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商女恨（4）
那人一见她连忙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动情的喊着她的名字，一声声就像是要烙进她的心里。
“牡丹，你昨晚去哪了？我担心坏了。”
“我……”牡丹想起李玄慕温和的眉眼，复杂的说：“我去了晋王府。”
一听这话，杜寒就缓慢的松开了她，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变得失落无比，尤其是看着牡丹身上的华贵衣裙。
“也对，晋王殿下权势滔天，你又怎么会甘愿跟着我一个穷书生吃苦呢。”
“你胡说什么！”牡丹怒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贪图富贵的人吗？若是如此我早就跟了王爷了，又何必继续待在这艳香楼。”
“王爷尊贵骄傲，他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我与王爷，清清白白！”
“你若是觉得我轻贱，现在就走！再也别来了！”
她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盈盈如水的双眸中，此刻满是愤怒。
也不知是因为杜寒对自己的轻视，还是对李玄慕的嘲讽。
杜寒也慌了，他们相识这些日子，牡丹一直都是很温柔体贴从未和他红过脸的，可现在她居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杜寒连忙抓住牡丹的手，她挣开，他再抓着。
“牡丹，我怎么会觉得你轻贱呢，我是自嘲，我是看不起自己。”
“我只是一个穷酸书生，连住宿的银子都是你给我的，我……我实在是配不上你！”
他痛苦的抱住头，语气中满是不甘和失落。
看到这样子的杜寒，牡丹又忍不住的心软了。虽然心中还有点生气，但依旧把那五百两银票递给了杜寒。
“牡丹你……”
杜寒惊讶的看着牡丹手里的银票，这些日子，她为了他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银票，但为何现在还拿得出五百两？
不用问也能猜得到，这银票一定是晋王给的。
他感动又惭愧的看着牡丹，捏着银票的指骨都泛了白。
“你什么都别想，好好去参加科考，等你榜上有名了……”牡丹俏脸微红，“我等着你来赎我出去。”
之前李玄慕也提出把她赎回王府去，但牡丹拒绝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欠李玄慕的已经太多了，再欠下去她就真的还不清了。而且，他是王爷，他的府里怎么可能没有几个漂亮的美妾，她不想看见他和美妾调笑的模样。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
“牡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赎出去，然后娶你做夫人。”
“嗯。”她终于笑了。
虽然杜寒的怀抱没有李玄慕的宽厚，也没有他的温暖，但确是她最好的选择。
杜寒尊重她，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这一晚，两人把关系彻底的说开了，他们眼中都映着彼此的影子。
一艘很大的花船上，坐着几个锦衣华服的俊美男子，尤其是坐在中间的那位。他一直平静的看着自己的酒杯。
“这曲唱得真是不错，各位觉得呢？”
“是不错。”
“哎，此言差矣，要说这唱曲，那还得是牡丹姑娘的曲子最动听，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
魏亭生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打量李玄慕的表情，可惜，李玄慕一直是很温和的模样，并未露出半点别的情绪。
“对对对，王爷可是牡丹姑娘的恩客，听惯了牡丹姑娘的曲子，哪里还听得了这些，我自罚三杯。”
“王爷，今日大家开心，不知王爷可否让牡丹姑娘出来唱一曲让我们饱饱耳福啊？”
“就是啊王爷，可不能这么小气。”
他们见李玄慕脸上没有不快，这才开玩笑的你一句我一句，李玄慕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表态。
等这些人终于说够了后，他才轻笑一声，“她，本王可做不了主。”
众人都有一瞬间的怔愣，堂堂王爷居然不能做一个小花魁的主，这换了是谁都是不信的，但说出这番话的正是晋王本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么说，这晋王对牡丹，倒是真放了几分真心的。
魏亭生立刻移开目光呵呵的笑着，原本他还以为那牡丹如此不识时务驳了晋王的面子和一个穷书生来往晋王会很生气，没成想他的态度和之前的还是一样。
偶然间，有点点红光晃了他的眼。
魏亭生眯起双眼，看清了不远处的一艘小船，还有……船上站着的两个正在放花灯的人。
他嘴角一勾向一个人递了个眼神。
“咦，那不是牡丹姑娘吗？”
坐在最下首的一个公子惊讶出声，这当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李玄慕也难得的从酒杯上移开了目光，但看到那两人时，他的目光发沉。
“真的，她旁边那个也很眼熟啊。”
“当然眼熟了，敢和……”晋王抢女人的人……
后面这半句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来，他脑门上都开始冒汗了，差点一时嘴快酿成大错。
干笑一声，“那就是那个书生，杜寒。”
“他们竟然一同游湖放灯，难道是……美人芳心已许？”
李玄慕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李玄慕等他们说够了这才淡淡的开口。
“你们不是想听牡丹唱曲吗？还不快去请她来。”
众人愣了一下，魏亭生急忙道：“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
众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消片刻，牡丹就上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那个脸上满是惊慌的书生。
“牡丹见过王爷。”
“过来。”
声音冷淡，没什么感情，看着李玄慕黝黑的眸子，牡丹下意识就迈动了脚步。
可杜寒却拦住了她。
所有的锦衣公子都用看一个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
他一个穷书生，是谁给他的胆量做出这种事的。王爷下了令，谁敢不听？
但杜寒却不在意这些，他虽然恐惧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我与牡丹心意相通，请王爷成全。”
“杜寒……”
牡丹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个举动，震惊之余是满心的感动。
她不在意贫贱富贵，她只在意那人对她是否真心。今日杜寒能当着这么多有身份人的面说出这句话，她就觉得自己赌得值得。
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李玄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