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是福是祸？
何清钰一边仔细思量是否是自己说的不妥当，一边又有些失落伤感。在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地位低微根本无法与这个男权社会抗衡。
何清柔的婚事若是三夫人执意而为恐怕大夫人也未必能干涉，所以这么来说还是挺为难大夫人。何清钰暗暗懊恼自己的冲动，自己不过是大夫人的继女，大夫人与自己也谈不上感情深厚，如此这般是否有欠妥当？但是内心深处却又期盼着有转圜的余地。正当何清钰纠结忐忑的时候大夫人幽幽地说：
“你不必求我，这个事情纵使这边愿意，恐怕博亲侯世子也不会同意的，世子是断不会让咱们端阳侯府难堪的。”
“？”
“博亲侯世子的生母是我远方姑妈，登州席家。”
“这……！”何清钰先是愣了一会儿神，后恍然大悟过来，原来如此！深深地吐一口气如释重负。何清钰郑重谢道：
“母亲大恩大德清钰很是感激。”
“钰丫头，你重情义原是好事，可是却要谨记分寸，切莫为难自己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需知人心易变，忘恩负义之人大有人在。”大夫人一番肺腑之言让何清钰心下感激，自己虽说是一时心软但却也不算太勉强，自己也非圣人，之所以帮助何清柔也是有前提条件的。
何清钰告退后，大夫人拢了拢衣袖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顾嬷嬷漫不经心道：
“我知你有话说，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自有自己的道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怕您这样做会惹三夫人不快，到时她又到老夫人那里去搬弄是非了。”顾嬷嬷知道自己主子的主意大，自是不敢有什么质疑。
“也罢，你只需要知道一个人在事情明显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还能为自己的姐妹出头，这样的人她日飞黄腾达亦不会是恩将仇报之人，而且他日若侯府有难也不会袖手旁观。”
“奴婢醒的！”
何清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大夫人的话，大夫人其实一直都看的明白。她看得清三夫人的为人，也知道每个人的性格特点，晓得哪些事情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大夫人也知晓自己的私心，更明白告诉自己不要忘记分寸把握，她帮自己却也会告诫自己，不然也不会有后面的一番话。
随着第一场冬雪的到来，冬日的阳光也变得越来越冷冽，因为下雪何清钰也就越发的不愿意起床了，常常赖床让香儿很是头疼。
这日何清钰正在与香儿做斗争时，绿草来报说老夫人晕倒了！何清钰先是一惊随后赶紧收拾收拾赶去了朝晖园，一进院子就见端阳侯与二老爷正站在正堂，何清雅也早早地赶来了。何清钰见了礼就立在靠边的位置站着，透过屏风隔断可以看见三夫人正在嘤嘤哭涕，何清悠红着双眼在一旁站着。大夫人与二夫人正侍奉在侧，不一会儿管家领进来一位白胡子先生，手拎一个暗棕色箱子，看穿着这人应该是御医，只见端阳侯迎了上去道：
“葛太医，有劳了，快快看看我母亲如何了！”端阳侯神色凝重心中十分担心却也不能流露出来，葛太医道声不敢就赶紧进去了。
约莫半柱香葛太医出来后道：
“老夫人是怒火攻心导致的气血不足，加之年岁渐长身子骨弱，所以才会昏迷不醒……”葛太医又说了一段让人听不懂的症状及治疗药方写好后让人赶紧抓药。听意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老夫人年岁大了，受不得刺激，一激动就会出事。看样子应该是被谁给气着了，何清钰偷偷瞄了一眼众人，发现大夫人斜瞥一眼正在伤心难过的三夫人嘴角挂着冷意，二夫人则是一脸郁闷无奈地看着二老爷，二老爷微皱着眉头，端阳侯扫了一眼三夫人之后便让周管家将葛太医送回去。何清悠微红着双眼紧抿着嘴唇不停地绞着手中的丝帕，何清雅与其他人则都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何清钰心里已然明了这事估计与三房有关，老夫人前些日子一直都被何清悠照顾的很好怎么会突然之间昏倒？除了三房估计也没有谁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送走了葛太医，端阳侯与二老爷便出去了，大夫人将一众小辈都赶了出来，何清钰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正出神呢突然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回头见何清雅正看着自己，无声地说着什么，何清钰心领神会悄悄放缓了脚步。何清雅十分笃定地小声道：
“刚刚我看到何清悠狠狠地瞪了一眼三夫人，那眼神好似能吃人一般，祖母这病的突然，该不会跟三房有关吧！”
“这事我也不清楚，你确定嘛？”何清钰心中疑惑，何清悠瞪三夫人作甚？
“对了，前两天彩霞的弟弟弄来了好多板栗，我们今天打算炒些出来吃，你要来吗？”
板栗！这可是个好东西，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营养价值丰富，来这里那么久了还真快不记得味道了。
“那可真是托姐姐的福了。”
“跟我还客气，你先回去补觉，要炒的时候我让彩霞去喊你。”何清雅见刚刚何清钰还有些犯迷糊好心的说道。
“不用了，现在就去吧，我都等不及了。”何清钰被勾起了馋虫，早就迫不及待地想吃了。
“小馋猫！”
到了芙蓉园就见彩霞指挥着丫鬟忙得团团转，其中有两个小青年正搬着两大筐板栗，其中一个小少年便是彩霞的弟弟辉哥儿，因着何清雅院子里有个小厨房，是以就直接在自己院子厨房里的炒。
只见彩霞，青芷，若梅搬来四个干净的盆，几把小凳子，一众人坐下来开始依着石桌切板栗，将板栗表面微微切开一个小口，这样是方便煮熟入味，吃的时候也容易掰开。何清钰见何清雅正跃跃欲试赶紧装困，要说吃何清钰还是挺乐意的，动手制作还是算了吧，上辈子惨痛的经历告诉自己术业有专攻，不是这块料还是莫强求啦！何清钰挪到前厅坐在软塌上打着瞌睡，冷不丁一声巨响将何清钰的困意赶的精光。何清钰走出去就看见何清雅有些狼狈的站在那里笑，细腻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色，琥珀色的双眸熠熠生辉，弯弯的透着朝霞的光彩。即使发丝有些微凌乱，也丝毫不减她出挑的姿色，鬓角的发丝紧贴着白玉般温润细腻的肌肤，袖口微卷透出嫩藕般柔和的颜色。何清钰心中感叹，何清雅真真是个美人胚子，比牡丹更绝色，比玉兰更清丽！少女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透着独属于豆蔻年华的青春印象。还有两个月何清雅就将及笄，二夫人最近一直在帮她物色未来的乘龙快婿，如她这般有家世有样貌的自然是王孙公子趋之若鹜的求娶对象。何清雅见何清钰已然睡醒了便招呼她过去给自己评评理：
“清钰，快来帮我，她们一个个的都嫌弃我了，我不过是打翻了盆子嘛！况且里面也没有栗子啦！偏生都嫌弃我，你可得主持公道才成。”
“哎哟我的大小姐，奴婢可不敢嫌弃你，这粗活就说你干不来吧，偏生你非要揽，做不来又埋怨奴婢的不是！”彩霞眼角粹着笑意，语气中透着淡淡的无奈。
原来何清雅见一众人忙得不可开交，于是想自告奋勇帮忙承担一部分事务。奈何彩霞担心她磕着碰着不敢让她做，偏生何清雅是个拧脾气，于是硬是抢了过来。可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于是就打翻了盆子。
何清钰好笑的看着这一切，深觉何清雅的天真烂漫有几分可爱，寻常大家小姐有几个会干粗活的？偏生她最特别，不仅没有娇小姐的架子也不嫌弃干粗活，倒是像极了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
何清雅见何清钰只笑不语觉得泄气，认为清钰也认同彩霞的话，于是赶紧讨好道：
“好好好，是我错啦还不成嘛！我这不是馋了嘛！想去厨房看看罢了。”敢情这人想去偷吃又担心被人取笑所以假借帮忙实则偷吃为名的去厨房呀！众人顿时一阵哄笑，连一向严肃的青芷都笑的前仰后翻了。
何清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一脸羞红的何清雅顿时感觉有趣极了。经这么一闹众人也不论主仆手拉着手赶去厨房，进到厨房就看见郑嬷嬷正在热火朝天地炒着板栗，郑嬷嬷是何清雅母亲调到何清雅院子里的厨房管事，做菜那是一绝。一群不食烟火的小姑娘好奇地观望着，郑嬷嬷见这么多人围观以为大家着急想吃忙道：
“不急不急，还得一会才能熟，这板栗一定要炒干水分才好脱皮。”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一时间厨房里蔓延着清丽婉转地笑声，何清钰忙笑道：
“我们不急着吃，我们只是好奇想看看而已，嬷嬷莫慌。”
因着厨房本就不大，站着六七个人实在有点挤，于是何清钰忙拉着何清雅走了出去，刚走出来迎面撞见了绿草慌慌张张地跑来，见何清钰忙道：
“小姐，不好了，六小姐上吊了！”
什么？！怎么会？何清钰与何清雅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你仔细着说。”
“奴婢也不怎么清楚，只听说幸好知丫发现的及时，现如今人是没事了，只是六小姐一直要哭着寻死。”
何清钰紧抿着嘴仔细分析着，按说何清柔的婚事已经黄了，既如此为何还会寻死呢？突然一个念头闪过，难道？
“知丫可曾说过六小姐今日是否有什么古怪？比如收到信件之类的东西？”
何清雅一脸茫然看着何清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赶紧去看看何清柔的情况如何吗？为何何清钰却在问这些？绿草仔细回想了一下说：
“似乎没有，不过奴婢见炭火盆里似乎有没烧掉的纸屑。”何清钰听罢心中已猜到八分，侧颜对何清雅道：
“一会去看六姐姐，咱们尽量少说话。”
“呃？为何？”
“嗯，总之少说话就对了！”
“哦，好。”何清雅有些疑惑的看着何清钰，但是却也没多说什么，整理一番就与何清钰一起去探望何清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