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尔托内（上）
“新大陆记载中的种族确实多如繁星，但是很多百姓一辈子大抵只能见到三种，也就是所谓的多数种族——布鲁人、沃勒人和斯维奇人，布鲁人和沃勒人人数相当，约占新大陆所有智慧种族人数九成，斯维奇人则接近一成。布鲁人善水，沃勒人善战，斯维奇人天赋异禀可以操控元素之力，有历史以来三千年，三种种族奇迹般地相安无事。新大陆自古以来的权力掌控者就是布鲁和沃勒的王族，早年间他们直接行使权利，统治民众，但是反反复复的革命后，整片大陆形成了联邦制，分裂成一个个州，一个个州如同一个个小国家，但是因为彼此的血脉相通，种族相似，所以也少有对抗。有的学者认为联邦制只是王族变相的统治方法，因为每个州的最高首领，几乎都是两个种族的王族后裔。然而，有一个例外，在新大陆北方，西北山脉山麓，有一个极北国自古以来，无论种族如何，只信仰他们的女王，这女王号称永生不灭，他们的历史也比新大陆普遍地区要多上五百年。女王统领的极北国，三千年来都与王族统领的世界相安无事，直到十六年前，女王突然宣布要统一新大陆，开启了战争的时代。
联邦是新大陆的地理划分标准，索瑞斯率军登陆的是贝瓦州，辖地极广，首都就是贝瓦，新大陆每个联邦的首都和联邦名都是相同的。以索瑞斯的登陆点进发，他第一个攻破的城镇就是阿尔托内，而阿尔托内正是贝瓦通往中途河必经之地，索瑞斯的目标显然是闪电战，拿下阿尔托内，然后趁贝瓦不备，突袭贝瓦，首都陷落，那整个联邦势必混乱，肯定也会震动南方其他联邦。即使没有拿下贝瓦，据守阿尔托内，也足以等到援军集合。”老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话，阿什莉和莱格斯都大为吃惊，老爹竟然知道这么多，甚至连索瑞斯的意图都能判断，而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艾希不至于睡过去，“怎么，那小子还在自转吗？”
阿什莉低头看着坛子里的艾希，他依然缓慢的自转着。刚才阿什莉和老爹争吵许久，结果没想到艾希突然没了动静，莱格斯赶紧唤醒艾希，艾希微弱的回应说：“没事，你们吵，我听点什么才不至于睡过去，如果我现在睡了可能就不会醒了。”这话吓了大家一跳。阿什莉和老爹反而吵不起来，大家就紧张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点东西，不敢停止。
“在转。爸，你哪儿知道这么些东西的”阿什莉好奇的问。
“年轻的时候，了解过一些，想知道新大陆怎么运转的，战争方面的书也有读过。你出生后就再没看了。”老爹驾着车，头也不回地说着，有一瞬间，莱格斯好像看到了年轻时激情万丈的老爹，老爹又说，“莱格斯，你说点什么吧。”
莱格斯摸了摸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书，“啊，我还带了本书，正好念给你听”，他熟稔地翻到正文，“啊！是这本，我很喜欢这篇，《蒸汽城的幻想》，欧文斯历险记可以排到前三的佳作。离开猫岛的三天后，欧文斯收到了姑妈的信……”
“我们到了。是阿尔托内。”老爹的话语打断了莱格斯。
莱格斯把头抬起，阿尔托内的城门口点满灯火，城门上人头攒动，十几个布鲁士兵紧张地分发装备武器。门口几个卫兵走上前拦住了莱格斯一行人，领头的卫兵问环顾车上三人，然后说：“你们是马戏团剩下来的三人？报上名字让我确认。”
三人各自报了名字，老爹回的竟是“马戏团的老爹”，莱格斯暗暗遗憾，还以为今天能得知老爹的真名。领头的卫兵点点头，然后鞠了个躬，说：“马戏团的诸位冒死逃脱，把敌人侵略的信息传来，我们已经组织全城百姓逃离阿尔托内，你们救了这个小镇。我卫兵长阿克向你们致以最崇敬的谢意。”阿克身后几个卫兵也鞠了个躬，阿克又说，“你们的伙伴已经先走一步，去了贝瓦，你们也赶紧走吧。阿尔托内位处峡谷，你们直走便可离开城镇，我们一定占据地利给你们充足的逃离时间。”
卫兵们闪开一条路，莱格斯转向阿克问：“卫兵长，这里哪里有药店，我朋友受伤了，急需药品。”
阿克挠挠脑袋，一脸疑惑，说：“我看三位都没伤啊。”然后还是指了指左方山腰处，“全镇只有一个药剂师，独自住在半山腰，那里就他一户，很好找。不过药剂师应该也已经跟着大家离开阿尔托内了。”
莱格斯道了声谢，老爹驾车入城，莱格斯看着阿什莉，伸手去拿她怀中的坛子，阿什莉向旁边一撇，撅起嘴，说：“我也去。”
老爹无奈地说：“你这不是胡闹吗？再争下去你们的灰烬朋友可就保不住命了。你俩去吧，我在出城口等你们，一定要快。索瑞斯行军很快，只是几只马戏团的动物，拦不了他多久。”
车停下，莱格斯和阿什莉赶紧跳下车，一刻也不停地沿着山路向山腰跑。阿尔托内的建筑都集中在山脚，尽是些木质小楼，破烂不堪，尽管拥有极高的军事价值，这座城镇却既平庸又贫穷。不用多时，他们就到了药剂师的房前，看来药剂师逃得匆忙，门都没锁，两人推门而入，房内弥漫着药草的气息，三面墙壁尽打成了一个个小抽屉，足有上百个，放着林林总总的药材，地上则堆放了各种颜色不一的药剂，还有许多结成球的药草。
阿什莉看着坛子里的艾希，低声问：“艾希，你要哪种药？”坛子底部已经铺满蓝紫色的液体，艾希越自转越小，现在只有拳头大小，已经可以看到球上有一道长长的裂痕，不停地滴出液体。阿什莉轻轻托起艾希，艾希此刻已经说不出话，但是阿什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揪着她的手，艾希在通过这种方式指引她。“嘭！”山脚下传来一声巨响，莱格斯和阿什莉面面相觑，索瑞斯已经到了吗？艾希牵着阿什莉指向一个圆柱形的透明药剂瓶，里面有一种粉红色的透明液体，莱格斯和阿什莉显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既然是艾希所指，阿什莉扭开瓶盖，把艾希放了进去。艾希此刻就是个小小的黑球，沉入粉红色的液体里。阿什莉暗暗祈祷，这个不知名的液体能救艾希一命。
山脚下又传来吵闹声，但大概只有一会会儿又回归平静。艾希球身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阿什莉和莱格斯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山脚下的寂静让人生疑，他们匆忙准备离开。
两人正欲出门离开，还未走到门口，药剂师的房门就“啪”地被人踢开，索瑞斯巨大的身躯已站在门口，他喘着粗气愤怒地凝视着阿什莉和莱格斯，他那巨大的鼻孔呼出沉重的呼吸，直喷到两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