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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平息江湖
杨忠道:“师兄有何妙计”?独孤信胸有成竹地道:“你们看,这些粮草就是妙计”?杨忠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以送粮草为诱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独孤信点了点头道:“这只是其一,我的目的是不杀他们。咱们先礼后兵,让他们自动投降,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出发”。三队人马,分作三股力量,以示军威,欧阳风云见到他们到来,十分的惊慌,因为他的军队由于缺乏粮草,自己又不懂安营扎寨,导致军队溃落不堪,将士根本没有了士气和体力。这些人有的饿的逃至山林里抓野鸡吃野果,有的干脆做个逃兵,逃回家里不再露面。他见到独孤信的军队袭来,真的是惊慌失措了,面对面前这三个威风的将军,和他们身后气势高昂的士兵,内心实在提不起打斗的精神,如果交锋,必败无疑!独孤信道:“你就是欧阳风云”?欧阳风云道:“正是,你们是谁”?独孤信道:“我就是葛荣部下的独孤信,来给你们送粮草的。不过,我得先奉劝你几句,那个苍九宫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杀了那么多好人,毁了整个武林界,你们这样为他卖命值得吗?依我看,你们撤走,有家的回家没家的跟着我打仗,这样要比跟着苍九宫为非作歹的好。瞧瞧你们的将士,都饿疯了,还怎么打仗!你若听我的,这些粮食就分给你们回家孝敬父母”!
这些话说得欧阳风云心里挺矛盾,他早就想离开这里。看着将士们一天天的逃走,欧阳风云有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他得知火玉贵死在虎跃城的时候,就想离开苍九宫,可是只要苍九宫在,他回到哪里都是死,无奈只好硬撑着。
这时,杨忠道:“欧阳前辈,在下杨忠,我之前在马登云哪里听说,您有个徒弟叫火玉贵,对吗”?欧阳风云突然一惊,道:“对,你认识我徒弟”?杨忠道:“我与火玉贵不止是认识,我们还是好朋友,可是他早已经被南宫奎杀了”。欧阳风云楞了一下,道:“不,南宫奎知道那是我徒弟,他不敢!我为南宫奎做那么多事情,他怎么会杀我的徒弟呢?不可能”!杨忠怕他不信,就道:“这件事是真的,请你相信我。我杨忠拿我祖上满门忠烈向你保证,这件事是真的”!欧阳风云有些木讷了,这时,有探马来报知欧阳风云,道:“军师,王爷被人废了武功,已经消失不见”。欧阳风云更是心灰意冷,忽然他身后的将士道:“军师,咱们投降吧,我们没有粮草,在这么继续下去人都逃走完了”。杨林道:“欧阳老前辈,你就那么一个好徒弟,不曾想却被南宫奎他们给杀了,这种狐朋狗友根本不值得你为他卖命”!独孤信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好好想想”。
欧阳风云此时此刻心里一团糟,其实他根本不愿意参与南宫奎的事,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想到以往他在武林界也是素有威望的人,自从跟了苍九宫,就落得了这般地步,想想也是十分后悔。看到身后的将士饿死逃跑的一天比一天多,心里实在不忍,于是道:“独孤将军,请你把粮食分给他们,我保证不再围困金雀台,我回我的家里,自此不再涉足江湖”。独孤信高兴地道:“这就对了嘛!还是你识时务!陈奎听令,把车上的粮食给他们分了”。那名叫陈奎的人立刻带着人分发粮食,看到那些饥肠辘辘的士兵,得到粮食的兴奋劲,欧阳风云内心一阵酸楚。他道:“兄弟们,你们拿到粮食都回家吧,你们的家人都等着你们呢”。说罢不禁湿润了双眼。
这时,独孤信他们来到金雀台城门下,见城楼上的士兵也是萎靡不振,个个面黄消瘦。杨林道:“这种情况不出十日,此城就算不攻,阳成龙也会自动出来投降!想不到这阳成龙还真能坚持啊”!独孤信道:“坚持就胜利啊!这不,咱们来了,他们不就等于胜利了吗”!杨忠道:“快去请你们的阳将军出来答话,我们是阳奉违派来的”。楼上的士兵一听是阳奉违派来的人,顿时打起了精神,急忙汇报给阳成龙。此时的阳成龙和阳城虎正在抚恤城中的百姓,面对这些饥荒的村民,阳成龙心里也很难受。听到有援军来到,所有人都高兴的不得了,阳成龙来到城楼上,见城下有三人,个个威风凛凛,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就以为是欧阳风云的计谋,没有搭理他们。独孤信道:“喂,你是阳成龙吗”?阳成龙道:“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杨忠道:“我是阳城主派来的,苍九宫的军队已经撤走了,请你打开城门,我们把粮草送进去”。
阳成龙往下看了看,果然发现杨忠身后有几车粮食,阳成龙道:“你们有什么凭证可以证明是我父亲派来的援军”?杨忠实在拿不出阳奉违的信件,就道:“我来的匆忙,不曾带信件,但是我们确实是送粮的,请你相信我们”!阳成虎听来听去,觉得是个阴谋,对旁边的兵士喊道:“快给我放箭,射死他们!想诈降,你以为我傻啊”!刹那间,一百多弓弩手,轮流放箭,箭矢如雨。逼的城下的独孤信他们急忙后撤,独孤信道:“看来咱们只好等着阳奉违来了,要不然他们不敢开城门”。杨忠道:“不开也罢,我写一封书信射到城里,然后把粮车留在城门外,咱们就走”。
这时候欧阳风云的部队,逐渐散离,欧阳风云来见独孤信,道:“三位,如今那些兵士已经自动解散,我也该回家了,三位告辞了”。杨忠道:“欧阳前辈,等一下,我写一封信麻烦你转交给马登云”。杨忠命人取出笔砚,写了两封信,一封给阳成龙,一封给马登云,其意思是告诉阳成龙他们来此的目的,让他们不必害怕;而给马登云的信,则是告诉马登云自己解除了金雀台之围,并与独孤信加入了葛荣部下。两封信写好,一封用弓箭射入城楼,另一封交予欧阳风云,欧阳风云带着书信与杨忠拱手告别。杨忠命令马登云原有的人马自动解散,而那些人也都是一些江湖门派的小徒,他们懒散惯了,正合他们的意愿,所以一哄而散,各自回家。独孤信道:“这次来金雀台真是不虚此行啊!不仅做了一件好事,而且还交了两个好朋友,不,是兄弟,是永远的好兄弟”!
宝剑陈封旧恨长,故土颓莽江河凉。我血炙炙力空叹,假日报国定然惶。撩发割须青春态,西院频顾龙驹良,启匣湛卢滚寒光,明朝随君复沙场!三个人相识而笑,撤马扬鞭离开金雀台。
如今金雀台没有了障碍,解除了长达一个月的困境。而盘龙湾就不同了,自从万无醉得到盘龙后,苍九宫依然与南海二魔和应邀乾镇守,一开始他挺守信,后来苍九宫对他十分放心,就不在去盘龙湾查看,进而放纵了万无醉,使他的霸主意思越来越强,以至于欧阳风云请求粮草都迟迟不发。而当他得知苍九宫被废时,更是自立为王,称自己为天王。
仇易天气急败坏离开虎跃城后,被陶醉和肖邦追上,一番劝解后,仇易天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眼下咱们还是去找万无醉要紧”。于是三个人来到城下,看到城楼上飘摆着天王的旗帜,陶醉感叹道:“苍九宫还是不得人心啊!这才多久啊,就已经自立为王了,看来人的私欲真的是太可怕了”!肖邦道:“没想到一帮懒散的江湖人,竟然也想拥有王侯将相的地位,难怪陈胜会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看来,这种地位还真的挺诱人”!仇易天看了看城楼上的人,对肖邦他们俩道:“等一下咱们上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你们看怎么样”?三个人商量过后,飞身上楼。
此时楼上的士兵正在饮酒作乐,哪里防备有人来袭,结果被仇易天他们三个一阵通杀,死尸遍地,大破了城门。当万无醉得知情况之后,先是一阵大惊,他没想到攻城的竟然是三个人,而且竟然是仇易天他们。于是急忙率领南海二魔和应邀乾,包围了仇易天他们三个。万无醉道:“想不到你们会来送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仇易天道:“万无醉,如今苍九宫被废,南宫奎也死了,你还执迷不悟吗”?万无醉道:“他们死还有我呢!我现在是天王!我才是最后霸主”!陶醉道:“我看你是最后的死鬼”!万无醉看着陶醉的模样就来气,他道:“姓陶的,咱们的账今天就算清了它”!说罢双方打在一处。
万无醉曾经在苍九宫的寿宴上被陶醉戏耍过,他心里最恨的就是陶醉,与陶醉交起手来,招招痛狠,恨不能把陶醉碎尸万段。乞伏魔与太仆煞被称为南海二魔,功力相当深厚,而且两个人打起来攻防交替,变化无常,一会使用魔煞阵,一会使用双杀,逼得肖邦左躲右闪,最后肖邦故意作败,乞伏魔见他败退,举起降魔杵砸下来,哪知肖邦手中飞刀射出,乞伏魔眼前白光乱闪,急忙闪身躲避,结果飞刀贴着他的眼角刺过,眼球登时炸裂,鲜血迸射出三尺多远,疼得他撒开兵器,捂着眼睛嗷嗷直叫!
另一方,应邀乾则是用音脉玄功不停的滋扰仇易天他们,三个人急忙闭穴调息,但是还是被滋扰的心神不宁,幸好他们的功力深厚,要不然早就支撑不住了。音脉玄功也是至刚至阳的道家罡气,应邀乾乘授祖父应有为八十多年的真传,他为练此功一生不近女色,功力自然登峰造极,并不次于苍九宫他们!
仇易天见应邀乾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词,从他口里发出的声音越发的刺耳。于是便凌空一掌袭向应邀乾,哪知那掌力竟被那音脉玄功所削弱,威力越来越小。
仇易天见势不妙,运起飘云功悬在半空使出了决心一指定阴阳的绝技。但见一道真气直逼应邀乾而来,但他并不示弱,提起了全部的功力,来抵挡奔自己而来的真气。结果音脉玄功被仇易天的决心一指冲破,正打在应邀乾的天府穴上。不过,由于双方发出的功力真气相触碰,使得决心一指消弱了原来的力道,尽管这样,那应邀乾依然是筋骨断裂,废了臂膀。仇易天并不愿杀他,音脉玄功虽然威力巨大,但应邀乾并不曾杀害无辜。见应邀乾受伤停止了音脉玄功,他就转回身杀向了万无醉。
陶醉单独与万无醉交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以他的功力想彻底的解决万无醉,几乎不可能!要知道万无醉的观音掌可不是一般人能抗衡的,特别是那次大意失手丢丑后,他没命的勤加练习,不断地增进自己的功力,早已不同往日。虽然陶醉功力不错,但是真正发挥出来,离万无醉还是有着差距。两个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彼此不容彼此。
万无醉的观音掌,凌厉透狠,打出去掌掌酥骨,而且功力相当浑厚,打到六十个回合时,陶醉就力不从心了,险些被万无醉打伤。幸好仇易天急忙赶来助阵,否则陶醉非吃亏不可。
双方又厮打了三十多个回合,没有明显的胜负。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间凌空袭来一掌,直奔万无醉的华盖穴,万无醉眼耳机敏,急忙闪躲,这一掌正巧打在了乞伏魔身上,顿时打飞三丈开外,一命呜呼!万无醉像惊疯了的恶狗一般,道:“张鹤松,你要干什么吗?为什么要帮别人来偷袭我”?没等张鹤松说话,太仆煞就像疯狗似的扑向张鹤松,嘴里哭喊着道:“张鹤松,你真是个小人,竟然背后伤人,有种的明着打,你还我哥哥命来”!说着挥动丧门剑斩向张鹤松的脖颈,他哪里是张鹤松的对手,剑没到,张鹤松的掌就先到他胸口了。
这一掌比起刚才那一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打的太仆煞飞出三丈还要远,整个人像是一团肉球一般,摊成一堆。应邀乾道:“张兄,你这是怎么了”?没等张鹤松回答,万无醉气的挥起掌来对着张鹤松就打,与此同时一旁的仇易天等人也一起下了手。
而倒在一旁的应邀乾早已屏息调气,将真气滞留在受伤住,进而封住经脉,以防气血流失。见仇易天等人杀来,尤其是看到张鹤松的背叛,他心里更是气急。忽然间面色僵硬,一股真气滞留在了他的喉部,而他口中依然是念念有词。没错,他又发起了音脉玄功。
时已至此,以万无醉为首的恶人,仅剩下最后的应邀乾了,结果可想而知,那就是四战二。这不是以多欺少,而是恶人就该应有的下场,有道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双方刚打斗不到二十回合,古万风和陶世谦以及关龙子他们三个如约而至似的加入了战斗。这一下七个人打两个人,没到十个回合,万无醉就被仇易天的决心一指打中了期门穴,翻身栽倒。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城楼上飘摆着的天王旗帜,流露着执迷不悟的笑意来,似乎他真的当上了天王。而应邀乾伤更厉害,不仅被张鹤松的天罗剑法刺伤了大腿,还被关龙子打了一掌,身负重伤瘫倒在地上,忍着疼痛,盼望着会有人来救他。
时至此时,一切战斗结束了,一切的仇恨似乎也随着这场战斗而告终!突然,仇易天以剑指向张鹤松,道:“张鹤松,别人的仇恨虽然结束了,可咱们的仇恨才刚开始!张鹤松,你别假惺惺的装好人了,你出招吧”!张鹤松听到他的话并没有生气,古万风劝道:“师弟,你这是又何苦呢!现在该死的人都死了,江湖太平了,再死那么多人又有什么意义呢”?仇易天道:“死的人有该死的,也有不该死的,我今天就要杀了他,为那些不该死的讨回公道”!关龙子也劝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杀过来杀过去,何时能是个头啊”!肖邦道:“是啊,仇大哥,就算是你杀了他,又能怎样?那些死去的人不还是一样死去。如今他已经幡然醒悟,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何况他又是…”。话没说完,仇易天道:“别说了!我死都不会承认”!其实陶醉也想劝他,怎奈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他活活的折磨,心里有说不出的仇恨,于是他便没有言语。陶世谦却道:“人生在世,谁能无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古万风见仇易天依然不肯罢休,道:“师弟,你千万不可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否则,你会后悔的”!仇易天道:“今天你们谁也劝不动我,我非杀他不可”!说着挥剑劈向张鹤松,古万风急忙用自己手中的剑去格挡他手中的剑,结果晚了点,仇易天的剑贴着古万风的剑顺了下去,正好划到张鹤松的左臂上,而张鹤松明明是可以躲避的,但是在那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流下了悔恨的泪水,紧接着就听噗的一声,张鹤松的整个左臂被剑锋削掉。他咬紧牙关,他没有喊痛,没有叫出声来,他在默默承受着自己亲生儿子给他的惩罚,他愿意接受这种惩罚,甚至只要儿子能原谅自己的过错,哪怕是死在他剑下,他也心甘情愿。
突然,仇易天身后的万无醉站起身来,对着仇易天就是一掌,说时迟那时快,张鹤松迅速推开仇易天。当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万无醉的掌已经牢牢地打在了张鹤松心口,张鹤松被打的五脏俱裂,一口鲜血喷到万无醉脸上。幸好他功力深厚,不至于当即毙命,他趁着最后的一丝气力也发了一掌,死死地打在了万无醉的身上,两个人纷纷倒地。万无醉之前受了伤,这一次又被打了一掌,当即就毕了命。而张鹤松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看着仇易天,古万风急忙跑过去扶起张鹤松,道:“师叔,你怎么样?你先别说,我来帮你疗伤”。张鹤松道:“不必了,我活不了多久,有些话我想告诉…告诉好儿”。古万风道:“师弟,快过来”!仇易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鹤松道:“算了,他还是不愿意原谅我。侄儿,我自知罪孽深厚,我死后把这把纯钧剑给他,或许将来某一天,他会原谅我的。另外,我死后,把我埋在师傅还有我二师兄的坟旁,我想向他们…请…罪”。说罢死去。
这时候阳奉违带着兵马来到,看到这一切,不仅一声长叹!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似乎整个故事就像是梦境一般,让人嘘唏,让人感慨!而紫薇写给张鹤松的那封信,也被遗弃在江湖的腥风血雨里。
突然,从门外走来一人,肖邦惊道:“又是他”!没错,就是他,就是那个在虎跃城抱走应邀月尸体的白衣少年。而不同的是,他这次来没有念咒语,红润的脸蛋变得紫了起来,他来到应邀乾的身旁,跪了下来。应邀乾道:“天声,你怎么会来这里”?那少年带着稚嫩的口气道:“伯父,我爹被南宫奎杀了,家里要办丧事,请您回去”。应邀乾听罢,顿时泪流满面,不再言语,由那少年搀扶着离开了金雀台,斜阳正洒在他们身上,背影一步一步地移走。
这时大家才算明白原来这少年名叫应天声,是应邀月的儿子,但是大家都不明为何他的功力那么深厚?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故事结束了,所有该死的人都死了,似乎这个江湖不在有仇恨了,武林也不会再有盟主,再也没有了争名逐利。
古万风将张鹤松的尸体埋葬后,拿着那把纯钧剑去了终南山,见到了大师伯时不争,他问道:“师伯,我一直不明白,真武剑到底在谁手里”?时不争笑了笑道:“人世间没有最厉害的剑,剑的最高境界就是与人合一,由心御剑。所谓动静存乎于心为法,阴阳释江为度,挥剑出于无形,鼓舞出于不觉,显非道于有道,隐有形与无形,真武剑就在人心之中”。古万风道:“没想到为了一个没有凭据的传言,死了这么多人,毁掉了诸多门派”。时不争道:“上士无争,下士好争,众生所不得真道者,为有妄心”。
第二天,仇易天与肖邦还有陶醉三个人来到苍龙山的山顶上,俯视着脚下的虎跃城,看着对面的龙潭大洋,几个人陷入沉默。大洋里波涛汹涌,巨浪滔天,然而三个人内心却是十分的平静,不再有热血的冲动,似乎他们看惯了世态,亦或是厌恶了江湖的斗狠,他们内心的世界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看罢多时,陶醉转回首,湿润了双眼,他看到紫薇的信,内心掀起一片涟漪。他又冲动了,他想要去峨眉山找她,他想看到她,他甚至想立刻拥有她!可是,事实毕竟是事实,他看不透紫薇,更看不透自己。不知为何,他突然将那封信丢在了汹涌澎湃的大洋里,就连那支笛子也丢在了大洋里,似乎他要忘掉这一切,或者是他想让自己的心愁随着波浪而去吧!
肖邦离开了他们俩,他唯一亲人还在鹰愁涧里,几十年不曾见世人,似乎他没有了人身的自由,而肖邦的回去,定然会是肖乘风最好的依托。他带着叔父离开了鹰愁涧,回到了泽州老家,看到久违的父老乡亲,内心一片亲和与感动。他带着叔父一同祭拜了自己的父母,住在了肖家那两间破烂不堪却温馨安宁的房子里,他们买田耕地,经商营生,过上了苍九宫与南宫奎连死都体会不到的幸福生活。
夜深冷冷,寒心戚戚。庭前玉花凋零,门后苦酒伤愁。怎奈又起一帘风,泪未尽,烛先灭。寂寥徒步小院,月色惨白晃瘦影,四处静。转首桥东大河,流水无声。孤注乌啼杨柳,凌霜寒骨不惊!夜未央,无计此情!怀旧梦,人去还恋西山空。
可怜的陶醉丢掉信笺与笛子,跟着父亲回了纯阳宫,重新修建自己的家园。接回了母亲与哥哥,家人的团聚,让他感受到了这些年从未体会过的温馨。他迈步庭院,看着明亮的月亮,想起了往昔的许许多多,不觉黯然泪下。忽然,一只白鹤飞落了下来,一旁站着紫薇,紫薇面带微笑向他招手。她笑容可掬,恬静温柔,娇柔的身躯楚楚动人,她双眼充满了爱的呼唤。陶醉慌忙去握紫薇的手,可是却怎么也够不到她的手,他急了,拼尽全力向前够,不料却打碎了一盏花瓶。可恨!这是一场虚梦!也许是他大喜过望,也许是他内心还留恋着她,焦躁的心情使他这一刻不能平静!
而虎跃城的危险信号也随着苍九宫的消失而消失。如今的阳奉违已认识到了人生的价值观,明白了活着的意义。他重新治理虎跃城的一切事务,学会了体恤子民,爱戴子民。他突然间想让关龙子做官,他想让关龙子做他的护城大将军。于是他便去了无真教,结果却没能见到关龙子,他失望至极!自盘龙湾解危之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关龙子,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皆无。黄叶覆尽天涯客,北风更吹落。旧社烧酒,相诉人愁,难了是与错。生来漫漫悲喜多,荣辱擦肩过。千秋万水流,十年之后,荒野一土坡。或许关龙子看透了什么,离开了虎跃城,过上了云游四海,八方为家的行者生涯,也许这会是他的新起点。
这一天,仇易天来到真武派的后山,看着面前的三座坟墓,他内心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曾经的仇恨、失落、冤屈,到了今天算是画了圆满句号。他想起了她,也想起了她,更想那个她!抬起头看到的不是蔚蓝的天空,而是满眼的泪水!他丢掉了腾空剑,去往终南山。路上,他无心观看山水的风景,不回头地往前走,突然碰到一人。仇易天被面前这个人吓了一跳,他没见过这类人,甚至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个人。而对面的人长的奇形怪状,大粗浓眉,两只大凸曝的眼睛,透着凶气,翻卷的头发,生长在两耳旁,头顶光秃秃的,高额头,两双大耳朵垂至肩膀,斜披格子袍,手持一杆锡杖,卷起一只裤管,脚下穿着一双草鞋。
仇易天道:“你是人还是鬼”?那人道:“鬼魔皆在阿鼻地狱,我专门超度鬼魂”。仇易天见他说话神神叨叨的,就道:“你叫什么?从哪里来”?那人道:“小僧菩提达摩,从印度渡江到此,要拜见你们南梁王萧君主”。原来,来者正是印度来的高僧达摩,可仇易天不认识他,道:“你自己去找吧”!说罢便走,结果被达摩拉了一下,仇易天就突然感到肋骨被他戳了一下,一阵酸麻,然后怎么也走也走不动了,仇易天道:“你这是什么武功”?达摩道:“点穴大法”。仇易天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快放开我,我要去终南山”。达摩戳了他一下,仇易天就活动自如了,忽然仇易天挥起掌来,打向达摩。而达摩一未惊慌二未动步,这时,仇易天的掌就打来了,正打在达摩身上,仇易天以为达摩会被打飞,结果让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达摩不仅纹丝未动,还面带笑容,道:“你们中原的武功只知道修炼招式与力度,却不懂运用丹田之气,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易筋经,你看如何啊”?仇易天十分的尴尬,没想到面前这个人,看似不怎么样,内力却十分深厚。不过,仇易天也没心情拜他做师傅,道:“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吧”!达摩道:“你我相遇,便是缘分。你我还会相见的”!
仇易天没有理会他,一路上不住地在想达摩的点穴大法。他越想越神奇,又突然想到了达摩说的缘分,心里更是不懂。这一天他来到终南山,见到了大师兄古万风,和师伯时不争,古万风道:“易天,咱们的师伯可是你的亲舅舅啊”。仇易天跪在地上,道:“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承认我自己,我不想在为俗世而烦恼了,我的心真的很累”!时不争道:“天地万物,有阴有阳,有得有失,事情往往会不止一面,总有好坏之分。你得到了好的,就会失去坏的,得到了坏的,你就会失去好的。然而好与坏都有它的两面性,是坏非坏,是好非好,而人最是悟不透其中的道理,这也是大自然的规律,俗人的烦恼”。
三年后,仇易天从终南山下来,回真武派祭奠张鹤松。途中路过五乳峰,发现有一人端坐在山洞的石壁前,看上去似乎在哪里见过,于是走进山洞,果然认识面壁之人。仇易天道:“原来你是佛教的达摩!当初我还以为是谁呢?达摩,这石壁上有东西吗”?达摩道:“作福莫如惜福,悔过莫若寡过。世间之事,千般人千般烦恼,心净则眼净,眼净则世清”。仇易天听不懂他的话,就道:“为何你这僧人说的话与我在终南山听到的话都是那么深奥呢?和你们这些人说话真的很费劲”?达摩道:“有些事看透了也就失去原来的意义了!阿弥陀佛”。
仇易天离开山洞,再一次来到真武派的后山,祭奠了张鹤松和时小婷。看着他们的墓碑,仇易天内心一阵阵的酸楚。后来,他把张鹤松的骨灰挖了出来,又把埋葬在了时小婷的墓穴旁边,最后立下墓碑,上写着:考妣张鹤松、时小婷之墓。做完这一切,他来到真武派的大门前,看着门上的真武大殿四个字,积了厚厚的尘土,匾额已被蛀咬,两旁结满了蜘蛛网,内心一片凄凉之感。他摘下匾额,拂去了匾额上的灰尘,又将它挂在原处。之后他推开门破烂不堪的的大门,走了进去。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座坟墓,那是他埋葬师弟们的坟墓,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牌位,立于坟墓前,上写着:真武忠魂。然后叩了三扣,拜了三拜。他又去了他曾经去过的每一间房屋,带着诸多的心情离开了这武派,离开了这个让他恍如隔世的虎跃城。
风流月暗星稀,天寒夜深人离。山高水远愁绪,爱恨悲喜,绵绵不绝无期。
他再一次来到苍龙山山顶,再一次看着龙潭大洋里的波涛巨浪,内心依然是很平静,而这次的平静,似乎是他看开了许多。忽然他像是看到了对岸的世界一样,脸上洋溢着无比开心的笑容。那是一片绿洲,没有人烟,没有猛兽,到处都是可爱的小兔子。阳光温暖,风儿轻漫,月光柔和,花草清香。他驾着一叶扁舟,随波逐流,不知过了多久,漂到了对岸,发现紫嫣和紫薇正在浇水灌园,陶醉正在从井里提水,累的满头大汗。肖邦则在一旁劈柴烧火,他们有说有笑,说的是多么地开心,笑的是多么的灿烂。他们,没有了仇恨,没有幽怨,没有了憎恶和疲倦。他们纯真,自由,开心和幸福,当他们看到自己登上岸时,正在冲着自己笑。
凌波轻筏黄昏,沉漫浮摇沧海。夜静只盼云月开,一点玄星入怀。天高水远乌蒙,两岸三更徘徊。此情渐消新愁来,何时却身世外?
伤酒后,忶江边。风起晓月暗,三十春秋凭天意,爱尽情竭魂断。一页旧梦去,还有好河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