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乱世双雄初相会（求收藏）
天干地旱，双方的争头卷起滚滚尘埃。
“龙且，前方争斗的是什么人？”项羽也出了大帐，眯起凤眸观向不远处。
龙且凝眸细视，“刘季？”
“你认识？”项羽回首问道。
龙且点点头，笑着回道：“刘季是山下泗水亭的亭长，虞姑娘要的那几头羊就是通过他变通得到的，此人虽是市井流民，倒也仗义。”
“既是如此，咱们且去瞧瞧。”项羽和龙且打马奔去，虞曦见证了楚汉枭雄的第一次会晤。
刘季是泗水亭地头蛇，平日游手好闲，不事家桑，手下集结了一批人，爱管四里八乡的闲事。近日，泗水亭流亡来一个叫雍齿的人，此人生得膀大腰圆，孔武有力，却和刘季一样偷猫摸狗，出手也大方，手下也结集了一批人。二人起初，还算相安无事。数日前，又有貌美女子流落至此，雍齿企图强行霸占，谁知此女刚烈誓死不从。刘季也好女色，生来瞧不起对女人用强的人。那女子倒也聪敏，趁逃脱之际求到刘季门下。
刘季一瞧，这小模样俏啊！当下答应为其出头，这不双方约下时间、地点郊外展开肉搏，双方正打得难解难分，可巧遇上项羽了。
“住手。”龙且大喝一声，打得难舍难分的众人这才各自跳出圈外，仰头看着气宇轩昂的来人。
“龙公子？”刘季一眼便认出马上端坐小将正是日前寻他买羊之人，他自认没别的本事，便识人的本事却无人能及得上他。这位龙公子已不是等闲之人，那匹乌黑战马上的年轻人更是卓而不群。
“刘季，何故在此与人颤抖？”龙且下马问道。
“小事，小事。”刘季脸上陪笑，不时拿眼角的余光扫向安坐马上的项羽。别看他终日无所事事，却一直想着建世之功，怎奈人微言轻终是没成大事的机会。
雍齿那方一瞧，刘季这小子来了帮手，却也不吃亏扭头散了。
刘季识实务懂变通，一心觉着这位龙公子和他大哥不是凡人，若能结交他日必有大用。因此，不待龙且和项羽发问，便将他与雍齿间的恩怨详详细细地说了。
项羽听罢爽朗一笑，“原是冲冠为红颜，若是连自己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何谈大义？”
“公子说得极是是。”刘季连声答诺，“刘季与二位公子相见恨晚，不知二位能否到舍下一坐，让季略表地主之谊？”
“好，刘兄，项某有一提议。”项羽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居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项？”刘季一听骑黑马的男子自称项某，心陡然猛跳了几下，莫非他是项梁后人？心思雀跃，连忙恭敬地垂听，“公子请讲。”
“你既然愿意为那女子出头，何不缔结连理，堂堂正正痛打雍齿那厮？”项羽义愤填膺地挥舞着拳头。
刘季转转褐黄色的眼珠，心道机会来了，“贵客可愿为刘季主婚吗？”
“好！”
项羽见刘季如此爽快，颇愿与之相交。
项羽策马瞧着不远处的营帐，虞曦那丫头正在气头上，且先别惹她。
“刘兄稍侯。”扭转马头去接虞曦。
虞曦一肚子气还没散呢，也不问他要到哪儿里，气哼哼地任由项羽拥着，二人一马双乘跟随着刘季来到沛县泗水亭。
刘季衣着破烂，头发用一根黄色的草绳系着，方才一场厮斗打得灰头土脸的。虞曦哪里想得到，这个身材矮小的脏兮兮的男人居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汉高祖。
她没注意刘季，可并不代表刘季没意到她。混迹江湖数十年，刘季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谁也别不了。只一眼，他便料定此女是项姓年轻人的心头肉。
几间低矮的泥坯房，歪歪斜斜篱笆，这便是刘季的家。院内零散散地堆着些草，一只精瘦的小狗见刘季回来，摇头晃尾地奔过来，亲昵地蹭着刘季的裤管。见项羽等生人也不咬叫，想来是刘家来往的人不断，狗已经习惯了。
“屋里简陋，诸位贵客院里安坐，待刘季安排一番。”刘季带着他手下的两人出了刘家院，压低声音道：“把卢绾和樊哙都叫来。”
“是。”
不多时，刘季身后跟来一众吹打手。他身边跟着一瘦高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书生长得斯斯文文不时拿眼溜着虞曦。
鼓乐很嘈杂，勉强有点喜庆劲儿。
几位村夫抬来一顶小轿，轿上款步走下一名女子，她仅头上盖着红绫子，身上并无喜服。刘季也没换衣服，只头上的草绳换成了一根红绫条。
虞曦这才知道，项羽闲得跑这儿给人家主婚来了。
婚礼很简单，一番吹打，拜了天地，新娘子便被扶进屋里。
院里的人开始忙碌着备菜，忽然听到狗的惨叫声，一个黑大个双手一较力，小黄狗当即惨死。不多时石磨上摆了几盘子肉，缺口的碗里倒满了酒。
“刘季敬各位贵客。”说完一仰脖先干了。
“好。”项羽也喝了杯中酒。
虞曦只向征性地抿了一口，听得“刘季”二字，“啪”手里的碗落在石碾上，摔了个七零八落。她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眸子落在刘季脸上，高额头，鼻梁高挺，眼睛不大却很有神。
“虞曦，怎么了？有没有割到手？”项羽急忙扯过虞曦的仔细查看着，中指指腹有一道红痕，好在没出血。他轻轻吹气，嘴里说着：“想是刘兄家的碗太沉之故。”
丫的，你媳妇娇气得连碗都拿不稳？
“你是刘季？”虞曦直勾勾地盯着上眼前精干的男人，试图把他史书记载的汉高组合二为一。
“在下刘季。”这位绝色的女子因何如何惊慌，刘季不知道，但他知道项家的男人疼老婆是出了名的，这女子必是项羽的心头肉。若能为我所用，何愁大计不成？须臾之间，刘季心思百转千回。
虞曦的睫毛蝴蝶地翅膀一般上下忽扇动着，一对剪水秋瞳涌起千万层巨浪在她心里烧开了锅。良久，才抽出手放在唇边狠狠咬了一下，清晰的触觉提示她，一切不是梦。掀起眼帘瞧向堂屋里坐着的美人，心下陡然一寒，“新嫁娘何姓？”珠玉般的声音带着透骨的寒意。
“哦！刘吕氏，刘吕氏。”虞曦古怪的神情并没有逃过刘季的眼睛，只是他实在猜不透美人眼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是恐惧？是敬畏？似乎还有怨恨？初次相逢，她这些情绪如何而来？
“嗡！”地一声，虞曦的脑袋瞬间就炸了，小脸立即染上一层厚重的寒霜。
她逼吕雉跳涯，谁想她不但没死，居然阴差阳错嫁给了刘季，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抬头看天，明晃晃的艳阳晃得人眼不开眼睛。
“项羽，随我来。”虞曦起身离席轻扯项羽的衣襟，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必须杀了刘邦永绝后患。
项羽朝刘季笑笑，放下酒杯随虞曦出了刘季的院子。
虞曦绝美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眸子里涌动着紧张和不安。
“怎么了？”项羽抬手将虞曦垂落的发丝掖到耳后，因喝了酒之故原本硬朗的面部线条变得异常的柔和。
“杀，杀了他。项羽，必须杀了他。”虞曦紧握着项羽的手，嗓子又干又紧，内心的恐惧一波高过一波，一切似乎都朝着历史既定的结局前进，她害怕，整颗心被恐惧攥得紧紧的，随时有被攥碎的可能。
“杀谁？”
“刘、季！”虞曦一字一顿，漂亮的眸子染上腥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