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除心中的忧虑
用平均率战胜忧虑
我从小生长在密苏里州的一个农场上。有一天。在帮母亲摘樱桃的时候,我哭了起来。我妈妈说:“你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啊?”我哽咽地回答道:“我怕我会被活埋。”
那时候我心里充满了忧虑。暴风雨来的时候,我担心被闪电劈死;日子不好过的时候,我担心东西不够吃;另外,我还怕死了之后会下地狱;我怕一个叫詹姆怀特的大男孩会割下我的两只大耳朵——像他威胁过我的那样。我忧虑,是因为怕女孩子在我脱帽向她们鞠躬的时候取笑我;我忧虑,是因为怕将来没一个女孩子肯嫁给我;我还为我们结婚之后我该对我太太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而操心。我想象我们会在一间乡下的教堂里结婚,会坐着一辆垂着流苏的马车回到农庄⋯⋯可是在回农庄的路上,我怎么能够一直不停地跟她谈话呢?该怎么办?怎么办?我在犁田的时候,常常花几个钟头在想这些惊天动地的问题。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渐渐发现我所担心的事情里有99%根本就不会发生。比方说,像我刚刚说过的,我以前很怕闪电。可是现在我知道,随便在哪儿,我被闪电击中的机会大概是1/350000。
我怕被活埋的恐惧,更是荒谬得很。我没有想到——即使是在发明木乃伊前的那些日子里——在1000万人里可能只有1人被活埋,可是我以前却曾经因为害怕这件事而哭过。
每8人里就有1人可能死于癌症。如果我一定要发愁的话,我就应该去为得癌症的事情发愁——而不应该去愁被闪电劈死,或者遭到活埋。
事实上,我刚刚谈的都是我在童年和少年时所忧虑的事。可是我们很多成年人的忧虑,也几乎一样荒谬。要是我们停止忧虑的时间够长,我们就可根据平均率评估我们的忧虑究竟值不值得。如此一来,我想你和我都能够把我们的忧虑消掉9/10了。
全世界最有名的保险公司——伦敦的罗艾得保险公司——就靠大家对一些根本很难得发生的事情的担忧,而赚进了几百万元。伦敦的罗艾得保险公司是在跟一般人打赌,说他们所担心的灾祸几乎永远不可能发生。不过,他们不把这叫作赌博,而是称之为保险。实际上这是以平均率为根据的一种赌博。这家大保险公司已经有200年的良好历史了,除非人的本性会改变,它至少还可以继续维持5000年。它只是替你保鞋子的险、保船的险,利用平均率来向你保证那些灾祸发生的情况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常见。
如果我们检查一下所谓的平均率,就常常会为我们所发现的事实而惊讶。比方说,如果我知道在5年以内,我就得打一场盖茨堡战役那样惨烈的仗,我一定会吓坏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加保我的人寿险;我会写下遗嘱,把我所有的财物变卖一空。我会说:“我大概没办法活着撑过这场战争,所以我最好痛痛快快地过剩下的这些年。”但事实上,根据平均率,在50~55岁之间,每1000人里死去的人数与盖茨堡战役里16万士兵中每1000人里平均阵亡的人数相同。
有一年夏天,我在加拿大洛基山区里弓湖的岸边碰见了何伯特·沙林吉夫妇。沙林吉太太是一个很平静、很沉着的女人,给我的印象是,她好像从来没有忧虑过。有一天夜晚,我们坐在炉火前,我问她是不是曾经因忧虑而烦恼过。“烦恼?”她说,“我的生活都差点被忧虑毁了。在我学会征服忧虑之前,我在自作自受的苦难中生活了11个年头。
“那时候我脾气很坏、很急躁,生活在非常紧张的情绪之下。每个礼拜,我要从在圣马提奥的家搭公共汽车到旧金山去买东西。可是就算在买东西的时候,我也愁得要命——也许我又把电熨斗放在熨衣板上了;也许房子烧起来了;也许我的女佣人跑了,丢下了孩子们;也许他们骑着脚踏车出去,被汽车撞死了。我买东西的时候,常常因发愁而弄得冷汗直冒,冲出店去,搭上公共汽车回家,看看是不是一切都很好。难怪我的第一次婚姻没有结果。
“我的第二任丈夫是一个律师——一个很平静、事事都能够加以分析的人,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忧虑过。每次我神情紧张或焦虑的时候,他就会对我说:‘不要慌,让我们好好地想一想⋯⋯你真正担心的到底是什么呢?让我们看一看平均率,看看这种事情是不是有可能会发生。’
“举个例子来说,我还记得有一次,那是在新墨西哥州,我们从阿布库基开车到卡世白洞窟去,经过一条土路,在半路上碰到了一场很可怕的暴风雨。
“车子一直滑着,没办法控制。我想我们一定会滑到路边的沟里去,可是我的先生一直不停地对我说:‘我现在开得很慢,不会出什么事的。即使车子滑进了沟里,根据平均率,我们也不会受伤。’他的镇定和信心使我平静下来。“有一个夏天,我们到加拿大的洛基山区托昆谷去露营。有天晚上,我们的营帐扎在海拔7000尺高的地方,突然遇到暴风雨,好像要把我们的帐篷吹成碎片。帐篷是用绳子绑在一个木制的平台上的,外面的帐篷在风里抖着、摇着,发出尖厉的声音。我每一分钟都在想:我们的帐篷会被吹跑了,吹到天上去。我当时真吓坏了,可是我先生不停地说着:‘我说,亲爱的,我们有好几个印第安向导,这些人对一切都知道得很清楚。他们在这些山地里扎营,都扎了有60年了,这个营帐在这里也过了很多年,到现在还没有被吹跑过。根据平均率来看,今晚也不会被吹跑。即使被吹跑的话,我们也可以躲到另外一个营帐里去,所以不要紧张。’我放松了心情后睡得非常熟。
“几年以前,小儿麻痹症横扫过加利福尼亚州我们所住的那一带。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惊慌失措,可是我先生叫我保持镇定,我们尽可能采取了所有的预防方法:我们不让小孩子出入公共场所,暂时不去上学,不去看电影。在和卫生署联络过之后,我们发现,到目前为止,即使是在加州所发生过的最严重的一次小儿麻痹症流行时,整个加利福尼亚州只有1835个孩子染上了这种病。在平常,一般的数目只在200~300之间。虽然这些数字听起来还是很惨,可是到底让我们感觉到,根据平均率看起来,某一个孩子感染的机会实在是很少。
“‘根据平均率,这种事情不会发生。’这一句话就消灭了我90%的忧虑,我过去20年来的生活,过得那样美好和平静,都是靠这一句话的力量。”
回顾过去的几十年时,我发现我大部分的忧虑也都是因此而来的。詹姆·格兰特告诉我,他的经验也是如此。他是纽约富兰克林市场的格兰特批发公司的大老板。每次他要从佛罗里达州买10~15车的橘子等水果。他告诉我,他以前常常想到很多无聊的问题,比方说,万一火车出事怎么办?万一水果滚得满地都是怎么办?万一我的车子正好经过一座桥,而桥突然塌了怎么办?当然,这些水果都是经过保险的。可是他还是怕万一他没有按时把水果送到,就可能失掉他的市场。他甚至因过度忧虑而得了胃溃疡,因此去找医生检查。医生告诉他,他没有别的毛病,只是过于紧张罢了。“这时候我才明白,”他说,“我开始问我自己一些问题。我对自己说,‘注意,詹姆·格兰特,这么多年来你批发过多少车的水果?答案是:‘大概有25000多车。’然后我问我自己,‘这么多车里有多少出过车祸?’答案是:‘噢——大概有5部吧。’然后我对我自己说,一共25000部车子,只有5部出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比率是5000∶1。换句话说,根据平均率来看,以你过去的经验为基础,你车子出事的可能概率是5000∶1,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然后我对自己说:‘嗯,桥说不定会塌下来。然后我问我自己,在过去,你究竟有多少车水果是因为塌桥而损失了呢?’答案是:‘一部也没有。’然后我对我自己说,‘那你为了一座根本没塌过的桥,为了5000∶1的失事概率而让自己忧愁成疾,不是太傻了吗?'”
“当我这样来看这件事的时候,”詹姆·格兰特告诉我,“我觉得以前自己真的太傻。于是我就在那一刹那决定,以后让平均率来替我担忧——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为我的‘胃溃疡’烦恼过。”
埃尔·史密斯在纽约当州长的时候,我常听到他对攻击他的政敌说:“让我们看看记录⋯⋯让我们看看记录。”然后他就把很多事实讲出来。下一次你若再为可能发生什么事情而忧虑,最好学一学这位聪明的老埃尔·史密斯,查一查以前的记录,看看你这样忧虑到底有没有道理。这也正是当年佛莱德雷·马克思塔特害怕自己躺在散兵坑里的时候所做的事情。下面就是他在纽约成人教育班上所说的故事:
“1944年的6月初,我躺在奥玛哈海滩附近的一个散兵坑里。当时我正在第9信号连服役,而我们刚刚抵达诺曼底。我看到了地上那个长方形的散兵坑,就对自己说:‘这看起来多像一座坟墓。’当我准备睡在里面的时候,更觉得那就是一座坟墓,我忍不住对我自己说:‘也许这就是我的坟墓呢。’在晚上11:00的时候,德军的轰炸机开始飞了过来,炸弹纷纷往下落。我吓得呆若木鸡。前三天我根本睡不着。到了第4天还是这样。第5天夜里,我几乎精神崩溃了。我知道要是不赶紧想办法的话,我整个人就会疯掉。所以我提醒自己说:‘已经过了5个夜晚了,我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我们这一组的人也都活得很好,只有两个受了轻伤。’他们之所以受伤,并不是因为被德军的炸弹炸到了,而是被我们自己的高射炮的碎片打中。我决定做一些有建设性的事情来制止我的忧虑,所以在我的散兵坑上造了一个厚厚的木头屋顶来保护我自己不至于被碎弹片击中。我计算了我这个单位伸展开来所能到达的最远地方,告诉我自己:‘只有炸弹直接命中,我才可能被打死在这个又深又窄的散兵坑。’于是我算出直接命中的比率还不到万分之一。这样子想了几夜之后,我平静了下来,后来就连敌机来袭的时候,我也能睡得非常安稳。”
美国海军也常用平均率所统计的数字来鼓舞士兵的士气。一个以前当海军的人告诉我,当他和他船上的伙伴被派到一艘油船上的时候,他们都吓坏了。这艘油船运的是高单位汽油,于是他们都认为,要是油船被鱼雷击中,就会爆炸开来,把船上的每个人都送上西天。
可是美国海军有他们的办法。海军单位发出了一些很正确的统计数字,指出被鱼雷击中的100艘油船里,有60艘并没有沉到海里去,而真正沉下去的40艘里,只有5艘是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沉没。那就是说,如果鱼雷真的击中油船,你有足够的时间跳下船——也就是说,在船上丧命的机会非常小。这样对士气有没有帮助呢?“知道了这些平均数字之后,我的忧虑一扫而光。”住在明尼苏达州保罗市的克莱德·马斯——也就是说这个故事的人说,“船上的人都觉得轻松多了,我们知道有的是机会,根据平均的数字来看,我们可能不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