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虎牙的呼唤
高铁列车的确方便快捷,让城市间交通的时间缩短了。孔正明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城镇、山川、河流,感觉自己仿佛成了时间的过客。如果时间是一条线,那么20年是一段不短的距离,可是,在窗外景致转瞬即逝的过程中,20年的时光仿佛只是一步之遥。过去的仍在眼前,未来的却即将到来。马上来到眼前的未来,转眼又将成为过去。
这些杂乱而又模糊的思维不停地跳跃,他不知道对与错,但感觉却像有一个精灵在脑海中勾勒描画。他急忙拿出笔,潦草地写了几句话:
前世浮云,回首如来;来世未知,来亦如来。
来如未来,亦是如来;来与不来,皆随如来。
心有如来,来去亦来;心无如来,来去不来。
随心所欲,虽欲遂空;随空而欲,欲而未空。
悟空悟空,终成正果;八戒未戒,果未成佛。
无欲则空,空得一切;空是不空,不空是空。
孔正明到达母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00,孙正亮正在校门口的小吃店等候。孔正明看到孙正亮头上戴着“快乐狐狸”速干压花军帽、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始祖鸟”冲锋衣、灰褐色“骆驼”登山鞋、身旁放着一个“探路者”背包,造型就是一个现代派资深“驴友”。
孔正明一脸惊讶地说:“你很时尚啊!”
孙正亮轻轻地回答:“户外运动嘛。你没有装备吗?”
“有,没换上,都在这里。”孔正明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猎狐者”户外背包。
“我们现在就出发吗?”孙正亮问。
“不行,我计划先住下,晚上商量一下我们的具体行程。”孔正明坚定地说。
“商量什么,直接去不就得了。”
“不行,虽然我打小在这里长大,但那座山的情况的确没有听人过多议论过。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做一个圆满的计划。”
“也好,听你的,晚上住哪里?”
“我老家就在山脚附近的村里,去那里住下。”
“好的,听你安排,一切由你定夺!”孙正亮顺从地笑了笑,“其实,就是来玩两天,不用那么认真。”
晚饭后,孔正明与孙正亮盘算好了探秘计划:
第一天,到附近村里走访,同时补充装备和给养,下午休息。
第二天,早6:00出发,中午前到达老虎牙,中午休息,下午进入阎王鼻子。根据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晚上在山上宿营。
第三天,上午重游海上房,下午下山。
……
第一天,孔正明和孙正亮开始走访,得出的结论是:海上房一带虽然不是名山大川,但这里群山环绕,林密山险。古时候,海上房周围的群山是百姓避难的地方,零散的山村就是避难的百姓修筑而成的。
老虎牙和阎王鼻子是纯粹的石头山,那里什么都不生长,所以当地农民没人会耽误工夫往上爬。但老人们讲以前偶尔也有人上去,下来之后都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行为古怪了,所以近几十年来没人攀爬过阎王鼻子。以上了解的情况,让孔正明和孙正亮回忆起他们小时候去老虎牙的情景。的确,越靠近老虎牙,那种神秘的、莫名其妙的心慌就会越来越厉害。想想当年,他们觉得因为自己年龄小,因为害怕才会有这样的感觉,但人们都这样讲,或许真的有什么秘密。他们虽然对那次收音机意外接收的信号深信不疑,但毕竟从科学的角度分析,这不应该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能是因为杂乱的电磁干扰吧,但是或许有别的呢?!
第二天,清晨6:00孔正明和孙正亮出发了。
上山的小路十分崎岖,经过3个小时的跋涉,老虎牙终于近在眼前。
依然是出奇地静寂,脚下的山坡杂草丛生,野花片片,而在前面的老虎牙却仍旧是寸草不生。孔正明和孙正亮继续前行,老虎牙虽然是不毛之地,却让人感觉不到荒凉,只是静,静得让人心慌,仿佛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这里,注视着这里经过的生灵和沉默的石头。这是警告还是欢迎,是禁止还是提醒,提醒注意安全,还是请勿靠近?
孔正明和孙正亮打算休息10分钟,再向上攀爬。他俩不约而同地拿出了收音机。
收音机信号一如20年前,仿佛那个奇怪的电波信号从来没有中断!
哎吆——
哎吆——哎吆——
哎吆——哎吆——哎吆——
哎吆——哎吆——哎吆——哎吆——
哎吆——
哎吆——哎吆——
哎吆——哎吆——哎吆——
哎吆——哎吆——哎吆——哎吆——
……
这次,孔正明和孙正亮没有退缩,而是努力克服恐惧的心理,毅然决定攀登阎王鼻子。阎王鼻子海拔1300米,站在老虎牙上,一侧是寸草不生的石崮,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往上看,阎王鼻子的鼻孔向悬崖外面突出了十几米,突出的阎王鼻子离老虎牙少说也有50多米,垂直攀登绝无可能。幸亏准备充分,他们根据地形,利用绳索,从鼻子一侧的悬崖峭壁上绕行攀爬而上。大约1个小时后,他们登上了阎王鼻子。他们分析要想进入阎王鼻子内部,只有把绳索固定好,然后悬空身体,抓住绳索向下滑行,并不断摇摆身体,对准鼻孔才能准确进入。当然,他们曾试图从鼻子上面的眼睛部位进入洞中,但眼睛位置是实心的,没有洞口,只不过是石头的颜色不同,从远处看让人觉得是洞口而已。经过近半个小时的犹豫和推断,他们断定信号一定是来自阎王鼻子里面,同时也断定,只要注意,在攀爬过程中就不会出现安全问题。孔正明首先进入,他进入后,将绳索固定,孙正亮则很顺利地拽着绳索进去了。
孔正明和孙正亮的头灯可以轻易地照亮洞里。他们惊奇地发现里面的空间结构很像鼻腔,很空旷,很难想象是什么人耗费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开凿了这个巨洞。内侧的石壁上有台阶,人可以向上攀登,而台阶的尽头,好像有亮光,应该是外面射入的阳光。
两人仔细观察,发现石洞很干燥,也没有动物,空气通畅、清爽。于是两人决定沿台阶向上攀登看个究竟。
他们两个小心翼翼地来到台阶上面,让他们惊叹的是,这里有一个更大的空间,足足有篮球场大小。里面空气依然很清爽,四壁很干燥,地面除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外什么都没有。他们观察了一下,亮光是从台阶一侧的石壁细缝照射进来的,应该是阳光,但石壁缝隙很小,仅能投进微弱的光。
两人在石壁边坐下休息,并研究下一步的行动。
根据测算,信号更强了,而且就是从洞穴中间的地下发出来的。他俩有些紧张,到底是留下来探寻一番,还是赶紧回去,犹豫不决。毕竟此次探险只是兴趣使然,况且他们不是专业探险队员,但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又没有任何危险,感觉答案就在眼前。这个山洞应该是前人所开,至于有什么用处不得而知。为什么现在没有人知道这里?可能是因为这里地处荒僻,而且近几十年这里的人大都外迁,再加上这里不是什么有名的山川,也没有名胜古迹,导致这个山洞不知被遗忘了多少年。
最后,孔正明和孙正亮商定,既然带着这么多年的困惑来了,那就留下来找一找,反正时间还早,大不了在这里宿营一晚。他们测定了信号发出的准确方位后开始寻找。在洞壁处他们发现有一堆碎石,他们用了2个多小时清理干净,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山洞。他们沿着山洞向下走,越来越窄,但却变成了标准的圆形隧道,让他们一直奇怪的是,这个隧道也非常干燥,空气依然十分清爽,这里应该与外部有贯通的通风口,而且他们注意到隧道的直径缩小到大约5米后便不再缩小,隧道呈45度角倾斜向下延伸,洞壁开凿得十分标准,四壁光滑,脚下有50厘米左右宽的石阶,让人感觉这个隧道仿佛是用水泥预制好的,但四周分明是坚硬的石头。
向下走了大约50米,前面出现了一个较大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块大石板,周围摆放着一圈小石凳。显然,这里有人居住过,只不过时间久远。这里依然很干燥,空气很清爽,感觉比外面更舒服。在山洞外面的那种静得让人发毛的感觉反而没有了,全身仿佛被一种祥和的、宁静的暖流沐浴着,没有盛夏的炎热,也没有严冬的冷酷。孔正明和孙正亮互相注视了一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相互表示感觉良好。为了节约用电,他们打开了备用灯,关掉头灯和手电筒。孙正亮拿出探测仪,信号源找到了,在大石板一侧约30米处有一个直径2米左右的石球,信号就是从石球里发出的。石球是灰色的,石球底部有几块岩石垫着,在石球的一侧,平台向下倾斜,孙正亮用手电筒照了一下,这才发现往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地洞,洞口很宽。
孔正明拿出登山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石球,它一动不动,听声音好像是实心的。他们小心翼翼地围着石球转了几圈,也没有猜出这是什么东西。孔正明戴上手套好奇地摸了一下,依然没有动静。
他们百思不解,但又不敢贸然敲打、移动石球。孔正明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6:00了,他不甘心地说:“我们休息一下,吃完饭,在这里住一晚吧。现在外面虽然天没黑,但下山的时间也不够了。”孙正亮应答道:“好吧,反正这里环境不错,感觉很舒服,再说也累了。信号源找到了,实在不行,明天下山咱们找专家来吧!”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回到大石板前,收拾干净,支起帐篷,晚餐,睡觉。
孙正亮不过是一般的“驴友”,再加上他毕竟不是在山里长大,累了一天躺下后很快睡着了。
孔正明躺下却无法入睡。多年来,他养成了睡觉前思考的习惯。今天的探险算是完成了他多年的夙愿,但他的疑惑却根本没有解决。他找出了那台收音机,音量调低,频率还是那个频率,打开开关,扬声器里立即清晰地发出了那串让他20年来念念不忘的有规律的呼救:
哎吆——
哎吆——哎吆——
哎吆——哎吆——哎吆——
哎吆——哎吆——哎吆——哎吆——
哎吆——
哎吆——哎吆——
哎吆——哎吆——哎吆——
哎吆——哎吆——哎吆——哎吆——
……
听着这清晰的呼唤,孔正明内心又充满了疑虑,但却不再是恐惧,仿佛答案离自己很近却又感觉很远。他很奇怪,在这样一个神秘的山洞里,为什么自己反而没有一丝恐惧和紧张。帐篷外的备用灯的灯光渐渐暗了,仿佛它的能量被人吸走了一般。没有恐惧不代表没有担心,难道这个石球能通过无线传输的方式吸收电池里的电能?他拿出头灯和手电筒,试了一下,让他惊愕万分的是头灯与手电筒里竟然已经几乎没有电了,两只LED灯只发出微弱的光,淡淡的,忽明忽暗,仿佛濒临死亡的可怜的小动物求救的眼神。
看到这些,他竟忘记了唤醒孙正亮,一个人钻出帐篷径直向石球走去。孔正明冷静而又小心地把手伸向石球。这次他忘记了戴手套,当他的手掌触摸到石球的那一刻,瞬间他感觉一股温和的电流缠绕住了他的身体,一阵眩晕,他突然感到自己好像与石球融为了一体,自己体内的热能被石球汲取着,他感到有些冷,使劲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石球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