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社会效益评估
虽然健康效益和经济效益是目前改厕效益评估研究的重点，但改厕产生的效益不止于此。很多研究都发现，改厕除了可以减少粪口传播性疾病的发病率、改善人们的健康知信行、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社会效益。社会效益在不同文献中具有不同的含义，例如对政治方面的影响，农民满意度方面的影响，以及对性别平等的影响等。
2011年世界银行“水和环境计划”针对世界范围内各级政府对改厕项目投资不足的问题，对巴西、印度、印度尼西亚和塞内加尔四个国家改厕进行了一项政治经济学研究。其中一个内容是验证改厕是否对选举产生影响，其结果对本次研究中的群众满意度有借鉴意义。研究表明印度和巴西的改厕投资可以产生很高的政治回报。在印度的马哈拉斯特拉邦，早年参与改厕项目的官员都被提拔到更高的职位。这体现了政府对改厕项目中表现突出的官员的认可和重视，也体现了群众对改厕满意度非常高。改厕项目还使该邦的村级政府官员有更多机会和高层的政策制定者沟通，提升了他们的公众威望。这也意味着基层政府通过执行改厕项目可以得到更多的公众信任。印尼在市级层面上也创造了改厕的政治动力。不同的市之间会定期交流各自改厕的进度和成就，城市间由此形成了良性的竞争氛围。一些市改厕还成为选举的焦点，比如帕亚孔布市的市长就有“卫生市长”之称，改厕的投入成为选举的筹码。这也从侧面印证了当地人民群众对改厕的重视。
目前中国各个地区对农村改厕工作的评估研究更喜欢直接使用满意度作为社会效益的指标。四川省苍溪县改厕后农民对厕所满意度由22.1%上升到96.2%。广东省湛江地区的改厕工作还带动了粤西地区的改厕进程，提高了省内其他地区的改厕率。黄侃婧、周向红对陕西省志丹县改厕村民进行问卷调查和结构式访谈，发现村民对于改厕带来的生活便利度提高、卫生环境改善、疾病减少、卫生习惯改善、经济促进的作用普遍给予了肯定。
此外，从两性平等研究改厕的社会效益则是另一个得到越来越多关注的重要视角。女性特别是农村地区的妇女是家庭卫生的主要管理者，因此她们可能会更积极地参加改厕工作。改厕可以改变传统男性是家庭财产的而拥有者和家庭事务的主宰者的认识，改善性别不平等的现实。改厕不但能够提高妇女的健康水平，还可以使妇女更多地参与到社会、经济、政治活动中，提高妇女的社会、政治和经济地位。卫生厕所还为妇女提供了更多的私密性和安全性。
一 社会效益评估
在改厕的社会效益评估方面，我们主要从各项目县爱卫办对改厕项目的满意度、受访农户对改厕项目的满意度两个方面进行测度及评估，同时，还将从受访农户对改厕项目的综合评估方面，对全国农村改厕工作的社会效益评估进行进一步的丰富与说明。
1．各项目县爱卫办对改厕项目的满意度
在函调的各项目县中，大部分县爱卫办对这次改厕项目总体执行过程表示肯定，其中选择“非常满意”的爱卫办占比为86.8%，选择“满意”的爱卫办占比为13.0%（见图2-1）。
图2-1 各项目县爱卫办对改厕项目的满意度对比
在具体改厕各相关工作中，“工作人员的表现”得到了最普遍的认可，选择“非常满意”的占比达到90.4%；“各级政府部门配合情况”“改厕使用情况”等相关工作的满意度也普遍较高；相对而言，“资金配给及安排”是改厕具体工作中满意度较低的，选择“非常满意”的占比为71.1%。
这些一方面说明不管是改厕项目总体执行过程，还是各级政府部门配合情况、群众协调工作、宣传教育工作等具体工作，都得到了县爱卫办层面的广泛认可与支持；另一方面，也指出了在改厕具体推进过程中有待进一步优化的地方，如在资金配给及安排上需要得到上级单位更加强有力的支持。
2．受访农户对改厕项目的满意度
通过入户调查发现，超过94%的受访农户对整个改厕项目表示认可，其中表示“非常满意”的农户占比达到了42.1%（见图2-2）；对新建卫生厕所的建造质量和使用方便性表示肯定的农户约九成；稍显不足的是改厕过程中的健康知识宣传方面，只有25.6%的受访农户表示“非常满意”，说明各级政府对改厕相关健康知识的宣传工作还有待进一步加强，宣传力度也需要进一步强化。
图2-2 受访农户对改厕项目的满意度对比
值得肯定的是，通过改厕工作，受访农户对各级政府工作的满意程度都有较大提高。其中，对乡政府和村委会工作满意度“显著提高”的农户占比分别达到了44.2%和45.7%（见图2-3）。这充分体现了群众对改厕工作的认可，也提升了政府在群众心中的良好形象。
图2-3 受访农户对政府工作的满意程度变化对比
通过相关分析发现，受访农户对改厕项目整体满意程度与对乡政府及村委会工作的满意程度之间都存在显著正相关关系（见表2-13），其相关系数分别为0.410和0.389（P＜0.0001）。这充分说明了基层政府通过执行改厕项目可以得到更多的公众信任，政府也应该将改厕工作切实有效地落实下去，努力提高老百姓对改厕项目的满意程度。
表2-13 满意度相关分析
3．受访农户对改厕效果的综合评估
（1）对改厕带来的好处的评估
在询问受访农户改厕后的变化及好处时，96.6%的受访者表示环境卫生得到了改善，其次分别为蚊蝇减少、厕所使用更加方便、生病次数变少以及水污染减轻，其占比分别为88.7%、81.4%、58.4%和41.0%。此外，还有部分农户表示改厕还带来了其他好处，例如空气变好了，减少了肥料及燃料的支出等。
（2）与其他农村公共服务满意度的比较
在让受访农户对当前农村普遍开展的五项公共服务满意程度进行排序时，有50.1%的农户认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新农合）是最让群众满意的公共服务（见图2-4）；其次分别是改厕和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新农保）服务，其占比分别为23.2%和22.0%；此外，选择农村信息化和农村文化服务的受访者分别为3.0%和1.6%。
图2-4 受访农户中最满意公共服务类型分布
二 社会效益总结
第一，农村改厕工作显示了良好的社会效益，无论是改厕工作人员还是受访群众，对农村改厕项目的整体满意度都达到了94%以上。
各项目县爱卫办对农村改厕项目总体执行过程表示了高度肯定，选择满意的比例占到了99.8%；通过对1500个农户的入户调查发现，老百姓对整个改厕项目表示满意的比例超过了94%。这充分体现了群众对农村改厕工作的认可，也提升了政府在农村老百姓中的良好形象。
第二，与其他农村公共服务项目相比，老百姓对农村改厕的满意度仅次于新农合，位居第二。
在当前农村普遍开展的五项公共服务项目中，对1500个农户的入户调查发现，50.1%的调查者认为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新农合）是最让老百姓满意的公共服务，其次是农村改厕和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新农合），占比分别是23.2%和22.0%，选择农村信息化和农村文化服务的比例分别是3.0%和1.6%。
虽然农村改厕工作在健康、经济以及社会等各个方面效益显著，在我们的调研中也发现了一些值得进一步关注的问题。
一是卫生厕所使用的后续管理问题日益严重。
现场调查发现，虽然各地农村改厕工作成绩出众，但卫生厕所的后续管理问题，尤其是粪便处理问题正变得日益严重。据统计，超过90%的受访干部都指出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在个别地区，粪便处理问题已经开始影响到卫生厕所的使用率。
二是农村公共厕所的建造与管理急需提上议程。
农村改厕则将卫生厕所彻底变成了私人品，具有竞争性和排他性。因此，农村公共卫生厕所问题就凸显出来。调查中发现，很多干部和群众反映，随着农村经济的快速发展及旅游产业的兴起，农村外来人口逐渐增多，外来人在农村上厕所就成了一个突出问题。但是，爱卫办改厕工作只涉及户厕，公共厕所主要由住建部负责，这就使得农村公厕的建造难以纳入全国农村改厕工作中。
相对于建造而言，农村公厕的管理更是棘手的问题。当前部分农村自建公共厕所后，由于没有专门的管理单位，农村公厕的环境卫生及使用难以规范，农村的公厕容易变成全村最脏、最臭、最污染环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