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流放高昌
李道宗老泪纵横的看完李渡什的来信,勉强吐了口气,面向李景恒道:“你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唉……尽管渡什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我早已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她是个好姑娘,她不可能给皇后下毒。”
李景恒点点头,看着李道宗离开。随后他转过身,盯着大门发呆,眼下哪有什么办法,明天早朝肯定有人会上奏此事,只能尽量求皇上网开一面。
次日。
早朝过后,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皇上亲口下令,除去李渡什的封号,并流放高昌。
临行之日,李渡什眼含泪光,心里却有一丝暖流通过,她朝前来送行的父亲和大哥连连摆手:“父亲,大哥,快回去,不用送我了。我会好好的……”
“女儿,不管到什么时候,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李道宗的情绪剧烈起伏。
李渡什顺着父亲的身影看了一眼日光,最近的心是越来越痛了,尤其是一路看着父亲和大哥全程陪同送自己到达城门,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李景恒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给带李渡什去高昌的狱卒塞银子。
“小姐!”
“姑娘!”
李渡什一抬头,就看到京令和江央朝自己一路跑来。
京令一看就是哭了一路,哭得鼻子都红了,她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身上穿着有些旧的衣裳,语气中带着嗔怪:“小姐出远门当真什么都不带吗?连京令都忘了!”
江央腰插长剑,努力装作云淡风轻,呼哧带喘的跑到李渡什跟前:“姑娘就算流放,也需要有人保护。”
李渡什拉起两人的手,苦涩的笑了一下。随意谈起其他事,转移注意力:“你们看这天气,马上又是冬日了,跟咱们来长安的时候一样。”
侯府。
侯文月看着秋日的阳光映在院墙上,明晃晃的,她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这个时间,李渡什估计早就上路了。
“小姐,你的眼睛刚好,不能一直看着太阳。”柳夕贴心的规劝。
侯文月手中摄起一把美人团扇,缓缓看向柳夕,露出一丝蓄谋已久的笑意:“其实我的眼睛早就好了,在参加皇孙生辰之前就已经好了。一直装瞎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方便‘下棋’而已。正因为我可怜兮兮,还双目失明,所以我说听到了瓷瓶落地的声音,所有人才不会怀疑。”
柳夕难以置信地看了二小姐一眼,只见她浅玫瑰色的衣裙,乌黑浓密的长发盘成蝶云般的双髻,下垂着碧绿的单串流苏,周围点缀着几星大小花钿。跟以往的随意模样判若两人。
“小姐,奴婢跟你朝夕相处,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看见的,奴婢竟然根本不知道。”
“不光你不知道,母亲也不知道。要想逼真,作戏自然要做全套。”
柳夕没想到自己整天跟着的二小姐,居然这么有城府。但她又不免疑惑:“可是……可是大夫人送来的阳春雪肤膏,不是有毒吗?”
“那阳春雪肤膏里的红花之毒,就是我自己放的。他们鹬蚌相争,我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侯文月挑起一双杏眼,傲然环顾着四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夕,你是没见那日在魏王府,李渡什难以置信的表情。明明恨得要死,还要强撑着忍耐,我都替她憋的慌。”
“小姐,你真是智谋过人。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侯文月站起身来,伴着头上的流苏摇摇曳曳的晃着脚步,微笑着说:“现在风声正紧,不可再轻举妄动,不过,我们可以隔岸观火。”
门外,一个人影紧紧贴在墙边,那人正是侯君安。侯君安得知二姐的眼睛能看见了,原本是想来恭喜她。没想到无意间听到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他微微垂着眼皮,耳朵一直听着房里二人的谈话声。浑身一震,眼神犀利如剑,没想到隐藏最深的人竟然是二姐。呵……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听到房门有响动,侯君安立马撤身回去。回想起侯文月竟然能瞒着所有人装瞎这么久,侯君安感觉有些懵,一个人的心机需要深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侯文月这个人,当真比侯书瑶都可怕。
高昌。
经过连月的长途跋涉,李渡什一行人终于到达高昌。李渡什踏进城门,随口说道:“京令,江央,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她们走进提前被安排好的院子,李渡什望这一棵已经秃了的枣树发呆。这趟长安之行,一切都像前尘旧梦。
就在这时,江央也走进了院子,只见她随意的挥了挥袖子,一只信鸽就从她袖子里飞了出来。江央抿嘴吹了个口哨,那信鸽竟然盘旋了一圈儿,落在了她的手指上。她从信鸽的腿上摘下一封密信,献宝一样送到李渡什面前。
李渡什接过密信,眼睛亮晶晶地打开来看。看完后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封信,眼中含着柔光,双颊变红:“松赞果然没有忘记我。”
京令迷茫的看向李渡什和江央,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李渡什笑着向她解释:“出发高昌之前,我让江央给松赞发了一封密信,这是刚收到的回信。”
江央猛地咳嗽了两声,眼神示意两人莫要再说,小心隔墙有耳。
夜晚,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进院子,一股俗气的脂粉味儿萦绕在李渡什鼻尖,她看那女人感觉很熟悉,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仔细看了半天,脱口而出:“你是方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人满脸歉意,不好意思的看了李渡什一眼,低声道:“渡什妹妹,是我。”
“你怎么穿成这样?山高路远,你一个人怎么来的高昌?”李渡什一时间不能将眼前穿的姹紫嫣红的女子,跟以往那个单纯率真的方姒联系在一起。她的脑中有无数个问题冒出来。
方姒未语泪先流,观察了下四周没有旁人,随即开了口,嗓音悲悲戚戚:“那日我负气离开李府,走到长安的城门一时也不知该往哪去。恰巧遇到一个叫安娘的老妇人,她说她要去吐蕃寻找远嫁的女儿……”
李渡什看他她哭的伤心,想来这些时日她过得并不好,立马伸手帮她拭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