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冰柱鲸的哀歌
这一夜的大雨下到黎明才停，凯尔斯一等雨停就站在阵前，天空刚露出鱼肚白，太阳还没完全探出头，清冷的空气让人呼吸都感觉冰凉，但是猛吸一口却也能让人恢复精神。他很焦急，昨天预计突袭阿尔托内的奇袭部队一点动静都没有，阿尔托**部似乎没有任何动静。昨夜又下了一夜的大雨，这不是好兆头。
现在军队里所有的法师都回到了贝瓦，今天就是术士资格考试的日子，多明戈斯一回贝瓦，所有术士法师都动了回去的念头，军心已经涣散了。凯尔斯三令五申，但效果都很差，他心里只能祈祷今天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凯尔斯年轻时在北方游历了许多年，更是亲自参与了极北的女王发动的大陆战争，虽然时间不长，因为自己酒后乱性让一个姑娘怀了孕，为了尽到自己的责任，他不得不回到了和平的家乡，但是这段经历让他非常明白战争的残酷，一瞬间的松懈换来的就是死亡。
然而贝瓦的他们不懂，法师不懂，士兵也不懂，暗自嘲笑他的士兵更是数不胜数。他现在真的很怀念少年时期，那个女孩的话，
“凯尔斯可是很厉害的哟。”
她现在还在那里吗？
凯尔斯摇了摇头，要摆脱这种想法。突然一个传令兵飞也似的奔来，踉踉跄跄地，跟见着鬼一样，一脸惊恐，他背后，太阳已经升了上来，他逆着光又跑又跪地奔到凯尔斯身前，尘土飞扬，他跪在凯尔斯身前，抓住凯尔斯的裤脚，声嘶力竭地喊到：
“将军！将军！从后方……执行包抄任务的……突袭部队……都被杀了。全军覆没！北方军有援军来了！”
凯尔斯眼睛一闭，他意识到大事不好了，北方军三大上将中的一个肯定来了。
“将军，看天上！”
旁边的士兵突然叫喊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天空中投去。太阳已经升出了一半身子，但空气中依然有股微凉的气息，而当所有人看到天空中时，这股寒意几乎瞬间就席卷了所有人。
天空中一只巨大的白色物体正在挥动白色的双翅飘动，两翅间的主体像是一个椭圆形，后面还有一个扇形的尾巴，宛如一只飞翔的巨型白色鲸鱼。只是这鲸鱼的腹部，也就是对着地面这一边，长满了白色的刺状物，就像鼓起来的刺豚的身子。
“会飞的白化鲸鱼？”有的士兵开始猜测起来。“我看像是变异的飞行刺豚。”但是凯尔斯却觉得这根本不是生物，那种白色像极了冰山的雪顶，纯净无暇，正反射着晨光。而且它的大小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假如太阳现在在其正上方，它完全可以让整片军营都被阴影笼罩。
白色的巨鲸飞到军营的正上方，它突然发出啸叫声，刺耳的声波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捂起耳朵。巨鲸的肚皮突然开始膨胀，腹面的刺状物覆盖在这个球面上，突然发出了抖动的声音，巨鲸身体的一些白色屑状物随着膨胀掉了下来，掉到凯尔斯的脸上，凯尔斯摸了摸，果然是冰。
突然，巨鲸腹面的刺状物突然断裂，悉数掉了下来，数百根刺状物划破长空，全部砸向正下方的军营。再笨的人也明白了，士兵们恐慌地奔逃，哭声尖叫声乱成一团，刺状物降到近处，所有人才发现，这每根刺都是底面直径两三米，长十数米的冰锥。一根根冰锥啸叫地砸在地面上，毫不间断，这些冰锥的密度也令人绝望，几乎像是几百根针扎在一张拇指盖大小的纸上一般，几乎在所有人发觉危险的下一秒，刚才还鲜活的士兵就已经被砸成肉酱，凯尔斯的脸上瞬间就被浇满热乎乎的鲜血。各种身体的躯干在空中飞舞穿叉，再落回血海里。
凯尔斯拼命的奔逃，向着阿尔托内的方向，白色的冰屑和红色的热血扑在他的脸上，所有的一切都被砸扁，军营也好，马匹也好，士兵也好，都被巨大的冰锥直接砸成砸成碎屑。只消一会儿，整个军营所在都被冰锥扎满，几乎没有缝隙。
白色的巨鲸在空中，又发出了一声啸叫，地面这时扎满了巨大的冰锥，而冰锥下只有血湖，冰锥反射着晨光，整个世界全部回归平静。
凯尔斯趴在阿尔托内的城门口，一道血流留到他手边，他吓得赶紧爬起来缩到城门口，蜷缩着瑟瑟发抖，远处刚才还喧嚣热闹的军营，现在就像是在血红的海水中浸润的冰山。
巨鲸上突然蹦下来一个小点，乘着风背着光滑落下来，离凯尔斯越来越近，最终落在他身前。
是个黑发红肤的年轻斯维奇女人，她穿着革质的胸衣和短裤，淡红色的皮肤和后面的血海交相辉映，恐惧感淹没了凯尔斯。
“你好啊，我是女王军上将莉莉安。早上好啊。”
年轻的斯维奇女人就像个不经世事的少女毫不在乎背后的地狱跟凯尔斯打着招呼。
城门被打开了，索瑞斯走了出来，看到凯尔斯的兵营现在这幅模样，不由得移开目光，后面的士兵则几乎都吐了出来。
索瑞斯盯着那个斯维奇女人，颇为嫌恶地说：“莉莉安上将，你这种行为女王知道了，会惩罚你的。”
莉莉安抖动着金色的大眼睛，厚厚的嘴唇对着索瑞斯发话：“只要你不说，不就行了。”
索瑞斯不敢多说话，莉莉安只要找到机会就会尽情屠杀。
凯尔斯已经失了心，蹲在墙角，不断重复地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莉莉安回头看了看，血流已经顺着山坡流了下来，滑到自己的脚边，里面还混杂着一个眼球。
“看来是太残忍了哦。当是给南方人一个惩戒吧，让他们明白，战争的模样。”
莉莉安转头对着凯尔斯，连抽他三个耳光，凯尔斯也暂时回了点神。
“凯尔斯将军，索瑞斯差点可被你打败了哟，你干的很不错哟。但是赢我莉莉安是不可能的，你们队伍里居然一个法师都没有，是在玩过家家吗？”
索瑞斯冷笑一声，即使对面有法师，也只不过让对面死去的人多了一些而已。
莉莉安盯着凯尔斯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指着他大喊：“负心汉！这个人是负心汉。”
索瑞斯拦住莉莉安，说：“上将，也不需要每次都展示你识人的本领。”
“你知道啊，索瑞斯，那就没劲了。我啊，只要看到别人的眼睛，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都逃不过莉莉安的眼睛！”莉莉安叉着腰笑道。
凯尔斯突然爬起来，抽出小刀就要插到莉莉安的后背上，索瑞斯赶紧上前一步一脚踢飞了他。
凯尔斯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力。
莉莉安转过身来，一脸阴沉，说：“我最讨厌别人搞背后袭击这种事了。”
一股旋风平地而起，把凯尔斯吹到冰锥扎满的血海里，凯尔斯看着这个年轻而又疯狂的女人，她的手上没有指环，她也没有伸出手，她只是用眼睛看着。
空中的巨鲸又一次发出啸叫，它的身体又一次膨胀，那些冰锥在抖动，即将坠落。
凯尔斯闭上了眼，莉莉安大声呼喊：
“冰柱鲸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