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碎空（2）
景月很是心动，但她不敢完全相信林破的话。
“对了。”景月寻到让自己困惑的一点，“你说你研究了碎空十多年，您今年高寿？”
林破说自己研究了十多年的”碎空”，可他看上去不过双十年纪，他的话顿时失去了说服力。
景月那个“您”字尾音婉转，一股子讥讽，林破却很认真地思考起来：“嗯……今年好像是四十，又或者四十一，记不太清了。”
林破回答景月时的神情是诚恳的，可他的语气就非常不正经。
林破这张脸，任谁都不会和“四十岁”联系在一起。
景月有些吃惊，随即想起曾在书上看过与“驻颜”有关的内容，林破这种脸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的状态，不是驻颜有术就是易容了得。
要想保持自己的容貌年轻，最可能的情况有三：一是身怀奇宝，能掩饰或者改变真实容貌；二是年轻时使用过驻颜的药物，容貌停留在用药阶段；三是修为高深，衰老速度减缓，或者变换出年轻的模样。
除开林破说谎这种可能，无论他属于这三种猜测中的哪一种，都意味着一件事——林破的背景或者境界总有一个深不可测。
景月思索“驻颜”相关记载，在林破看来是对他提出的交易的迟疑，他补充道：“如果你担心我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可以留下魂血印。”
将魂血印交给别人，就相当于把性命交给对方，这本是一种控制死士的手段。
一滴暗红的血浮在景月眼前，晶莹的血滴中，盘坐着一个小小的人影，模样和林破一般无二。
“有了这滴魂血印，我的生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林破落落大方，全然不在意把性命抵押给景月。
此时的林破就像是江边的钓客，撒下各种鱼饵，只等鱼上钩。
但林破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波澜不惊——他现在就比热锅上的蚂蚁好一点。
他确定景月要什么，然而不敢肯定景月一定会答应，他已经竭尽所能利诱，如果景月不答应，他可以威逼，但不愿威逼，所以只能去寻找其他合适人选。
可是要找一个适合修炼碎空的人何其艰难，他是真的不想放弃景月。
要说景月没受到震撼是不可能的，林破这么干脆地交出魂血印，就不怕被其他人收走，或者自己收走后直接威胁他？
“我有更好的选择吗？”景月瞥了眼林破，放在桌上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淡淡地说，“合作愉快。”
用性命做注的交易，景月表现得十分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个晚上吃什么的决定。
“合作愉快。”林破笑道。
定下合作，景月半点不犹豫的将橙晶币交给林破，林破拿了晶币不忙着离开，试探性地说道：“为了方便我根据你的情况调整用药，你要不要随我去我住的地方？”
“也好。”景月不假思索地说，“你先去听风楼领赏金，申时末在这里汇合。”
景月回到羽风很快收拾好行李，随意“抓了”一人询问风渊在什么地方。
风渊正在书房查阅账本，风傲林在一旁端茶递水，不时回答风渊一些问题。
“月月！”风傲林像是看到救星，眼睛就差挤出两行泪来。
景月拍拍风傲林的后背，动作很温柔，但语气异常冰冷：“我要离开了。”
话音落下，景月明显感觉到风傲林身体僵硬住。
“离开？”风傲林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到景月提着的包袱，瞬间明白景月指的什么，她瞪大乌黑水亮的眼睛，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的照顾了。”景月背上包袱转身就走。
等风傲林恢复意识，已经不见景月踪影，她立马追出去，就见景月刚踏出垂花门，她跑着跟了上去。
和林破约见的地方距离羽风不远，景月走出羽风没多久，就看到林破模糊的影子。
此时街道有些繁忙，人来人往摩肩接踵，风傲林一路狂奔吓到不少人。
听到惊呼和急促的脚步声，景月回头一看，就见风傲林冲了过来。
“月月，为什么……”风傲林正要质问景月，就见一男子走到景月身旁，对景月说“走吧”。
风傲林愣愣地打量着林破：这个男人皮肤很白模样很俊，个子高挑就是有些单薄，像极了话本里与闺阁小姐幽会的俏书生。
满腹的疑惑、数落、撒娇、恳求，瞬间化作一句：“月月，你重色轻友！”
风傲林很是激动，本来她就引起许多人注意，这一嗓子更是把所有临街的窗户叫开，屋内的人探出头来看热闹。
“咳咳。”闻言，林破差点被口水噎死，他清了清嗓子，摆出翩翩公子的样子，道：“我和……”
景月直觉林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出声打断林破：“风叔、傲林，事出突然，后会有期。”
“风叔？”
一道人影站到风傲林身旁，风傲林侧头就看到风渊面无表情的脸。
风渊是担心风傲林才跟了出来。
虽然相处只有三个月，对景月不能说完全了解，但风渊多少清楚景月是一个冷静有主见的人，她做任何决定都是三思而行，她选择了离开，就说明离开对她更有利，自己没必要阻拦，更没资格阻拦。
风渊拱手道：“后会有期，羽风在一天，你随时可以回来。”
景月心里涌起久违的暖流，明明自己也才十四岁，为什么这种温暖，仿佛是四十年前才体会到的。
“风叔，保重。”景月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哽咽。
风渊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脸上浮现一丝慈爱的笑。
纯粹的，不带任何目的。
景月深吸一口气，不敢再去看风渊，她害怕自己生出贪念，然后不愿离开。
曾感受过相似的温情，但在苏听风联合莫一柏夺取自己魂印的刹那，这份温情就化作一缕轻烟直上云霄，再也不见。
风渊的笑是欺骗也好，真诚也罢，景月只知道，风渊不会对风傲林有丝毫的算计，他对风傲林的爱，很干净。
风傲林念念不舍，一直盯着景月离去的背影，风渊就站在风傲林身旁，默默不言。
突然，风傲林冲了过去，冲到景月面前展开双臂拦住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