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去
第二天，伴着激仰的音乐声，同学们早早地便来到操场参加升旗仪式。陈浩杰和文默站在各自班级队伍的前面，陈浩杰回头看了看，只见同学们整整齐齐地站立着，竟然没有一个同学耍手机，也没有一个同学讲话。陈浩杰扭过头看着旁边负责集合整队的体育委员，问道:“人到齐没有？”“到齐了！”陈浩杰满意地点了点头。伴着嘹亮的国歌声，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陈浩杰全神贯注地看着鲜艳的五星红旗，目光随着旗帜缓缓上移，直到杆顶，看着蓝蓝的天空中，五星红旗迎风飘扬，陈浩杰不由得为之一震。当音乐声结束时，文默也轻轻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学生。只见同学们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迎风招展的红旗。文默心中分明感到今天的旗帜分外鲜艳。
接下来是旗帜下的讲话。信步走上讲台的张大均，炯炯的目光看着台下的学生，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同学们！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我和你们一样对新学期充满着期待。期待着新的学期有新的收获，能够结识新的朋友，见到新的老师，学到新的知识。尤其是新同学，对学校充满着好奇，大家都渴望得到新的发展，希望在新的环境赢得他人的认可。当然，新的挑战也摆在我们面前，你们在新的环境中将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矛盾和困惑，严格遵守学校的组织纪律，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勇于面对各种困难和挑战，及时向老师请教向同学学习便能解决各种困难、矛盾和困惑赢得新的发展。对于我们的老同学，在学校的环境中已经慢慢成长并成熟起来，更要追求更高的目标。使我们的专业技能操作达到更高水准，能够在全市中职学校技能大赛中摘金夺银，能够到更好的单位实习，便是摆在我们老同学面前的实实在在的目标。根据自已的实际情况明确自己的目标，为之而努力拼博，终将实现我们的目标！当然同学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必然会经历一些事情，遇到一些困难和挫折，要勇敢地去面对它，处理它，只有经历了成长的阵痛我们才能真正成熟，才能坦然面对生活，才能悟出人生的真谛，从而使我们更加热爱生活！”
正如张大均所说“只有经历了成长的阵痛，才能更加成熟！”陈浩杰班和文默班的学生表现越来越好，学习气氛越来越浓。就连周末聚在一起喝茶的王汉、贺鹏、罗建辉都在谈论。“陈浩杰班上的学生本学期就像变了样似的，比以前好多了。”贺鹏感叹道！“都死了人了，难道还不该有点变化？”王汉不屑地说。“就是嘛！人都死了，表现再好还有什么用？”罗建辉附和道。“这些娃儿就是不撞烂墙不回头，不吃大亏不知道天高地厚啊！”王汉接着道:“反正现在学生科那边的破事不归我管了，我也落得个清闲，现在就管门口几个保安就可以了。”“对啊！管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也没啥意思，免得费精力，讨呕气……”“是啊！我当了十多年的班主任，早就看透了，当班主任是既费时费精力又不讨好，而且是两头不讨好，你要真正的负责，把学生管严点，学生在背后骂得你狗血淋头。你要真正以人为本，迁就学生，学校又批评你工作不负责。所以当班主任是最没意思的，自从进了职称后，我就再也不想当班主任了！”未等贺鹏说完，罗建辉便在一旁大发感叹。“尤其让人寒心的是不管你对这些双差生再好，他们也不会领情的，在背后照样骂你，毕业后连你的名字都记不了。”说完，王汉端起茶杯，喝下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我们这样的职校，全都是些双差生，你对他们再好也培养不出什么人才，所以没意思，工作过得去就行了。”“就是！就是！”贺鹏和罗建辉不停地附和。
很快又到了全校篮球比赛的时间了，这是喜爱运动尤其是喜好打篮球的男生们大显身手的时候。陈浩杰班的男生在高强和王波的带领下，一路过关斩将打入决赛。而他们在决赛中的对手正是以李元闻为核心的文默班的男生球队。这场在东城市第一职业中学堪称“巅峰对决”的球赛吸引了全校的目光。11月24日比赛如期举行。球场外人山人海，站满了观战的师生。
平时同吃同住宛如兄弟的文默和陈浩杰此刻站在各自班级的阵营，身边围满了为自己班级球队呐喊助威的学生。雷鸣和江唯红分别站在文默的两旁，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拿着扩音机。“兄弟伙，吼大声点！”雷鸣扭过头去对着同学们大喊。“电子4班！雄起！”随着江唯红的一声大吼，同学们紧跟着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电子4班！雄起！”听到吼声的陈浩杰班的同学更不得了，只见班长手持话筒胸挂锣鼓，索性把筒话丢在一边，敲起了锣鼓。旁边站着的几个同学立马也跟着敲起了胸前挂着的锣鼓，周围的同学一起发出了震聋发聩的呐喊:“电子6班加油！”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看到对面这排山倒海的气势，雷鸣望了望文默喃喃道:“要是我没做手术，今天再怎么也得上场为班上拼一把！”文默哪里还听得清雷鸣的话声，只是对着他点头微笑。雷鸣一下心血来潮，放下话筒和扩音机跑到文默身边，一手拥着文默一手拿出手机不停地自拍。”电子6班加油！“对面又传来了陈浩杰班上学生的呐喊声。雷鸣马上收起手机拿起话筒振臂高呼:“电子4班雄起！”
随着裁判的一声鸣哨，比赛正式开始了。抢下篮球的李元闻快速运球到三分线外，王波一个箭步跨过去挡住了李元闻前进的路线，李元闻赶紧把球传给孙东洋，高强飞身上前压住了正要起跳投篮的孙东洋，一瞬间，起跳不成的孙东洋，携球转身，一个妙传，球转到了正从边侧插上来接应的郑勇的手上，抓住机会的郑勇在对方防守的空隙中，快速突围，一个漂亮的跨步投篮，球正中篮框。顿时引得一片尖叫，文默班这边更是呼声震天。
就在文默班的同学还在为首球庆祝的时候，接到传球的高强已经迅速兵临城下，见前面两名防守队员已经虎视耽耽，高强在三分线旁，快速纵身一跃，潇洒一投，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篮框。3:2，顿时陈浩杰班鼓声震天。
激烈的篮球比赛引得同学们彻底释放了热情，宽阔的操场变成了激情四射的海洋。两队的比分交替上升，紧追不舍，时间还剩最后1分钟了，68:70文默班还领先2分。迅速将球传到王波手上的高强闪电般从侧面冲了上去，身后的防守队员紧追不舍。带球突破围追堵截的王波刚过中场便又陷入重围，身边一个黑影闪过，王波瞅住机会，迅速传球至高强，正面的李元闻飞身上来，盖住了正要起跃投篮的高强。就在那一刹那，高强双手握球，一个漂亮的侧身躲开了李元闻的盖帽，随即一跃而起，投出的篮球带着操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正中篮框。71:70！裁判吹响了全场结束的哨声。“三分王子！三分王子！”顿时操场上响起了女生的阵阵尖叫，陈浩杰班的学生更是一片欢腾！
人群终于慢慢散去。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陈浩杰班上的学生站在球场边上兴奋地庆祝着。“你们太棒了！”陈浩兴高彩烈地对着参赛的同学说。“这是必须的！”高强显得很得意。“老师！怎么奖励我们呢？”王波满脸笑容地看着陈浩杰问道。“每人加十分操行分！”“切！那都是哄小朋友的，我们要点实在的。”“那我请你们吃火锅！”“耶！要得！”同学们异口同声地欢呼。“不过得等到周末。”陈浩杰接着说。“好的，那这周周末就这样安排:星期六刚好是我的生日，我请大家吃烧烤，星期天，陈老师请我们吃火锅。”高强兴奋地说。“星期六我有事，可能来不了。”陈浩杰看着高强说道。“陈老师！你不来就没意思了。”高强企盼的眼神看着陈浩杰，接着道:“陈老师！你必须要来，我专门要邀请你参加我17岁的生日！”“你家长来不来？”“他们都在外地。”“我来了，你们会耍得不尽兴的。”“你必须要来，如果你不来，这个生日我就不过了。”“到时再说嘛！”陈浩杰看着高强接着道:“你不去邀请电子4班的同学啊？我看你们平时都在一起练球，大家耍得多好的。”“当然要请他们噢，我还要请文老师呢！”说完陈浩杰便向文默班的同学走去。
球场另一边，以一分之差惜败的同学，约微有些失落地围坐在文默身边。雷鸣手提矿泉水，挨着分发给参赛的同学。班长江唯红站在文默旁边看到坐在最后的李元闻，一言不发地低垂着头。她轻轻地走过去，将自己手中的矿泉水双手递给李元闻，李元闻抬起头来，迎着江唯红柔情似水的目光，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咕！咕！”地大口喝了起来。“同学们！你们都尽力了！在我眼中你们就是最棒的！”文默看着大家说。“兄弟伙！不存在，下次又来嘛。”发完矿泉水的雷鸣也在一旁大声说道。这时，高强走了过来，看着大家大声地说:“兄弟伙！明天星期六是我的生日，我邀请大家参加我的生日聚会。”说完，高强走到文默面前道:“文老师！我邀请你也参加我的生日聚会。我已经请了陈老师了，你也一定要来噢！”文默看着高强，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什么时候两个班的同学已经走在了一起，大家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球场。
星期六上午九点，陈浩杰的电话响个不停，一接通电话，陈浩杰便听到高强那熟悉的声音:“陈老师！十一点三十老乡村烧烤二楼，位置都订好了。你和文老师一定要来噢！我们和雷鸣、李元闻他们在那里等你们。”“我有一个要求。”“啥子要求？你说嘛，陈老师！”“不允许喝酒！”“我们懂得起的，陈老师！你就放心嘛。”“好嘛！我和文老师会准时到的。”挂断电话，陈浩杰看着文默道:“人家已经在催了，叫我们十一点三十在老乡村烧烧店二楼参加生日聚会。”“还早嘛。”文默看了看时间。“我们还没给人家准备生日礼物呢！”“那就赶紧去买噻！”说完，两人兴冲冲向外走去。
上午十一点三十，当陈浩杰和文默带上精挑细选的生日礼物出现时，同学们已经在烧烤店二楼列队欢迎。站在最前面的高强，郑重地来到陈浩杰面前，深深地鞠上一躬后看着陈浩杰和文默道:“热烈欢迎陈老师和文老师参加我十七岁的生日聚会！”还未等文默和陈浩杰缓过神来。雷鸣已走到文默面前，毕恭毕敬地鞠躬道:“感谢文老师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和帮助！”说完，房间里响起了同学们热烈的掌声。受宠若惊的文默和陈浩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来，来，这是你的生日礼物。”缓过神来的陈浩杰将生日礼物双手递给高强。文默也赶紧捧上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请陈老师，文老师入座！”同学们大声地说。“何必整得这么严肃嘛？大家都坐，都坐。”陈浩杰看着同学们说。“就是嘛！过生日就要整高兴点嘛，你们这样把我和陈老师都吓着了。”伴着文默的调侃同学们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气氛慢慢变得轻松活泼，席间大家有说有笑，摆谈着各种趣事，吐槽着之前自己做得各种荒唐事。
高强和雷鸣各自拿着一瓶饮料走到陈浩杰和文默身旁，将杯子斟得满满的。“兄弟伙！来，我们大家一起敬陈老师和文老师一杯！““我们以饮料代酒敬文老师和陈老师。祝两位老师身体健康，事业有成！”随着高强和雷鸣的倡议，大家端起杯子，纷纷起立。见这阵势，陈浩杰和文默赶紧将手中的烤串放在盘子里，端起杯子站立起来。“我们也祝同学们身体健康，学业有成！”陈浩杰看着大家大声地说。“祝我们今天的寿星高强同学，越长越帅！学习越来越棒！”一旁的文默附和道。大家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不慌！不慌！我拍个照留个纪念！”人群中的王晓刚边说边放下杯子拿出手机走到一边。“耶！耶！耶！”同学们拿着杯子摆出各种造型，王晓刚在一旁不停地拍照。“留纪念可以，不要发到网上哈！”文默对着王晓刚说。“懂得起的。懂得起的。”王晓刚不住地回应。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高强的生日聚餐已近尾声。意犹未尽的同学们邀请陈浩杰和文默下午一起去唱歌。“我们下午还有工作安排，就不能和大家一起耍了。”陈浩杰刚说完，一旁的文默也看着大家说道:“是啊！已经和大家一起耍了一个上午了，我和陈老师还有些事，下午就不能再陪大家了。”见两位老师执意不去，高强走到陈浩杰和文默面前道:“谢谢陈老师和文老师参加我十七岁的生日聚会，下午就不耽误两位老师的时间了，我们分头行动。”“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噢！”陈浩杰看着高强说。“同学们！老规矩，今天晚上我和陈老师照样按时查寝，到时大家务必按时回寝哈！”文默也大声地说。“知道了！”“懂得起的！”“放心嘛！”同学们纷纷说道。
来到早已预订好的KTV包间，高强点了一首《光辉岁月》，纵情高歌。雷鸣坐在沙发上，从果盘里挑了一块又大又红的苹果，拿着水果刀细心地削起来。高强一曲唱罢，雷鸣的苹果也削好了，雷鸣拿起水果刀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几块分发给同学们，走到王波面前时刚好剩下最后一块。王波挥了挥手道:“我要去唱歌了，苹果就留给寿星吃嘛。”说完拿起苹果顺势递给了迎面而来的高强。接过苹果的高强边吃边对着大家说:“我要去上个厕所。”说完便向门外走去。
推开厕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洗手槽边正趴着一个男子呕吐不止。“原来遇到个酒鬼”高强心中暗想，绕过醉酒男子，走进洗手间。上完厕所，高强来到洗手槽准备洗手，迎着浓烈刺鼻的酒臭味看着还在呕吐的男子，高强极为反感，心中惟恐避之不及。洗完手的高强正欲离开，一旁的男子抬起头醉眼惺忪地看着高强说:“帅哥！把你的纸巾拿给我用一下。”高强并不搭话，随手从口袋里抓出一包纸巾递给男子。接过纸巾的男子摸索着从纸巾下面拿出一张卡凑在眼前，喃喃道:“东城市第一职业学校……”高强扭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把放在同一口袋里的学生卡也递给了身旁的男子。“你把这个也要拿给我揩嘴巴啊？”高强正想要回学生卡，满身酒气，满眼血红的男子看着高强问道。“噢，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学生卡，你给我嘛。”高强边说边伸出手去。“噢，原来你还是个学生啊！你们学校今上年不是有两个学生殉情了吗？……”未等男子说完，气愤的高强已经一把抓过男子手中拿着的学生卡和纸巾。“不好意思，纸巾不给你用了。”说完，高强转身离去。“你小子耍我啊！你给我等到！”身后传来了男子的吼声，高强懒得搭理径直向自己的包间走去。
回到包间的高强看到雷鸣、郑勇、孙东洋、王波、李元闻、王晓刚一行人等正站在房间中央一起高唱《海阔天空》，高强赶紧走过去，搭着王波和雷鸣的肩膀跟着吼了起来。“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正当大家纵情高歌之际，门突然被推开，闯入三个满身酒气的社会青年。“刚才在厕所逗我耍的娃儿呢？”站在最前面的青年大声问道。顿时打断了大家的歌声，只有音响里还在发出家驹的唱音“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高强定眼一着，原来说话的人正是刚才在厕所醉酒呕吐的青年。“你要干啥子？我又没惹你。”高强回应到。“马上给我们曹哥道歉！”“你娃还敢逗我们曹哥耍！”后面两个分别穿着黄衣服和红衣服的社会青年盯着高强大吼。李元闻和王晓刚见状赶紧走上前去，一脸笑容地看着站在前面的曹哥道:“有啥子事，大家好好说嘛。我们……”“你们少管，站一边去！”未等李元闻和王晓刚说完，曹哥已经吼了起来。“凭啥子叫我道歉？我又没惹你。”高强盯着曹哥说。“你那样耍我，你还没惹我啊？”“我哪里惹你了？”见双方争执起来，李元闻赶紧陪笑道:“有事好好说嘛。好好说嘛。”“我们都是学生，三位哥哥别给我们一般见识。”王晓刚也赶紧圆场。“晓得你们就是烂学校的烂学生，今上年你们学校不就有两个学生殉情吗？”曹哥的话使得李元闻和王晓刚竟一时语塞，顿觉胸口上压着一块石头般闷痛。“请你说话尊重点，不要侮辱我们学校！”站在高强旁边的雷鸣忍不住大声地说。“就是不要乱说！”“说话注意点！”“不要觉得我们是学生就好欺负！”王波、郑勇、孙东洋也站在高强旁边，盯着曹哥大声地说。“好！还有这么多人帮你出气，你们给我等到！”说完曹哥又扭过头去对着身后的黄衣服青年大声说:“三娃，去把二狗他们喊过来！”见黄衣服转身出去叫人，李元闻赶紧喊王晓刚去叫KTV老板过来，同时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文默的电话:“文老师！你们快到苹果KTV2楼3号包间来，有社会人员在找我们的麻烦！”接到电话的文默赶紧和陈浩杰一起，乘出租车向苹果KTV奔去。
挂断电话的李元闻快步走到高强面前，看着大家说:“我们快走！换个地方耍，免得再出麻烦。”准备离去的众人，却被曹哥和红衣服青年拦住了去路。“想走啊？不行！除非这个娃儿当众给我鞠个躬，道个歉！”曹哥指着高强说。“你如果再这样，我们就报警了。”李元闻盯着曹哥说。“警察来了，我也要喊他道歉！”曹哥满口酒臭，蛮不讲理。音响里，家驹仍唱个不停“在雨中漫步，蓝色街灯渐露……”突然门被推开，一大群社会青年蜂拥而入，为首的黄衣服青年边走边吼:“曹哥！我们来给你撑起！”紧跟其后的KTV老板，赶紧跑到曹哥面前道:“曹哥，给个面子，这些都是些学生，何必给他们一般见识呢？”“林老板！不是不给你面子，是这些烂学校的烂老师没把这些烂学生教好，我今天要好好教教他们。”“你不要骂我们老师，我给你道歉就是了。”说完，高强径直向曹哥走去。曹哥一脸不屑地看着面前正准备道歉的高强，伸出手抓住高强的脸道:“老子看你嘴巴叫！”“把你的手拿开！”高强盯着曹哥。“老子看你嘴巴再叫！”曹哥的手不仅没有拿开，还在高强的脸上狠狠扯了一下。音响中，家驹依然唱个不停“冷雨夜我不想归家……”突然，高强猛得推了曹哥一把，一身酒气的曹哥，踉踉跄跄，跌坐在地上。恼羞成怒的他顺势抓起旁边果盘里的水果刀向高强刺了过来。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众人惊愕的表情还未恢复，一道人影闪电般冲入人群，扑挡在高强面前，这正是闻讯而来的陈浩杰。
陈浩杰感觉胸口一阵冰凉，随即是钻入骨髓的疼痛，陈浩杰伸出右手捂住胸口，顿时手掌上沾满了滚烫的鲜血，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陈浩杰一下晕厥过去。紧随其后的文默扶住陈浩杰大声呼喊:“阿杰！阿杰！”
站在一旁的黄衣服青年战战兢兢的说:“曹哥，你捅人了！我们不敢帮你了。”说完转身便走。周围的一群社会青年见势不妙，个个作鸟兽散，夺门而逃。曹哥见状，丢下沾满鲜血的水果刀。正欲逃离之际，文默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曹哥，狠狠地将他摁倒在地，曹哥极力反抗，旁边回过神来的雷鸣、王波等人也冲了上去，将曹哥死死地压在身下。文默对着李元闻和王晓刚大喊:“赶紧打120和110！”
东城市第一人民医院手术室外，文默、雷鸣、高强一行人等焦急地等待着。不多时，吴亚伟、何长博、张大均等人也急匆匆赶来。“情况如何？”气喘吁吁的吴亚伟看着一脸疲惫的文默问道。“已经抢救了三十多分钟了，医生一直没出来。”“那个社会青年抓到没有？”张大均急切地问。“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文默话音刚落，一旁的何长博又问道:“学生都没事吧？”“没事”文默边摇头边说。“都怪我！都怪我！”高强边说边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突然，手术室大门外的红灯一闪。“医生要出来了！”吴亚伟望着手术室大门说。猛然间，大家都站立了起来，在大门两旁等待着。终于，重重的门被推开了，走出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医生站在门口望着众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文默顿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从胸口涌向全身，直冲脑门，一刹那，脑袋像炸开似的，文默再也支撑不住，一下跌倒在坐椅上。高强、王波、雷鸣等人却一下跑向了医生身后，看着推出的床上，用白布覆盖着的陈浩杰的身体，高强悲痛地低吟着:“陈老师！陈老师！陈老师！”然后轻轻地爬在陈浩杰的胸口上，伸出双身紧紧的抱住陈浩杰的身体，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浸湿了覆盖在陈浩杰身上的白布......在医务人员的劝说下，同学们慢慢退在了一旁，医务人员将躺着陈浩杰身体的床慢慢从门口推向过道。跌倒在坐椅上的文默使出浑身力气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去，揭开覆盖在陈浩杰头上的白布，看着陈浩杰苍白而安详的脸庞，文默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面颊。“阿杰！阿杰！阿杰！”文默轻轻地呼唤着，然后伸出双手抱住一脸安详的陈浩杰将他拥入怀抱，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陈浩杰昌白的脸庞上。吴亚伟、何长博、张大均站在文默身旁，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早已是泪流满面。同学们再一次走过来，扑倒在陈浩杰的身上，痛哭流涕。医务人员不得不再次走过去劝说大家。
终于，人们退在了过道的两旁，医务人员推着陈浩杰的身体慢慢远去。突然高强和王波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声呼喊着:“陈老师！陈老师！陈老师……”可惜他再也不能回来了……
追悼会上，全校教师都来了，站在最前面的教育局卫局长和学校秦校长、陈天明、吴亚伟等人对着陈浩杰的遗体深深地三鞠躬。在一片哀乐声中，卫局长缓缓地转过身来，满眼泪花地告诉大家:“陈浩杰老师将被追授为东城市见义勇为青年！”
三天的追悼会结束后，文默、聂晓丽和从省城赶回来的欧然、李敏扶住满头白发手捧骨灰盒的陈浩杰妈妈一步一步从殡仪馆走出来，寒冷的秋风呼呼地刮着，一股浸入骨髓的冰凉，使得众人不得不紧紧地依偎在一起。突然，聂晓丽看到殡仪馆广场上簇立的人群中闪过一个人影。“美珍！”聂晓丽脱口而出，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广场上凝重的空气。人群中一个长发披肩，身穿黑色毛衣的年青女子蓦地回头，在和聂晓丽四目相对的瞬间，年青女子已然泪流满面。“美珍！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看看？”聂晓丽大声地问道。众目睽暌之下，周美珍停住了在人群中穿梭的脚步，在短暂的局促后，周美珍毅然走出了人群，她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应着阵阵秋风向聂晓丽等人飞奔过来，披肩的长发在风中飘散。
周美珍将陈浩杰的骨灰盒紧紧地抱在怀中，泪流满面的脸颊紧紧地贴在骨灰盒上。“美珍！你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李敏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良久的沉默。“都是他妈的一群骗子，个个都想骗我上床。”周美珍缓缓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说。“那就回来嘛。我们……”未等李敏说完，周美珍望了望大家，把脸偏向一边，两眼无神地说:“我还有脸回来吗？”突然，周美珍狠狠地瞪着远方道:“我会让那些混蛋付出代价！”凶恶的眼神使人不寒而栗。正当大家惊愕地望着她时，周美珍将骨灰盒还给了陈浩杰妈妈，迅速摸去眼泪，看着满头白发正在风中凌乱的陈浩杰妈妈说:“阿姨！我是陈浩杰的女朋友，以后我会来看你的。”然后，周美珍看了看大家道:“你们照顾好阿姨。”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众人大声地呼喊。
三个多月过去了，寒假即将结束，新的学期又要来了。文默依然沉浸在痛苦之中，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沉默寡言，萎糜不振，不管聂晓丽怎么劝说、开导，文默都找不到工作的激情。就在开学前一晚，文默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午夜早已过去，文默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猛地从床上坐立起来，披上衣服，径直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飞快地在屏幕上敲下了“辞职”二字，这一次，文默甚至没有和聂晓丽作任何商量。很快电子版的辞职报告便敲好了，文默将其存在优盘，准备第二天一早到办公室打印出来。
一大早，文默便起床了。洗漱完毕后，文默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拿着存有“辞职报告”的优盘向办公室走去。刚进楼道，远远的，文默便看见办公室门外站满了人，奇怪之际，文默定眼一看，办公室门外的过道两侧整齐地站着两排人。文默停住脚步仔细一看，原来是雷鸣、郑勇、孙东洋、李元闻、高强、王波、王晓刚等人正分站在办公室门外的过道两侧。众人看到停住脚步的文默，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面对文默。“文老师好！”伴着响彻楼道的声音，大家齐刷刷地向文默深鞠一躬。回过神来的文默向大家挥了挥手道:“你们有什么事吗？到办公室来说吧！”说完，文默在众人的簇拥下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坐！坐！”文默边开电脑边示意大家坐下，并不宽敞的办公室，此时显得有些拥挤。待文默坐下后，众人整齐地排成二行站在文默的办公桌前。“站着干嘛？快坐下啊！”文默再次招呼大家。“文老师，我们有两件事情要来找你。”站在最前面的高强直直地看着文默说。“什么事？说嘛。”“文老师！我们请求您接替陈老师，当我们班的班主任！”“谁来当你们班主任，学校自有安排。”文默淡淡地说。“文老师！这是我们全班同学的请愿书，上面有我们全班同学的签名，请求您担任我们的班主任！”高强边说边双手递上一个信封。文默接过信封放在办公桌上，炯炯地看着高强，不知该说些什么。“文老师！我们看到您就像看到陈老师一样。您就答应我们的请求吧！”高强大声地说。“那第二件事是什么呢？”文默看着众人问道。“文老师！我们要报名参加今年的全市中职学校学生技能大赛。”站在另一行最前面的雷鸣坚定地说。“可以啊，想参加的，都可以到张大均主任那里报名。”“我们要代表我们学校参赛，我们要证明我们不是烂学生！”雷鸣的话铿锵有力，深深地震动了文默。文默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盯着雷鸣说:“要想代表学校参赛，首先你们得通过学校的层层选拨，你们做得到吗？”“我们很有信心！”雷鸣大声地回答。“好啊！你们赶紧到张大均主任那里报名，我也会向他推荐你们的。”“那您同意当我们班主任了吗？文老师！”高强赶紧又问道。“我考虑一下再说吧！”“文老师！今晚点名的时候，我们全班同学都在班上等你。”“我考虑！考虑！”说完，文默摆了摆手道:“同学们都回去吧！等会儿，我还要开个会。”“那就不打扰您了，文老师！”说完，雷鸣和同学们一起向门外走去。一行人等走到文默办公室门口，竟又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面向文默，异口同声地说:“文老师！您辛苦了！您对我们的好，我们深深地铭记于心！”说完又整齐地向文默深鞠一躬。
待众人离去，文默再也忍不住了，热泪盈眶的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任凭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