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长相忆（7）
“只是你该知道，这是要付报酬的。”舍姬招了招手，梦珏立刻上前给她轻揉着肩，“你确定要用一欲来换？”
柳生犹豫了下，问：“失去了一欲我会怎么样？”
“不会如何。”
看到柳生松了口气，舍姬又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花枝乱颤，弄得柳生一脸无措。
“我这么说，你就信了吗？你不是商人吗？怎么这么不懂商人都是重利的呢？”
“不，商人还可以重情。”他毫不犹豫，“我那个兄弟就是这样的。”
舍姬摇摇头，“他有情是对他的妻子，对你这个兄弟，对于没有任何感情的人为何要生情？冷血才是一个商人该具备的，难道不是么？”
“你，又何尝真的重情？”
“连家人都不顾，执意寻找一个只见过三面的女人，追逐着自己所谓的爱情，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是的，很可笑，十分可笑！
她现在还是不懂，为什么会有一见钟情这种东西，这种无聊又可笑的东西。不过是一张好的面皮，面皮下藏着怎样的灵魂你们一无所知，为什么，又为什么要为之疯狂呢！
柳生沉默了许久，想起暴怒的父亲还有失望的大哥，其实他的心中也是很愧疚的，他，的确是给家中蒙羞。
“或许，你说的没错。”
他语气从未如此低沉，低沉得嗓子像是被密密麻麻的乌云给遮住了。
舍姬表情缓和了些，但接下来，柳生迷茫的眼又变得坚定。
“我也不知道为何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我的心会剧烈的跳动，也不知道我为何会这么疯狂，这么坚持，但是——我不后悔！”
是她，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心动的感觉，也是她让他把自己的生意做到了如今的地步，不管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至少他初见她时，从他脑中不多的诗词里想到了——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后来，他更是体会到了这首诗的后两句，明白了那种心情。
他不悔，他现在只想要个答案。
或许，或许知道了这个答案后他就能放下一切了吧。
舍姬定定的看着他，果然，来她这里的客人都很坚定，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但这样，貌似也不错。
“好，舍欲楼，满足客人的要求。”
梦珏拿着一只玉碗和一把小刀。
“客人，伸出你的左手无名指，我需要你的三滴血。”
梦珏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笑起来的感觉也和当初的云清染很相似，柳生不禁晃了晃神。
舍姬嘲讽一笑。
“客人？”
见柳生迟迟没有动静，梦珏又轻声开口。
“啊？哦！哦！”
他连忙伸出手，梦珏力度掌握的很好，不等柳生反应过来，血已经取好了。
舍姬拿着碗，对柳生道：“你稍等一会。”
“梦珏，陪这位客人聊聊天解解闷。”
“是。”她恭敬的答道，在柳生的左侧坐下重新为他倒了一杯梦回茶。
柳生捧着茶小心的喝着，看着袅袅上升的白雾，他时不时瞥梦珏一眼。梦珏正在低头绣着一个花样，原是不想去在意柳生的，但频繁的注视让她抬起了头对上柳生迷离的目光。
“客人为何这样看着我？”
“啊？我……”他又有些说不出话了，“你，叫什么名字？”
“梦珏。”
或许是舍姬吩咐了，所以梦珏对柳生有问必答。
“你的名字很好听。”他有些紧张，梦珏也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然后又低下头开始绣手里的衣服了。
柳生也看去，梦珏的针法很好，很精致，手里已经成形的衣服看上去应该是女人穿的。
“你这是，给楼主做的吗？”
说起舍姬，梦珏的笑终于添了几分温度，“是的，她是我的主人。”
“哦。”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柳生在心里想了许久，最后还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梦珏，你很像清染。”
他的眼中染上一抹怀念，看着梦珏的眼神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又像只是在看着她。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人，就算是同胞姊妹也会有明显的区别。客人，我只是我。”她说着，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凉薄。
柳生的神情更加的尴尬了，他总觉得这里的人好像都能看透他心里的想法。
还好，舍姬很快出来了，她看着目光有些躲闪的柳生眼里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是你要的红骨伞。”
这是一把通体血红的伞，触之有些微凉，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看了眼规规矩矩站在舍姬身后的梦珏，柳生拱手告辞。
大门再次被关上。
舍姬的表情冷淡下来，她走到后院，风有些大，吹落了不少的桃花，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凄美，只是此刻的舍姬却没了欣赏的心思。
她自然相信柳生对那云清染是真心的，若非真心他也来不了这里，只是……现在可就未必了。
伸手一抓，一抹浅蓝色的流光聚拢在她的掌心，这便是柳生的人想了。
她敲了敲尾戒，笑道：“糯米团子，你当真不出来了？难道你对这次的故事不感兴趣，不想知道后续吗？”
尾戒依旧没反应，舍姬也只是很有耐心的等着，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不情不愿的出现在舍姬身旁，虽然有些怕舍姬的暴力，但他的双眼还是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舍姬，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眼这个人就爱上了那个人呢？还找了她这么多年。”
“他不觉得很不值吗？”
“呵。”舍姬冷笑一声，看了眼乖巧的梦珏。
“有时候一些坚持不是因为爱，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根本就没做错，他是对的！第一眼也不是沦陷，而是他自以为是罢了。”
“可……”诺愿不解的挠挠头，“他若不是真情，是来不了这里的。”
“可能……”想到那种情况，舍姬笑得更加嘲讽了，“是把自己也给骗过了吧。”
说完这些诺愿听不懂的话，她随即变了态度，笑道：“何必来问我呢，去看看他的选择不就行了？”
“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