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舞场

市井城有一家大众化舞厅，叫小世界舞厅。

小世界舞厅经营时间长，在市井城小有名气。

市井市民，几乎无人不知小世界舞厅。

罗晓是地道的市井城人，当然知道小世界舞厅。

小世界舞厅由于消费不高，迎合了大众消费群。

多年来，它在市井城的娱乐界独树一帜，歌舞升平。

舞厅经营得平平稳稳。

罗晓去跳舞的地方，便是小世界舞厅。

小世界舞厅有很多老舞友，长期在舞厅跳舞。

有一位老舞友，应该提一提。

这个老舞友，就是帅翁。

帅翁，是一个男人的诨号。

这个男人高寿６０，本来有名有姓，只是大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到小世界舞厅来娱乐的舞友们，都不主动通报姓名。

这是娱乐场所约定俗成的事。

舞友们来跳舞，高兴就来，不高兴就走，跳高兴了也走，名字就不重要了。

这老头身高１米７５，身材颀长。

多数男人都害怕自己个子小。

从这点来讲，他很自豪，自我感觉良好。

不足之处是他的脑袋安在脖子上，与身体的比例有点不协调。

脑袋小了点，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他是自信的，骄傲的。

也难怪，舞厅本来就是男人的天下。

那么多男人涌到舞厅来猎艳，若是没有一定的自信心，断断不可能成为舞林高手。

帅翁是舞厅的常客。

他每次到舞厅来，都穿上他的“礼服”（他最体面的服装）。

头发用梳子梳得精光，皮鞋擦得“飞（市井城方言：特别的意思）亮”。

他弄了这堆行头来，来了，很绅士地对别人说，他刚吃过鸡蛋，喝过牛奶，吃过鸡蛋喝过牛奶然后来跳舞。

总而言之，他来了。

他来到了小世界舞厅，这个男人的竞技场。

“帅翁”这个诨号，由舞友为他杜撰。

不知哪位舞友，为这个老男人取了这样的诨号。

这个老男人知道了自己的诨号，并不在意。

别人这样称呼他，他乐于接受。

他有了诨号，他的名字再也没有人过问了。

娱乐场上，娱人娱己，就是图个“娱”字。

姓名本来就是人的代号。

谁会在意一个娱乐性的诨号呢！

小世界舞厅有个特点，舞会分为早中晚三场。

下午和晚上两场被舞友们称为“情人会”。

意思是这两场舞会舞友以青年人居多，灯光效果极暗，故称“情人会”。

上午那场被称为“做操”。

指这场舞会舞友以中老年人居多。

整个舞场窗户大开，光线极亮。

这些人跳舞，好比在操场上做操，是锻炼身体的娱乐活动。

按理帅翁是向往“情人会”的，但他很少参加“情人会”。

“情人会”里的小妹子水是水灵，问题是万一做出出格的事情，他负不起责。

若是哪个小妹子假装要嫁给他，还要给他生儿子之类的，多烦！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整这么多责任做什么！

“做操”就不成问题。

光天化日之下，既可拉着妹妹的手，冷不防还可以吻她一口，保安又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帅翁还是有自己的选择。

年龄30岁以上的妹子他不想请。

他认为（她）快要到更年期了，跳起舞来没劲（尽管他本人已经过了更年期）。

这通谬论听起来玄乎，却是老先生弛骋舞场多年的结论。

也是好笑，一个老舞友选择舞伴的标准不是舞技如何，而是年龄如何。

从这点可以看出，他对舞技钻研不深。

确实，他跳舞跳得并不好。

怎么说呢，就像蜻蜒点水，前脚还没着地，后脚抢先半拍跟了上来，况且，腿伸不直，这可是舞技大忌。

小世界舞厅的铁杆舞友，大有人才。

有几个男人，与帅翁的年龄相仿，是舞场的领军人物。

他们不“做操”，他们专跳国标。

国标是什么？

没进过舞厅的人，可能在电视中看过国标舞大赛了。

真正的绅士风度舞啊！

帅翁在小世界混了很长时间，居然没有学会国标。

他压根儿就没有学国标。

他个人特色的“蜻蜒点水”舞姿，尽管不怎么样，但是他一如继往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