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封刀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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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杀手之王

从万剑山庄回来后,尹樾见死者的家人哭哭啼啼,实在令人伤感叹息,不欲多闻,当天下午,四灵宫传来讯息:玄武堂主龙傲已经率领“玄天七士”支援皇甫雍。这消息使得尹樾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

半夜,尹飞前来急报,木适苏醒,尹樾直奔木适房中,见木适的妻子正在喂他喝粥,激动的道:“兄弟,好些了吗?”

木适面色虽已好转,气力尚未恢复,挥手示意妻子端粥离开,说话气息有些弱:“局主,你来了。”

尹樾恨道:“兄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木适道:“我和几位兄弟们一起送皇甫公子和小姐出城后,突然出来一个叫柴江云的手下传局主你的命令,让我们到关帝庙商议大事。”

尹樾气道:“居然有这种事!”

木适接着道:“当时我们也觉的有蹊跷,于是大哥和其他兄弟们去追柴江云,我回来查找柴江云的档案,可是居然查无此人。”

尹樾道:“然后呢,你怎么受的伤?”

木适道:“我查知柴江云是混进局子的,便想着告诉大哥切勿深追,以免中计,回到城门前找寻大哥留下的暗号,我顺着暗号一路走,居然到了关帝庙,当时虽感觉有些不对,但想着既然到了关帝庙就是进去看看又能怎样?哪知刚进门,迎面便跃来五个手拿钢刀的蒙面人,我大吃一惊,急忙后退,不想身后又有九人断了退路,后来又出来许多黑衣人,一番打斗我重伤倒地,醒来就已在这里了。”说到此处,悔恨交加,狠狠地打了床板一拳。

尹樾道:“如此说来,我门中出了奸细,否则镖局的独门暗号不会被改到关帝庙,敌人这般处心积虑,看来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们了。”

木适道:“局主,大哥他们怎么样了,回来了没有?”

尹樾长叹一口气道:“回来了,只是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木适听后悲恸大哭起来。尹樾拍拍他的肩,走出了房门,月光披在身上,说不出的寒冷。

当今江湖中,论实力,能与丐帮、昆仑、少林、武当四大主流门派一决高下者,只有一个:北斗门。论势力,少林与武当,修身悟道,无争雄之心,昆仑派历史悠久,弟子众多,却独善其身,不是关乎武林气运的大事都不会参与其中,丐多为乞丐,势力遍布九州,侠义当头,帮中长老皆各有其能,在江湖中当属第一。可北斗门开山立派不到二十年,势力却能与丐帮不相伯仲,实在匪夷所思。

十八年前,北斗门立派于建康府,初时跟随者便有近千人,后来,门主段浮生苦心经营,终于在短短十二年间使之跻身为武林第五大门派,后六年时间不断招揽人才,竟似有独霸天下之心。

自门主段浮生以下,北斗门还有七大尊者,分别是:

廉贞尊者朱寒江,排行第七,身肩执法司之职,教规执行者,遇到特殊情况,有先斩后奏之权。

禄存尊者陆飞鸿,排行第六,钱粮掌管者,门中经济尽归他操纵,因为有他,北斗门虽人数常年递增,却仍然欣欣向荣。

破军尊者楚枫,排行第五,掌管门中精锐,待有强敌来犯或本门吞并其他门派时,突出奇兵,断敌生路。

文曲尊者陆千娇,排行第四,经营情报,呕心沥血花了三年时间创出了三套缜密的情报网,无论哪门哪派,有何异动,均在其掌握之中。

巨门尊者韩姬,排行第三,极有辩才,故负责对外谈判,拉拢势力,又因胸有谋略,心细如发,门中每有行动,便令其跟随,出谋划策,无往而不利。

武曲尊者胡煜,排行第二,武功奇高,极度嗜血!北斗门若有难以除去的必杀之敌,便令胡煜出手。胡煜先依武林规矩下挑战书,被挑战者如若赴约决难活口,若不赴约,胡煜便直闯到其家中,不论男女老少一概格杀,且尸体无一完整!故江湖中人听闻武曲尊者之大名,无不心惊胆颤!

贪狼尊者洛鹜,排行第一,极为神秘,来历除门主外无人知晓,负责什么亦鲜有人知,传闻年纪在四十左右,武曲曾与之一战,不是其敌,武功之高难以言喻,平时极少露面,加入北斗门十三年,没有离开过北斗门总坛一次。传闻,他若出总坛,必酿武林大难!

这七人排名虽有先后,但却不相统属,只听门主调令。他们既各司其职,又通力合作,北斗门的壮大他们至少占六成功劳,故他们七人被江湖人合称为“北斗七星”或“七星战将”。

这七大尊者每人统领十二个堂主,每个堂主统领着三十个分舵,这两千五百多个分舵遍布天下,谁敢与之争锋!

北斗门的总坛建造的宏伟华丽,气派非凡,总坛正中央,一面绘制着北斗星图的大旗在高空中迎风招展,似乎永远都不会降下来。

在这面旗下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凝立不动,双手背负,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望着远方天空的浮云,神态中有着说不出的威仪,正是北斗门主段浮生。女的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体态轻盈,举手投足间别具风情,无论什么人看见她这种风情都会为之着迷。

现在,这女子正在向门主段浮生汇报一项行动的经过:“我派柴江云扮作镖师故意露出端倪,把扬风镖局里除木适之外的四大镖头引到了竹林,埋伏杀之,朱寒江把落叶针尽数打在尸体中,随后火烧了竹林,这样等扬风镖局的人到后,能看见的除了骸骨就只有落叶针了。”

段浮生接口道:“看到落叶针,他们就会认为这是叶云舒所为,那便与我北斗门全无关系了。”

韩姬道:“正是如此。”

段浮生道:“万剑山庄的情况呢?”

韩姬道:“叶云舒杀了四大镖头后赶去与苏涯会合,两人用计,各个击破,六大忠仆无一活口!”

段浮生哈哈大笑:“做得好!”笑声良久方歇,接着问:“木适呢?”

韩姬脸上闪过一丝愧色:“我命二十八名好手全部身穿夜行衣,黑巾蒙面在关帝庙守株待兔,木适半夜果然赶来,打斗一场木适重伤,眼见便能取其性命,却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野和尚,居然在片刻间单手便制住了十几个人,救走了木适,实在可恨!”

段浮生眼光一闪:“什么样的和尚?”

韩姬回想道:“据回来的人说,看那和尚的样子年纪在四十左右,出手时用的居然都是少林最粗浅的入门功夫,动手时还在啃鸡腿。”

段浮生惊道:“原来是他!”

韩姬奇道:“门主知道他是谁?”

段浮生道:“他是少林寺俗家高手练无尊。当年四大门派、五大剑派和十大高手联合围剿三大魔教时,他这个野和尚可是立了大功的,吩咐下去,以后办事,千万不可招惹他。”

韩姬心头一阵寒意,道:“是。”

段浮生道:“城外呢?”

韩姬道:“据报皇甫雍已逃进了潇湘城,陆氏兄妹随后追赶。”

段浮生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韩姬道:“属下也早已料到,门主并不是要真的杀皇甫雍,至少不是现在。”

段浮生道:“你如何知晓?”

韩姬道:“皇甫雍少年成名,本非泛泛之辈,以陆氏兄妹两人之力最多能占一点便宜,却绝对杀不了他,这点门主当然知道。”

段浮生面对着她:“那你可知我不杀他有何用意?”

韩姬道:“属下猜测,门主是为了引蛇出洞。”

段浮生脸上又有了笑意:“引的是哪条蛇?”

韩姬道:“扬风镖局和万剑山庄的主干悉数凋零,皇甫劲松与尹樾必定在组织防御,以防我们的下一步攻击。但又担心子女的安全,所以必定会求援他人,门主要引出来的人正是支援他们的人,那时就方便一网打尽了。”

段浮生道:“好好好,我的心思你都能知道,不愧是我的心腹。”

韩姬俯首拱手:“属下惶恐。”

段浮生笑道:“哎,这是好事,惶恐什么,将来我成就霸业的路上,少不了你这样得力的人。”

韩姬道:“感谢门主器重!”

段浮生踱着方步满意的笑着,目光中充满了雄心壮志,看向空中飘扬的大旗。

这是潇湘城东较为偏僻的村落,据官府两年前的人口统查,这村中共生活三百九十六人。村中多为农民,民风淳朴,男耕女织,不辞辛苦,只为了赚些生活上的开销,哪怕丈夫赚的少些,妻子也不会抱怨,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为此留下了辛勤的汗水。皇甫雍在这村中一位张老爹的农户家里已经住了十六天,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尹曼婷见他尚未完全康复,便让张婶到集市上买只乌鸡和一条黑鱼来给他再补补。

夕阳满天,皇甫雍坐在屋顶看着张老爹的亲孙子和亲孙女在院子里玩泥巴,女孩是妹妹,男孩是哥哥,现在女孩已经捏好了三个泥人,哥哥却半个都没捏成,妹妹说要教他,他却道:“你让开,我自己会。”可捏来捏去泥巴还是泥巴,妹妹在边上笑道:“大笨蛋,哈哈哈!”笑的相当灿烂,哥哥恼羞成怒,用沾满泥的一双手像揉棉花一样在妹妹脸上揉了一圈,干笑道:“丑八怪,哈哈哈!”妹妹被抹的满脸泥,嘴里也进了些泥渣,“呸、呸、呸”的吐着,顺手抓起一把泥向哥哥脸上砸过去,哥哥反应快,先一步跳开,嘻哈道:“没打着!”然后伸舌头做鬼脸气妹妹,妹妹“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告诉妈妈去,我告诉妈妈去……”一路哭着找妈妈。

皇甫雍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虽然没有兄弟姐妹,却有父母玩耍逗乐,只是时光荏苒,如今再也没了当年的纯真。

夕阳已被暮色代替,夜晚已经来临,孩子玩的累了,在房间睡的正香。皇甫雍已闻见厨房飘来的饭菜香,也兴高采烈的像个孩子般向厨房跑去,喊道:“张婶,今晚吃什么好东西?”

传出来的却是张老爹的声音:“我做的笋片烧肉、红烧鱼、八宝鸭和莲子汤。”

皇甫雍道:“想不到张大爷还有这样的绝活儿,今晚可有口福啦。”

张老爹笑道:“我以前在酒楼做过几年大厨,要不是你张婶儿天天跟我抢着做菜,你刚来的第一天就能吃到这些好菜。”老人听到别人夸赞他,总难免自得,正如孩子被人夸也会很开心一样。

皇甫雍道:“怎么,张婶还没回来?”

“唉,这死老太太不知道又跟谁闲扯呢!”张老爹好像习惯了这种事,所以说的也很平常。

“但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一个腰间佩刀的蒙面黑衣人如幽灵般出现在院子里,这句话说完,他的后上方出现了一个大麻袋,重重的摔在皇甫雍的面前。张老爹已惊呆了。

皇甫雍面色变了,道:“这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黑衣人道:“初次见面,送点礼物意思意思。”

皇甫雍冷冷道:“不速之客送的礼,恕不敢收!”

黑衣人道:“一点小礼,不成敬意。你又何必客气!”眼角瞥了一眼张老爹接着道,“但对这位张大爷,想必就是一份大礼了。”

张老爹奇道:“大礼?什么大礼?”一边说一边打开麻袋,忽的吓的跌坐在地,片刻后嚎叫起来:“老伴儿,老伴儿……”爬着过去抱起老妻的尸体痛哭。

皇甫雍怒容满面,缓缓道:“他们只是一些善良本分的人。”

黑衣人道:“我知道。”

皇甫雍眼现杀机,道:“他们已经历过生活的苦难,现在正是该安享晚年的时候。”

黑衣人道:“我知道。”

皇甫雍目光森寒到盯着他:“但你却杀了她!”

黑衣人道:“我还要杀了你!”

“那我呢,你杀不杀?”一声娇喝,尹曼婷从房中纵身出来,月光下粉衣翩然若仙。

黑衣人叹气道:“收一份钱却要杀三个人,做这行都这样干活岂不是要累死!”

尹曼婷心头一惊:“你是杀手?”

黑衣人道:“不错。”

尹曼婷看着他粗大厚重的手,突然道:“敢问阁下这双手有多少力气?”

黑衣人举起双手满意的狂笑道:“足足三百斤。”

尹曼婷道:“当今的抗金将领中有一名叫岳飞者,传闻也能开三百斤弓,只是他当时还未到十八岁,但看阁下的年纪少说也有三十了。”

黑衣人并不生气,目中居然露出钦佩之色,道:“他是周老英雄的高徒,又是行伍之人,你怎可把他与我相提并论!”

尹曼婷道:“阁下虽狂,却有自知之明。”

黑衣人道:“但是武林中能有这我般气力者,恐怕不多见呐!”

尹曼婷赞同道:“你以三百斤气力抛出麻袋,其速迅疾,但你却比麻袋先到,轻功自然比膂力更强!这样的人江湖里的确不多,做杀手的却只有一个!”

黑衣人道:“如此说来,我脸上的这块破布也没必要带了。”他虽这样说着,却完全没有摘下蒙面黑巾的意思,反而怕没蒙好似的,又整理了一番。

皇甫雍道:“原来你是‘杀手之王’李彪!”

黑衣人道:“当然是我。”

皇甫雍道:“刀出人狂,日月留伤。蒙面金刚,杀手称王!”

尹曼婷道:“刀一出手人便狂,日月都要为之所伤,这口气也太大了点!”

李彪佯作谦逊道:“这本江湖中人的缪赞,不值一提。”

皇甫雍话锋一转:“听说你在杀人之前总不以真面目示人,却在杀人之后摘下面巾,系在死者的面上?”

李彪道:“也不全是。”

皇甫雍问:“什么意思?”

李彪解释:“我只会在完成任务后把蒙面黑巾系在目标的脸上。”

皇甫雍道:“这次你的目标是我?”

李彪道:“正是。”

“那我呢?”尹曼婷突然问道。

李彪道:“这话你已问过了一遍。”

尹曼婷道:“你却未曾回答。”

李彪道:“你也想死?”

尹曼婷忽然牵起皇甫雍的手,道:“我已认定了他,他若死,我如何生?”皇甫雍心中一阵感动。

李彪沉声道:“好,你就算个赠品吧!”

只听“仓”的一声,刀已出鞘!刀光如匹练,直砍皇甫雍左肩,他侧身闪过,地上的砖石都为刀锋劈裂,激飞而出!李彪手中不停,提刀横斩,皇甫雍和尹曼婷都为刀风所摄,急退三丈开外!

只听一声龙吟,皇甫雍腰间剑已拔出!手腕一翻一送,宝剑如矢暴射李彪胸膛,他刀背硬挡,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碰,李彪身形微晃,足下却丝毫未动,长剑已被他格了回去,皇甫雍伸手去接,手上青筋毕露,方才能握住剑柄,人却被剑的去势带退了两步!

“蒙面金刚,杀手之王,果然名不虚传!”皇甫雍惊叹。

李彪傲然道:“无论你怎么拍我的马屁,今天都必死无疑!”

皇甫雍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不愿与你为敌,但你若咄咄逼人,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

李彪狂笑:“虚张声势,就是你老子来了我也不怕!多说无用,看刀!”

刀风又起,李彪反手提刀,双足狂奔,距离皇甫雍越来越近,皇甫雍剑尖点地,人却一动不动,以静制动!

两人现在的距离只有一丈!李彪突然刀法陡变!只见他双脚离地,身体急旋,刀随人转,竟引出了七尺多高的旋风!

这正是李彪仗以成名的“凌空旋风刀”!

皇甫雍原本静若处子,但李彪攻势骤变,他也变!不变不行,凌空旋风刀,刚猛无俦,任何守势都守不住这雷霆一击!守不住,那就攻,以硬碰硬!他顿时守势全消,忽然舞起剑来,舞的悠哉快活,身姿灵动飘逸,剑尖狂抖不休,舞出一轮轮五尺宽的耀眼剑波,形如弯月!

这一剑招的名称就叫做“幻月剑舞”!皇甫雍舞起来更是深得神韵!

尹曼婷也已抽出了短剑,随时准备助战,但握剑的手全是冷汗,她紧张!

旋风平地起,可毁天灭地!

明月有圆缺,却千古不灭!

刀光剑影,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旋风狂卷过去,弯月淡淡移来,距离现在只有一尺半,胜负即将揭晓!但就在这时,天上居然掉下来一本书!

天上,哪来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