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山
“不许叫我姐姐。我比你小，你应该叫我妹妹，也不对，你叫我初颜好了。”初颜怎么听着有点刺耳，她有那么老吗？
“初颜姐姐。”司徒谨笙从善如流。
“司徒谨笙。”初颜脸一黑。
“初颜妹妹。”司徒谨笙歪着脑袋想想，终于聪明了一回。
“嗯，这才乖嘛。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醒来见不到你。”司徒谨笙很是委屈，“我想初颜妹妹，我也想小月，还有父皇，一个个都不在。”
初颜心里咯噔一下，夺嫡的戏码该要开始了。当今皇上不知道会不会也在这个时候病倒。上一世，司徒元瑜因及时带回司徒谨笙见先帝最后一面，因此获得不少赞赏，甚至间接促成帝位。
初颜望着犹不知世间烦忧的司徒谨笙，该不该带他回去？他会否再次成为那些人的棋子，她是否该继续留在无涯山，风吹过，愁绪仍在。
司徒元瑜为解君忧，奉命寻找司徒谨笙，他的三皇弟。他虽无法得知何从下手，百里子轩却能算出该往何方。
一路向西，有未知的答案，司徒元瑜谢过百里子轩，承诺帮他寻找了然大师的踪迹，若能带回摄魂珠自然是最好。
临行前，芸妃吹了吹枕边风，终于敲定了司徒元瑜与宰相府唯一的嫡女，相府千金三小姐慕凝香的亲事。
这天司徒元瑜领着三十六精兵威风凛凛地出城，俨然成了城中热话，羡煞旁人，风光一时无两。
慕凝香依窗而坐，轻托粉腮，朱唇微启，眉锁情愁，十里长街的一支小队伍，他的容颜却是跃然眼前。
未相守便相离，恨此刻女儿身不解女儿怨，希望只是暂别，忆起司徒元瑜的俊颜，不禁红了粉腮。
慕思韵却是暗自欢喜，昨晚偷偷听到宰相父亲和母亲的说话，得知司徒元瑜要出城去寻找司徒谨笙的下落。
这也许是她为数不多的机会了，上一次竟然让慕凝香侥幸逃脱，甚至促成她与司徒元瑜的相识，大家同是相府女儿，凭什么一个高高在上，一个活在暗处，云泥之别令她早有不甘。
慕思韵咬咬牙，收拾行囊，一早就乔装出城，自此天高海阔，世上只有一个慕思韵，不再是开在暗处无人识的幽兰，她要光明正大地盛放在阳光下，高贵地活着，只为自己活着。
司徒元瑜走的是官道，所到之处皆有当地官员列队迎接，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白白错过，能够结识多些能人异士和朝中百官，这是其他皇子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所以慕思韵能够循着他的踪迹寻去。
过了一天，初颜终于决定还是下山去，司徒谨笙是拍手叫好，这豆腐大的地方，林中不许去，这里不许去，那里不许去，几乎比小时候的禁足还要可怜。
初颜和小白大黑正正式式告别，可是大黑斜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小白没有表示，乖乖地送他们下山。
可是出了无涯山，小白还是跟着他们不愿意离开，这又是什么意思，初颜一脸黑线地望着拽拽的小白，还有已经不害怕，还一脸兴奋的司徒谨笙。
幸好这个地方荒无人烟，若是被寻常老百姓看到了，那还不得吓死他们，初颜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呲牙裂齿，而一人一虎视若无睹，是不是失去了武功，连威胁性也失去了！
初颜再也不敢坐在虎背上，偏偏司徒谨笙坐在小白背上，紧跟她左右，这个傻子，真好，不用顾虑世俗的眼光，不用考虑太多事情，随心而动。
小白忽然发出一声虎啸，片刻不到，晴空被乌云密布，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让人没有一丁点心里准备。
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很快，两人一虎都变成了落汤鸡，这里虽不如无涯山神秀，只是荒林野草居多。
漆黑的苍穹被闪电撕裂开，雨水模糊了视线，纵使有片刻的光亮，初颜仍旧看不清前方的路在何方，往何方。
惊天动地的响雷每一下都好像落在她心里，事不寻常必有妖，初颜擦了一把雨水，眯着眼转向小白，“小白，快点找个躲雨的地方，这雨下得没完没了的。”
说完，初颜纵身跃上虎背，双脚紧紧贴着小白的腹部，听凭它凌空跃起，穿梭雨林荒草，最后来到一个原始的山洞前停下了脚步。
初颜跳落地上，看着眼前似乎从未被踏足过的山洞，里面到底有什么竟然能让小白也感到害怕。
司徒谨笙见初颜下了虎背，自己也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立马又跳了起来，跑到初颜跟前，“哇，好神奇欸，初颜我们来躲猫猫好不好，你来找我啊。”
“白痴。”初颜拦都拦不住，司徒谨笙已经不见踪影，小白怕怕地后退了一步，宁愿淋雨也不肯进去。
初颜只好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闯了进去，司徒谨笙那厮怎么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呢，这个山洞洞口很小，不过也就走了二三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地方竟然是一个比无涯山山顶更大的腹地，只是地面乱石嶙峋，头顶怪石密布，形态百千，好一番奇观！
只是在见到司徒谨笙倒挂在石壁横伸出来的石柱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头不由一紧，脱口而出，“司徒谨笙——”
脚下却是踢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初颜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缩成一团的庞然巨物，方才被石壁挡了视线没有看到，“大黑？”
应该不是的，龙非龙，蛇非蛇，难道是蛟龙？
蛟龙灵隐的头搁在地上，龙须软趴趴地垂在两旁，龙目半睁，打量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女孩，再也使不出半点灵力。
枉它修行千年，竟然连一个小小的天劫都避不过，叫它如何甘心，不甘心，成神败魂，难道又要等上千年吗？
不可以，它可以等无数个千年，但那个他不能等上千年，算算时间，该是天命之年了，蛟龙灵隐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