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命悬一线
松赞干布双手紧紧攥着李渡什的手,口中念念有词:“我们刚心意相通,你就想睡觉,怎么能有你这么过分的人,我命令你赶快醒过来!”
众人见此场景都面面相觑。这时,布里库提走了进来,一看这么多人都在,很是诧异:“我听闻女上医身中剧毒特来看望,没想到都在这呢。”
松赞干布并未理会布里库提,依旧聚精会神的凝望着李渡什,生怕错过她醒来的一分一秒。
布里库提走近床边,探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李渡什,表情中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呦,确实病的不轻,当真没有一点办法吗?”
“回赞蒙,此毒无法可解。”大藏医答道。
布里库提心底暗暗得意,许久以来,松赞干布都对自己不冷不热,只维持着表面的夫妻和谐,对李渡什却关怀备至,有实无名,看到今日这般场景,心里真是痛快。
接连几日松赞干布一直守在李渡什身旁,谁都看得出他对她的态度非同寻常。
宫门外贴上了悬赏告示,民众争相上前看个究竟。只见告示上写:女上医济世救人,惠泽吐蕃,如今深中离魂草之毒命悬一线。如有能人可解此毒,无论贫富贵贱,均赏牛羊千头,牧地百里……
挤着看告示的人们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不停:“哎呦呦,牛羊千头,牧地百里,这可是赞普宗亲才有的待遇啊!”
“是啊,这女上医真不简单。可这离魂草之毒根本无解,谁又能拿得了这赏赐?”
“我看未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再说了,自从女上医来了咱们吐蕃,医好了多少以前治不了的病,赞普救她也是理所应当。”
“你说得对,我小儿子多年的喘症,亏是服了女上医配的汤药才好了。”
这时,人群中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壮年走向前撕下了告示。禄东赞听闻有人撕下告示,便派人将他叫来询问。
“你能解离魂草之毒?”
壮年双臂交叉胸前,有些傲娇:“离魂草毒性的缓解之法是用离魂花研磨成粉,每日服下,如果把离魂花的剂量加大可达以毒攻毒之效。”
“你叫何名,来自何处?”禄东赞看他略显浮夸,不免怀疑他的能力。
壮年似乎意识到自己自信过了头,表现出一丝谦虚来:“禄大人,我叫卓林,琼巴本地人,请您带我进宫,定不会让您失望。”
禄东赞瞥了他一眼,似信非信,末了还是说了句:“跟我走吧。”
藏宫里,松赞干布依旧日夜不歇地守在李渡什身边,和衣而睡,眼神倦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憔悴沧桑。
“赞普,大相求见。”
“让他进来。”
禄东赞一进门就看到松赞干布魂不守舍的疲态:“赞普,有个壮年说他能解离魂草之毒。”
松赞干布一听,顿时眼睛闪亮,来了精神:“他在哪儿?快让他来见本王!”
“他就在门外。”禄东赞随即朝等候在门外的卓林招手,示意他进来。
卓林径直走到李渡什床边,翻起她的眼皮看到瞳孔已经放大,眼白也变得乌青,再摸摸她的脉搏,将无跳动之力。卓林神情惆怅,唉声叹气,“赞普,离魂草之毒本是无解,小民也只能试试以毒攻毒。”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救活她,要什么赏赐我都给你!”松赞干布说着让开身子,让卓林更近床前。
只见卓林从胸前的斜衣领里取出一只小布袋,从布袋中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婢女,让婢女喂李渡什服下。
京令把李渡什的头抬起来,掰开嘴巴放了进去,但却怎么也不见下咽。又喂了两勺水,水却顺着李渡什的嘴角流了下来,京令赶紧拿布巾擦去。
松赞干布见状,拿过药丸:“退下,让本王来。”说着他就把两粒药丸放入自己口中,凑近李渡什的双唇……
“赞普,女上医把药咽下去了!“婢女惊喜出声。
松赞干布看着药丸顺着李渡什喉咙咽下,心中一阵激动:“渡什,你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李渡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赞普,人太多会影响女上医休息,不如让小民在这候着,其他人退下。”卓林说道。
松赞干布觉得有理:“也好,京令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夜深,藏宫里一片安静,李渡什仍然双眼紧闭,纹丝未动。松赞干布轻抚李渡什的额头,柔声细语:“自从第一次见你,你就像天山的鸟儿一直盘旋在我心头,因为怀疑你的身份才故作疏离。你知道吗?我虽贵为赞普,却羡慕你身边的婢女能天天靠近你,只要你这次能醒来,我保证不论你是谁,是什么身份,我都不疑不问,赤诚相待……”
李渡什好像听到了似的,手指微微颤动,渐有知觉,缓了一会儿从喉咙发出低微一声:“赞普……不要忘记今天说过的话……”话刚说完就无力的一声长喘,随即急忙侧头,一大口黑血从口中涌出。
松赞干布连忙拿起布巾将李渡什唇边的血渍擦去:“快……”
正要叫人,李渡什伸手抚上了他的嘴唇。手指碰及赞普嘴唇那刻,眼神不由得泛起一波涟漪,细声微颤:“不用叫人,我已无大碍。”
平常宠辱不惊,不苟言笑的松赞干布,此刻高兴的像个偷吃了糖的小孩儿,竟然不好意思起来:“你看你,身体刚好就乱动,快躺下!”
又是二人独处,空气瞬间暧昧,李渡什难掩羞涩又有些小小得意:“赞普刚才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嗵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撞开了,二人大惊,竟然是卓林擅自闯入。只见他行动敏捷,冲到赞普面前就撒出一包粉末。松赞干布还来不及多想,只得闭上双眼,掩住口鼻。这粉末不知是何物,只觉得眼前一黑,呼吸急促,身子变得愈发沉重,难以挪动,松赞干布咚咚咚连退几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李渡什的担忧自不必说,但她刚刚苏醒,身体还很僵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心急火燎又无计可施。
“快……快来人呐!”京令从未见过这种场面,顿时腿软难立,好不容易踉跄着往外跑去,卓林一个回身抬脚就把她踹倒在地,撞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