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商女恨（3）
七岁进入艳香楼的她每天学习各种取悦男人的本领，各种乐曲、乐器、舞蹈，她没日没夜的练，只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只为了不要被动辄打骂。
勤能补拙，再加上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很快，脱颖而出。
那时的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她不知道，越是出众就越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才十一岁，就被众姐妹联手送进了一个公子哥的房间。
那公子哥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蹂躏幼童，见了她便双眼放光的朝她扑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这么的丑陋，这么的恐怖，就像是个随时都会把她撕裂吞吃的野兽。
她慌乱的、惊恐的、绝望的叫喊，哀求，可那撕裂她衣服的畜生却嫌她吵，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大骂道：“呸，不过是个青楼妓子罢了，喊什么喊，怪怪的伺候的小爷我高兴了我还能赏你几个钱，再不听话，小爷就把你扔秦淮里喂鱼！”
如果……
如果真的要受这样的屈辱的话，那她还不如直接跳到秦淮里去。
当那公子哥剥光她最后一件衣服看着她的玉体双眼放光的时候，牡丹终于心死的像条死鱼一样不动了。
她清楚的明白了，这里是青楼，就算是白日宣淫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有人回来管这个闲事。
更没有人，会来救她。
黏腻的感觉让她恶心，她的整颗心都被恐惧和绝望包裹。
就在那个公子哥要征服她的时候，被关得紧紧的门被一脚踹开，一个人走上前把骑在她身上的男人狠狠的丢下了床。
然后，拖着那个嚣张的公子哥再次离开。
房门再次被关上，光亮慢慢消失。
那个人一步步的走到床前，看起来凌厉的轮廓非但没有让牡丹感到害怕，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看着她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他好像蹙了下眉，然后解下外袍披在牡丹身上。
“你长的真好看。”
不知为何，她脱口而出。
男人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可不像是刚刚遭遇那种事该说的话啊。”
他戏谑的眼神看得牡丹脸蹭蹭蹭的红了。
“多谢贵人相救，若有能用得着牡丹的地方，牡丹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没读过书，但听说书的老先生说过许多故事，欠了别人恩情的人都会说这两句。
看着牡丹认真清澈的眼睛，李玄慕笑了。
“牡丹……这倒是个好名字。”他轻轻的擦干牡丹脸上的泪水，露出花一般的容颜。
“是你太吵了，打扰到了我喝酒。”
牡丹眨巴了下眼睛，所以他是在解释为什么会进来救下她的吗？
不过……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救了我，这恩是一定要报的！”
李玄慕沉默了会，见牡丹白嫩嫩的小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服，他笑了笑。
“好啊，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过你还太小，得多吃点，及笄那天把你交给我。”
他看着披着他的外袍只露出一个毛茸茸小脑袋的牡丹，不知怎的就软了心肠。牡丹贝齿咬着嘴唇，只是思考了几秒，她就点头同意了。
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在这种地方早晚都要交出去的，还不如交给他。
但……
“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没人会逼你，你做你自己就好。”
留下这句话他就起身离开了，牡丹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当朝八皇子，晋王，李玄慕。
自那日之后，她在李玄慕的支持下成为了姐妹们艳羡的花魁，只需每月露个脸弹支曲子跳个舞。没人再提起让她接客。
可以说，没有李玄慕，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可是他们，终究是云泥之别。
一个月后，她就及笄了，到那时，还请了恩情，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玄慕的声音将牡丹从过去的回忆里唤醒，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娇笑道：“自然是想王爷。”
李玄慕瞳孔一缩，随即无奈的摇头。
“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她，只有在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说这些他想听的话，平日里对他，她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沉默了会，牡丹才有些难为情的说：“王爷，能不能借我五百两银票？”
因为心虚，她有些不敢看李玄慕的眼睛，也因此，她没有看到李玄慕眼中一闪而逝的自嘲。
“好。”
如同往常一样，他没有问她要五百两是想做什么，只是她开口的，他都给她。
“多谢王爷。”
“今晚留在这里陪本王。”
迟疑了下，牡丹点了头。
这，并不是第一次，他们合衣睡在一张床上，李玄慕只是将牡丹抱在怀里，并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每次这个时候，反而是牡丹最安心的时候。
“牡丹……”他没有叫她汝儿，“你……”
“是不是喜欢上杜寒了？”
漆黑的夜里，李玄慕的声音有些许的低哑，牡丹的心跳也慢了半拍。沉默良久，她最终还是“嗯”了一声。
“这样啊……”
又是一声低低的叹息，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牡丹觉得今晚李玄慕的怀抱要比以往都要紧，但……却没有以往那么温暖了。
不知道是什么感情作祟，她主动的环住了李玄慕的腰，像只小猫似的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缓的心跳。
“睡吧。”
“是。”
第二天，当牡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李玄慕的身影，婢女们给她换上精美的衣服，管家递给她五百两银票。
颇为不情愿的说：“王爷说了，以后缺银子了不必再和他说，直接告诉我，我会给你的。”
看着牡丹远去的背影，管家嫌恶的蹙眉，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妓子到底哪里得了王爷的欢喜。
容貌不是很出众，性情也只是一般，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嗓子了。
昨晚，因为李玄慕的问题她几乎一晚上没合眼，正想好好休息一番，却在房间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