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罪魁祸首
实习弟子们走出道场,刀恨意带着八名执事站在道场外等待着众人。
刀恨意目光穿透人群,正色道,“各位今日下午已经聆听过了李长老的授课,太虚藏经,虽然仅是基础功法,但却是我无涯观的根基,字字句句都蕴含着深刻的道意,想必大家收获颇丰。但我希望大家明白,无涯观并非世外桃源。”
刀恨意顿了一顿,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穿透每个人的灵魂:“一旦你踏上修仙之途,你便卷入了一场战争。修仙不是高坐明台,不是独善其身,不是避世离俗,修仙是一场漫长的战争。”
“与天,我们争的是时间,是逆天改命的一线生机,与地,我们真的是资源,是宗门存续的天地精华,与人,我们争的是一口气,是笑傲巅峰的立足之地。”
既然是战争,就代表着流血,就代表着牺牲,代表着死亡。
刀恨意的话说的直白,却狠狠叫醒了在场的众人。
在广袤的玄微大陆上,宗门万千。宗门之间资源的争夺,领土的争端,势力的扩展,理念的不同甚至是个人的恩怨都可能会爆发出大大小小的战斗。
修仙,对于许多人来说,是追求长生不老、超脱尘世的修行之路。然而,在这条看似超然的道路上,实则充满了战争的残酷与无情。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每一个弟子,“你们每个人都是无涯观的未来,你们的肩上承载着宗门的希望,所以,你们只能变强,不择手段地变强,记住了吗?”
“记住了。”在场的人纷纷答道。
回到小屋,夜幕下,无涯观的灯火渐渐亮起。
莫一帆盘腿坐在床上,温习太虚藏经。他闭上眼睛,回想着李长老的授课内容,心中默念经文,调整呼吸,渐渐进入了冥想状态。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月内,除开外院安排的课程外,莫一帆每日会专门去藏经阁翻阅两个时辰的书籍,藏经阁中各种阵法、武技、丹药等典籍他都有所涉猎。
夜晚,莫一帆便坐在小院的屋檐上,顶着月光,按照太虚藏经书的要义,吸气吐纳,试图引导天地灵气,尝试开辟心海。
但莫一帆始终不得其法,他体内的丹田内仿佛一片混沌,死气沉沉,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
虽然,莫一帆在开辟心海开辟上没有任何进度,但莫一帆也不着急。每个深夜,当他人已沉入梦乡,莫一帆仍在月光下雷不打动地静坐修炼,运行藏经。
他能很明确地感受到,在他的修行下,自己气血变得更加旺盛,体质也在不断变强。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也不见任何的好转。
无涯观六十六名字中半数以上的人都陆陆续续感知到了心海的存在,慢慢开始有了灵力的波动。
这日,无涯外院开设的道法课也结束了。
李青松觉得奇怪,他拿着莫一帆的手,帮莫一帆探视他的丹田,他的丹田中一片混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真是匪夷所思。”李青松捋了捋胡子,沉思道,将其余弟子都遣走后,单独留了莫一帆下来。
莫一帆见李青松神神情古怪,便开口问道,“长老,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青松蹙眉道,“修士的丹田就像是一个保护袋,护佑着我们的心海,心海一般居于丹田中心,心海开辟后,其灵力借由丹田连接经络,到达人的四肢百骸。”
“如果说丹田内自成一方天地,修士的心海就像一粒种子,我们呼吸吐纳,便是为这一方天地提供滋养,使着一粒种子生根发芽,即便是普通人的丹田内,没有这粒种子的存在,无法开辟出心海,但这天地依然存在,所以人的丹田先天不存在太大差异,应为一片红色。我刚才内试你的丹田,只觉你的丹田中一片混沌,了无生气。”
“怪,真是怪。”李青松低头皱眉,仿佛一个神仙沾染上了一丝凡气。
相处了三个月,李青松见莫一帆心智成熟,心性纯良,对莫一帆一直颇为照顾。看得出来,此刻李青松也对莫一帆眼下的情况素手无策,深深地替莫一帆担忧。
莫一帆眉头紧锁,看着李青松的严肃的神情,他知道眼前的这事情非同一般,心里凉了半截。
李青松思索再三,便说道,“一帆,这件事你先莫要对外声张,待我回无涯观后再帮查查古籍记载,问问老友,定然能帮你找出其中缘由。”
“谢过李长老。”莫一帆点点头,握拳感激道,莫一帆知道兹事体大,若丹田一片混沌,了无生气,便没有办法开辟心海,就无法应对几个月后无涯观弟子的考核,李长老叫他绝不能不对外声张,是为了他好。
李青松对莫一帆交代完,便匆匆忙忙地化作一道鸿芒飞走了。
莫一帆站在空旷的道场,面露沮丧。
自来到外院起,他夜以继日潜心苦修苦修,心中总怀有一线希望,期盼着某日能豁然开朗,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心海。
然而,李青松的话语却如一记重锤,击碎了他的幻想,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莫一帆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
“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莫一帆催头丧气地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已是寒冬时节,夕阳的余晖在天际中勾勒出一片孤单的剪影刺骨的风刮过,枯枝在寒风中摇曳,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落叶铺满了缥缈峰的小径,莫一帆的每一步都伴随着碎裂的声响,仿佛大地的悲鸣。
此刻,他的心如同这树林中的枯叶,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迷茫。
莫一帆眼神空洞,望着天边那即将消失的光明,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对现状的无力感。
如果不能开辟心海,他的修仙之路可能会就此终结,这个念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莫一帆在树林中神色恍惚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偏离了方向。再抬起头来时,莫一帆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山中哪个位置。
夜色渐浓,星光被浓密的树冠遮挡,只有零星的光点透过缝隙洒落。
三月来,晨光初露之时,莫一帆的身影已在演武场上挥汗如雨。他的身高如同春笋般猛长,肌肉线条愈发分明,力量、敏捷、耐力和爆发力也有了质的飞跃。
他很轻松地跳上一颗巨大的古木,站在树顶,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方位。
“好在还在缥缈峰中。”莫一帆朝着山脚望去,确定好了外院的位置,便跳下树,沿着外院的方向继续朝山下走去。
在夜色中独自前行,他的脚步在落叶覆盖的小径上沙沙作响,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忽然,莫一帆摔了一跤,被什么东西绊倒,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他疼的龇牙咧嘴,脸色发红的像烙铁一般,他的牙齿也忍不住的上下打颤,咯咯作响。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塞牙。”莫一帆的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脚趾,那里传来的痛感让他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左脚一触地就痛得无法承受。
莫一帆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伏在地上,扫开地上的落叶,“我倒要看一看是什么东西?”
扫出来的空地处有一个地方略微凸起,有什么东西埋在了土里,露出了一个部分。
“果然是它。”
莫一帆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而坚硬的物体,他用手向着四周刨了刨土。
一个硬物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
随着泥土被一点点挖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出现在他眼前,莫一帆坐在地上,一只手继续捏着自己的脚趾,一只手将将罪魁祸举起来,在月亮下定睛一看。
一个袖珍小鼎。
莫一帆把袖珍小鼎拿在手里,细细打量,小鼎上沾满了泥土,几乎掩盖了它原本的面貌。
不远处,刚好是一处山谷,山谷中传来潺潺的水声。莫一帆听着涓涓细流,想着,“刚好可以拿去洗一洗。”
刚准备起身,脚趾的疼痛又传了过来,莫一帆疼的不行,又坐在地上,“算了,不洗了。”便从地上捡起一些沾着露水的树叶朝着袖珍小鼎擦了一擦,勉强擦了干净。
莫一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小巧的鼎,这与他以往的认知大相径庭。
前世,在古老的华夏文明中,鼎不仅是烹饪之器,更是权力与神权的象征。传说中的华夏九鼎,太康鼎、少康鼎、大明鼎、赵盾鼎、鸟鼎、方鼎、彝鼎、斟酌鼎和神雀鼎,象征着九州的统一与中央集权的至高无上。
青铜之王-后母戊鼎,通体高133厘米、长110厘米、宽78厘米,重达832.84公斤,更是商王武丁的两个儿子为祭祀其母亲而制的神圣之物,见证了那个时代的祭祀文化和王权的神圣不可侵犯。即便是到了玄微,各种古籍中记载的鼎作为法器,也绝不可能这么小。
莫一帆端详着手中的小鼎,这个小鼎并不足拳头大小,但外观却一点也不马虎,鼎身上身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铜绿,三足稳健而有力,两耳弯曲而优雅,如腹部的曲线流畅,最让莫一帆惊讶的是上面刻着道纹。
“眼前的袖珍小鼎竟然是一件法器。”
莫一帆记得《天外十三篇法器篇》中写道:法器,修仙者求道长生之利器也。非徒战时之锋刃,亦为修途之津要。沙场交锋,法器增威;定坐炼气,引气增功。其器各有灵韵,道意深藏,与修士心神相携,共登仙阶。
道纹,法器之灵也。赋器以生,共鸣修士之力,显神妙。纹独一,含天地法,潜无限灵。
如果说法器是修仙者在追求长生与力量过程中的得力助手,它们不仅是战斗的利器,也是修炼的媒介。那么道纹,作为法器的灵魂,便是其力量的源泉和精髓。
一件普通的法器上一般刻有一个道纹,但也有可能存在多个道纹的法器,这样的法器往往更加强大和珍贵,而眼前的小鼎上刻着一块道纹,且道纹破碎,看着非常的不起眼。
不知道这个鼎以前是谁的法器,它和他的主人又经历过怎样的故事,莫一帆想到,如今自己无法开辟出心海,以后只怕是与仙途绝缘了。
莫一帆将这个小鼎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可能是他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法器了。
莫一帆尝试起身来,却发现左脚一触地就痛得无法承受。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强行行走只会让伤势加重。
“小小一个鼎,怎么会这么坚硬呢?”莫一帆心下觉得奇怪,准备回去后再好好研究一番,将小鼎收了起来。
爬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莫一帆脱下鞋袜,只见左脚的大脚趾已经肿了起来,露出一片青紫。
石头旁,一片被落叶半掩的草药丛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这片被寒风侵袭的树林中,这些植物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依旧顽强地生长着。
他仔细辨认,发现了几株散发着清凉气味的“冰薄荷”,以及一些开着紫色小花的“紫花地丁”,它们在微弱的星光下显得格外清新。
冰薄荷的叶片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仿佛自然的冷霜凝结其上,而紫花地丁则在夜色中静静绽放,它们的紫色花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却依旧保持着一份坚韧和生命力。
“冰薄荷”具有止疼的功效,而“紫花地丁”可以进行消炎。
莫一帆用手一把采下草药,而后用拿起一块石头捣碎草药,直到草药的汁液流出,变成一团草糊。接着,莫一帆将草糊敷在受伤的脚趾上,一股清凉感立刻缓解了他的疼痛,左脚趾上的肿胀也慢慢好了一些。
莫一帆闭上眼,静静调息,开始运行太虚藏经。
太虚藏经中的吸气吐纳之法,颇为神奇,即便不能开辟心海,此刻却能加速他体能的血液循环,促进药效发作,与中医中针灸的疗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随着藏经的运转,草药的清凉感逐渐转变为一股温暖的气流,莫一帆感觉到脚趾的肿胀似乎在慢慢消退。
不一会,莫一帆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站立,虽然脚趾仍还是有些许不适,但是已经能够能够承受身体的重量。
“这么晚了,想必豆沙肯定着急坏了吧。”莫一帆想着,一瘸一拐的朝着山下走去,尽量让受伤的脚掌少承受些力。
明月高悬,月光洒在茂密的树林和起伏的山峦上勾勒出一副充满诗意的山水画。
月光如银,洒在莫一帆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终于,山脚下的灯火慢慢清晰,莫一帆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加快步子,“妈的,终于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