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何清钰与何清雅来到青蔷苑，见三房除了何清悠，何清圮，何清欢都来了，二房的何清芬竟然也在。
何清钰见知丫正扶着有些憔悴的何清柔，昔日的冰山美人此时脆弱的像个没有生气的娃娃，玉白色的脖颈处一道鲜红的勒痕异常显眼。略微寒暄几句，见何清柔仍然一副失神的模样，何清钰见气氛很微妙就安静地坐在一旁，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房间里炭火盆子已经不见了，一些瓷器烛台也都不见了，看来应该是被人收起来防止何清柔伤到自己。安静了一会儿后，就听到何清圮悠悠地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话透着淡淡的冷意，顿时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何清雅有些看不惯便插嘴道：
“大家同是姐妹，应当相互关心才是，你这般冷嘲热讽岂不伤了姐妹情份！”
“我哪里冷嘲热讽了，不过就事论事罢了，不是她自己要寻死的吗？又没人逼她，何故装腔作势一番。”
“大家好歹是自家姐妹，你何苦这样挖苦嘲讽于她。”
“是她自己看不开，这次算侥幸，下次可未必，如若她一心寻死谁又能阻止的了。”
“你还是多积点口德吧！”
“这个就不劳姐姐忧心了。”
“你……哼！”
眼看着她俩越说越偏激何清钰赶紧扯了一下何清雅，朝她递了一个眼神，何清雅回头看看何清钰又看了看泪流不止的何清柔才后知后觉的掐住了话头。
何清柔疲累不已的小声道：
“我累了，诸位姐妹还请回吧，心意我领了。”
何清雅歉疚地望着何清柔，张嘴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何清钰心中微叹一口气，起身拉着何清雅走了出去，路上听见何清圮冷哼一声：
“惺惺作态！”
何清钰骤然抬眸眼底粹着寒霜，刺刺地扫了一眼何清圮，何清圮被瞪得心中一跳，只好闭口不言。何清雅心中也不是滋味，心中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回到瑟芜园何清钰发现桌上放着一小篓炒熟的板栗，抬眸看了一眼绿草，绿草忙道：
“是若梅姐姐送过来的。”
“收起来吧，今天没胃口！”
因着何清柔的事之后的两天三夫人一直很阴郁，每次看见她都是怨气冲天。老夫人这两天也病着，何清悠一直小心的侍奉着，比大夫人二夫人还尽心尽力，是以满府上下都夸何清悠孝顺。
何清钰这几天忙着修炼天罡决，魂识修炼何清钰如今已然陷入瓶颈，所以何清钰转而修炼天罡决。生死对决中没有保命技能只能听天由命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何清钰决定多提升自己的保命技能。
随着深入的修炼何清钰发现天罡决的妙处，不仅速度快而且劲力强，十分适合防守与攻击，修炼到如今何清钰已经能运用劲力击穿原木。循环了一个周天何清钰慢慢吐出一口浊气，身心舒畅很多。抬手闻了闻何清钰皱皱鼻子发现身体又散发出难闻的异味，赶紧走到方形白玉石水池旁，脱下衣服走了进去。
这水白如牛奶一般，闻着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这水有增进功力的效用，这个是何清钰泡了几次之后得出的结论，因为何清钰如今已然成为了不入流境界的武者了，可见这泉水的逆天之能。等何清钰泡好澡重新换上一套舒适的内衣后就闪出空间，看着天色渐亮，何清钰赶紧躺到床上补觉。
日子就像小碗里的豆子一般，数着数着就见底了，眼瞅着还有一天就到何清雅及笄的日子了，偏生何清雅病了，何清钰陪着何清雅下棋，这几天她因为伤寒一直没好，是以二夫人一直不肯让她出去，于是何清钰就只好每日来陪她解闷儿。
“明日准备的如何了？正宾请好了吗？”
“啊？我……我不知道呀！”
何清雅的正宾原本请的是静王妃，可是不知什么原因静王妃突然又变卦了，于是二夫人只能另行安排，何清钰见何清雅似乎有心事，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第三次神情恍惚了，喊了几声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没……没有，可能生病了，身子倦怠乏力些。”
“哦！”
何清雅似乎不愿多说，何清钰也不好多问，略坐了一会儿眼见天色不早了，就起身离开了。出门时却恰巧遇到了何志豪，冬日寒冷异常，可何志豪却只穿了一身暗红色薄棉长袍，腰束金色编织玉带，衬着剑眉俊秀有些稚气的脸庞，显露出几分如骄阳似火的温热。何志豪看见何清钰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道：
“好巧，钰妹妹也在呀，这是打算走了？”
“嗯。”何清钰温声道：“五哥哥好！”
“那你慢些，刚下了雪，路滑。”
“哎！知道了！”
何志豪走进去看见何清雅窝在软塌上，手里捧着暖炉，将长发松松垮垮的缠在身后。虽说屋里点了银碳，可还是裹着厚厚的一层雪貂毯子，映着白皙透亮的肌肤。水润透亮的眼睛，生出几分楚楚动人的姿色，倒是比起平日里的明丽动人多了几分柔软。
与何清钰的英气不同，姐姐的样貌更加艳丽端庄，此时倒是显露出别样的风情来，一想到这样好的姐姐竟然被那人惦记上，何志豪心里莫名堵的慌！不行，绝不能让姐姐落入那人的手里，绝对不能。
“姐姐，你最近觉得如何了？是否还有什么不适症状？”
“已经没事了，不过是风寒罢了，你姐姐哪里有那么娇弱的。”
“姐姐，你还在生气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贺北辰那混账来骚扰你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瞎说什么呢？我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姐姐！”
“我……我”何清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鲜艳的绯红色身影，如烈日骄阳般的扎根于心，挥不去，放不下。
“姐你脸怎么红了？”
“啊？呃……可能是风寒还没好吧，没事！”
“姐，城西的乐安街新开了一家一品楼，他家做的烧鸭那可是一绝，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可好？”何志豪心里想着姐姐兴许是闷了，带姐姐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就好了。
“好呀！到时候叫上清钰，我也好久没有逛街了！”
“嗯，好！”
晚饭后何清钰觉得闷的紧，就想出来走走，本打算在偏园转转就回去了，却不料在回来的路上撞见了有黑影神神秘秘地往这边走来。香儿忙大声喊道：
“谁？”
那身影没料想有人在，惊慌中突然转身跑走了，因天色有些暗，香儿没看见是谁，可何清钰因为感官敏锐，所以模糊的看见了那人的模样，是何清柔！奇怪，一个人连灯都不打，鬼鬼祟祟的着实古怪。
因着祖母身子骨一直不大利索，所以便免了去朝晖园的晨昏定省，是以何清钰也有小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何清柔了。何清钰也不打算逛了就跟香儿一起回去了，明日便是何清雅的及笄礼，估计会很热闹，得养足精神才行。
夜晚又开始下雪了，有了雪色映衬的侯府除了悉悉索索地雪落声显得很是安静，偏园廊亭里一个黑影伫立着，不一会儿从偏门走出来一个娇小的身影，黑色的斗篷遮住了面容，那身影一路疾行来到廊亭下站定，此时亭下身影发出低沉的声音道：
“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
黑色斗篷下一个低低地声音浅浅地说道。
黑色身影似乎不满意这个回答，语气有几分不耐烦道：
“都这么些天了还没进展，你是不是敷衍我？”
“我何尝愿意，如果可以我也想找到给你，那样成哥或许就不会去冒险，也就不会死了！”黑色斗篷下不是别人正是何清柔，何清柔攥紧拳头，指甲在手心磕破皮肉也未见好转，身子颤抖隐忍着不发作。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继而冷笑道：
“怎么你这是怪我咯？”
“我不敢，我的命现在还在你手里，哪里敢说您的不是。”
“我看你倒是敢的很，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
“你作为棋子就应当有做棋子的自觉，不要妄想着背着我做小动作，否则你应当清楚后果。”
“清柔不敢。”何清柔慌忙跪下道。
“你最好快点，我过一段时间再来希望能看到你的成果。”
“是。”
等到何清柔抬眸发现周围空荡荡的才发现那人早已离开，何清柔颓然倒地再也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掉落下来，滴入白雪中，融化了一地的哀伤。
成哥对不起，本来想就此了断下去陪你，岂料事与愿违，如今自己该如何是好？我曾答应与你生死相依的山盟海誓估计不能如愿了，唯愿来生与尔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雪依旧无声地漫天飞扬，落在冷若冰霜的地面迅速掩盖了这一夜所有的痕迹，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却独留心灰意冷的人独自承受寒入骨髓的冰冷，究竟该何去何从才能不负昭华，才能让已经死寂的心找到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