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斗三恶烟求扬威
两人见叶行麦神情异状,便问道:“怎么了?”
孙太忠将第三张皮纸摊开,上面的确一片灰白,不过摸起来手感不同,纸质的平面比前两张光滑许多,四边较薄,中间厚一些,纸廓多了一排小小的刺边,摸起来十分坚硬,他道:“莫非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边涯道:“我也这样怀疑,之前也见人把宝贝藏在密封的羊皮纸或者书册里,用来掩人耳目,这张皮纸定然也是这样。”说罢,他从腰间拿出一把小刀,‘刷刷刷’挥了几下,道:“孙捕快,你把东西放桌子上,我切开看看。”
“好。”
只见边涯将锋利的小刀在手里一转,出手快如闪电,一刀斜切下去,划在皮纸边角,直转上去,‘擦’的一声,皮纸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果不其然,这皮纸边角是双层,是用什么东西粘合过的,即使一刀下去,也没有丝毫开缝。皮纸之中一块厚的整个填充在里面,边涯右手一探却发现中间的一层紧紧的贴在块物上面。
“用什么东西粘住了。”小刀以斜角点去,在中间切了一层,却没露出块物的面目,还是一层皮纸粘在上面。他道:“难道这东西是浑然一体的吗?”
“不会。”孙太忠道:“让我来。”接过边涯的刀,他慢慢把刀锋抵在块物和皮纸的边口,划上一刀,然后用刀尖轻轻地往里面探,只一下,刀尖透过皮纸,“沙”的一声轻响,就碰到了东西,比外面的皮纸柔软的多。
“没错,里面的确还有东西。”他手掌往下一覆,反向一割,以中指顺着缝挖进去,捏了捏,道:“是一个小布包,里面似乎还有东西。看来这张皮纸除了藏东西之外,还防着里面的东西落水被打湿,这种皮纸是用牛皮和树胶粘合的,是辽北皮革作坊发明出的工艺,用来密封藏东西是极好的,看样子,这个布包是非常紧要的东西。”
边涯所用的小刀是特殊精钢所制,小巧精致,上面雕刻极为细巧的牡丹花纹,倒像是女子之物,不过这小刀锋锐至极,划开这特制皮纸将好像割草一般。将三边各割了几道口子,取出的是一个青色布包,孙太忠正要打开来看,叶行麦叫道:“慢!孙大哥,防着有什么机关。”他拉开孙太忠,双指凝气而出,隔着一尺距离往上轻轻一掀,一股无形之力将布包打开,摆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竹片和另一张皮纸。
“这……”孙太忠拿起竹片,上面也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形状比较奇怪,光滑且坚硬:“是一块小竹简,这张皮纸却是一张猪皮纸,也是什么都没有,奇怪了。”
“这会不会是……”边涯道。
“是什么?”
边涯神色忽然一动,道:我听人说起过,几个月之前,天机楼被盗一宝,似乎就是一张猪皮纸。”
“你听何人所说?”
“神捕安七、齐九,天机楼四羽之一‘白羽’王恒之,还有龙雪郅……”他话未说完,语气有些变化,最后的名字他显然也不愿提起。
听到这儿,孙太忠不由得愣住了,问道:“那个王恒之可是一个年轻人,公子打扮,使一把金色折扇。”
“我并不知他如何模样,只是他和安七、齐九等人杀了我的两位师傅,说起来,还就在你们安源府呢。”
“什么,你当时,也在那个面摊子?”孙太忠虽然昏了过去,但当时那次拼命,和王恒之的处变不惊与侠义,易彧的尖锐,安七、齐九的严肃,龙雪郅的傲气,黑龙的神秘,鹤鬼鸠婆的狠毒,实在是让他毕生难忘。
“怎么?”边涯冷冷问道:“你也知道此事?情况我并未看到,听起来你也在,莫非孙捕快就是那喊打喊杀之人?看起来你很幸运,两个老贼那次急着走,所以面里并没有下毒,想起来也是该死,有王恒之和两位神捕,还有龙雪郅和神秘的黑龙杀手,怎么可能逃得了?”
“我当时被两个老贼抓住封了穴道藏在柴垛里面,动不了,但能听得见,想不到那个人是孙捕快,我这就想通了,你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辗转到了这里。”
“不错。”孙太忠沉声道:“张老弟为此受了不少苦,若不是如此,我兄弟二人也不会两地分隔,他如今锒铛入狱,我也是成了江湖上一条浪客,实在是意想不到。”
“当初钟山泰大侠所遗留下的宝贝呢,我正要问,三叩教可得手了?叶大哥,孙捕快,我不欺你们,我自八年前被人灭门后,流落在外,甚至几次都要死去,亲朋好友在家门落难后再也不见人影,想当初,为了巴结我爹,不知踏破了多少门槛。我几次都快饿死,于是我去偷东西,在这方面我竟然每次都很顺利,不过有时被人发现,差点被打死,说起来也是奇怪,那晚睡得好好的,竟然肚子饿了,循着就找到了鹤鸠两个老鬼临时摆的面摊,偷吃中了毒,不过这二人也不知发了什么善心,竟然以内力逼出了毒,叫我跟着他们,否则就杀了我。我被逼无奈,只得跟着两个老贼,拜他们为师,两个老贼还有两个徒弟,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赤足大盗’何亮与手段狠辣的‘幽香针’李锦云,他们教我武艺,让我学鸡鸣狗盗之术,等学成之后就帮着他们偷取宝物,那次去安源府也是受了鹤鸠两个老贼的指使,由于我没得手,这二人寻到我,先是好言相慰,偷袭点了我的穴道要发落我,哼,不过是一些刑罚或被那老贼婆侮辱,我总想着,有了机会,我会让这二人对我的折磨百倍奉还,我还要查出灭我满门之人,将仇家千刀万剐,以告慰全府上下九十口人命。想不到两个老贼早被人盯上,死在黑龙剑客的剑下,可惜我不能亲手杀他们,无法亲眼看到他们毙命的痛苦。”
两人听得这番话,也知道绝不会有假,这边涯的经历成长比之常人实在太痛苦不过,孙太忠自己又何尝不是,家门被屠戮,也不知真正的仇人是谁,如今漂泊无依,除了张自传,也并没有交心的朋友,不过比边涯幸运,八年前,这边涯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在最需要父母的年纪,却经历了最痛苦的过程,不由得叹息道:“尽管如此,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偷盗终不是正经的营生。”
边涯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当初我爹也是涿州府中的权贵,生活所迫,我也没有办法。两位,刚才说第三张猪皮纸,与天机楼几月前遗失的似有相似之处,但并没有王恒之所说的符号,应该不是同一张,至于来历,我也说不清楚,你们看,如何处置好?”
“不瞒你说,边涯,除我二人,在此还有我师妹与五行拳宗的王奇武少侠,另外师父与孙大哥一同来的紫霄道长已经追金桥帮的贼人去了,我们此行,正是为了去探一探金桥帮,只因我三人探听消息,落了后面,苦于金桥帮水路分舵明岗暗哨,机关重重,正无计可施,如果有了这张图纸,未必不能闯一闯金桥帮。”
“哦?那你们拿去好了,当时拿这玩意儿,只是看不惯金桥帮盛气凌人的样子,耍一耍他们。”边涯道,其实除了这个原因之外,也是他盗窃成瘾,见到可能是宝物,就偷了出来,想不到是几张对自己毫无用处的东西,叶行麦仗义相助,这三张图纸能帮到他们,自然是极好的,一点都不悭吝的。
“当真?”孙太忠又惊又喜:“想不到边涯兄弟如此仗义。”
边涯道:“我本就不是歹人,也想得明白,之前你是捕快,我是贼,两个立场不同,哪里能和平相处?再说……”未等他说完,叶行麦道:“哪里来的一股香气?”
孙太忠嗅了嗅鼻子,道:“不错,是一股很香的味道。”
“这股味道比一般香露气味要重,显得与众不同,就好像深入骨髓,会不会有毒?”说罢,尖锐的夜枭叫传入耳中,震得耳膜发疼。
边涯银牙紧咬:“糟了,是他们来了,今日恐怕连累两位了。”
“是谁?”
边涯走到窗户边,观察外面:“这是一种特制花露,用了海外香料,比一般的香露气味凝久深邃,刚才那声音是鸠老婆子的音波绝技,想必是我所谓的大师兄和二师姐到了。”
“哈哈,不错,小师弟,很久不见,师兄甚是想你啊。”
边涯高声道:“我也想你啊,师兄。”
“嘻嘻,小师弟就不想师姐我么?我对你可比大师兄好多了。”
“当然。”边涯一脸不屑:“我想你们,我想你们早点去死。废话少说,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小子,莫要忘了我。”又是一道声音,院子里却落下三道影子:“小贼,你忘了爷爷吗?你当初坏我好事,今天想不到吧,我把你师兄师姐都带来了,今日你可跑不掉了。”
“这人又是谁?”两人问道。
“一个对头,是苏杭一带号称‘飞老鼠’的王栗,早前得罪过他,想不到追到这儿来了。”
“加上他们,还有金桥帮的,咱们可是雪上加霜。”叶行麦道:“你师兄师姐和你有什么怨仇?”
“仇倒说不上,只是这李锦云天性非常贪心,专好玩弄别人,何亮则是嗜武成狂,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两人此行一定是听到鹤鸠两个老贼身亡,来找我拿鹤鸠二鬼毕生绝学‘枯心手’和‘封血镖’的秘籍,可我哪里有这东西,多半是被王恒之拿走了。”
“你直说不就成了,一个飞老鼠,想必不难拿下。”孙太忠说道:“如果没有秘籍,你师兄师姐说到底也是同门,怎会为难你?就是让他们搜一搜也无妨。”
“没那么容易,这二人猜忌心十分重,除非杀了我罢休,否则他们不会信我,只会当我要独占秘籍,修炼阴毒武功。”
“那咱们也只得拼一拼了。”孙太忠悍然说道,正在这时,一女子喝道:“哪里来的宵小之徒,深更半夜扰人清梦,看姑奶奶不教训教训你。”
“烟求,不得冲动。”三人冲了出来,叶行麦大叫道。
“哈哈,好一个出言不逊的丫头。”何亮笑道:“不过大爷心情好,也不跟你计较,师弟,跟我走吧。”这何亮身高不足七尺,大约三十来岁,青发及颈,眼光藏敛,不露威严,背着一把刀,就如同寻常的江湖客。
“嘿,师兄,你也太不把师妹放在眼里了,如今师父老人家过世,你作为大师兄不想着披麻戴孝,如今跑到这偏远之地,又是做什么?你问问师弟,是跟我这个师姐走,还是跟着你这个没孝心的大师兄走呀!”
“二师妹,咱们半斤八两,谁也不用挤弄谁?”何亮一双红眼瞪向边涯,言语神色之中带着一股挑衅威胁:“你还是乖乖跟师兄走吧,否则连累其他人可就不好了,我知道你心冷,可师兄手段你也知道,你若听话,师兄不仅不会害你,还会传你武功,以你的天赋,练个三五年,到时候师兄弟联手,江湖上也可横着走了。”
“大师兄,你说话可没个准的,是不是,小师弟?”李锦云道:“师姐可是真心待你好呢。”这李锦云眸如极星,脸若银盘,眉眼微皱唇胜丹,鼻悬琼玉肤雪染,身段虽不高挑,略有丰腴,娇俏中带着妩媚,实在是个难得的美人。
“好什么好?”鲁烟求道:“一个像妖魔,一个似精怪,还人家师兄师姐,也不怕吓着人。”
“小丫头,你是什么人?”何亮眼神忽一亮,厉声问道。
“小心。”边涯道:“叶大哥,他要动手。”边涯很是明白,这何亮一虽然手段残暴,号称“赤足大盗”,但一般不会恼羞成怒,而是先以话语麻痹敌人,趁机出手,边涯看过他对付很多人,包括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不少都栽在他这一手上。
“糟了!烟求躲开。”说时迟,那何亮已经拔刀出手,他虽谨慎,武功却不弱,刀光如电,已经劈到鲁烟求面上,叶行麦相距甚远,已经发步疾去,可来不及,这时鲁烟求侧面冒出一人,正是王奇武,他大喝一声,双拳早已蓄势待发,使出一招‘拳打江涛’,何亮见势不对,急忙收刀,双脚在地一点,就要退去,但王奇武出拳极快,一拳向上顶在何亮手臂上,把刀打偏,迎步上去,隔开何亮,何亮大叫一声,腹部中了一拳,退到院门前,道:“可恨!”好在他收势快,后面一式未打实在身上,否则不受打伤也得经脉受损。
“原来是五行拳宗的高手,不错,师弟,看来你找到了好靠山,不知小丫头又是什么来头?”
“哎呦,师兄难不成你怕了?咱们师兄弟,又何必自相残杀,有话好好说嘛,小师弟,你怎么来这个地方了,好生奇怪,多亏了王先生,不然我们可找不到你,快些跟我们回江州去,咱们给师父师娘两个老人家立个衣冠冢,拜祭一下,虽然不是名门正派,可规矩不能坏。”
“我倒看看你这赤足大盗有什么本事!”叶行麦本就嫉恶如仇,这何亮此时竟然偷袭鲁烟求,实在是让他怒火中烧,一招‘风入大荒’如奔雷闪电,直点何亮死穴。那何亮反应倒不慢,左肩一抖,刀斜下往上一倒,躲避开来反攻而去。“咄!”叶行麦手腕一抖,换招出为“盘古开天”,双手齐出,一手使无坚不摧断山指,开山裂石,锐不可当,另一手以指作剑运快如闪电“天刹剑法”,攻守有方,好似铜墙铁壁。这一招使开来,将何亮逼得将刀法看家底子全亮出来,还是节节败退。
何亮一招吃亏,连忙变招,但叶行麦剑指好似疾风落石,丝毫不给人喘息机会,一指弹在刀背,如同砍在坚金之上,倒把他虎口震得发麻,足见内力深厚,另一手使精妙剑法,只要一反攻,剑指成风就像盾牌,不管如何出招,总被挡回。何亮虽江湖老道,却未和七绝门的人动过手,也未曾去过大理,哪里懂得破解,只好边打边退,丝毫不敢懈怠,只要被叶行麦沾上一指,便是重伤。
鲁烟求看得最为入神,边看边比划,道:“师哥在剑法上的造诣,竟比我高出这么多。”他原以为鲁寄合两手绝技,断山指传给叶行麦,天刹剑法传给自己,却没想到叶行麦不仅在指法内力上修炼得法,天刹剑法运用起来竟比自己专学一种还娴熟不少,甚至自己对剑法的领悟还远远不如师哥。
“哎呦,这位少侠什么来头,竟能把何亮打得还不了手,厉害,实在是厉害!”李锦云感到十分惊讶。
王奇武道:“此乃七绝门绝技,你二人江湖流客,能有多大见识?”
“是吗?”李锦云冷笑:“五行拳宗能有多大本事,偏居一隅,却还不是被天一神水派压的起不来头,有什么可威风的,我是见识少,你不见得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两人斗得正酣,那‘飞天鼠’王粟看势头不对,趁着所有人视线在两人打斗之上,便一转身形,悄悄向鲁烟求靠近,王奇武看得出神,就连站在他身旁的李锦云也没发现。王粟是江湖大盗,有日取百家,夜盗千户的能力,这武艺自然不差。他的利刃旋而入手,正要比向鲁烟求的咽喉,连着“嗖嗖”的两道响声,王粟何等机警,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暗器朝着自己而来,不过他身手虽快,却快不过这暗器,正是孙太忠以“三鳞破”手法发射出的两枚菱形镖,这镖是前段日子在荥经路宿时候自己借炉打造的,共有八口,大小曲直各半,镖口锋利,伤人皮肉再合适不过。他这一招手法利落,王栗以为能躲,哪知道暗器疾劲,一瞬间就到眼前,且越来越快,刷的一下就割伤了手臂。
王栗滚落两圈,却没发出惨叫声,只是闷哼,李锦云道:“王先生,你怎么了?是谁?”他看向周围,以为有人偷袭。
而边涯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太忠,暗道:“孙捕快……竟有如此暗器功力,若当时以暗器打我,哪还能逃过?不过那时他的功夫三流不如,连我随手一掌都躲不过,而刚才的暗器手法没有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怎么……这还是同一个人吗?”此时孙太忠喘气声大了起来,佝偻着身子,脸色似乎很痛苦,他刚才情急一发暗器,运起了内力,不过久未练习,忽然一下运用,内力冲击经脉,就好似被人在全身上下各自狠狠打了一拳,一下子就觉得上气不接下气,
鲁烟求醒悟过来,叫道:“竟敢偷袭本姑娘,哼!咦,谁打的?”
这时边涯将锋利的小刀反握在手上,掠到鲁烟求边上,道:“鲁姑娘?你还是小心一点,这三人都是好手,尤其是小心李锦云,他的幽云针神出鬼没。”说罢,向李锦云道:“东西并不在我身上,何亮是个疯子,难道你也是个疯子不成?”
李锦云道:“好师弟,我想要的可一直不是别的,是你呀,可别辜负师姐一番好意。”
这话说给边涯,他脸色仍然冷酷,一旁的鲁烟求却听得脸红,啐了一口:“呸,好不害羞!哎,你和你这位师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你们两个……”她一转头,看到边涯那张更加俊美绝艳的脸庞,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手上一抖,心里小鹿乱撞,整张脸都红了起来,暗道:“他……这男子看起来比他师姐还美?”只是边涯的脸菱角分明,眼中有一股坚毅果敢之气,从身材骨架看得出来,这个少年的身体并不是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
边涯道:“你要小心,李锦云虽然花容月貌,手段比何亮更加厉害,这三年来,不知多少江湖客死在他的手下,甚至有些名门的大侠也逃不过劫难。”
王奇武道:“嘿!我倒看看你多大本事。”他双拳一展,腾空攻向李锦云,李锦云皱眉道:“真是个莽汉子。”他右手也是成拳,缓步迎上去,拳头只有王奇武一半大,而且没有拳风。王奇武一笑,进身上步,使出一招‘老熊抱石’,一手往李锦云腰上抓去,一手猛沉肩头。
势一到,本以为十拿九稳,哪知道却抓了个空,一晃神,李锦云就从王奇武右臂边溜了过去,两指骈出,点向王奇武的环跳穴,王奇武见此,提腿就踢,势要一脚把他两根指头折断。李锦云嘻嘻一笑,却停住势头,不退反进,身子向上翻去,原先的手掌下沉,眼毒手稳,三指并开就夹到王奇武脚腕,一瞬间回身转过去,腾落在地上,而王奇武“啊”的一声,竟左腿跪地。
“本事不怎么样嘛!”
王奇武叫道:“好你个卑鄙小人,使这样的阴毒手段,算什么本事?”刚才那一刹,李锦云借着王奇武反踢之力,把身子甩了出去,转身翻过去的片刻,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手骨狠狠的击在王奇武左腿的委中穴上,是以让他大腿猛然之间似抽筋一样,又痛又麻。
李锦云直立起身子,笑吟吟地道:“看你是条汉子,本姑娘今日也没多大功夫跟你玩,否则就刚才一招,我可以把你腿筋挑断,只是让你受一下小打小痛,不要叫我生气,否则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语气中又有一股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没完呢,小爷岂会怕你这样的妖女?”王奇武低吼出声,拔地而起,当头一记重劈,李锦云轻哼一声,轻松地躲了过去,王奇武挑衅似的狠狠拍了拍大腿,再行进招,将看家本事五行拳施展开来,威势不凡,招式绵延不绝,即便是有破绽,而一招紧似一招,李锦云一时之间无法拆解,只得左右躲避。
王奇武武艺虽没有练到精深,但颇有些力气,每一拳下去,都有着几百斤的力道,而且拳劲柔和,每一层劲道后面还有柔劲,即使没碰到身上,也让人不好受。两人斗了百来招,李锦云却始终破解不了,躲过一招“拦腰靠”,趁着机会,急忙抽身而出,一招“玉蟒翻身”接着“飞鸟投林”,掠到树枝之上,明眸轻睐,两臂轻弯,十根手指之间各夹一根金针,这便是他的行走江湖的看家本事,幽云针。只听一声轻喝,八根金针应声而出,分别打左臂右臂胸膛小腿四处的各个大穴。
“小心!”边涯大喊。这幽云针的手法是封血镖变化而来的,封血镖嗜血封喉,一击必死,练习却要下很苦的功夫,而李锦云不怎么适合学功夫,天生手臂手腕力道都是不够的,就用了金针替代,威力大打折扣,所以这些上面是涂了麻药的,他手指比较灵活,练习封血镖手法都是打穴道,而且十分精准,并且能够一手发多针,只要被幽云针盯住,对手就很难完全逃脱。
牛毛粗细的金针就好似横穿的雨滴一般,竟然没有丝毫声音,王奇武反应过来,只得双臂一横,将头缩在后面,金针应声而至,边涯等人都没听到,只有王奇武感觉到自己手臂、腰上和膝上‘次次次’的被扎,总共中了五下。‘嗖’的又一下,脸颊又是一阵刺痛,被金针刮开了一个大口子,微咸的血丝流入了嘴里,全身都失去了力气,跪倒在地,只用手肘撑着。
“你……卑鄙,你真是卑鄙……”王奇武慢哼哼地说道,李锦云却没理会,手指在衣里一拈,轻巧般的一甩,又是左右手各三根金针射出,只听一声闷响,孙太忠两臂和右腿足三里各中了一根,没入半截,应声而倒。边涯双手抵挡,也被射中手腕,只是几个呼吸,麻药劲儿上来,他也瘫倒在地。
“还以为多厉害,刚才暗器这么厉害,想不到躲都不知道躲。呵呵,若是鸠婆婆在这儿,你们恐怕命都没有了,边涯,我可没那么多耐心,只能让你这么跟我走了。”
“还有我呢。”鲁烟求见王奇武和孙太忠先后中招,又气又急,左手捏剑诀,右手持长剑横拉,疾步而飞,使出一招“寒雪卷霜”,剑影铺天盖地。李锦云幽云针夺手而出,直射鲁烟求面门,鲁烟求一柄长剑舞得飞快,剑势变攻为守,乃是一招“风满玉龙”,把金针一一挡落。鲁烟求一招未用尽,施展轻功,一剑刺出,李锦云身子一转,躲了过去,鲁烟求赶步上招,呼呼两圈,剑风便把李锦云罩住。
被这剑风一罩,剑招便是如暴风骤雨倾洒出来,天刹剑法的攻守兼备,不过一旦变为杀招,便是一招比一招厉害,剑风如万箭齐发,把敌人紧紧包围,李锦云被鲁烟求用剑招步步紧逼,迅捷的招式,猛烈的剑风,几乎让他透不过气。被逼到墙角,李锦云身子一个反扭,剑锋‘吱’的一声刺到了墙壁上,李锦云矮下身子,将旁边的杂物一掌拍开,鲁烟求横剑扫开,李锦云轻身一纵,就要拉开距离,逃开他的剑势。
“休走!”鲁烟求在墙上一蹬,整个身子腾空,捏出剑诀,长剑如同电光一般,使出天刹剑法中的杀招“飞洛惊鸿”,剑芒集在一点,李锦云忽然感到寒毛直竖,剑还未到,肩头就觉得刺痛,他知道这一剑厉害,但此时背对鲁烟求,瞬息之间的事情,他判定不了鲁烟求的位置。
这一招疾似风,烈如火,猛于洪,李锦云暗拈两根金针,把内力也运在手中,此时也知道躲不过了,只道:“拼了!”他将内力集中腰腹在空中扭过,反着就是一撒,两根金针就如同箭矢一般射出,鲁烟求的长剑也是即刻就到。“沙”的一声,长剑就要刺入前胸,鲁烟求这一剑必伤敌制胜,没了防备,剑一刺出,手臂忽然一麻,力道全失,剑虽刺中,后面却没了力道。“啊”的一声大叫,眼看就要脱手,鲁烟求银牙狠咬,左手推掌而出,把长剑往前一打,却偏了几寸,长剑“擦”的挑在肩头,皮绽血溅,李锦云惊声惨叫,两人都脚下一空,同时滚落在地上。鲁烟求眼睁睁看着李锦云中剑跌落,昏了过去,不由得松了口气。
王粟一见,脸上表情十分惊恐,心想:“七绝门的人果然都不好惹,这么小的姑娘竟把李锦云并死了,何亮也不一定斗得过他师兄。”连忙退了几步,大喊道:“何兄,你师妹被人杀了,山水有相逢,在下先走一步了!”说罢,他手中暗运一枚飞镖,暗想:“边涯这小子好不容易追到你,岂能让你这样如意?”‘刷’的一下将飞镖发了出去,要割开边涯的喉咙。
“好一个小贼!”一道人影从对面屋顶蹿了出来,运气于双掌,隔空发力,要将飞镖磕飞,救了边涯一命。
这相距三丈有余的距离,竟能用掌力把飞镖撞偏,王粟一见,不等来人靠近,急匆匆掠过院墙,逃命似的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