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中执念
腊八当日，何清钰隆重收拾一番，今日祭祖，何清钰不敢大意，先去清禄园给大夫人请安，之后跟随大夫人来到朝晖园给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入冬后一直不爽利，自从上次晕倒后，何清悠整日整夜的贴心照料终于有了好转，再加之侯爷又着人在朝晖园东厢房盖了地炕，冬日里老夫人住进去也不会觉得冷，身体也日渐好了不少。
进了东厢房见何清悠正给老夫人揉着肩逗的老夫人开怀大笑，看老夫人的脸色真的好了不少。不管怎样，何清悠能够将老夫人服侍的妥帖也是有几分厉害的。
因着东厢房有地炕所以十分暖和，何清钰呆了一会就觉得有些热了，好在二房三房的人都到了，除了被禁足的何清雅和被打了二十大板如今还爬不起来的何志豪没在，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老夫人穿上紫红色诰命服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奔向祠堂，祠堂供案上一水的鸡鸭鱼肉，猪头糕点等，众人叩拜祖先保佑平安！
仪式结束后，老夫人有些累了就先回朝晖园歇息了。大夫人因有事要忙就让何清钰一个人先回去，何清钰无法只得往回走。
刚走过花亭路过廊道，就看见彩霞在那里候着，见何清钰回来忙迎了上来。何清钰有点头疼，她现如今还没想好该如何与何清雅说画像的事，该怎么说才不会让何清雅抵触呢？彩霞略显慌张的样子让何清钰心中一沉，难道何清雅出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十小姐，您快去看看小姐吧！”
“你莫慌！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小姐收到田小姐的信，看完信之后就一直哭，奴婢怎么劝都没用！可急死奴婢了！”
“田小姐？”
“田司政之女田妙妍。”
“哦！她们经常通信吗？”
“嗯，小姐与田小姐甚是投契，以往也通过几回信。”
何清钰仔细回想却对她好像没有什么印象，想来只是关系一般，何清钰只得按下心中疑虑转身去了芙蓉园。
等到了芙蓉园何清钰才明白彩霞的担忧不无道理呀！只见几日不见何清雅消瘦了不少，此时黯然垂泪更是凄凄惨惨惹人心疼。床头随意摆放的信件此时皱巴巴的，何清钰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姐姐这是怎么了？”
何清雅没有回应还是一个劲儿的伤心难过，何清钰将信件展开一看，不由地想笑，哎呀妈呀！这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竟是小姑娘家追星般的心境，感情弄了半天何清雅不过是与田妙妍都对卓斐然心生爱慕，因为何清雅如今定了亲，这田妙妍这才写信来指责何清雅不守约定呢！看来只怕何清雅与这位田妙妍都是卓斐然的忠实粉丝，是以田妙妍觉得何清雅如今提前定亲了是对她的背叛！
估计何清雅被她如此指责心中难过才会这么伤心吧！不过转而何清钰就笑不出来了，看这信的内容，只怕田妙妍对于何清雅倾慕卓斐然之事一清二楚。
依着这信件内容何清钰判断只怕这位田小姐心思单纯却十分爱憎分明，脾性只怕不太好，如果她四处散播何清雅对卓斐然的爱慕之情只怕会给何清雅的名声造成极大的伤害。如此看来只怕这事情十分棘手呢！
何清钰皱着眉头不说话，此时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将这隐患去除，可是该如何着手呢？回头看了看仍然在伤心的何清雅，何清钰突然觉得头疼。清雅这人心思单纯，善良可爱，可就是有些过于简单了，未经历世俗总是少了几分防人之心。
“姐姐，我且问你，你倾慕卓斐然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你与田妙妍通信是不是提到过卓斐然？”
何清雅抬头望向何清钰，眼眸里没有了昔日的光彩，何清雅黯然的收回视线。其实何清雅除了因为被田妙妍指责的难过以外，还有些感叹自己的识人不明。她没有想到田妙妍知道自己定亲后竟然会对自己横加指责，言语之间更是透露出威胁之意。
以往自己与她因为都对卓斐然心生倾慕，是以总是惺惺相惜，以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却不曾想这样的关系如此脆弱不堪，一经波折竟然会成为自己的把柄。想到前两日母亲对自己的失望与告诫，何清雅就觉得伤心欲绝，自己真是辜负了母亲对自己的疼爱。
何清钰见何清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心中焦急万分，这事如果是现代社会不过是小女孩的不成熟的追星行为。可是偏生这里是封建的古代，这事如果传出去那可是会被人质疑品行不端的呀！更何况何清雅如今还被赐婚于安郡王，若是在此时此刻出了品行不良的消息无疑于烈火烹油，只怕不仅会得罪庆容长公主，更会得罪太后。
原以为这事没什么人知道，只需要做做何清雅的思想工作就可以了，可是如今这事情变得棘手不已，田妙妍这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何清雅也意识到了严重性，有些自责的说：
“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我这就写信让田妙妍不要乱说，她应该会的。”
“应该会？几成把握？你觉得她值得信赖吗？”
“我……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可是现在怎么办？”
“让我好好想想。”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们什么开始通信的？信中都是些什么内容？”
“有两年了，大约七八次的样子，我们因为十分仰慕卓斐然的才华，是以在信中会提到对他诗文的理解与看法。”
这就好理解了，两个朋友因为都欣赏一个人因而成了朋友，视为知己！可是这种因为一个陌生人而建立的友谊原本就不牢固。
“画像又是怎么回事？”
“啊？你怎么会知道画像的事？”
“二婶告诉我的，她希望我能劝说你。”
“哦。”
“田妙妍知道吗？”
“不知道，是我偷偷画的。”
“以往的信件你都是怎么处理的？”
“看完就烧了。”
“田妙妍呢？”
“应该也是吧？”
何清雅用了应该二字，只怕她如今也不能确定了。
“你给她写封信，约她出来见一面。”
“见面？恐怕她如今未必愿意。”
“你写就是，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办。”
何清雅照着何清钰说的写了一封回信，何清钰看了一下内容，暗暗在信上打上神识，转而交给彩霞让她按照以往的途径将信传递出去。何清雅惴惴不安地看着何清钰突然自嘲道：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像是姐姐！凡事在你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何清钰打量了一番何清雅，发觉她似乎有些认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却答道：可不咋滴，好歹比你多活十几年呢，要不是嗝屁了可不就比你大多了嘛！可真如此说估计会被当成怪物吧！唉！
“姐姐当局者迷，妹妹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是吗？”
“自然是真的。”
从芙蓉园出来时太阳就快落山了，冬日里的阳光也透着冰冷的味道。何清钰匆匆赶回瑟芜园，关上房门，脱下外罩披肩，从空间里找出隐形衣披上，循着自己在信上留的痕迹利用空间转换的能力来的田妙妍的房中。
只见田妙妍正在拆信封，田妙妍先是看了一遍信的内容，之后竟然将信随意仍在了桌子上，其丫鬟提醒她是不是照旧放入箱子里时，田妙妍竟然冷笑道：
“放，当然要放，这些说不得以后会成为我可利用的筹码，怎么能不好生保存呢！”
听她的语气好似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想来她也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留着信以后说不定就可以以此要挟何清雅。何清钰不由得感慨这才是古代宅门女子应有的心计呀！何清雅还是太过单纯善良了。丫鬟将信放入一个小箱子里并上好锁，这时有丫鬟通禀说主母让田妙妍过去一趟，田妙妍听罢十分厌恶的道：
“哪里就那么多事儿，不就欺我生母早亡吗？不过一个继室，真敢在我这给脸色！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瞧着她怨毒的神情只怕她早就对她的继母不满，等到田妙妍离开后，何清钰摸索着准备把信件偷出来，后又觉得这样不妥，如果只有信件消失不见未免显得格外惹眼，思索一番何清钰突然瞥见桌台上的烛光灵光一闪。
田妙妍满脸怨愤的走了回来，她这继母真会来事儿，哼，走着瞧吧！总有一天你们会来求我的。刚到自己院子就见满院子的人十分慌乱，扯着一个问才知道自己的房间走水了，田妙妍顿时感觉五雷轰顶，看着已经烧毁小半的房屋田妙妍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自己可有不少值钱金银首饰放置在桌案旁呢，这真是天降横祸呀！
而此时真正的“始作俑者”何清钰躺在舒服的床上安然入睡了，何清钰并没有烧了整间屋子，只是确认信件全部销毁之后就趁机打碎了一旁的观赏瓷瓶提醒院子里的人。不过破财肯定是要得，总共只烧了一小片损失并不严重。
第二日何清钰神清气爽的走出来，发觉竟然又开始下雪了，这已经是今年的第四场雪了，之前的积雪还未化，这让何清钰心生担忧起来，古代这么寒冷的天气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沿着清扫出来的道路何清钰一路来到了芙蓉园，见何清雅安静地站在屋檐下，一袭石榴红雪狐毛边披风斗篷映着粉白的脸庞，因着这些日子消瘦了许多使得何清雅此时看上去雍容华贵中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娇俏模样。何清雅轻轻叹了口气用细嫩的手指拢了拢衣摆，神色苍凉而感伤。
虽然何清雅一直表示会依约嫁给蒋北辰，可何清钰却知道何清雅心中是有不甘的，这已经成为她心中的执念，忘不掉亦难解。突然何清钰有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