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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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阿尔托内(中)

索瑞斯环顾室内一周,没看到亚什的身影,盯着阿什莉和莱格斯怒吼道:“亚什在哪里?”

阿什莉伸出双手,示意索瑞斯冷静,然后慢慢的说:“将军,我把它交给你,你放我俩走吧。”莱格斯一脸茫然,他不知道阿什莉在打什么鬼主意。索瑞斯整张脸都涨红,显然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一脚踏入房内,药剂师的小房子整个抖了抖,天花板都落下了灰,索瑞斯刚要伸手抓住阿什莉,阿什莉从身后掏出透明的药剂瓶,里面正有一颗黑球,还在随着粉红色的液体缓缓移动。索瑞斯也一下愣住,慢慢伸出手接过。索瑞斯转了转药剂瓶,黑球随着液体左右游移,索瑞斯嘴角上扬,戏谑地说:“没想到亚什也有这一天。”阿什莉盯着索瑞斯,说:“将军,他受了伤,必须变成这个形态浸在药里。我们俩之前各种不懂事的行为还望您海涵。”莱格斯一脸不可置信,对着阿什莉埋怨道:“这家伙差点把艾希劈死了,你居然就把艾希交给他,你什么时候这么铁石心肠了。”

索瑞斯冷笑一声,那张大脸凑到阿什莉面前,他的呼吸粗地让阿什莉眼睛都睁不开,“小姑娘,就是你把牛肉片扔到我脸上的吧?那只老虎还费了我一点时间,你们马戏团那些熊啊象啊更是让整支部队都不得已与之纠缠许久,我哪来的理由放过你们?”然后他的脸又转向莱格斯,“小子,亚什这家伙连真名都不肯跟你说,你救他又有什么意义?”

阿什莉抹了抹脸上被喷到的口水,退后一步,说:“那是当时我慌了神,将军,人我也给你了。放我俩走吧。”索瑞斯不予理会,转身走出房间,只听他喊话,“把里面两人抓了,明早斩了,以振士气”,马上就有几个士兵进来,押住莱格斯和阿什莉,也离开药剂师的房子。屋外,几百士兵举着火把,把药剂师的小房围的水泄不通,山下还有几千士兵,有的在扫荡房屋,有的在安营扎寨,整个山谷都被火把的光照亮,宛如白昼。阿什莉往旁边一瞥,阿尔托内的卫兵长阿克被押着跪在地上,阿克低着头不敢看阿什莉,阿什莉撇了撇嘴,这家伙刚才还豪言壮语,不出一个钟头就丢了城又告了密。索瑞斯正要下山,一个穿着亚麻长袍的老头推过一个个士兵,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对索瑞斯说:“将军,抓住亚什了吗?”

“哦,你来的正好”索瑞斯把透明药剂瓶拿到老头面前,“他有可能会呈现这个形态吗?”

老头抬头看了眼,有些忧虑地说:“如果受重伤,是会尽可能蜷缩,密度越高越利于恢复。将军,把他交给我吧,我要尽快将他带回北方交给女王。”

索瑞斯饶有兴致地摇晃着药剂瓶,看着黑球在粉红色液体里左右摇晃,小声地说:“你小子也有今天。”然后他突然定在原地,回头看看阿什莉,又看看老术士,空气中一瞬间弥漫着一股紧张地气氛,老术士和阿什莉都低着头没说话,索瑞斯说:“老术士,怎么证明这就是亚什?”

老术士愣了一下,笑了笑,说:“让我试一试,烧一烧就知道了。”他伸手接过药剂瓶,左手握住,右手悬于瓶底,打了个响指,食指就燃起火焰,黄色的外焰在瓶底散开,粉红色的液体里产生许多细微的气泡,但是黑球因为重力依然躺在瓶底,没有任何变化,任由周围的水逐渐沸腾,慢慢的,黑球还开始解体,分离出许多枯萎的茎叶,随着沸水向液面移动,药剂瓶已经烧得很烫了,老术士摇摇头,松了手,药剂瓶摔落在地,混杂在碎玻璃间的只是一个不完整的药草球。

索瑞斯双拳紧握,一脸狰狞地转向阿什莉,说:“人呢?在哪里?”

阿什莉呼了口气,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说:“将军,他已经跑了,我们只是想拿这个东西保自己一条命而已。”老术士突然笑了,他走过来,拍了拍阿什莉的脑袋,说:“小姑娘,你已经学会了人类的狡猾了嘛。”说罢看了看莱格斯,索瑞斯和其他士兵的视线也被牵引似的齐齐看向莱格斯,但是他们多是疑惑,并没有人真正理解老术士的话。老术士独自一人走进药剂师的房子,不多时,便拿着一个药剂瓶出来了,同样是装着粉红色液体和一颗黑球。老术士又故技重施,用火烧瓶底,这次黑球一开始就往液面走,拼命离开瓶底,所有的将士都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这球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当然,他本来就是生命。阿什莉此刻低着头也不敢说话了,莱格斯则颇为吃惊,没想到阿什莉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来骗索瑞斯的方法,明明几个小时前她面对困境还只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说不定她真的比自己更能适应这一切。

“将军,多谢你协助,我即刻启程,回我的小镇交差,你的努力女王一定会奖励的。”老术士低头恭敬地说道。索瑞斯则不以为然,说:“这城都空了,贝瓦也都得了消息了,突袭贝瓦成了泡影。女王不罚我就是好事了。”老术士戴上兜帽,说:“那我先告辞了。”

“这么急?再过两个钟头天亮了再出发也不迟吧。所有的马匹都得重新管理,你也不能步行回去吧。我们给你留间房间供你休息。”

老术士一时语塞,紧紧握着药剂瓶,许久之后才回话:“好吧。”

索瑞斯点点头,对着手下士兵,下令:“今晚谁都不能出城!好好休整,明天开拔。”下完令,索瑞斯走到阿什莉和莱格斯身旁,脸又凑到阿什莉面前,满脸怒容,说:“明天去贝瓦前,老子第一个杀了你祭旗!”

“把这两个小鬼,还有那个卫兵长,就给我扔到这药剂师的屋子里。见到他们三个我就心烦!”

门一关,房门上又被上了锁,三个人手被绑住给扔进小屋里等死。阿克看着情绪低落的两人,嬉皮笑脸地说:“你们两个小鬼,很厉害啊,先是从索瑞斯手上逃了命,又拿假东西耍了他一道。”

阿什莉冷冷回应:“可惜你两三下就丢了城,还带着索瑞斯直接上山找到了我们,亏你刚才那些豪言壮语,还以为你能挡住他好一会儿。”

“一个索瑞斯我是不在怕的。我阿克是注定要击败索瑞斯的布鲁人,只是他这次叫了人来啊。你看那个老术士,别看他走路都颤颤巍巍的,那施法真的厉害啊。我在城墙上把索瑞斯逗的团团转,他都气的要长出角来了,结果那老术士,站队伍前面,右手一推,一股飓风’嘭‘的一声巨响,城门就被击飞了,我都没缓过神来就给他们抓了。他们说不带路就杀了我,我想城都没保住,你们本来也逃不出去了,那还是保命要紧。”

“哼!”阿什莉气的头背过去,不想跟阿克说话。

阿克自讨没趣,又转向莱格斯,说:“小子,你不是布鲁人啊,长得还怪像我们的,不过仔细看,你没我们这么白,皮肤也没我们这么光滑。那老术士说你是啥来着,人类?没听过啊。”

阿什莉不由得转头看向莱格斯,刚才老术士那句话很让她在意,迄今为止只有艾希说出过人类这个名号。莱格斯迎着阿什莉的目光木然摇了摇头。阿克又开始自言自语了,“那个黑球是啥啊?为啥你们要争那个?”

“那是能与索瑞斯匹敌的力量哦。”阿什莉没好气地撒了个谎。明明马上就要丢掉小命了,这人怎么话还这么多。

“真的吗?”阿克突然来了劲,“拿到了就能击败索瑞斯吗?那我要拿到,丢了城的耻辱我一定要洗刷,怎么用那个力量,嗯……吃下去吗?还是……”

门外的看守突然狠狠敲了敲门,怒骂:“你们三个,别吵了!”

阿克不由得噤声。莱格斯无奈的低声说道:“天亮了就要死了,你还管什么击不击败索瑞斯。”

三人都陷入沉默。大概半小时后,门外已经传来了看守的呼噜声,这时大概已经是夜最深的时候,太阳出来前的黑夜往往就是最黑暗的。阿什莉和莱格斯不由得都有些困了,阿克突然拿后背撞了撞药草抽屉,看守依然打着呼噜,没有任何反应。阿克嘴上上扬,双手突然从后背伸出,站起身来,绑住他双手的绳子已经被割断了,想来就是刚才聊天时趁着声音大偷偷割下的,他手里拿着两片玻璃碎片,阿什莉一眼看出那就是刚才老术士摔在地上的药剂瓶的碎片。阿克笑眯眯地转到两人身后,边割绳子,边轻声说:“我要去击败索瑞斯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