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资本存量与宏观经济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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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概念、数据与方法

一 资本集成的内涵

由于研究资本集成的目标在于研究经济中的生产行为,故理想的资本集成应度量生产性投入(Holz, 2006a)。严格地说,本书的资本集成就是指某年首次投入使用的生产性资本(Productive Capital Formation)。

理想的资本集成数据应包括:①该年内由当年的投资支出转化而来的生产性资本;②由过去年份的投资支出转化而来的生产性资本。但是实际上,这两部分均没有现成的统计资料,因此我们无法直接估算理想的资本集成额。

为了估算比较理想的资本集成额,本书按照与《我国资本构成之初步估计(1931~1936)》以及《中国大陆经济:国民收入和经济发展(1933~1959)》相同的方法,转向估计另一相近变量。我们首先计算当年的资本品产出,再假定这些产出全部转化成固定资本,并全部投入当年新的生产过程,最终将这些投入生产的固定资本价值计入资本集成。

必须注意到,本书中资本集成实际估算值与资本集成的理想值有所差别。从中国1952年以后的数据来看,虽然前者通常略大于后者,但是两者之间差别较小。本书假定资本品产出全部转化成固定资本,并不完全符合现实,但是它对资本集成的估算结果影响有限。关于两者的共同点和区别,请参见许宪春,2009。

关于资本集成的内涵,还有两个问题,需要在此说明。

问题一:修理价值应当计入资本集成额吗?这个问题在文献中存在争议。本书认为,由于修理延长了资本品的使用寿命,对生产有直接的贡献,因此修理价值应计为资本集成额。

问题二:安装费用应当计入资本集成额吗?在商品流通法中,一般不考虑安装费用,而只考虑运输费用(Transportation Margin)以及交易费用(Trade Margin)。但是本书将安装费用计算在内,是因为它可能会增加实际投入生产固定资产的价值。比方说,建筑成本中人工安装费用就占很大比例,将其忽略很不合理。

二 数据

在估计1933年资本集成时,有五项材料可用:

(1)刘大钧所著《中国工业调查报告》;

(2)巫宝三等根据《中国工业调查报告》,补充并整理后形成由巫宝三主编的《中国国民所得,一九三三》,以下简称《所得》;

(3)吴承明基于《中国工业调查报告》与《所得》,所作的《我国资本构成之初步估计(1931~1936)》,以下简称《资本构成》。

(4)巫宝三在《所得》的基础上,进一步补充修订后所著《〈中国国民所得,一九三三〉修正》,以下简称《所得修正》;

(5)刘大中与叶孔嘉依据《中国工业调查报告》与《所得》,补充与修订后合著的《中国大陆经济:国民收入和经济发展(1933~1959)》,下文简称《中国大陆经济》。

其中,最后两项材料,即《所得修正》与《中国大陆经济》较为翔实,但是它们之间存在两个较大的差别。

差别一:两项材料对于工厂和手工业的划分标准不同。《所得修正》要求工厂使用机械动力且雇工在30人以上。而《中国大陆经济》只要求工厂使用机械动力,但对雇工人数不作限定(Yeh & Liu, 1965)。这导致《中国大陆经济》对资本集成的估值,相比于《所得修正》,工厂部门的较大,而手工业部门的较小。

差别二:两者所用的外商数据来源有别。《所得修正》的外商数据由汪敬虞修订。汪敬虞的修正,转引自汪敬虞,2004。修正所用的材料包括:东亚研究所、第一调查委员会,1942a;东亚研究所、第一调查委员会,1942b;关东局司政部、殖产课“满洲国”实业部、工商司工务科满铁经济调査会,1935。汪敬虞的修正结果曾载于巫宝三,1947。材料取自:《日本の对支投资》、《诸外国之对支投资》和《满洲工场名簿:昭和8年末现在》(1933版)。数据包含每一家外商的情况,且没有遗漏大厂。而《中国大陆经济》所用外商资料主要是《满洲工场名簿:昭和8年末现在》(1933年版)。其中1933年版遗漏的数据,由1934年版按比例推算。刘大中的修正,见Liu, 1946,后经修订载于Yeh & Liu, 1965,本书转引自后者。其补充材料包括:South Manchurian Railway, and Manchurian Government, 1935; 1936(又见关东局司政部、殖产课“满洲国”实业部、工商司工务科满铁经济调査会,1935;1936)。由于1934年东北的投资较1933年急剧扩张,这导致《中国大陆经济》的估值与本书利用《所得修正》推算的估值相比偏大。

由上述差别可见,《所得修正》的数据较《中国大陆经济》有不少优势。因此本书采用《所得修正》中的数据作为主要数据来源。除此之外,我们也部分取用了吴承明在《资本构成》中的估计。吴承明在关内华商和修理价值方面的统计数据有许多独到之处,本书也加以利用,详细内容见下文各小节。

三 方法

本书采用商品流量法(Commodity Flow Method),即根据资本品的产出推算资本集成。商品流量法参见吴承明,2002: 9。

具体分三步:第一步,估算各业的资本品毛产出(包含非资本品部分);第二步,从毛产出中扣除非资本品部分,得到资本品的生产者价值(Capital At Producer's Price);第三步,用资本品生产者价值加上它的运输、交易以及安装费用,从而计算资本品使用者价值(Capital At Purchaser's Price),也即资本集成。在商品流量法中,“各业”包括四个部门——工厂、手工业、建筑业以及净进口。

除商品流量法,文献中还有两类替代方法。第一类方法是根据相关变量推算资本集成额,代表性研究有:谷春帆根据出口额推算资本集成额(谷春帆,1947)。罗斯基根据钢铁、水泥和机械的消费量此处消费量为表观消费量,即本国生产量加进口量减去出口量。推算面向近代化的资本集成额。第二类方法是依据资本存量推算资本集成,如吴承明依据1897年、1911/1914年、1936年以及1946年末的工业资本存量此处资本存量指历年资本集成在某一个时点上的积存减历年损耗之后的值。推算这些时点之间的年均资本集成额(Rawski, 1989;许涤新、吴承明,2007)。

上述两类替代方法所需数据少,且能估算出时间上连续的资本集成序列,具有很大的便利性。但正因为它们所用的数据少,所以其结果的可靠性难以保证。相比之下,商品流量法所依据的资料更翔实,结果更可靠。虽然商品流量法的估值需要大量的数据,目前只能应用于1933年资本集成的研究,但是它既是近代其他年份资本集成估计的基础,又可以作为参照点,用于检验其他方法的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