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焉知非福
暮色临近，日薄西山。乔四通竟真的只拿了一根棍子进入“万兽山”。
入山的第一个夜晚。
山的四周寂寥无人，乌鸦栖息在枯朽的树枝上，偶尔还会有杜鹃啼叫。
乔四通拾起一根朽木棒，用火石点燃。他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捏着木棍，在黑夜里摸索前行。
走了数十步，他发现有一个山洞，石岩上全是蝙蝠。他用火把一挥，多数都惊慌飞走。
乔四通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进这不知名的山洞。
“嘶～嘶～”
刚踏进山洞乔四通就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他渐渐的变得紧张起来，用火把探照周围，不敢再向前一步。
“嘶～嘶～”
这种奇怪的声音又从前方传来，愈来愈近。
他用火把向前一照，竟失声叫了起来。
在他的前方陡然间多了数百条蛇，它们都吞吐着舌头，向乔四通匍匐过来。
更要命的是，这些蛇竟然都是五步毒蛇。
乔四通额头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脸已变得绯红。
他不由得退后了几步。一个人在关乎生死的那一刻，第一时间想到的往往是逃跑。他被蛇逼出山洞。
乔四通正打算弃棍而逃，一个人的面孔忽然浮现在乔四通的脑海：
“你若在江南的武林大会上取得‘天下第一’，我便嫁给你。”
这个女人正是柳兰。
乔四通就好像突然得到了什么东西，这大概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信念”罢。
他紧紧的握着棍子，又进入山洞。
他把火把插进石岩里，疯的狂舞着木棍。
“龙蛇舞夷棍第一式：龙吟凤晦。”
一棍下地，就有几条蛇成了两截。
力已尽矣，而群蛇之并驱如故。
“嘶～”
一条毒蛇突然盘住乔四通的右小腿，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小腿先是一阵剧痛，整条腿渐渐的麻木起来。
乔四通的脸色铁青，嘴唇变成乌黑色。蛇毒已经开始蔓延，从腿部逐渐向全身扩散。
在这种生死关头，除了肉体上的疼痛，他竟一点都不紧张。
他又离开了山洞。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搂着一堆干柴，又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他把这些干柴全都扔在群蛇前面，然后又扔了一把火把。
陡然！
熊熊烈火便倾刻间燃烧起来，乔四通迅速的离开山洞。
他盘腿坐在洞外，用内功驱散毒气，尽可能的多为自己的生命延长点时间。
咬他的蛇，是五步毒蛇，然而他却走了不下五十步。换作旁人，早已剧毒攻心而亡。
可他却不是旁人，他是“棍皇”何决孤的唯一弟子，并且还是关门弟子。
何决孤弥留之际便已将几十年的内力尽数传他。
山洞里没有树木，全是石岩，这样便不会失火烧毁山洞。待火灭过后，再进洞一探究竟。
蛇群会怕火吗？也许不会，但含有硫磺的火就说不定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乔四通和柳兰这机灵鬼接触的时间多了，竟也变得机灵起来。
他这次进入万兽山，并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他偷偷把硫磺、匕首和一小壶酒带进了万兽山。
硫磺是专门用来驱赶毒蛇的，匕首是用来防身的，酒是用来壮胆的。
火已经停了，乔四通进入山洞，眼前一片狼藉。
除了未完全烧毁的木材的残渣外，还有数十条五步毒蛇。有的被硫磺熏晕了，有的被熏死了。
乔四通取出匕首，向这些蛇尾部割去，取出蛇胆。
八十个五步蛇蛇胆就这样被乔四通拿到手了。
他的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他深知再这样下去会毒发生亡的。
于是，乔四通做出了一个常人万万想不到的决定。
他取出匕首，竟朝自己的右腿刺去。原来他这是打算“壮士断腕”。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啊！”
乔四通终于还是忍不住疼痛，失声大叫起来。
匕首的刀锋很锋利，但是刀口太小，以至于他连续朝自己的右腿割了数十刀。
右腿已经被割掉了，乔四通痛的差点晕了过去，伤口一直流淌着鲜血。他凭着微弱的意识扯下自己的衣袖，狠狠的绑住伤口。
乔四通随即昏睡了过去。
这只是乔四通进入万兽山的第一个夜晚而已。
翌日。
天已经亮透了，洞内还有些昏暗。
乔四通被一阵剧痛惊醒，他躺在地上，神情恍惚，用手抚摸着那条被自己亲手一刀一刀割掉的血淋淋的右腿，眼里噙着泪水。
他慢慢的站起来，把棍子当做拐杖使用。
眼泪从他的脸颊划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他被饥饿唤醒，现在他也再没有为自己的右腿悲伤，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就是找点东西充饥。
乔四通卧在地上，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起那条血淋淋的腿，上面已有了许多蚂蚁。
他看着自己的腿，忖道：“我宁愿吃掉自己的腿，也不能让它就这样被虫豸吞噬！”
他竟活生生的啃着自己的腿，一边啃，一边掉泪。
吃掉自己的腿，就算肚子还是饿的，却再也没有心情吃别的东西了。
乔四通拄着棍子，朝山洞的深处走去。
山洞的尽头全是骷髅，骷髅群中似乎有一人蒙着脸，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乔四通走近那人身边，没有丝毫反应。
“喂，喂，喂！”
乔四通对那人喊了三四声，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乔四通揭开那人脸上的布。
一股尘土飞扬，那人的脸竟已“枯朽”，脑袋也是干瘪的。
乔四通轻轻的摸了一下这人的头部，脑袋竟掉了！
他仔细地把这人观察了一番，原来不过是一具保存较好的干尸。这具干尸，全然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干尸手中拿着一本沾满灰尘的书，乔四通抖掉上面尘埃，仔细一瞧，上面写作“天意气象决”。
“竟然是《天意气象决》？！”
乔四通如获珍宝。
《天意气象决》，江湖上失去的一种武功绝学，此书记载各门派的武功秘笈和武功禁学，有传言道：“‘一本《天意气象决》，江湖一统！’”
乔四通大喜，道：“太好了！如此说来，我算是因祸得福了！”
但是在江湖上还有一种说法：“《天意气象决》一出，江湖上不可能再太平，必将又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是福还是祸，却还是未知的定数。