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的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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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探四郎城(上)

天空翻滚的乌云,如同一块黑色的绸布在抖动,遮住了坐落在草原上,这个不起眼的村落。

晨曦时分,除了偶尔能听到喜鹊的鸣叫,一阵阵悦耳的唢呐声,回荡在村庄的每个角落,《百鸟朝凤》,《二泉映月》这两首曲子,从小就耳熟能详,每每听到这唢呐声,我知道这是有人要出殡,或又一个人要永远地离开这个世界,也许他要去的另外一个地方永远不会有病痛,也没有死亡,只要他的亲人,后代永远记得他,他将会一直快乐地活在另一个世界,如果被后人遗忘或将永远从记忆里消失,这个人才算完全的死去……

孙老三就这样为财而死去,送他最后一程的,除了哭哭啼啼的妻儿老小,还有就是那吹打入神的鼓匠班,即使再悦耳动听的声音,在这种情景之下,也会变得那么悲凉,我站在院子的墙头上,远远地向西山坡上望去,仿佛那里又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记得离村子,大约有五公里左右的东山处,那时,总觉得这里藏着太多的秘密,也在我回忆童年往事时,多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儿时的我们如同现代版的神农氏,无论走到哪块草原里,总能发现几种可食之草,最为记忆犹新的一次,在玩伴儿中有人提出,要去东山洼地去挖甜草苗(实为甘草),当时也没有尝过甜草苗是什么东西,总之,听大一点的玩伴儿说特别甜,二话没说,跟在大一点的玩伴儿后面,屁跌屁跌地去挖所谓的甜草苗,因为甜草苗都长在沟壑的边缘,挖起来也比较容易得多,沟壑是在下完大雨后,山上流下的水,日积月累就被冲出了沟壑之渠。

甜草苗在沟壑的边缘挖起来的方法也不一样,一般都是由茎叶往下挖,而我们是由根部往上挖,贴在沟壑壁上的根部,如同人体的血管,粗细有别,分布均匀,长的可一米左右,最粗的部位如同筷子差不多,每人挖到三五根后,便将甜草苗拴在腰上,揪出来比较长的一头,用衣襟擦去表皮上的泥土,便将其顺进嘴里,像吃甘蔗一样,开始嚼了起来,这本如同树根的东西,在嘴里却散发着无比的甘甜,就这样可以嚼上一天,但这东西毕竟是草药,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说的一点都没错,没过三天,我和几个玩伴儿身体都出现了异样,皮肤变黄,脑袋也肿了,尿液也都是深黄色,这下可急坏了大人们,赶紧找了一辆拖拉机,将我们几个孩子送往旗里的医院,经过大夫的询问,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们都是甘草中毒,就是因为我们食用过量的甘草,因而引起的甘草中毒,好在来的医院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童年趣事一箩筐,不为人知的故事也是一桩桩……

自从孙老三命丧黄泉后,村里极其的消停,偶尔会听见村民们在议论孙老三的死因,还有就是他媳妇和孩子如何长短……

这天,我正在跟几个玩伴打沙包,姥爷骑着自行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二子,把你李占元大爷爷叫过来,就说我在家里等他。”姥爷下了自行车笑眯眯地和我说道。

因为正玩儿的高兴,姥爷这一来都给搅和了,所以姥爷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和我笑眯眯地说话。我不情愿的答应了姥爷一声,便恼哼哼地独自向李占元家走去。

到了李占元家,说明了我的来意,而李占元似乎知道些什么,“你姥爷从公社回来啦?”他手里端着旱烟枪,指了指窗外问道。我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姥爷去了哪里。

李占元脸上好像露出了紧张的神情,急忙从火炕下来,穿上鞋,鞋跟儿也顾不得往起提,便急匆匆地向姥爷家走去。出于好奇,我也跟在了李占元后面,实际上我觉得,姥爷既然去了趟公社,没准还给我买了好吃的,想到这里,我这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前行而去……

刚进姥爷家,这李占元就迫不及待问地道,“怎么样海山兄,大林子给回信儿没有?”

“嗯,他给我发了份电报回来,最近警校搞急训走不开,就在电报里说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姥爷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田格纸,上面写着几行字,递给了站在他面前的李占元。

“木,易,合为楊,墓主身份耶律金娥(即铁镜公主),即为萧绰萧太后(萧燕燕)二女儿,夫君探母未曾归,银甲鬃发无处寻,四郎城内沙土埋,千尺之下朱缨枪。”

李占元把方格纸上面的字读完,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姥爷,像似无声的发问。

“你这样儿看着我干什么?不用我解释了吧,看看下步怎么走吧。”

姥爷说话间,坐在火炕上的屁股往后挪了一下,舒舒服服地靠在被垛上(被垛,叠好的被子摞在一起),又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或是许姥爷骑自行车去公社累了。

“我想说,这《杨家将*四郎探母》都出来了,我们该唱哪一出啊?”

“那我们就来他一出,夜探四郎城(四郎城位于今日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地区境内,其中“四”与“侍”同译。)。

“海山兄,果真要去四郎城?”

“去!去找杨四郎的银甲鬓发,朱缨枪。”

“看来大戏里唱的,果真有其事?这四郎城我到有所耳闻,不过虚实还未曾有人证实过,”

“那咱们就去证实他一下,找到杨四郎的三样东西,与铁镜公主合葬,平息女尸之变,捣毁虫穴……”

“听说那地方黄沙漫天,碰到沙尘暴能把人给活埋了,海山兄咱这回得想好了啊,这要是回不来,师傅传下来的手艺,可就断送在我手里了。”

“这个好办呀,你如果怕回不来,现在就把你那阴阳术传给你徒弟。”说着姥爷便看着我。

“你是说二小?”李占元也看了看我。

“难不成让我跟你学吗?”姥爷斜着脑袋瞄了一眼李占元。

“这孩子太小,再说了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的会。”

“咱书归正传,你我先得计划一下,这次去四郎城准备些什么,这路途大概有两百来里地,最起码要有个双套马车,在车上用帆布再搭个棚子,行程要两到天左右,到了那里还需要些什么,你仔细想想,把该带的都带上,反正咱有车,有备无患。”

姥爷下了地,背着手,边在地上转悠边和李占元说着。

“好吧,这可是一次非同寻常的的旅行啊……”

李占元手指在不停地搓捏着他那旱烟嘴儿,像似在琢磨着什么。

就在这时房顶突然发出急促的声音“咚咚咚咚”,还没等我回过神儿,姥爷已经推开屋门,大步走到了院子中央,透过窗户只见姥爷,转过身向房顶上望去……片刻姥爷又回到了屋里。

“看到什么了海山兄?”

李占元迫不及待地向姥爷问道。

“因该是个人,没看见,跑了!”

姥爷看着李占元一脸无奈的表情。

“看来这次四郎城之行,咱们有伴儿了。”

李占元笑了笑回应着姥爷。

“该来的总会来,想好了怎么应付吧,事不宜迟,咱三天后出发……”

第四天,天色刚蒙蒙亮,姥爷驾着双套马车,我坐在帆布搭的棚子里,马车行动时,一会儿晃,一会儿跌,晃晃悠悠真是不亦乐乎。

刚到李占元家的门口,便看见他早已等候在那里,姥爷把马喊停的同时,我也从马车的后面跳了下去。

“哎呀,二小你也要去吗?”李占元惊讶地问道。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海山兄,这是真要你外孙,给我做徒弟啊?还是你另有图谋?”李占元捋了一下山羊胡,对着姥爷憨笑了起来。

“拉倒吧,就你那两下子,以后别在我面前提收他做徒弟。”姥爷也说笑了起来。

“来,抓紧时间赶紧把东西搬到车上,天亮了,人多惹眼。”李占元边说边去拉拽,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

“大元子,你这是要搬家?四个蛇皮袋,一个箱子,你以为要去环游世界去,都是些啥玩意儿啊?”

姥爷说着伸手向每个蛇皮袋子摸去。

“白面,山药,南瓜,还有菜,让我猜猜这个箱子里面,应该都是锅碗瓢盆吧?看来你个老小子不想回来啦,怎么着,想过过游牧民的生活啊?”

姥爷边用手拍打着蛇皮口袋,边调侃着李占元。

“哈哈……我倒是想过着那种生活,可我,一没有牛羊可养,二没有草场可用,我依靠什么生活?”

“这个好办啊,你可以帮牧民老乡抓鬼呀,让那些孤魂野鬼帮牧民老乡放牛,放羊,你可以坐享其成呐,你看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这你也能想的出来,海山兄,我大元子就服你……来吧装车!”

二人调侃完毕,姥爷和李占元便将蛇皮口袋,箱子,都抬到了车上,随后我跟李占元也上了车。

“喔,喔,喔,驾,驾,驾。”姥爷用熟练的驾车口令,号令着两匹大马。

我跟李占元坐在车棚里,姥爷因为要赶车看路,必须坐在车辕的根部,一手需要拉缰绳,另一只手则要拿着马鞭,此时的车上因为装了不少东西,所以没有之前那么的颠簸,再加上姥爷已经预备好的两铺被子,现已被李占元铺开在车上,那感觉要比火炕带劲儿的多。

就在快要出村口的时候,突然传来汪汪的狗叫声,我和李占元把头探出车棚一看,原来是李占元养的那两只狗追了上来。

“看来你这次出门,没跟它俩打招呼吧?”姥爷在外面向李占元喊到。

“这回算你说中啦,我就是没和它俩说。”李占元喊着向姥爷回应着。

“来,黑子上来。”李占对着那只黑狗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只见那只黑狗加速跑了起来“嗖”的一下跳上了车,姥爷一直没有把车停下来,剩下那只白色的狗,还一直在追着马车跑……

李占元对着白色的狗喊了一声,“白子回去看家,等我们回来。”

白子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停下追逐的脚步,站在原地徘徊着,还不时发出汪汪汪的叫声,而已经在车上的黑子,却不安稳的在车上转来转去,还发出“嗯嗯嗯”的声音,最后它在车棚里,向已渐渐远去的白子,汪汪汪地叫了几声,李占顺手摸了摸黑子说到,“你要是舍不得走,就回去和白子看家去吧。”

黑子忽然转过身,在李占元身上蹭了几下,又哼哼了几声,就像小孩撒娇一样,随后一跃而下,跳下了车,黑子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只是对着马车汪汪汪地叫着,像是在跟李占元,或者是我们说着告别。

马车,离村子越来越远,隐约中似乎还能看见,黑子和白子两只狗并排站在一起,目送着渐渐远去的我们……

我无意中看到李占元,托着烟袋锅的手在颤抖着,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的伤感,当他点燃旱烟的那一刻,他却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伤感时的泪水,却在微笑中流出,可见无儿无女的李占元,已经视两只狗为亲人一般,而两只狗也像孩子一样,依偎在李占元的身边,不离不弃。

就这样,我们一路向东北方向前行,草原上一条弯曲的小路,像似直通云霄的天路,领人美不胜收,说是路,其实就是牧民的勒勒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碾压而成的沙土道路……

阵阵的青草香,随着微风灌入鼻腔,开始享受着大自然赋予人们的赏赐,偶尔看见几只草原鼠站立在草丛中,抬着前腿,卷翘着尾巴,脑袋就像个泼浪鼓扭来扭去,正在警觉地注视着我们,还不时地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就这样一路领略着大草原的风景,马车车行至黄昏时分,姥爷将马车停了下来,把两匹马解开,找了一块草比较茂盛的地方,将橛子钉在地下,把马缰绳栓在了上面,让它们尽情地吃了起来。

我和李占元就近拾了些,干透了的牛粪和干枯的草,将牛粪垒在干草的周围,然后用火柴将中间的干草点燃,一会的功夫牛粪就被引燃,李占元从蛇皮袋里,拿出几个山药放到了火堆里,烧山药,用这种方法烧出来的山药,外焦里沙,原味十足……

我们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偶尔会吹来习习凉风,虽然是夏天,但在一望无际空旷的草原上,还是会感到有些凉意,火光映衬在姥爷和李占元的脸颊,我第一次这样安静的,近距离端详着两位和蔼的老者,沟壑的脸颊流露出岁月的痕迹,谁曾知道他们年少时经历过什么?

夜,越来越深,我的困意也越来越重,姥爷把我打发到车棚里睡觉,他便和李占元坐在火堆旁侃侃而谈,我躺在温暖的车棚里,清楚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干嘛要把二小带上,这次出来咱俩都不知道能不能回的去!去四郎城倒是容易,可要找到杨四郎的那几件东西并非易事,除了自然界的危险,你别忘了那里可曾是战场,如遇到阴兵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这我己经想过,孩子是我亲外孙,我比你更加爱惜他,这次险境我也能想象的到,这孩子有超俗的异能,你的阴阳术也能把控得住,我觉得你可以让他的本领远远超过于你我,这样我们失利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孩子不会有事,你我也可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咱村子不会有事了,你觉得呢?”

“海山兄所言极是啊,其实我也有过这种想法,但不知你意下如何,也出至于这次的危险性,所以我也没好开口。”

就在姥爷和李占元聊天之际,突然听到不远处两匹马发出了嘶叫声,姥爷和李元从火堆旁急忙向栓马处走了过去,我忽然已是困意已去,一骨碌翻下了马车,也往栓马处跑了过去,还没等我跑过去,姥爷和李占元已经把马迁了过来,栓到了火堆旁的马车轮胎上,姥爷刚要说什么,“嗷……嗷……嗷”几声嚎叫,让我们不知所措。

“是狼!”李占元惊诧道。

“没错是狼,这里的草原大部分都还保持着原生态,有狼也不足为奇,这要是一只还好,如果是一群,那咱可就遇上麻烦了……”姥爷边说边向四周张望着。

“这狼一般不会单独行动,都是以成群结队,出来寻找猎物。”李占元回应到。

就在李占元话音刚落之际,不远处几只闪着绿光的眼睛,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姥爷和李占元也向马车这边靠近过来。

二人急忙在车上拿出了各自的宝贝,姥爷的龙鳞虎爪手和李占元的降龙金尺,虽然这两样都算是法器,但今天估计谁也没有想到能遇见狼,只能拿出来在狼的面前亮亮相……

狼离我们越来越近,见着火光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共有五只,它们呈半圆阵形,正向我们包抄过来,因为我们旁边有火堆,狼没有敢靠的太近,此时我卷缩在马车上,向外望去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见正中间的那只狼,只见它锐利的眼睛发着绿光,前俯着身体,尾巴在两条后腿之间紧夹着,呲着牙,虎视眈眈地盯着两匹马,感觉随时都有扑上来的可能。

这时,姥爷挡在马的面前,一只手紧拉着的缰绳,生怕马受了惊吓,李占元则手握降龙金尺,如守护神般横在姥爷前面,场面犹如侠客战饿狼之意,再看正中间的那只狼,已经缓慢的向前移动,其它四只也前俯着身体慢慢向前移动着。

突然中间的那只狼,停了下来,仰起脖子抬起头,对着空旷苍凉的夜空一声嚎叫……再看它右边第二只狼,也是离我们距离最近的一只,迅速地扑了过来。

这时只见姥爷从马鞍上解下两根黑色布条,分别系在两匹马的头上,把眼睛完全给蒙上,拉住缰绳让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刚才是马头朝着狼,现在变成了马尾朝狼。

此时扑过来的那只狼,后腿一凳,如同弹簧般腾空而起,除了愤怒的眼睛,那面部的皮毛也都在向鼻梁间收紧,皮唇之下露出了血红的牙冠,张开血口大嘴,上下颚的四颗獠牙分外明显,在火光的映照下,这只狼就像带着火焰般的幽灵,直冲着李占元扑了下来。

“大元子,低头……”姥爷大喊一声。

只见李占元就像一根石柱般,向前趴了下去,殊不知李占元左手托地,右手紧握着降龙金尺,就像练蛤蟆功一样,除了左手和脚尖之外,身体完全保持着离地状态……

再看姥爷也纵身一跃,原本扑过来的那只狼,是与李占元的位置为直线平行,而姥爷是在李占元的右边,姥爷所戴的龙鳞虎爪手也在右面,这样看起来多少有些别扭,而就在此时,瞬间一跃而起的姥爷,忽然逆向转了一个圈,位置转到了李占元的左边,速度是如此之快,他抬起右臂直撞向猛扑过来的那只狼……

瞬间,狼张开的血口大嘴,咬住了姥爷的右臂,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两只前爪也紧紧地趴在了上面,与此同时姥爷跟那狼也向地面坠落而下……

就在他们坠地的瞬间,而正支撑在下面的李占元,忽然来了个“烙饼”翻身,本来面朝下的他,左手用力一托,身体也借力向左反转过来,右手的降龙金尺像剑一般,轻盈而有力,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此时李占元已是面朝上背朝下,再看那降龙金尺划过草地,几根被斩断的青草,如飞镖一般,随着降龙金尺的风浪,刺向头顶饿狼……

就听“嗷”的一声惨叫,只见降龙金尺重重的斩在了那只狼的脊背上,姥爷也与狼同时落地,就那只见狼已无法站立,但咬着姥爷手臂的嘴,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任凭姥爷如何甩动,也无济于事。

也就在李占元刚刚站稳之际,正要过去帮忙,而就在这时,火堆对面的狼又发出“嗷嗷”叫声,此时姥爷和李占元也非常的清楚,又要有狼开始进攻了……

不然,又从中间那只狼的左边,第二只狼迅速的冲了出来,同上一只如出一辙,凶猛的向李占元飞扑了过来,跑到火堆的对面,又是一个弹跳,向对面的李占元扑了过来,从李占元的神情上看去,他显然有些慌了神,而一边的姥爷正在奋力地,想要挣脱那只被咬着手臂的狼……

就在那只狼将要越过火堆那一刻,突然“呯”的一声,忽然随着响声,重重地摔在下面的牛粪火堆里,顿时一阵厉声的惨叫,那惨叫声在黑暗的草原上回荡着,随即一股腥臭的燎毛味儿从火堆里,散发到了四周。

就在姥爷和李占元愣神儿之际,对面的那三只狼,目视着火堆,嚎叫了几声,转身奔向茫茫夜色深处……

这时一个头戴牛仔帽,身着蒙古袍,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左手扯缰,右手举着一把火枪,走到姥爷和李占元的身旁,他向后扯了一下缰绳,那马立刻停了下来。

“赛闹(蒙古语,你好的意思,)”马上的那个人跟李占元打了个招呼。

李占元急忙做出回应,“赛闹,太谢谢你了老乡救了我们,你的枪法打的太准了。”

“哦,你们是汉民,你们大晚上的,跑到这里干什么吗?”牧民老乡边说,边把火枪夸在了肩膀跳下了马,后又将缰绳绕在马脖子上,拍了一下马屁股,只见那匹马悠闲地向附近走去,然后低头悠然自在地吃起了草。

这时咬着姥爷手臂的那只狼,还是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只见牧民老乡赶紧上前一步,卸下背上的火枪,双手握住枪管,用枪托猛地砸了下去,一下,两下,只见那只狼已满头是血,鼻梁也被砸塌了下去,那只狼就像要坚持到底似的,就是不肯松口,只见那位蒙古老乡向后退了一步,又猛地向前一跨骂道,“你个畜生!”

一个正踢朝那只咬着姥爷胳膊狼,踢了下去,就听一声闷哼,便将那只狼踢出数米之远,然后他低头拍了拍马靴上的灰尘。这时姥爷已经摆脱了那只狼,乏力地向蒙古族老乡跟前走了过去。

“老乡,你脚的力道还真够劲啊,太感谢你了。”姥爷双手抱拳,给蒙古老乡鞠了一个躬。

“唉呀呀呀,不用这么客气。喂!你的胳膊没什么事吧,这是个什么东西,跟个铁皮筒似的?”

蒙古老乡用生硬的普通话,指着姥爷举起右臂上的龙鳞虎爪手说道。

“哦,你说这个呀?这就是个护具。”

姥爷用左手拍了拍右臂的龙鳞虎爪。

蒙古族老乡点了点头,摘下肩上的火枪,朝被他踢出数米远的那只狼,走了过去,只见他弯腰蹲了下去,将火枪管插进了狼嘴里。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占元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蒙古族老乡,把枪托一歪,就听“咔”的一声脆响,躺在地上那只奄奄一息的狼,随着响声抽搐一下,随后蒙古族老乡,同样的动作做了又做了三次,与此同时也发出“咔,咔,咔”的三声脆响,因为蒙古族老乡是背对着我们,再加上已经微弱的火光,跟本是照不到那么远,所以我们三人,很好奇这位蒙古族老乡的举动。

这时蒙古族老乡站起来,手握着枪管,枪托朝下,走到了我们跟前,他突然把枪给翻了个个,枪管朝下,枪托握在了手里,就听枪管里如同小石子儿滑动摩擦的声音一样,随着响声几颗白色的东西,从枪管里滑落出来,散在了地上,然后他又弯下腰,将那四颗白色的东西捡了起来托在手掌上,乍一看,原来是四颗白生生还带血的狼牙。

原来刚才那蒙古族老乡,将枪管塞进狼嘴里,是去掰狼牙的。

“给你们每人一个,狼牙戴在身上,壮胆辟邪的。”

蒙古族老乡也不管我们愿不愿意要,硬生生的塞到了姥爷手里。

“这几只畜生,我都找了它们好几天了,前些天跑到我家羊圈里,祸害了十来只羊,刚才中间的那只是狼首,因为有火它们不敢一起往上扑,不然后果很严重的,其实它们的目标是你们的马,今年干旱,草原上的草不是很高,隐蔽性差,所以猎物不是很好捕捉。”

蒙古老乡说话间,便盘腿席地而坐,将手里的那颗狼牙揣到了怀里,把火枪靠在了肩上,姥爷和李占元见状也凑到了老乡的旁边,也席地而坐。

“来,老乡抽根烟吧。”

姥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卷烟,抽出一根递给了他。老乡接过姥爷递过来的烟,放到鼻子跟前嗅了嗅,他并没有抽,只是小心翼翼地夹在了耳朵上。

“你们这是要去那里?赶夜路可不好,遇到了狼是小事,要是碰到了别的什么东西,那可就不好办了。”老乡边说边摇头。

“老乡,这话里有话呀,你说那别的东西是什么?”

李占元似乎看出来了什么,紧接着问道。

“咿…你们可是不要再问了,跟你们说了,这大晚上的得把你们吓一跳。”老乡是连连摇头说道。

“我们要去四郎城。”

姥爷话锋一转,吐出了这句话。

“啥!你们要去四郎城?”

老乡突然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居高零下,目视着坐在地上的姥爷和李占元。

“那个地方你们最好不要去。”

老乡很严肃地说道。

“老乡为什么这么说?”

李占元急忙追问到。

“时候不早了,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等我,那几只狼今天不会再回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但过了今天可就不敢保证了。”

老乡边说边背起了火枪,朝他的马走了过去。

“老乡你叫什么名字?”

姥爷看着他的后背问道。

“哦!我叫巴图,附近的牧民都知道我,你们有事可以去找我。”

巴图说完随即跨上了马背,用手拍了一下马,便奔向茫茫草原夜色之中……

送走了巴图,姥爷和李占元将被狼砸散的火堆,从新聚拢在一起,加了几块干牛粪,又把已经烧焦了的狼尸,还有另外一只,将其埋在附近的一个土坑里。

随后姥爷把两只马眼睛上的布条,都给解了下来,又把它们拉到了火堆旁,两匹马感觉都很有灵性似的,乖乖的卧在火堆旁,姥爷让我回到了马车上,他和李占元坐在火堆旁,开始了彻夜长谈……

我一个人卷缩在马车上,不时抬头向外望去,宁静的夜空中,稀少的星星垂吊在那里,不是很明的月亮,也镶嵌在半空,如同一个圆盘被切下去一半,忽然一股邪风吹过,一团如同黑色墨汁的乌云,将半边月亮全部吞没。

突然间,一个骑着白马的人,从遮住月亮的那团黑色云雾中腾空而下,只见此人身披铠甲,左手拽着马缰,右手紧握一把银色蛇形长枪,直奔马车而来,我慌忙跳下马车,脚一软摔了个踉跄,当我爬起来却没看见姥爷和李占元的踪影,我一直朝着一个方向,闭着眼狂奔而去……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身处漫天黄沙之中,我环顾着四周,原来此地竟是一片荒漠,就连一根绿草也很难找得到,还不时地有蜥蜴,从脚面上爬过,这时我开始感到,一种无形的恐惧与无助。

一股夹着黄沙的狂风,从我身边刮过,那沙沙的作响声,如同无数的沙粒在敲击打着门窗,脸上就像被千万根麦芒划过,一阵阵无形的刺痛,眼睛更是无法睁开,我双手捂着脸,蹲在原地,希望这黄沙尽快的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是蹲着的我,而现在却是坐在了原地,我的膝盖以下全被沙土给埋在了下面,我连刨带挖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自己的两条腿给救了出来,这时我两只鞋里也装满了沙土,只好脱下来底儿朝天倒了个干净。

我起身刚要走,一阵呐喊声和马的嘶叫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我开始大声的姥爷,“姥爷,你在那儿?姥爷……你们在哪里?”可无论我怎么喊,就像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回应。

当我转过身想往回走时,可我看到不远处,有成千上万的人,骑着马黑压压的一片,向我这里狂奔而来,这些人穿着或黑或白的衣服,而他们骑着的马,也可以用或黑或白来形容,但让我看的最清楚的就是,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把刀,似乎都向我冲了过来。此时我如同触电一样,从后脑勺到脚后跟儿,冷麻般地摊在原地动弹不得,我突然听到姥爷在喊我的名字,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声音是如此的亲切,我虽然没有看见姥爷,但我却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直狂奔而去……

还没等我跑出多远,面前突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堵墙来,方形的灰色青砖犹如铁壁一般,屹立在黄沙之中,左右遥望无法看到尽头的边缘,我转过头向跑来的方向望去,那骑马举刀的白衣人,似乎离我越来越近,我没有任何的犹豫,从青色灰砖墙的一侧疯跑过去,没跑多久那墙壁突然多出一个吊桥,几根碗口粗的铁链,镶嵌在吊桥上面有,吊桥的棱角边,都用黄色铜皮包裹着,吊桥的正面镶嵌了无数颗圆形铜钉,正中间则镶嵌了一面偌大的青铜虎面首,奇怪的是,吊桥正被被几根铁链缓缓地拉起,我没有多想,一个箭步跨进了青砖墙内,还没等我站稳脚跟,那面吊桥已经被完全拉起,并且严严实实地,将刚才进入的那青砖墙口彻底封死。

我见后路已封死,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还没等我抬腿,只见面前出现一匹白色骏马,马上骑着一个身披银色铠甲,手持一杆亮闪闪的蛇形银枪,此人面容清晰,五官端正,最为显眼是他铠甲胸前的那个“杨”字,我正看着入神,忽然对面的那个人,举起切蛇形银枪向我发问,

“那里来的小贼,胆敢闯我城池?”

我刚要说什么,只不过还没等我开口,那把蛇形银枪已插入我的胸口……

这时,我的胸口一阵剧痛,眼睛突然睁开,一张沟壑纵横的人脸,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差点没把裤子给吓尿湿了。

原来我这是做了一个梦,因为姥爷赶着马车太快,车轮压在一个土坑里,这样一跌,装有胡萝卜和山药的那个蛇皮袋,便向胸口滚了过来,正好挤在了胸前,一阵闷痛使自己才醒了过来,刚睁开眼还在迷糊之际,偏偏李占元的面孔近距离出现在我面前,梦中惊魂未定,醒来又被这张老脸给吓了一跳,三魂七魄现在也就剩下二魂六魄了。

“二小,大爷爷以为你还能睡上个几个小时,我正要把落在你头发的蚊子赶走,没想到你就醒了,吓了一跳吧?”李占元笑嘻嘻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用睡意犹存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原来我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而我只记着做的那个梦,至于昨晚打狼,还有那个蒙古族老乡巴图,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驭…下车吧,到地方。”这时姥爷喊停了马车,又朝着车棚里喊了一声。

我和李占元相继跳下马车,刚下车,我便被天空中一只草原雄鹰所吸引,放眼望去那只鹰,正在离我们不远的上空盘旋,像似在俯视着草原,只见那鹰头忽然朝下,像一支被射出的弩箭,直线向下飞去,可刚要落地的时候后,只见两只鹰爪,突然伸向地面的草丛里,鹰首瞬间向上一昂,又向上空飞去,而它的鹰爪却多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可见这只兔子,已经变成那只鹰的盘中餐了,一会的功夫那只鹰已飞的无影无踪。

这时,我们三人的目光,都已从那只雄鹰身上线移走。姥爷习惯性的,把马鞭甩在了肩膀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有点泛黄了的纸,上面写满了字,最中间画着像地图一样的图案。

“海山兄,这是什么?”李占元问道。

“四郎城的位置图,我是从一本历史书上撕下来的……我们这刚到地方,那只鹰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可见这是不欢迎我们呐。”姥爷边说边挠着后脑勺。

这时,李占元却站在一块不高不矮的石头上,从怀中掏出罗盘,托在手掌上,每转一个方位,他都要左顾右盼地看来看去……

“左丘右脉,皇上无奈,前沙后土,兵去将走,光照四方,尘土飞扬,无日无月,缺河少溪,昔日城池,几载风光,虎首龙尾,天门难开。”李占元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自言自语道。

“大元子,你的意思这就是四郎城遗址吗?”姥爷手里拿着马鞭指向不远处的草原。

“不好说,这里起码有过一个城池,或者是小的附属城池,这个地方阴阳不和,无水无木,偶尔有水,那也是死水一潭,是城也是败落之相,是墓便将沉于万丈之渊,这是个不吉不利的地方。”

“从这图上看,中心地带不在这里,应该再往东北方向处,你看那里好像还有几户人家,烟囱还在斗着烟。”说着姥爷和李占元都向那几户人家望去。

李占元也开始端详起来那张纸上的图,“嗯,这样应该就对了,没错,我们往那几户人家方向走吧。”

看完图纸的李占元,就像矛舍顿开一般,虽然一路劳徒,这时姥爷和李占元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们随即又上了马车,这回李占元却跟姥爷,坐到了车辕上,一左一右,聊的兴高采烈。

“江南的风光啊,你怎能媲美我草原的美景,你虽有那鱼米之乡,那如我绿毯之上的壮牛肥羊,骏马上的汉子啊,你是如此的威武雄壮,勒勒车上姑娘呀,你是多么的纯洁善良,洁白的哈达,你飘过绿色的草原,飘过那羊群般的云朵,飘在牧人心中的敖包之上,去诉说牧人心中的那份寄托……”

姥爷边赶着马车,边把那张图纸上的字句,如同朗读诗词歌赋般,读了一遍,可见姥爷此时的心情大好。

马车大约又前行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我们先前看见的那几户人家的位置,最先映入眼帘是每户牧民的院子门口,都有一个用羊砖(每年的春天,从羊圈里铲出来已被踩实后的羊粪,如同方形的砖块,俗称“羊砖”)砌起来的,或圆或方的“燃料”储备“库”,说是燃料,其实就是些晒干了的牛粪,马粪,当地牧民冬天用来采暖,夏天用来生火做饭,说白了就是传统的废物利用。还有就是每户人家房屋的侧面,都立着一个小型的风力发电,除了有三片扇叶之外,还有一个来回摆动着的风向标。

原以为牧民老乡们都住着蒙古包,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和我们农村的房子没有两样,只不过牧民们住的房子是里软外硬(“里软外硬”指的是外面用一层红砖砌墙,里面是土坯砌墙),原本还想着住一住蒙古包,这下都破灭了。

这时,李占元跳下马车,正向一户人家走去,还没等他有敲门之举,便听身后有人说到,“嗨!家里没有人,我在这呢。”

我们转过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救我们于危难之中的蒙古老乡巴图。

“唉呀,巴图兄弟是你啊,这莫非是你家吗?”李占元笑脸相迎上前问道。

“哦…不是不是,这个是我弟弟巴特家,今天他去旗里买兽药去了,(“旗”属于县城或镇)不在家,我是过来给他照料一下房子的。”说完话巴图便跳下了马背,将马栓在了旁边的木桩上。

“那巴兄弟,你家也在这儿住吗?”姥爷又问道。

巴图用手里的马鞭,指向巴特家后面不远的地方说道,“后面二里地就是我家了,你们今天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去我家里,我家孩子在旗里念书,就我跟我媳妇,我们家有两间房,你们住一间没问题的。”

“我家三个人去你家方便吗?”李占元激动的问道。

“呀…哪有啥不方便的,我媳妇听我的话。”

说话间巴图便从怀里掏出一个,J形的灰色皮囊,拔开塞子,脖子向上一仰,“咕咚”一口下了肚,嘴顿时一张“啊”的一声,很显然他喝的是酒。

“哈哈……巴兄弟好酒量啊,那我们今天就在你家借住一晚,太谢谢你了巴兄弟。”姥爷抱拳向巴图施了个礼。

“唉呀!我们都是朋友了嘛,不要客气,走吧我给你们带路。”巴图说着便将我们,套马车的马缰绳拉了起来,向他家走去……

巴图的家,离他弟弟巴特家大概有一里多地,到了他家,他帮姥爷把马卸了车,又把马拉到一旁的桩子上,栓了起来。巴图的家一共有两间房,一间坐北朝南,看起来面积较大,应该是正房。一间是坐西朝东,面积相对要小一些,风力发电也比别人家多了一个,其它跟别人家,没有两样……巴图正跟姥爷聊天之际,而李占元显得神情举止,似乎有些异样,他绕着巴图家两间房子,各走了一圈,然后他又看了看姥爷,摇了摇头。也许李占元的举动只有姥爷明白,而站在一旁的巴图,似乎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巴图正要请我们进家的时候,一个女人穿着蒙古袍,头上围着纱巾,双手提着一个铁皮水桶,由房后走了过来,她看见我们好奇的将水桶,轻轻地放在了地下,与巴图用蒙语交谈了起来,几句话过后,虽然我们没有听明白他们在交谈什么,但肯定的一点是,他在介绍着我们。

“这个是我媳妇,叫乌日娜。”巴图给我们引荐到。

“你们好。”这时乌日娜将裹在头上的纱巾解了下来。

乌日娜,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普通妇女,高耸的脸颊,也是蒙古族民族特有标志的一部分,因草原上的风大,每个牧民的脸上,都被吹出了“高原红”,当然巴图和乌日娜也不例外。

姥爷和李占元向乌日娜回了个礼,随后我们便跟着巴图进了屋,这里蒙古族牧民,居住的房屋格局,与汉民几乎没有两样,只不过屋子里,摆设的物品有所不同,记忆最深的就,成吉思汗的头像和带角的牛骷髅头,还有一串被穿起来的狼牙……

巴图和姥爷二人随便聊了一会,巴图便到堂屋跟他媳妇乌日娜,帮忙做饭去了,姥爷跟李占元早已被巴图让到了火炕上,此时他二人都靠在墙上,紧闭着眼睛。

“海山兄,你没觉得这地方阴气特别重吗?”

“嗯,看见你的表情后,我才感觉出来的。”

“这里看似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沙漠,但这儿地下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冤魂。”

“是啊,这夫妻俩倒是阳气够足的,生活了这么多年,都压制的住。”

“也许,这跟他们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一定的关系。”姥爷边说边掏出了他的旱烟袋。

忽然里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股奶香味儿忽然扑鼻而来,萨日娜推着屋门,巴图两只手端了足有脸盆那么大的一口铜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火炕的正中间。

那股奶香味就是从这口铜锅里飘出来的,我已经猜到那里面肯定就是鲜奶熬的奶茶,巴图也把我让到了火炕上,我就在姥爷和李占元的中间坐了下来,巴图把铜锅里的奶茶,用一把铜勺到分每个人的碗里,他又拿出了一个罐头瓶,用一个小勺,每个人的碗里各挖了一小勺黄色的东西进去,巴图边挖边说道,

“这个是黄油,这东西在你们农村估计少见,我们牧区牛奶比较多,所以用牛奶做出来的东西也比较多,刚才萨日娜提着那个桶,里面就是牛奶,我们养的牛,每天最少能挤一到两桶的奶,自己喝不了就做成奶豆腐,等到干一点的时候,就拿到旗里卖了。”

正说着,萨日娜又端进来一大盆牛油饽饽,突然觉得这味道是曾相识……热腾腾的奶茶里,还参杂着牛肉干,奶食,喝上一碗,几天的车马劳顿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姥爷和李占边吃边和巴图聊着天,先从巴图那天帮我们打狼说起,他们在萨日娜面前把巴图夸的跟个英雄似的,巴图倒是有点不好意思,可萨日娜却是微微一笑而过,没有太多的言语,用巴图的话来说,他媳妇汉话说的不好,平时也不怎么与人攀谈,所以宁可多做些事也不太愿意和人说话。

李占元有意无意地问巴图,“巴兄弟,你平日里也不喝酒?”

巴图抿着嘴笑了一笑,“喝,一般都是下雨天喝,平时喝了要误事的。”

“马车上有几瓶好酒,我去拿来,这次认识了巴图兄弟高兴,少喝点。”李占元说罢便下了火炕,开门朝门外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李占元自己把车上的所有东西,都搬进了堂屋。开开屋门把巴图的媳妇萨日娜喊了出去……

没过两分钟,李占元同萨日娜前后脚有回到了里屋,只见李占手里领着两瓶白酒,稳稳当当地立在了炕上。

萨日娜与巴图用蒙古语交流了几句,虽然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我能到肯定与我们有关。巴图看了看姥爷和李占元问道,

“你们是什么意思,为啥要给我们东西?”

“是这样的巴图兄弟,我们出来办事儿,当天肯定回不去,需要留宿几日,无论去谁家我们都不能白吃白住,既然来到你巴兄弟的家,那咱们也算有缘份,不知道巴兄弟介不介意?”李占元和蔼可亲地说道。

“唉!我们既然是朋友了,就不要那么客气。”

都说蒙古族热情好客,善良朴实,这些耳闻也都在巴图和萨日娜的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说话间巴图用蒙语和萨日娜说了几句话,萨日娜起身离去,不一会儿萨日娜又给我们端上来一盆煮肉干,以及炒野鸭蛋……

这时姥爷和李占元也感到了,巴图夫妇的热情。

李占元端起酒杯,与巴图碰了一下,一口下了肚向巴图问道,“巴图兄弟,有个事儿我想问你,不知道合不合适?”

巴图用手心擦拭额头的汗说道,“嗯?有什么事儿问吧,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你们在这个地方住了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过,比如古怪异常的,比较害怕的事情?”李占元此时压低了嗓音说道。

“咦…咋就没有了,前两天好几只狼,串进围栏里咬死了我们好几只羊,你说怕人不怕人,要不是巴特半夜来给我家的牛打针发现,估计所有的羊都要被那几个畜生给祸害了。”这时萨日娜慷慨激昂地说道。

“呀呀!他问的不是狼吃羊的事儿。”巴图巴兹了一下嘴,看着萨日娜说道。

坐在一旁的萨日娜,刚端起的茶碗正要往嘴边送,突然瞪圆了眼睛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你们大老远的来这里干什么?”

这时沉默了片刻的姥爷说道,“这事儿如同小孩还没娘,说来话长啊。”姥爷把我们村儿发生的事儿,大致地和巴图讲诉了一遍……

“啊呀呀!还有这种事儿了?”巴图感觉有点故作惊讶的样子。

这时李占元又端起酒杯伸向巴图,而巴图两杯白酒下了肚,也基本喝开了,二话没说三人同时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每人手里各拿起一条牛肉干,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李占元用手指甲,扣了扣牙缝里的肉丝说道,“巴兄弟,我刚才出去时,总觉得你们这片地方阴森森的,好像有千军万马在不远处崩腾呼啸着,你们就有没有察觉吗?”

巴图摆了摆手说道,“我跟你们说件事儿,你们不一定相信,今天我就说给你们听,至于信不信由你们。”

“巴兄弟,你想多了,看你也不是个编故事的人,你就跟我们讲吧,我们信你。”说着姥爷从衣兜里,摸出一盒卷烟,用手指弹出一支递给了巴图,并用火柴点燃。

巴图接过姥爷已给点燃的烟,放到嘴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猛吸了一口,间隔了数秒钟后,又奋力地将烟雾吐了出来,转过头看了一眼媳妇萨日娜,便讲起了他经历过的件事情,“那是在三年前,也就是前年阴历七月十五的傍晚,比现在的时辰还要早一些,往西方看去还有残留的彩虹,当晚霞与彩虹之间相互回应,那景象就如同七个仙女各持一色,飘然下凡一般。

因为当天雨刚停,从下雨那天算起,到雨停已经下了三天三夜的连阴雨,牛羊也没法出群。只能圈在圈里喂一些干草,中午时分,我趁着雨露未落,把羊群赶出了圈,想让它们出去吃个新鲜。当我赶羊回来的途中,就在离家二三里路的时候,那方圆几里多地都是沙漠,偶尔能看见几处绿草或沙柳,忽然传来一阵鸡鸣狗啸,时而还能听到擂鼓的声音,我当时心想,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有这些动静,我忽然一惊,心想不会是遇上,老人们常说的“鬼城”重现了吧,我没敢再往下想,赶着羊群极速地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巴图说着说着额头上的汗,如黄豆般大小,一滴滴地往下掉,一旁的萨日娜见状,便给他递过去一块毛巾,巴图接过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端起还有半杯之多的白酒一饮而尽,张开粗犷的手掌在嘴角擦拭了一下,继续讲到:

“按理说,刚下完雨的沙漠,那黄沙是不应该被风卷起,可我刚经过一处洼地的时候,突然间眼前一片昏暗,感觉就像在刮沙尘暴,眼睛根本无法睁开,我只好捂着脑袋蹲在原地,等着这股怪风赶紧过去,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被风卷了起来,脑袋发胀,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在天上飞还是往地下掉,心脏差点没从嘴里掉出来,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原本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而当我爬起来向四处看去,才发现自己已身处异境。

这时天已经昏暗无光,辨不出方向所在,只是往远处看,能看得到有一个灯火辉煌的地方,我拔起腿便往有灯火的地方继续走去,边走边下意识地想到,脚下的沙土为什么是松软的,不是刚下完雨吗?难道我被风卷到很远的地方啦,想到这里我这心里“咯噔”一下,犹如从万丈悬崖一不小心给摔了下去,全身顿时像散了架似的。

我只有硬着头皮向前走去,没走多远忽然发现,一块石碑斜插在沙土里,仔细一看,上面赫然刻着三个大字“桓州城”,那个城字已经被沙土淹埋住了一半,我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刚刚还能看见不远处灯火,怎么突然间消失了呢,我又一次证实了刚才的想法,我遇到传说中的“鬼城”了,刚想到这里,忽然整个身体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前面原来是竟然是一堵墙,刚才自己刚光想着“鬼城”这事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什么东西,我顺着那堵墙摸索着,往一侧继续走去,没走几步紧贴着墙边,忽然出现一丝光亮,我快速走了过去,乍一看原来是一扇虚掩的大门,那大门与平常大门有所不同,因为它是由上而下来开关的,我一手托门,一手托墙,用力一撑,便从缝隙中跳了进去。

从门缝跳进来的瞬间整个人都惊呆了,这那里还有荒漠的景象,简直就是人间的世外桃源,与城门相对应的是一座三层的城楼,从城门口到城楼的两侧,有几十根汉白玉石柱,玉柱顶端都有一个火盆,火盆里发出的火光,将整个城池照的如同白昼,脚下的地面也都是用方形的青石所铺,每块石头上也可有不同纹饰,我大概往前走了有三百来步,前面是一层一层的汉白玉石砌成的台阶,我一边往上走心里默数了一遍,整整一百零八个台阶,等我登上最顶端的台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金属敲击声,我心中一惊,刚才走过来时没有看见有人啊,慌忙转过身向城门口望去,只见城门与城楼的正中央,一匹白色的马,马背上一个身披白袍,脚穿皮靴,头戴皮帽,皮帽两侧吊坠着两条白色狐尾,双手紧握一把三尖两刃刀,而在他对面却是一匹枣红色的马,而马背上的这个人截然不同,肩披红色战袍,身穿银色铠甲,单手握着一把白银长枪,头戴银盔,犹如评书里的赵子龙,气度非凡。就在这时白马背上之人,双手握着三尖两刃刀,就向对方横扫了过去,而骑着枣红色马上之人,身体向后一躺,整个背与马背形成一条直线,瞬间那三尖两刃刀,贴着对方的鼻尖就横扫了过去,还未等白马之人将发出的兵器收回,只见对方身形未立,横移于马的侧面,左手握枪,一个秋风扫落叶,银枪横着向对方右侧腋下划了过去,而白马之人也毫不逊色,左手紧握三尖两刃刀立于地面,身体向左一斜,对方的银枪紧贴着臂膀,斜着划了过去……就这样马上的两个人,你来我去地相互出招,最为奇怪的是,马永远是站在原地不动,任凭背上的人怎么折腾,而马背上的这两个人从未露过正面。我边想边往后退了几步,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心想这下肯定会惊动马背上那两个人,等我从地爬起来,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大厅,原来刚才是被城楼下的一个门槛给绊倒了,然后身体向后倒时,同时也把两扇木门给推开了。我向外望去,还好外面的那两个人依然在马背上打来打去,似乎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这景象犹如一个人,在欣赏着一台戏。

我转身向大厅看去,正前方摆放着一张将军桌,和一把太师椅,两侧也如出一辙,就像一个议事厅,而我的目光又回转到正前方那张将军桌上,一个如同半块砖头的黄色锦盒,摆放在桌面的正中央,看上去非常的显眼,在我好奇之下,走上前便伸手正要打开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我心里一阵紧张,便将锦盒抱于怀中,与此同时我也向后转过了身,只见肩披红色战袍,身穿银色铠甲的那个人,骑着枣红色的战马,手握银枪直奔大厅而来,我心里一害怕,两腿一软,怀里抱着锦盒就蹲在了原地,虽然害怕,我还是极力地想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当我抬起头向马上的人看去,这时那匹枣红色的马却一跃而起,因为大厅的两扇木门宽而高大,容纳一只跳跃的马匹绰绰有余,可惜的是,那人身披的战袍,遮挡住了他的脸,所以根本无法看到他的模样。当战马跃起的那一瞬间,那人同时也张开手持银枪的手臂,向我刺了过来。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我的名字,我纵然一听,这声音本是我弟弟巴特,我没有多想,扯开了嗓门大声地回应着巴特。

就在我回应的刹那间,整个大厅,战马,还有马背上正要用银枪刺向我的那个人,就像是沙雕一般,让一股突如其来的龙卷风给吹散了,吹散的沙粒随着龙卷风的旋转,慢慢变成了一股沙柱,瞬间我也被卷入了其中,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萨日娜和巴特都守在我跟前了,原本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但发现怀里抱着那个锦盒,却依然还在怀里。原来赶着的羊群自己都回了家,而我却迟迟没有到家,萨日娜一看天色已晚,怕我碰见狼,所以去把巴特给喊了过来,一起按羊群回去的路上找我,一路上没找到人,却在附近找到了,我落在地上赶羊用的鞭子,找不到人,巴特只有大声的呼喊……也许就是因为我们哥俩相互回应,所以我才没事。直到现在我讲起这些都没有人相信我,可这就是我亲身经历的。”

“巴图兄弟,你的意思那个锦盒,在你这里?”李占元神态略显焦急地问了一句。

巴图看了一眼萨日娜说道,“在,实话告诉你们,自从我拿回来那个锦盒,从来都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此时,萨日娜说道,“自从他拿回来那个盒子,我家里就没有安稳过。”

姥爷不解地问道,“没有过安稳,弟妹这话从何而来?”

巴图这时摆了摆手,舌头似乎都有些捋不直了,一会儿蒙语,一会汉语地说道,“咦!自从我拿回那个盒子,每天晚上只要十二点以后,就会听见鸡鸣狗哮,万马奔腾,奇怪的是,好几户人家只有我家能听的见,就因为这件事,我弟弟总觉得我,因为三年前的件事受了惊吓,得了间歇性精神病。现在也只有我媳妇儿,觉得我还是正常的。”

李占元听巴图说完,捋了捋山羊胡竟然微微一笑说道,“这就对了,自从我们到了你家,我就感觉有什么异样,就像似到了战场,让人有种不安,甚至恐惧。你能不能把那个锦盒,从柜子里拿出来,我看看这一切是不是由它而生?”

萨日娜瞪圆了眼睛盯着李占元问道,“呀!你怎么知道那个盒子在柜子里?”

李占元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在一旁的姥爷,把刚端起来茶碗又放回了原,对着萨日娜指了指身边的李占元说道,

“你们两口子还不知道,这是我们乡里有名的阴阳师,我们那里十里八村,有什么阴阳两界事儿,都要去找他帮忙的。”

姥爷话音刚落,萨日娜忽然下地,鞋也没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萨日娜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就连他丈夫巴图也蒙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媳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忙下地去扶自己的媳妇,而萨日娜不但没有起来,反而还抹起了眼泪,便抹眼泪边看着李占元和姥爷说道,

“看来我家巴图今天碰见救星了。”

这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巴图,用蒙语和萨日娜交流了一番话,然后耷拉着脑袋上了火炕,端起酒杯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时姥爷赶忙让下地我去把萨日娜扶起来,而萨日娜见我要去扶她,感觉到了不好意思,自己站了起来。

“弟妹有什么事儿你就说吧,只要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李占元安慰道萨日娜。

之所以萨日娜有这样的反应,原来还是来自他丈夫,巴图这几年的举动,除了邻居门说巴图有神经病的闲话外,最主要的还是萨日娜的娘家人,给了萨日娜巨大的压力,这几年就一个人承受着,没有和巴图提过一次,此时的巴图只是低头喝酒,也感到了自愧不如。

这时萨日娜打开自家一个方形红漆的衣柜,上半身扎了进去,在翻找着什么,不一会儿一个用黄色绸缎,包扎着的方形物体,从衣柜里提了出来,然后又拿到姥爷和李占元面前,轻轻地放在了炕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用黄色绸缎包裹的物体上面,巴图也不在继续喝酒,姥爷让萨日娜帮忙把炕上的饭菜,全部端了下去,把那个锦盒摆到了正中间,李占元又和姥爷商量了几句,最后决定盒子由李占元打开。

李占元让我帮忙,把他放在巴图家堂屋的一个布袋拿了进来,打开布袋后,李占元从袋子里的一个红布兜里,抽出几张写好的黄色符纸。

姥爷看了便问,“为什么要用“镇魂符”?”

“现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到现在估计也有千百年了,放出来会惹上麻烦的。”

李占元边说边将,拿出来的符纸折叠成箭头形状,又将折好的符纸以圆形状,围那个将要打开的锦盒放了一圈,这时李占元紧闭着双眼,嘴唇在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突然间,摆在锦盒周围的符纸,就像被遥控一样,箭头端齐刷刷地指向圈内的那个锦盒。除了我和姥爷还算镇定,再看巴图夫妇眼睛犹如铜铃一般,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些符纸上面。

李占元慢慢睁开眼睛,便伸手去解那锦盒外面的绸缎,此时屋里面安静至极,似乎连谁在出气,也能分辨得出来,估计是巴图家的风力发电出了问题,就此刻顶棚上的电灯泡,忽明忽暗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李占元却没有受任何影响,还是继续将那包扎的绸缎解开。

一个精致的暗红色方形木盒,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木盒上刻着各种纹饰和图案,由于忽明忽暗的灯光,盒子上面具体刻了些什么,估计谁也没有看清楚,盒子上没上锁,李占元用手握住盒子的下部,用大拇指一点一点将木盒上盖推开,就在盒盖被完全打开那一瞬间,突然屋外就像有几万只烈马在同时嘶叫,我相信在场的人都能听的见,可屋里却还是鸦雀无声,没有人做出任何动作和言语,只有巴图和萨日娜,把目光紧紧地锁在了李占元身上,此时李占元面无表情,并且停止了一切的动作。

过了片刻,那马嘶声终于停止,只见巴图和萨日娜的表情,也从紧张中慢慢回落了许多,此时巴图的酒估计也醒了一大半,李占元也继续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被李占元拿出来的东西,也是有一块黄色的布紧裹着,李占元左手将其托着,右手将一层一层的黄布慢慢地剥开,顷刻间一个金铜色的器物,显现在众人眼前,李占元右手拿起金铜器,正要近观细辨,就听“哗啦”一声脆响,窗户上的一块玻璃,被不明物体击碎,又将本来就忽明忽暗的,那盏电灯“嘭”的一声,顿时整个屋里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