前来长山阵地增援,一直没有派部队来;最后虽允许派第一六七师来增援,但直到我们退出阵地,第一六七师还未来到。我们的残余部队只得向彭泽方向撤退。待我们六月二十七日抵彭泽县附近的流泗桥时,得知第一六七师奉李韫珩之命,由彭泽经太白湖东边的小道向方口方向来增援。一个师的兵力,不去走从彭泽到马垱的公路,而去走崎岖的羊肠小道,这要用多少时间才能达到香口呢?常言救兵如救火,李韫珩下这一错误的命令,不仅失去了马垱要塞的战略枢纽,而且牺牲了第一六七师师长薛蔚英的生命。
当时,白崇禧正在田家镇要塞视察,当得知日军已在马垱要塞登陆,即用电话指挥驻彭泽的第一六七师薛蔚英,命他率部立即从彭泽到马垱的公路兼程驰赴香山增援。孰料薛蔚英当时没有遵照白崇禧的命令从事,却执行李韫珩的命令,去走崎岖小路,以致贻误戎机,获罪枪决。
六月二十七日,我们残部到达彭泽县流泗桥附近,将近中午,敌机三架前来袭击彭泽县。当时发现有一人身穿白色衣服,在岗上喊叫。很快一幢军用仓库被敌机炸毁,我们很奇怪,鲍长义总队长即派一名排长带一班人去查看。原来高岗附近有一个防空掩体,内藏有三名汉奸,并备有收发报机一部。这位排长气极,当即将这三个汉奸打死。我听了排长向鲍长义总队长报告这个情况后,不禁想起李韫珩办的“抗日军政大学”,参加受训人员复杂,难免夹杂有些汉奸在内,向敌人提供情况。有两件事可以证实:一是“抗日军政大学”的结业典礼定在六月二十四日,事前已发出通知,要各部队的主官(团、营、连长)于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到达马垱第十六军军部,好参加次日的结业典礼。恰好日军在六月二十四日拂晓前在东流江边第十六军第三一三团防守地带登陆,该部因无主官指挥,敌登陆轻易成功。难道敌人选定的登陆时机与结业典礼是巧合吗?二是六月二十五日,我空军多次由汉口方向飞来袭击敌舰,敌舰总是早有准备,在我机尚未飞临上空时,即将射击我阵地的炮火转向空中,只有我由东流方向飞来的九架飞机,把几艘敌舰炸沉,这不正是又一个例证吗?
我们在彭泽流泗桥地区,并未久停,乃向湖口方向移动。行至湖口县太平关附近,遇第七十三军彭位仁部正在那里布防,想要我们分担一点任务,又见我们武器不全,弹药缺乏,只向我们了解了马垱作战的情况就作罢了。我们正向湖口三里街行走时,第三总队总队长康肇祥率队赶来,要和我们一同去武汉司令部。到了湖口三里街时,第二十六军郭汝栋的部队正在湖口布防,不让我们通过。这时第二总队长鲍长义和陆战第二大队长金宝山两人去了武汉。第二、三总队和陆战支队第二大队都由康肇祥指挥。康肇祥曾派人与第二十六军联系,第二十六军亦派人来了解我们的力量和赋予我们的战斗任务。他们对我们的三门日造三八式野炮很感兴趣,可是没有炮弹,也只好作罢。
到了七月初,战况日趋紧张。第二十六军通知:凡无战斗力的部队,速离开战场。我们的部队在这种情况下,离开湖口三里街,沿鄱阳湖边从鞋山过湖,到了庐山脚下海会地区。这时第七十四军俞济时的部队驻在德安一带,派部队把我们拦住,并对我们说:蒋委员长有命令,抗日战争的部队,不准过湖来;凡过湖来的,一律缴械,官兵收编。康肇祥集合校级军官商议武器交与不交。二总队和陆战第二大队没有什么武器,仅有三门没有弹药的野炮,第三总队却带有武器。商量的结果,以交出武器为好,士兵留部队使用,校、尉级军官一同送到南昌。当时第一兵团总司令薛岳坐镇南昌,他把我们转送到武昌。这时在列车上挂了几节车厢,并无人看守,仅有两位军官与康肇祥坐在一起谈笑自若。
七月十三日中午,列车到了武昌宾阳门,下车后陪同康肇祥的两位军官,率领我们步行到武昌阅马场,走进西场口附近的一个巷子。进屋一看,才知道是看守所。这样,我们这一批人被收进看守所,当犯人看待。当时有人后悔,在途中走了就走了,可能只留康肇祥几个人。天气炎热,十几个人住在一间小房子里,实在难受。
七月十六日开始审问,夜间八时左右才把我叫去。到楼上一看,上面写着“军法执行总监部审判厅”,我这才知道是来接受审判的。他们问了我的姓名、年龄、籍贯后,我提问是什么案由。法官对我说:“作战不力,擅自溃退。”我听到这八个字,心想,重则杀头,轻则坐监。开始审问后,我说:“我们的部队,不是作战不力的部队。”他问:“有何为证?”我说:“六月二十五日傍晚接到蒋委员长传令嘉奖的电报,怎能说我们作战不力呢?”军法官又问:“可记得电报字号?”我说:“我们正在紧张战斗,只知道有这两份电报,没有记它的字号,你们一查就知道了。”他又问:“溃退呢?”我答:“这是事实,我们从六月二十四日早晨与日军作战,直到二十六日上午,上级指挥官没有派一兵一卒前来支援,弹尽力竭,阵地被敌切成数段,伤亡惨重,不得已而退出阵地。”他才说:“这样说来你没有什么责任了?”我答:“有责任也推脱不掉。”他们又问:“我们问了一天,没有人像你这样讲的。”我说:“他们是海军,不知道陆军作战的情况。”他们又问:“他们是海军,你呢?”我答:“我是陆军,是学要塞的,派到这个部队来训练要塞作战技术,遇上战争,义不容辞地要参加战斗。”法官们问到此处,离开了法官席位,下来攀谈马垱作战的细节。我也无拘无束地和他们交谈起来。后来,他们对我说:上面交下顾祝同的电报说:“康肇祥率部先行,以致影响全局。”我说:“康肇祥防守的地区是湖口要塞。第三总队的二、三两个大队是没有参加战斗就离开阵地,但不能以他来影响全局。影响全局的是第十六军,他坐视马垱要塞和长山要塞防御地带的危急,不派部队增援,使其丢失,这才是真正的责任之所在!”这次的军法会审,就此结束。
七月十八日下午,除将康肇祥等十二位校官留下外,全部官佐都送到江汉师管区军官队收容。到江汉师管区军官队后约三四天的时间,江防要塞守备司令部将这一批官佐要回司令部,另行分配,大部分在第一总队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