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神话，历史，猜测
阑珊的突然闹情绪并没有影响西门戎的其他线程，事实上，他在这段时间内，从梼杌老祖口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不过西门戎还是有些不满意，毕竟梼杌老祖虽然自称活了六百多年，人生经验非常丰富，是在座的各位中当之无愧的长者，但从另一方面说，他的思维定势也非常的严重——“想那么多干啥，能用就行！”
正因为如此，西门戎无法从梼杌老祖处得知机关术为何被归为终末之道，明明它和终末混沌之道根本不是一个画风。而且梼杌老祖似乎对赤炎丹吸收灵气产热，青寒晶吸收灵气制冷，两者都是复杂的无机巨分子结构这个牛逼哄哄的事实缺乏兴趣，他似乎认为这些都是理所应当、不证自明的事情，如果有意见的话，去问九天玄圣去啊！
“好吧……看来这真是脑回路不同。”西门戎暗自嗟叹，然后决定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九天玄圣作为一个话题来说算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他确实想从梼杌老祖嘴巴里得到九墟世界的一些早期历史，哪怕是神话传说的版本也行。
不要小看神话传说在记录上古事件方面的作用，例如地球古代的女娲补天、诺亚方舟等神话传说，在某种意义上确实记录了人类文明早期泛滥的大洪水，而在九墟这么个明确存在“神仙”的世界，神话传说的拟真度或许还能高一些。
梼杌老祖吹牛数百年，完全成了条件反射，尤其是这种不知道多少万年前，死无对证，细节可以夏姬八吹，逼格还特高的神话传说，他是最喜欢——“鸿蒙初开不记年，想当初天连血来血连天……”
“……”西门戎当时有一种“喷饭”的冲动，而阑珊却瞪着琥珀色的眸子听的很认真。这种举动让西门戎对梼杌老祖的评价上了一个档次，考虑到阑珊可能有游离态的重要记忆，所以梼杌老祖说不定还真有猛料。
梼杌老祖继续说唱：“天是什么天？九霄罡风天！血是什么血？无量幽冥血！……”
等等……
西门戎忽然想起了什么，而反应更快的是阑珊，小小的身子直接蹦起来老高，惊呼——“无量幽冥血……域！”
西门戎心说还好蹦起来的是阑珊本体，她的机器人替身倒是很淡定地在吃东西，否则真糗大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和她都知道血魔宗的老巢，就是无量幽冥血域！
西门戎问：“无量幽冥血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你记得么，我的小姑娘？”
阑珊回答：“抱歉……我记得那仿佛是一个庞大而动荡的所在……其余的真不记得了……”
庞大而动荡的所在？这种描述怎么听起来像是某种强烈对流中的存在？西门戎分出一个线程去线程去询问并思考，没有得出什么有意义的结论，而这个时候，梼杌老祖已经唱完“太初鸿蒙间，无极而太极”之类不明觉厉的桥段，进入西门戎感兴趣的“九天玄圣降世”内容。
“九天玄圣是超越了一切形态的至高者”似乎是九墟人类的普遍观念，梼杌老祖版的创世神话中依然没有九天玄圣的形态描述，而是说九道璀璨的华光从天而降，然后这个世界就得到了它的真名——九墟。
“没错，就是这样，我挺喜欢这个名字的。”阑珊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句，这个细节也被西门戎记录了下来。
九墟者，九天玄圣造就的墟土也。所谓墟土，是山岳、丘陵的意思，而从这个“真名”中，西门戎似乎窥探到了一点点“可能存在的真相”。
九墟世界，在它尚未得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应该是个有深厚海洋的气态行星。这种情况并不罕见，毕竟真正的海王星也有被称为“水-氨海洋”的幔层，厚度达到几万里，而九天玄圣的降临，给这个星球硬生生造出了陆地……这种解读，貌似真说的通？
梼杌老祖又说了一大堆不明觉厉，专用名词乱飞的东西，具体内容和地球古代传说中“神仙造万物”差不多，不过西门戎留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梼杌老祖不止一次提到了九天玄圣完成某些事情的方法是“驱龙”、“遣龙”……
龙？
龙！
西门戎咀嚼着这个非同寻常的名词，略略有些激动。话说九墟人类很显然是有“龙”这个概念的，什么“狂龙锐息斩”、“破龙斩”之类的都是招数名称，还有那个龙破天虽然废了点，但名字里确实有龙。如果龙是九天玄圣的眷从或者工具的话，其实逼格也不算低嘛。
西门戎问：“你见过活着的龙么，我的小姑娘？”
阑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西门先生说的是那种龙？是真龙还是妖龙？”
西门戎兴趣浓厚：“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有本质的区别。”阑珊双眼禁闭，开始在记忆中查找，“妖龙是血肉之躯，真龙是金石之属，妖龙贪食乖戾，真龙不饮不食，妖龙可被击毙，真龙无人能敌……”
“这么牛逼的真龙。”西门戎心说，然后他继续问，“你见过妖龙吧？”
“见过。十二年前，萧师叔和左师姑带着一队金丹期修士杀过一条作乱的妖龙，虽然只有化形期，但强的吓人。”阑珊的潜台词分明是她也参与过“屠龙之战”，所以印象深刻，“不过这还是妖龙，如果是真龙的话，就算霜炎宗宗主来了怕是也奈何不得。”
“这真龙强的有些不讲道理了。”西门戎略略感到吃惊，“就没有真龙被击毙的记录么?”
阑珊一个劲儿地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奇了怪了！幼年真龙也无法被击毙？”
“没人见过幼年的真龙……”
“好吧，那老死的真龙总有吧？”
“真龙都是不死不灭的，怎么可能老死？”
“那九墟人类为啥还要修仙？直接修龙不就得了！”
“真龙从来就是见首不见尾，从不传功法，也不回应香火，更没人打的过，怎么修龙呢？”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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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世界的创造者”和“人类的创造者”不是同一个存在，以及创造者造了世界后就撒手不管之类的剧情，在地球的神话传说中不是不存在，但九墟神话的思维跳跃性，还是超过了西门戎一开始的预料。
“世界的创造者”，毫无疑问是九天玄圣，然后当九天玄圣终于离开九墟，前往“诸天万界”之后，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执行者、代言人被称为“衔烛之龙”，它就是真龙的首领，“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气为冬，呼气为夏”，总之是十分的高大上，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存在，统御了九墟无数岁月，直到有一天，衔烛之龙带领真龙集体隐没，并创造了人类作为这个世界新任的统治者。
至于衔烛之龙为何隐没，创造人类管理世界是什么思路，妖龙从何而来，和真龙是什么关系，梼杌老祖的回答都是“不可说”。
由于无论是九天玄圣，还是衔烛之龙，都不会回应祭祀和香火，所以通过信力回馈来揣度他们的目的也成为不可能。而在衔烛之龙隐没后，就是九墟人类真正的历史，按照梼杌老祖的说法，到现在为止有九万余年。
最初的人类以部落的形态散布于广漠的九墟大地上，和各种各样的妖类殊死搏斗，由于人弱妖强，一度到了灭族的边缘，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第一批修士出现了。
九帝，一百单八王，这就是九墟人类对最早的一批修士的称呼，其中九帝据说是直接得到了九天玄圣的赐福和灌顶，他们生而强大，并且越来越强大，他们的出战不仅仅扭转了人类被妖类当做开胃小菜的危局，也彻底改变了人类的文化，一时间九帝势力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巴不得成为修士，但这个时候，人们才第一次得知了“灵根”这个概念。
许多孔武有力的部落首领，由于没有灵根被九帝排斥在修士之外，而被九帝相中的一批孩童里，最终产生了一批质量过硬的强者，他们就是一百单八王。从这时候开始，九墟人类的部落社会形态走向了解体，而宗门迅速成为主流。
九帝功成，修为也到达了大乘期大圆满，在一百单八王崇敬的目光中，九帝一个接一个地飞升，通过位于巨阙的“诸天万界之门”前往仙界，一百单八王后来维持了九墟世界上百年的和平，但再后来就是宗门互相征伐的乱世……
以上就是九墟神话主要脉络，而且属于大家都比较认同的“通用”版本，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对九墟世界来说属于“外来户”的西门戎就有一个疑问——
这些神话传说，最早的来源是哪里呢？
如果这些神话传说的根源是九帝的话，是不是能有另一种解读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