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夜行之凤鸣长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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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安能辨雌雄

“小姐,我们这样出去,是不是太显眼了。平时我们不用换装就能去明月楼,这一次这样去,荀芷小姐能让我们进门么?”心儿看着小姐的男装的样子,小脸微微泛红,没想到小姐穿着男装这么俊俏。

“傻心儿,我们这样就是让别人看不出来呀。小姐我被禁足了,想要出相府只能这样了。你看小姐我这样没有啥纰漏吧。”无奕在心儿面前转了一圈。

“没有,小姐你虽然比不上窈窕淑女,但是俊俏男儿没得说。”心儿红着脸,低着头嘟囔着。

无奕侵身向前,手指抬起心儿的下巴,深情的说道,“心儿,最近几天没见你,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小鹿。”

心儿一听,蒙了,自己个都养不好,啥时候养小鹿了,“小姐,你乱说,我什么时候养小鹿。”

“在这里呀,我都听到小鹿怦怦跳了。”无奕指向心儿的胸,笑着。

心儿忙一把捂住,羞赧道,“小姐,你太坏了。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主母去。”

看着心儿桃花一样的粉颜,无奕方才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大了,什么时候给她说一门亲事才好。

“好了,我不说了。你去把二哥送我的玄玉凰笛拿过来,我觉得手里还是拿着东西比较好。扇子我是玩不转,笛子勉强凑合凑合。”无奕看着空空的手,老觉得手里缺点啥。

“要快点啊,不然阿香和飞铭就回来了。”为了支开这两个人,无奕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哭着闹着要去荷塘里采莲蓬,泡莲子茶。想起上次无奕小姐去荷塘里,苦寻半天的焦虑,阿香和飞铭便替她去了荷花塘。

好在心儿乖巧,主仆两人拿着玄玉凰笛便出了院门,原以为就这样顺风顺水的溜出相府。无奕带着心儿大摇大摆的往出走,身穿谢二哥的衣服,走起路来也带风。被人看到了也没事,只当是二少爷要出门。谁料就离大门口只有一段长廊,就碰到了程咬金。

是二哥的奶妈子,王嬷嬷,站在长廊上喊,“二小子,你不是早上出去了么……咋又要出去呀。”

无奕急得抓耳挠腮,自己和心儿不能出声,一出声还不都露馅了。突然身后传来小扣子的声音,只听他说道,“王嬷嬷,二少爷这几天很忙的,你老是不知道,二少爷都瘦了呢。这不,在外面弄脏了衣服,这不回来换来着,还要急着赶去公务呢。”

小扣子一把扶住王嬷嬷,一边给心儿使眼色,让她们快走。心儿扯了无奕的袖子,两人才慌忙绕出长廊,直奔院门去了。房门只来得及喊声二少爷,已经不见两个人的身影了。

“忙呀,都忙。可平常二小子再忙也会给打招呼的”王嬷嬷还要扯着脖子瞧一瞧。

“哎呀,王嬷嬷,二少爷忙,我们要体谅才对。估计也没瞧见你老人家。前几天还说想吃你老人家做的芙蓉糕呢。”小扣子扶着王嬷嬷往后院走去。

“是吗,好,好,我这就去做。”说着王嬷嬷便扯开步子朝后厨走着,差点没有把小扣子带倒了。

“王嬷嬷,慢些,慢些。二少爷估计晚上很晚才回来。我们还有时间,有时间。”小扣子忙跟着。

好险呀,无奕和心儿在街角歇一会儿,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虽然是中午,但是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偶尔有几辆马车,也是急匆匆的赶路。无奕捶着腿,看着街道叹着气,说道,“心儿,你知道去明月楼的路吧。看来今天我们要走着去了。”

心儿点了点头,兴冲冲的说道,“放心,心儿我别的不行,认路可是一顶一。心儿脑子里可是有个活地图。”

听着心儿的话,无奕噗嗤一笑,“那还不快给小姐,不,本少爷带路。去晚了,咱两只能舔盘子了。”说着两人便朝明月楼的方向走去。

两人行路慢了点,好在明月楼离相府并不远,半柱香时间便到了。路上遇见过几队监察司的衙丁,却无人理会,竟然放过了她们。无奕提心吊胆的一路,却没想到这么轻松,比出相府还容易。

无奕二人还不知道谢无垠带着监察司和五城戍防营的精英正在探守明月楼,此时在街上巡着的都是不成气候的衙丁们。那些衙丁们正是看见了她们衣着贵气,手里又拿着玄玉凰笛,早已晓得二人能在此时在城里行走,必定是贵胄公子,岂是他们几个衙丁们能够过问。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们一路畅通无阻。

无奕怕引人注意,特意带着心儿绕道明月楼的后门,将拜帖递了进去。不一会儿,一个束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将二位引入了门。

当走到厅堂的时候,无奕发现虽然是封城之期,明月楼的人气却不减往日,甚至比平时更热闹。哼,这群声色犬马的人,真的是不分轻重,都封城了,还要莺燕环绕。想到这,无奕心里特想骂这些酒囊饭袋,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其中一二。

“谢二公子,荀芷小姐已经在房中等候,请你二人随我来。”那个小姑娘轻声的说道。无奕方才收回眼,带着心儿,跟着小姑娘穿过厅堂到了桃花榭——荀芷住的地方。

只见水榭荷花犹胜,绿叶红花碧波荡漾中,一幢两层花船停在桃花坞,上好乌龙木打造的花船,华丽中不失古朴,粉色的茜影纱垂幔多了些诗情画意。与厅堂人头攒动不同,这里只有荀芷姑娘心睐之人才能登船一叙。

无奕恰好是其中唯一红妆出入的人,多数是因为她饕餮娘子的名头。而荀芷姑娘又是有名的西施厨娘,两人情谊自然非同一般。

不过今日她是顶着二哥的名头,二哥什么时候和荀芷姑娘走得这么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他,竟然私藏红粉佳人。

等她带着心儿走进花船,当看到堂上之人,如同晴天霹雳。二哥竟然在这里,一脸怪笑看着她。

二哥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美艳女子,身穿着刺金提花纱衣,内穿红牡丹团花襦裙,头上挽着凌虚髻,斜插着珍珠梅金钗,手里摇着一把洒金葡萄紫扇,笑吟吟的看着她,正是西施厨娘,荀芷。只见她檀唇轻启,清丽之声传来,“谢二公子,只听说你有对双胞妹妹,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双胞弟弟?我看这谢小二公子,唇红齿白,甚是俊俏,比你倒不差。”边说,便还给无奕抛着桃花眼。

真是风水轮流转,方才在家中,是无奕调戏着心儿,转眼,无奕便被别人调戏了。被二哥和荀芷两个人盯着,无奕的感觉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这两个人一定是认出自己了,还这样调笑自己。真的是孰不可忍。

“少爷,怎么办?”心儿扯着无奕的袖子,这是什么运气,难道是自己和小姐出门没有看黄历么。话说二少爷不是去公务么,怎么会在这里。

“还什么少爷,都被看穿了。”无奕红着脸说的,向前走几步,一屁股坐了下来。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古人诚不欺我呀。虽然没有看见过女将军的飒爽英姿,无奕小姐的风流倜傥,让荀芷心笙摇曳。”荀芷完全不顾无奕的恼怒,还继续说着,随手拿起盘子里的桃子,抛向无奕。“这要是在街上走,估计车上的果子都满了。”

荀芷这家伙竟然将自己比作潘安,哼,自己比潘安更俊逸好不好,再说了谁要果子,人家要水晶肘子,一想到肘子,便饿了。自己来是为了吃的,这不吃人家嘴短,就让荀芷嘴上得意一阵子。

无奕委屈巴巴装着小可怜,说道,“荀芷姐姐,那你看在我谢二哥哥的薄面上,将水晶糟鹅、龙井虾球、西湖醋鱼、玲珑塔拿些与我吃,走了这一路,妹妹我都饿瘦了。”

“噗嗤”荀芷完全忘了自己是明月楼花魁,差点没将茶水喷到无奕的吹弹可破的圆杏脸上,“饕餮娘子,还能饿瘦了,那岂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可是连在破庙辟谷,都能为了一缕香味爬墙的人,还能委屈了自己。”

无奕囧然,怎么那一点破事谁都知道,是不是二哥这个大嘴巴。她瞪向谢二哥,不说话。

“你可别瞪我,我害怕。”谢无垠手捂着胸口,假装受惊的样子。“你此番事可不是我说出去的。全城谁不知道你谢二小姐跟人爬墙的事儿。”

“不行了,我要死了。”无奕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瞅着荀芷说道,“荀芷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看我去辟个谷,饿得胳膊都瘦一圈了”。说着变伸出自己的胳膊,只见如玉的手臂圆润生香,引人恨不得咬一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秋萍,你去把准备好的菜肴端上来给无奕小姐,不,少爷用吧。”

“荀芷姐姐,做人要留一手,好日后相见呀。”无奕托着腮,望向二哥他们两人,幽幽地说着,“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和我二哥的红粉韵事如何。有佳肴,有美酒,有故事,才是人间快事。”

话音还未落,就看见谢二哥脸上浮起红霞,倒是荀芷淡然,拿起一颗葡萄细细的剥了起来。

“看来我今天是做不了快乐的人了,没有故事可以听了。”无奕招呼着心儿过来一起坐下,明月楼里的菜,可想死她了。只见主仆二人吃得风卷残云,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无奕妹妹,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荀芷看着吃得忘乎所以的无奕说道,“你的真性情,连吃都吃得这么坦率。”

这句话成功地止住了无奕的行动,什么叫吃都吃得这么坦率,吃个东西还要千遮万掩,雾笼月蒙。她看向心儿,只见心儿吃得满脸都是油,手里的筷子还伸向龙井虾仁。看来这个丫头是不会给自己答案的。

一向以来,无奕在餐桌上只醉心于美食,那顾着看别人怎么吃。虽然爹爹老在她耳边念,那不都随着菜进了肚子里了么。她看向谢二哥,他的神情明确的表示,吃饭的时候,就应该轻风细雨,雅致柔和。

算了,自己又不是从小在深闺里教养大,虽然作为相府嫡二小姐,阿娘身子不好,嬷嬷又太溺爱,爹爹天天的国事家事团团转,哪有空管她怎么吃东西。等到大了,反而改不过来了。

想着想着,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玲珑塔,裹在里面的奶穰流了出来,沾染在红唇上,油腻又有些养眼。伺候一旁的秋萍递上了丝帕,无奕接过来搽干净,继续吃着。

真的是走路走得饿极了,无奕和心儿两人竟然都吃光光,等撤去了碗碟,荀芷让秋萍给主仆二人泡了杯浓浓的茶。无奕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荀芷姐姐,喝这浓茶没啥意思,你这里不是有杨枝西米葡萄露么,我想喝那个。”

“我劝你还是喝浓茶吧。要是你下个月参加不了蒹葭宴,估计阿娘又会把你送回破庙去辟谷了。”谢无垠突然一脸正经的说道。那个破庙可没给他留下好印象,尤其是那个暗道,还有红衣少女,想一想都恶寒。如今这些事都与那里有关。

又是破庙,无奕不爽的看了二哥一眼,自己被禁足这么惨,还要提更惨的事。

这时窗外夕阳的余晖照进花船,整个屋子笼罩在金色中,连二哥头上束的玉环都变成了金色。脖子突然针扎似的疼了一下,无奕伸出手摸了一下,脖子上芝麻大的疤痕还在,都是那个老毒物咬的。昨晚自己恍然见到他,还记得咬了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身在何处。

不要再想那个家伙了,一想慕容曜,无奕就觉得自己气血翻动,一股难抑的冲动涌来,让她措手不及。她只好找个话题,分散一下思绪。

“对了,二哥,你不是去办事么?”无奕呷了一口浓茶,真的好苦。

“对啊,我是在办事。这不,事情来了么。”谢无垠望向屋外,只见一个衙丁急冲冲奔了进来。

“案首,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